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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思齐见乔泽走远，“你们吵架了？”
林子渊没有否认。
“夏岑他......”郑思齐在脑子里构思好久，也没能说出他想说的话。
“跟他没关系。”林子渊只丢下这么一句就出去了。
第84章
“张嘴，小朋友要乖乖吃青菜。”
豆豆“啊”的张嘴，一排整齐的牙牙后面还有没吞下去的青菜。
“你别喂太快了。”郑思齐略显嫌弃地要接过乔泽手里的碗。
“我知道，你吃饭，我来管他。”这里没有儿童餐椅，乔泽把孩子放在椅子上坐好，自己蹲在孩子面前，俨然一副好父亲的模样。
郑思齐不再多言，担忧地将视线放在夏岑身上，“饭菜不合胃口吗？”
夏岑回过神，“不是，很好吃。”
周岳也注意到夏岑情绪不高，“可是你都没怎么吃。”
“我......”夏岑不觉望向窗外，“他去哪里了？”
“谁？林子渊吗？”
“他去把车开进来，我说让他别去，他非要去，”乔泽将勺子送进豆豆嘴里，“也不知道在哪儿把手弄伤了，看起来挺严重，这里山路弯弯绕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夏岑更吃不下了，只有他知道林子渊的手伤是怎么回事。
小院外传来动静，众人听见汽车轧过泥土的声音，料想是林子渊回来了。
“挺快的嘛，现在可以放心吃饭了。”郑思齐调侃夏岑，夏岑连忙低下头扒碗里的米饭。
林子渊大步走进来，将钥匙丢给乔泽，却意外发现他们还给他留了饭菜。
“可以啊子渊，技术不错，手伤成那样还能这么快开进来。”乔泽终于完成他的“投食”任务，邀功似的坐在郑思齐身边，对林子渊道：“往那边挤挤。”
林子渊右手边是夏岑，他在乔泽的要求下向夏岑靠近，夏岑僵着的脸写满了抗拒，郑思齐拉住乔泽，“别挤了。”
腿碰到了郑思齐的腿，乔泽喜滋滋，恨不得再贴近一点儿，眼神示意林子渊，表示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夏叔叔，豆豆的小飞机。”吃饱喝足的小家伙拿着玩具屁颠屁颠地要给夏岑看，奈何桌小人多，他费了好大力气要挤进夏岑怀里，林子渊顺势将他抱在腿上。
“豆豆的玩具好多呀，让我看看小飞机。”夏岑不想搭理林子渊，但小家伙被身旁这人抱着，不得不偏着头与他们面对面讲话。
林子渊长腿长脚，再加上夏岑侧倾着身体，膝盖不偏不倚地恰好抵到林子渊的腿。他想调整坐姿，但他一坐的不舒服，肚子里的小东西就不停动弹。所有的动作被林子渊看入眼底，他试探地问：“怎么了？”
夏岑紧张地摸了好一会儿肚子，里面渐渐安静，他喘了口气放松下来，“没事。”
“妹妹。”豆豆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向夏岑的肚子。
“豆豆想要妹妹吗？”夏岑温柔地问。
“嗯！”
“我和子渊关系这么铁，要是你家孩子能和我们豆豆订个婚，多好啊。”乔泽把脸凑向郑思齐，被对方果断推开。
“什么年代了，不流行包办婚姻，”周岳无语，“您看看这俩孩子，一个才三岁，一个还在肚子里，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做个人吧。”
陆屿这两年被接连不断地催婚，他爸催完他哥陆黎接着催，难免被这种家庭参与婚姻的行为深恶痛绝，连连附和：“对包办婚姻说不。”
“是啊，我记得你不是差点要和郑思宁结婚吗，那会儿怎么不说乔叔叔和郑筠关系好了？”郑思齐冷笑。
“没和郑思宁结婚，这不是和你在一起了吗？”
“滚蛋，谁和你在一起。”
一顿饭吃的还算融洽，夏岑吃干净碗里的饭，余光瞥见林子渊拿筷子的右手，触目惊心的红肿令人难以忽视，连吃饭的动作都迟缓许多。
对方一声抱怨都没有，终究是过意不去，夏岑想去楼上给他找点药。
林子渊的手突然搭在夏岑腿上，这令夏岑很不适，他凝眉去看那只放在他腿上的伤的很重的手，拿开二字还没从嘴里说出，就听见林子渊轻声说：“再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
原来是误会自己不愿意同他待在一处，夏岑知道林子渊误会了，但也不想费心解释，不管他恳求的眼神，离桌去二楼找药。
店家说医药箱放在二楼的杂货间里，夏岑拿钥匙打开门，房间里积满灰尘，他捂着鼻子还是打了好几个喷嚏，翻箱倒柜地找了许久，在最下层的柜子里找到了。确定药膏还没过期，他犹豫是否要自己给他，略微忖度，还是决定让思齐转交给那个人。
做完这件事后，夏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终于能睡个午觉了。
“给。”
“什么？”林子渊接过郑思齐手里的东西。
“药，你自己不方便涂抹就让乔泽帮你。”
“......”林子渊想象画面，有点恶心，“谢谢。”
“没事......其实......”话到嘴边，郑思齐想起夏岑的交代，没说出口。
“是夏岑给的吗？”林子渊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亮。
“不是，怎么可能。”郑思齐矢口否认，“你记得按时上药，别留下疤。”
林子渊眼神迅速暗淡下去，“好。”
夏岑睡醒后天都快黑了，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时还有些恍惚。夕阳的余光照在地板上，木质的房屋不隔音，楼下传来小孩子和大人的声音。
“他们走了吗？”夏岑下楼没有看见乔泽和林子渊，心里轻松了一大截。
“没有，要是能那么容易打发走就好了，说是今晚还要在这里。”郑思齐无奈道。
“没有客房了。”
“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讲的。结果你猜怎么着，两位大少爷宁愿睡在车里也不愿意走。”郑思齐气恼，“阴魂不散。”
“他们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地做很多不必要的事，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夏岑轻轻道，坐在郑思齐身边。
“我从前也做自以为是的事，以为只要我对他好，我爱他，就会让他也爱我，但事实上你瞧，有用吗？”夏岑自嘲道：“没必要。”
“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儿感情了吗？”
良久。没有回答，直到郑思齐觉得他不会再回答时，听见夏岑说：“也许还有吧，但以后的每一天，我对他感情只会减少，再不会增加了。总有一天，我会彻底放下他。”
第85章
“来一根？”
林子渊拒绝了乔泽的烟，车内烟雾缭绕，乔泽将车窗开了缝，“咱俩真要在车里将就一晚上？”
车窗上倒映着林子渊的脸，无甚表情。
不远处的房屋透着灯光，车停在数米外，算不上远，却也只能停在这里。
“郑思齐就算了，怎么夏岑也这么狠。”入夜后温度低至零下，乔泽将暖气度数调高，“他那么喜欢你，说放下就放下？我不信。”
林子渊出神地盯着仍然严重的手，“他......还喜欢我吗？”
问出这话，他不由得愣住，曾经他不许夏岑爱上他，那是他最厌恶的感情，可现在却无比希望夏岑还爱他，最讨厌的变成最珍惜的，患得患失到掩藏不住的地步，或许这就是报应，林子渊想。
“就目前看，”乔泽停顿一秒，“跟以前比，好像不太喜欢了。”
“他以前看你......你都不知道，有多热切。”乔泽回忆道：“我见他的次数不少，回回见他，他的眼里就没别人，只有你。那时候我还跟陆黎开玩笑，说你在哪儿找的这么一个人，明明是你包他，怎么搞的像他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最关键的是，他和楚珩那么像，怪不得你喜欢。”
“他和楚珩，像吗？”林子渊疑惑。
乔泽困惑：“不像吗？”
“不像。”
“......”
林子渊恍然大悟，“所以夏岑也一直以为我是因为楚珩才和他在一起......”
“难道不是吗？”
“不是。”林子渊十分肯定，“绝不是因为楚珩。”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就在就去向夏岑解释，如果这个误会能够解开，是不是夏岑对他......想到此处，心中竟然有些隐隐欣喜，他太急于修复和夏岑的关系了，他们脆弱的信任与感情禁不得任何破坏，但现在却有了一个修复的机会。
九点半，门被敲响，夏岑知道来人是谁，去开了门。
一看就知道对方很急，呼吸带着急促，夏岑不晓得他又抽什么风，“什么事。”
林子渊甚至来不及坐下，他想触碰夏岑，想认真告诉他那些被他误会的事，但夏岑疏离的眼神与疏远的距离，在警告他不许做出任何亲密的举动。
“岑岑，我......”话到嘴边，却又近乡情怯，“我对你的感情，远甚于楚珩。和你在一起，绝不是楚珩的缘故，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和他长得像......”
语无伦次地讲了一大段，林子渊就像个嘴笨的小孩，抛弃他平时的冷静与沉稳，笨拙的想将感情传达给对方。
“说完了吗？”夏岑闭了闭眼睛，“你说的重要的事就是这个？”
窗外的风传来剧烈的呼啸声，吹响窗户。
“事到如今，说这个有什么用？”夏岑冷声道，“你喜不喜欢楚珩，有没有把我当他的替身，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林子渊未曾料到夏岑会是这个反应，“怎么不重要，我过去让你受委屈了，那个时候你一定很伤心，但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楚珩是楚珩，你是你，我从来没有混淆过你们，后来我才意识到，三年前我已经爱上你了......”
“别说了......”夏岑被勾起难过的回忆，这令他突然急躁起来，他急须打断林子渊的独白，“我说了多少次，我们离婚了，离婚了！没有以后，唯一的关系只是你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除此之外没有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解释多少次！”
夏岑气极反笑，“至于你说你爱我，你什么时候爱上我，重要吗？”
怎么会不在乎，又怎么会不重要。就是因为曾经太在乎，所以林子渊突如其来的解释仿佛将他心里尚未痊愈的伤疤揭开，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太久远了，久远到那时的事仿佛就像上辈子。这几年他忘记太多，如今想来未尝不是件好事。楚珩回国前，他从没想过林子渊看着他的时候，都是在从他的脸上看另一个人，所以当楚珩出现在林子渊面前，他瞬间了然，很有自知之明地决定离开。可他爱林子渊，爱到失去理智，对方勾勾手就能轻易让他回来，回到他的身边，即便他已经知道林子渊最爱的人永远是楚珩。
这是扎在他心底的一根刺，他为这根刺辗转反侧过，整夜无眠过，忍着这根令他刺痛的刺默默陪在林子渊身边，祈盼对方能施舍他一点儿爱。
可林子渊现在却说更爱他，说对他的感情超过楚珩，说没有把他当作楚珩的替代品。
夏岑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情绪激动，孩子也跟着动，有点吃力地扶着床坐下，垂着眼眸，尽力保持平淡的语气说：“林子渊，我不否认你对我有点感情，这份感情到底是出于愧疚还是习惯，我没有必要知道。但你说爱我，说比起楚珩更喜欢我，我是不信的，也不想相信。如果你真的爱我，又为什么答应把我们的孩子给他。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知道孩子如果给了他会过怎样的生活，却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们的孩子，你所谓的爱，其实远远抵不过你母亲的公司。如果你所谓的超过楚珩的爱就是这种程度，”夏岑停顿了几秒，想起从楼梯上摔下去前，楚珩在他面前展示的婚戒，得意的神情与同情的目光，更令他难以信服林子渊的话，心酸地红了眼眶道：“那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第二天，林子渊和乔泽终于走了，郑思齐难掩喜悦：“这下我们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了。”
夏岑却没了任何心情。
待在山上的几天，他时常想起林子渊那晚的话，在心里细细琢磨很久，可每一次得出的结论，都是林子渊在骗他。
其实并非一定要得出什么结果，无论是真是假，他和林子渊已然没了任何可能。他们之间的问题，早就不是一个楚珩那么简单，失去的孩子，早将夏岑的心伤的千疮百孔。
或许说的话起了作用，那晚林子渊走时很狼狈，五天后夏岑回到林子渊的别墅，也没见到他。
林家老宅的管家竟然留在这栋别墅，夏岑不提，管家也没主动向夏岑提起林子渊。
除了每天与管家照面的寒暄，和照顾他的阿姨偶尔的三言两语，夏岑几乎不与人交流，他的生活在林子渊不在的几天里十分平静。
有天晚上，夏岑洗完澡坐在床上看书，卧室的门被拍的啪啪作响。他扶着腰起身去开门。刚把门打开，林子渊夺门而入，浑身散发着酒气，一把将夏岑抱进怀中，醉醺醺地喃喃道：“老婆......老婆......”
夏岑恐慌地抓紧林子渊，生怕被推搡摔倒，随即又气恼地推开林子渊的怀抱，“你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林子渊作势就要低头亲吻夏岑，眼神迷离，醉的不成样子。
“你喝多了，滚出去。”夏岑克制着怒火，害怕被林子渊误伤，他找机会坐在床边，未料到林子渊突然扑了过来，将他推倒在床上，整个身体跨在夏岑身上，小心地避开他隆起的肚子。
“你别不要我......我......我知道我做错了......”林子渊将头埋在夏岑颈窝，沉默了几秒，竟然低低地哭出了声。“岑岑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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