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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谈(玄幻灵异)——香菇草包

时间:2024-03-31 09:23:52  作者:香菇草包
  而一切的鲜花着锦,一切的改头换面,一切的指日可待,没了你,对我又有什么意义?
  他甚至向万能的光明神祈求,将自己无常的寿数,无论好赖,分一半给他的小哑巴。他也不期待他长命百岁,因为自己总归要比他大几岁,而自己百年之后,谁会来照顾他?总是不放心。最好的结果,还是自己比他多活一天,那样,既能照拂关注他一辈子,又不至于使自己痛苦孤单太久。
  可眼下,他除了陪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那么祂去哪儿了呢?
  米诺陶斯的血流经祂脚下,使祂忆起了他的父亲,自己圈养的那头神牛。因为贪图丰美的牧草而出走,被人类目睹,遂奉为神明。被祂找到时,已玷污了处子之血,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祂只好将其击杀。
  米诺陶斯虽为其子,本身却并无罪孽,只可惜出生即为原罪,生就了这样一幅可悲可怖的皮囊。
  祂惜其勇力,遂收了米诺陶斯的残尸与魂魄。当晚,回到潘瑞戴斯圣山上的神殿,以纯金照着其父雪白神牛的模样重新铸了一枚头颅,按在他肩膀上。又对他的灵魂动了些手脚,使他性情温和,但还没有想好要派什么用场,只能先安放在一边。
  拿弗他利听闻兄长归巢,便带着路西法火速赶回。
  祂们坐在一起享用光明神信徒们供奉的餐食。祂们并非一定要饮食,作为始神,祂们其实完全可以不吃东西,只是自从拿弗他利长大以后,祂完全想象不出和祂一起要做些什么才能使祂高兴。
  “约书亚,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到我们身边?”拿弗他利拈起一块鲜嫩的小羊排凑近鼻子前嗅嗅,皱起了眉头。
  “快了。我在人间的计划马上就要完成,兴许届时,我会有些时间。”祂撕下一块烤麦饼放进嘴里,“你最近在忙什么?”
  拿弗他利把手中的盘子放下,人类的食物终究叫祂望而却步:“我的黑尔地下城快竣工了,哥哥有空可以来参观一下。”
  约书亚:“那是什么?”
  “简而言之,就是一座酷刑乐园。”黑发的始神眉飞色舞道,“以后,若是有人再令你失望,你大可以把他交给我,我会送他一次刻骨铭心的经历,保准他的子子孙孙都再也不敢忤逆于你。”
  约书亚看了看站在祂身后的黑翼天使路西法。他的眉头轻蹙着,脸色白中带青,显而易见他是拿弗他利那座酷刑乐园的第一个体验者,幸而基路伯身体天赋异禀,才使得他此刻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
  约书亚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现在人们死后,他们的灵会回到我的身体里,长此以往,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将从我这里得到的灵尽数归还,可他们自己又无法产生灵,他们会越来越偏离我对他们期望的轨道,甚至有一天,让我忍无可忍,只能将其毁去,推倒重来。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得想个办法,让那些从死去的人身上脱离出来的灵能够自主循环起来。”
  拿弗他利道:“这简单,让死去的人都到我的酷刑乐园里来,我替你将全部的灵收集起来,你再造一批人,重新封入他们的胸膛,怎么样?”
  约书亚摇摇头:“那样对现在这批人不公平。我再想想办法。”
  祂忽然注意到路西法正着迷地盯着米诺陶斯那颗金灿灿的头颅。见自己有所觊觎的行为被发现,黑翼的基路伯索性不加掩饰地抬头称赞道:“这又是什么新造物?好漂亮!”
  祂像哄一个刚挨打完的孩子似的对路西法说:“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当个娃娃玩挺好的。”
 
 
第115章 第七日(13)
  天生的杀戮机器转眼就变成一件哄人开心的玩物,如同从小在街头流浪的乞儿一夜之间突然成为国王一样,看似天方夜谭,实则不过是神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念。
  约书亚醒来后,只觉自己脸上湿答答的,睁眼一看,却见崔斯坦红着两只兔子眼睛,像是哭了一夜。
  见他醒转,就不顾三七二十一往他身上扑去,直撞得他肋骨生疼。
  “我发誓,你再不醒,我就要效法俄耳甫斯下去找你了!我才不管那是不是异教徒的行为,就算要因此下地狱也没关系。对我来说,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应许之地。”
  在他眼里,约书亚像朵灵魂一样轻薄,又像蒲公英那样易碎,风一吹就飘散了,随时随地会消失不见。他只能尽可能地抱紧他,将他贴近自己的胸膛,用自己全部的气力去留住他,用那里汩汩跳动的热血去感受他的存在,确认他的真实。
  祂只觉胸腔里有什么地方被人用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摸了一把,那里本因灵的流失而空空荡荡。
  他只认识了这个小哑巴五年时光,而祂却已注视了他十九个年头,也许是因为神明本来无情,祂从未感觉到如此刻这般深沉的羁绊,有些声音磕磕巴巴地自喉中响起,仿佛要冲破封印,不吐不快。
  祂抬起一只手捧住他的脸,拇指轻蹭拭去脸上的泪痕。
  这是祂第一次直面凡人的情感,祂从未想象过这情感会如此殷切,如此赤忱,在那双深棕色的眼睛背后,祂仿佛看见了一整个世界,而这个世界的名字,叫约书亚。
  这大概就是凡人的魔法!并非来自于祂,而是完完全全,由那些肉眼凡胎,天生地长。
  祂由此坚信,单凭这精纯深厚的爱意,人类也值得祂倾力一试。
  因为崔斯坦,祂将永远不会,将这广袤大地上生生不息的灵魂,一笔勾销。
  克里特一役后,崔斯坦名声大噪。这里面当然有以撒的功劳,班师回朝那天,他与崔斯坦并辔而行,一人一匹高头大马,经过示剑城中的主干道时,两旁的人们开始振臂欢呼,以撒便趁此机会将崔斯坦的英勇事迹大书特书。
  很快,坊间就流传出了各种版本关于崔斯坦如何战胜牛头人的传闻,添油加醋,天花乱坠。最离谱要数某一条,说崔斯坦在杀死牛头人后,救出了被关在母牛形状盒子里的美丽女子,遂与她坠入爱河——要知道,如果那女子还活着的话,年纪也足以当他母亲了。
  在众多甚嚣尘上的流言中,有一支异军突起,不胫而走,竟渐渐被传得有板有眼,不由得让人生出几分相信。
  据这条流言称,崔斯坦就是若干年前被士师亚伯兰献祭出去的圣婴,如今已长大成人,从光明神那里回到人间,一切事物都理应为他让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传到以实玛利耳中,无疑是敦促他退位让贤。他虽然是名义上的士师继承人,但论军功,他不如以撒,论传奇,他不如崔斯坦。这样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将其除之而后快,难道还要留着过年吗?
  亚伯兰自从克里特回来后,身体状况便每况愈下。那个时代的人寿命普遍不长,更何况他还饱受头风折磨以及常年征战落下的一身旧伤。
  他在听闻此事后,当即头风复发,宫廷医师来了一波又一波,都表示这是心病,无药可治。
  于是,他将崔斯坦叫到床边,却不为抚琴,只是拉着他两只手,用眼神细细描摹过他整张脸。
  “像……真像……!”老士师气若游丝地说。
  其实他心下早有怀疑,曾多次向他求证,从前是否曾有过一面之缘,得到的全是否定答复后,便再也没有费力往那个方面想,却不知不觉错失了父子之间能够重新开始的最后一丝机会。
  他们表面虽是义父子,但崔斯坦却从未从这重身份上得到什么好处,除了身上的衣物和流水花园,他活得简直就像个侍从,而他本应同他的两个兄长一样,享尽氏族特权。
  他所不知道的是,崔斯坦早已从别的方面斩获了自己的特权,远比一个士师父亲能带给他的要多得多。
  在着意打听到父亲与崔斯坦的私下会面之后,以实玛利做了一个简单的推算:父亲是在自己五岁那年将圣婴献祭出去的,算下来,自己今年二十四岁,圣婴应该十九岁,而这恰好是崔斯坦的年龄!
  自那一夜起,以实玛利开始噩梦连连。梦中,长着崔斯坦面孔的圣婴要来抢夺他的士师之位,而他却不敢像过去那样将崔斯坦唤入寝殿抚琴安神,唯恐梦中呓语泄露杀意。
  亚伯兰终是没能熬过这一次发作,弥留之际,他将三个儿子依次叫到床边。
  对以实玛利,他说:“我死后,你就是士师。请替光明神照看好示剑城,也请善待你的两个弟弟。”
  对以撒,他说:“为父对不住你。士师之位,本来应该是你的,都怪我那时太畏惧神明,畏惧到忽略了真正重要的人。”
  而对崔斯坦,他只说了短短一句。
  以实玛利的眼睛死死盯住父亲灰白的嘴唇,从那轻微的颤动中读出了以下几个字:“你是我的儿子。现在,快跑吧!”
  及至目睹了长子眼中的疯狂,亚伯兰才终于明白,神明之怒雷霆万钧、驷马难追,并不是通过他无止境的献祭和没完了的忏悔就能弥挽的,而那梦中的预言也终将应验,只不过是在自己身后,他已无力回天。
  他就怀着这样无法了却的牵挂闭上双眼,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孩子们命数几何。
  虽然得到了生父的警告,但崔斯坦并未认真,一来他没明白亚伯兰真正的意思,二来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何惧之有?
  亚伯兰薨逝后,以实玛利承袭了士师之位,随即着手安排要除掉崔斯坦。以撒已经回到前线继续为光明神开疆拓土,整座示剑城唯新士师马首是瞻,可他又畏首畏尾怕被别人说成是手足相残,只好将一切维持在暗中进行,雇佣了几名刺客,希望将这个秘密永远封锁在宫墙内。
  以实玛利百密一疏却还是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他身边还有个约书亚。
  他命人在崔斯坦喝的酒杯里下毒,约书亚便佯装不慎将其打翻;他趁崔斯坦沐浴时派刺客闯入浴室,约书亚却提前一步带他披衣离开;还有一次,他甚至假装兄友弟恭邀请崔斯坦像过去一样为自己抚琴助眠,却提前在室内壁龛中暗藏死士,不料到了约定时间崔斯坦并未出现,四处打听才知道,原来是约书亚突然称病,崔斯坦赶去照顾他了……
  他本只欲杀崔斯坦一人,无意牵扯进约书亚,因为他是先知,而示剑城中素来有仰赖先知的传统,先知在这里是备受敬重的一群人,他的父亲亚伯兰更是在成为士师以前本身就是先知。而且普遍认为先知能够与神明对话,一旦背负上残害先知的骂名,恐怕会影响示剑城的气运。
  可以实玛利却顾不得那么多,崔斯坦一日不死,他便觉屁股底下这个位子坐不踏实。只好下令,首先除掉约书亚。
  一日,他先是借故调走了崔斯坦,又假借送东西之名差约书亚去他房间,却在必经之路上埋伏了四名刺客。
  祂其实早已察觉到不对,只是不动声色,想看看他们究竟会做到哪一步。
  两名刺客从他进入这条长廊就开始尾随他,而后越走越快,越走越近,他只好疾步往前,很快就发前面还有两个人等着他。四个刺客将他围在垓心,面带讥笑地逼近,纷纷扯出袖中短刀。
  祂眼中精光一凛:就凭你们?
  祂本不欲对凡人出手,因为祂是造物的始神,以神明之力扼杀这几个凡人,简直如捏死蝼蚁一样易如反掌。
  那四个无知的人仍以为面前站着的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先知,他们言语轻慢,动作挑衅,甚至还有闲心一边把玩手里的凶器,一边欣赏他惊恐万状的表情。
  而约书亚眼尾泛红,那不是胆怯的表征,而是怒火的颜色。祂手腕微翻,掌心压着一团杀气四溢的流火,噼啪成型。
  “我看谁敢动他!”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祂立即收了掌中的火焰,佯装委顿的样子。下一秒,一副厚实的胸膛贴上自己的肩膀。
  “你没事吧?”
  年轻的先知摇摇头。
  崔斯坦将他护在身后,对四名刺客道:“我是先士师亚伯兰的义子,当今士师是我的义兄。这位先知受我保护,也就等同于受到士师保护,你们谁要伤害他,便是跟我崔斯坦过不去,也是跟士师过不去。”
  几个刺客面面相觑,随即放声大笑。
  “付钱给我们的正是士师,你的义兄。他叫我们先杀了这个小先知,再来杀你,这样就没人能给你通风报信了。不过既然你们都在此,那正好替我们省事。”
  崔斯坦脊柱一僵:“为什么?”
  “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
  崔斯坦还在原地怔忡,刺客们却已提刀赶来。约书亚拉着他撒腿就跑,长廊在他们身后爆炸,乱石穿空,火光漫天。
  直到跑出很远,无论是流石还是刺客都无法伤害他们的地方,约书亚才停下来,边喘气边留意着崔斯坦的表情。
  他额上有一道很深的纹路,是新长出来的,像灵魂的疮口,永远无法愈合。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撕扯着,目眦尽裂。
  约书亚轻轻翻过他的手,掌心朝上,写道:因为那句传言,说你是十九年前被亚伯兰献祭掉的圣婴。
  “可那是传言啊!他怎么可以仅凭一句传言就想置我于死地?”
  约书亚继续写道:因为在以实玛利心中,士师之位要重于一切,容不得人群中存在一点质疑的声音,认为有其他人选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一想到如今你声名正旺,又是亚伯兰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仅仅是你的存在,就叫他寝食难安。
  “可我从未想过要争夺他的位置。就算是其他臣民,也没人会把一则传言当真吧?”
  约书亚凝视着他的眼睛,手指在他掌心写道:传言赖以生存的土壤,就是有人信以为真。更何况,那传言是真的。
  后面这句,祂没有写出来:请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但他们,必将受到天罚。
  他们逃出宫去,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都没带。约阿施帮助了他们。他有一个表亲,西缅归顺后在那里做总督书记,他同意让崔斯坦和约书亚暂时藏匿在自己的产业内。
  可是好景不长,他们的行迹还是被发现,以实玛利亲自率领一支十人左右的近卫队奔赴西缅斩草除根。为了不拖累约阿施及其表亲,崔斯坦只得再次逃亡,约书亚陪着他。他们在西缅与示剑的边界找到一处洞穴,在其中躲藏了三日。
  到了第四日晚间,有一队人马走进洞穴。他们藏在山石背后偷看,却发现正是以实玛利和他的近卫队。他们只是潦草地用手中的火把把山洞各处都照了一遍,便人困马乏地席地而卧,连士师本人也不例外,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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