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理寺到了。
晏之棋跟在大理寺衙役身后破门而入,正色厉声道:“大理寺在此,你们都给我停下!”
一阵动静之后,屋内安静了。
而后。
萧洄从怀抱中抬头,与此同时,晏南机也低头查看他的状态。
两厢对视。
萧洄怔了一下。
他看到了一双清湛却又熟悉的眉眼。
作者有话说:
妈呀,2.6万字攻受才正式见面,我简直破纪录了。
出息了啊小时也!!!
我的攻受——拥有对视即上床的能力(bushi)
——
一章下来我配角名怎么都口口了,而且还没有人跟我说!(震惊)(阴暗地爬走)
第17章 天净沙 05
晏之棋大步走过来,语气担忧:“大哥,你没事吧?”
他这才看清楚他大哥怀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晏南机宽大的袖袍几乎将这人整个儿都包了起来。
说真的,他在门外看的时候只依稀知道怀里有东西,却没想到是个人。
晏南机松开手,垂眸瞥见少年雪白一片的肌肤上还是沾上了血。
红与白极致的色彩冲击,晃得人有些眼花。
他无声移开视线,垂下来的那只手松松握成拳,忽然觉得这空气有些凉。
“无事。”晏南机说,他收回软剑,将混乱的现场尽收眼底。
然后吩咐衙役:“都抓起来,带回大理寺。”
东国使者愤愤不平:“什么人就敢抓我们,放着杀人凶手你们不抓,反而来抓我们,大兴国就是这么对待我们东国使者的吗?”
晏之棋上前一步,厉声道:“我是鸿胪寺少卿,这位是大理寺卿,有什么问题我们回衙门说,在外面胡乱动手大喊大叫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管你们是谁,只要在我们大兴,就要守大兴的规矩。”
那使者嗤笑,还想说点什么,被巴雷一把拦住。
他看向一句话未说的青衫男子,问:“你是大理寺卿?”
晏南机神色不变:“是。”
“大理寺卿晏西川,皇帝的外甥。”巴雷吩咐手下们收掉兵器,目光变了变,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暂且跟你走一趟。”
“只是。”他话锋一转,看向晏南机身后的那几个少年,下巴一抬:“那几个人也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我大哥死得不明不白,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谁杀你大哥了,你冤枉人!”
晏之棋伸手挡在少年们面前。
晏南机说:“这是自然,在场的每个人都可能是嫌犯。”
他正色道:“大理寺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杜承锦急了:“晏大人,这事跟我们真没关系。”
乔浔也是:“是啊,晏大人,小晏大人,我们真是无辜的!”
萧洄拦着他们,眼神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看东国使者这般,死去的人身份必然不一般,他们急需查清原委。
如若查不清,便需要找个替死鬼。
他们应该负不起这个责任。
萧洄心里思索着,知道不给他们一个能接受的结果东国使者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他先谢过晏之棋,而后又朝向晏南机的方向拱手:“我们愿意配合大人调查。”
他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道:“孰是孰非,自有公道。”
晏南机余光瞥了他一眼。
晏之棋说:“三公子放心,我大哥一定会查明真相。”
萧洄点头,说多谢。晏南机在现场走了一遍,然后停在男人之前用餐的地方,用银针一点点撇开掉在地上的食物。
大理寺衙役押着人往外走,萧洄想起什么,转眼看到巴雷在一旁虎视眈眈。他略微犹豫,还是上前,蹲在晏南机身旁,低声道:“晏大人。”
晏大人“嗯”了一声,头也没抬,但是递了一张手帕给他。
萧洄有些茫然:“大人?”
“擦擦脸上的血。”晏南机说,他语气中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淡漠。
但手上的动作又与之完全矛盾。
“……哦。”萧洄被他这语气弄得一懵,下意识就伸手接过,还是双手。
他被自己这唯唯诺诺的动作逗笑了。
萧洄用帕子随意在脸上糊弄了几下,将脑袋凑过去想看他在干嘛,结果一眼瞥见对方左手袖袍边上也沾着血迹。
——晏南机刚才好像就是用左手抱得他。
萧洄目光被烫了一下,连带着觉得用手帕擦过的地方也有点热。
“您在找什么?”他问。
“没什么。”晏南机说着,抬头飞速在他脸上扫了一眼,似在确认血迹有没有擦干净,而后又重新低下头,问:“找我什么事。”
“哦对。”萧洄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他把自己观察的结果以及怀疑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最后说:“所以我建议,应该查查他平时都用些什么药。”
“再看看此人的饮食作息,如果真是被人蓄谋杀害,一件寻常的小事都可能成为杀死他的刽子手。”
晏南机“嗯”了一声,对他能发现这些并不意外,而且看起来似乎也没有继续往下问的意思。
他的反应过于平淡,萧洄觉得有些无趣,没等他发话,自己起身跟着衙役们走了。
……
……
大理寺公堂。
晏南机来之前换了身窄袖圆领的黑色武袍,将他本就劲瘦的腰身衬得更窄。
他坐在上首,修眉凤眸,高鼻薄唇,常年坐于公堂之人,就算穿着私服,看起来也十分的锐利凛冽。
而他身后,是他上任之时亲笔提的八个大字,分列两边。
——公堂之上,正义永存。
萧洄对着那八个大字,旁边分别站着乔浔和杜承锦,其他几个纨绔公子站在后面。
他们这些人平时虽然作天作地,天不怕地不怕的暴脾气,但进衙门还是花姑娘上轿头一回。
哪有百姓不怕当官的。
他们这里,只有萧洄比他们稳妥点,所以他们围着他,隐隐以他马首是瞻。
东国使者站在另一边,以巴雷为中心,虎视眈眈盯着这边。
杜承锦几人也还年轻,都是一点就炸的,均气愤地瞪回去。
“咳咳。”江逢典在边上咳嗽两声,适时阻止了快要在公堂上打起来的两拨人。
“公堂之上不得胡来,这里并非尔等随意乱来的地方,有何问题呈上来对峙。”
说着,他坐在了晏南机右手,和纪居云对着。
按理来说审个案子,他们三个人出一个就行了,但坏就坏在,此事牵涉到东国使者和萧洄。
一个是外国人,一个是本朝首辅的儿子。
问题大了。
“在审问之前,我需要知道事情的全委。”晏南机说,“你们是何时到的莲花楼,在何时何地因为何事发生了冲突。”
“不用描述得多详细,只需如实公正的禀明就行。”
“这位大人。”东国使者中,有一长得颇像大兴本地人的男子站出来。
先是煞有其事地行了个四不像的礼,然后张口就来:“大人,我跟我大哥,还有巴雷哥以及弟兄们在屋里喝酒喝得好好的,和姑娘们也喝得开心。”
他指着锦衣少年,不忿道:“这群毛头小子突然就冲进来,一句话不说上来就动手。”
“我们哪能干看着让他们打?当然是叫上弟兄们还手了,过了一会儿又进来几个小子,他们打不过我们就耍阴招,专挑男人那个地方踢。”
“就是就是。”东国其他使者跟着附和:“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冲进来,我大哥好声好气跟他说话还被泼了一脸茶水。”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说起来。纪居云无语扶额,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一句说到重点。
东国使者还想说,被晏南机皱着眉打断:“停。”
他没看那群人,而是将目光转向另一边,随意梭巡一圈,然后停在中间那个白衫少年身上。
而后看似随意地一指:“你来说。”
萧洄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鼻子:“我?”
晏南机点头:“嗯,你。”
作者有话说:
是这样,本文是有点偏群像文的,也有点慢热日常,所以有时候出场的人物有点多,在攻受感情线确立起来之前单独暧昧拉扯的戏份也不多,抱歉。
作者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方式写作,有些地方也可能存在逻辑bug,或者设置的情节有些大家认为的“降智”,大家如果不喜欢可以退出,弃文不必告知。
作者玻璃心,你说我,我会难过很久的QAQ
第18章 天净沙 06
萧洄拱手。
“今日散学,我与乔兄约好一同玩耍,在莲花楼吃了些小菜,喝了些美酒。喝到兴起时,几位兄台相邀出门去解手。”
“我和乔兄等人仍待在房间内,再次见谢兄几人时是莲花楼的妈妈派人过来同我们说,他同东国的人在包间打起来了。”
“当时听完后就觉得有些古怪,谢兄无缘无故为何会跟东国人起冲突?为避免事情闹大,萧某拜托妈妈找人去离这儿最近的大理寺报官,我们便先跟过去看看。”
哦,怪不得。
怪不得他去搬救兵的路上会跟来此地的岑锦等人碰了个正着。
晏之棋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那头萧洄还在继续说:“我们到时,里头已经撕打起来了。他们人多,谢兄等人几乎是被压着打,旁边还有几个哭哭啼啼的女娘。”
“见到这等景象,我们这边的人气昏了头跟着打了上去。”
“我是最后进门的,让一同而来的莲花楼小厮将那几个姑娘带了回去,等做完这一切,发现屋内战况已经逆转。”
“东国人虽然凶猛,但我们这边人数多,以伤换伤,勉强打成平手。”
“那位死者,是在打斗中突然倒地的。”萧洄突然说,“我亲眼看着他自己倒下的。”
“当时的场面虽然混乱,但我明确地看到,他是自己倒下的,在那之前,根本没人碰到他。”
他之所以能在人群中很快的注意到那人,主要是因为他跟别人太不一样了。
和大兴不一样,东国和西楚都是重武轻文,好战争,嗜杀戮。这两国的人身材普遍健硕壮大,但那人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外强内干。
感觉身体里头被掏空了。
几乎瘦到脱相。
江逢典身体略往前倾:“哦?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觉得这少年有些眼熟。
不对劲。
再凑近看看。
只是他刚要再往前凑些,就收到了他家大人略含警告的眼神。
“皇天在上,吾以吾姓发誓,方才所说句句属实。”萧洄平静道。
东国使者中有人嗤笑一声:“胡乱发什么誓,谎话连篇,你真以为我们会信?”
萧洄对他们的急赤白脸视而不见,只淡淡道:“我姓萧。”
“谁管你姓什么啊。”东国使者团显然还是有聪明人在的,如此敏感的姓一出,立刻便变了脸色。
只是想阻拦已然来不及。
“你就是姓笛,姓琴也没用,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你跟那小子是一伙的,当然向着他。我今天——”
萧洄直接不给他机会说下去。
“我姓萧,萧怀民的萧。”
他声音虽然不大,但仿佛平地一声雷,炸得满堂都能听见。
那人瞬间不吭声了。
萧洄却没打算放过他,抛却往日的闲散随意,反而步步紧逼,问:“怎么样,我这姓有没有用?”
有用。
怎么没用。
萧怀民嘛,东国人的克星。
怎么会没用。
满堂俱静。
公堂之上,纪居云和江逢典隔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底的诧异和兴味。
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中间的晏南机。
后者视若无睹,只说:“你退下。”
萧洄抬头,见那位大理寺卿正看着自己,眼底似有无奈一闪而过。
呃,无奈?
这怎么可能。
他怀疑自己眼神出问题了。
收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反正他该说的已经说了,这位晏大人总不会真的冤枉好人。
他如言退回去。
晏南机又指了一人,就是方才东国人指认的锦衣少年,也是这里伤势最重的,叫谢子瑜。
“你来说一下。”
末了,想起什么,又指着萧洄道:“像他方才那样说。”
萧洄:“……”
东国使者:“……”
被冒犯到的那位使者更是气得当场掐起了人中。
谢子瑜点头,一直捂着额头的手被放下,巨大的青包显而易见——刚才打架的时候在桌上磕的。
经过刚才难么混乱的一架,谢子瑜此刻清醒得很,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萧洄让人去大理寺报案,如果不是刚好晏南机就在莲花楼,又或者他再晚来一步。
他们都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谢子瑜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然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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