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李阎被罚
翌日,靖王府。
“爹,娘女儿不嫁”
怡安郡主陈乐埙,摔了瓷器,茶盏,最终站在正堂中央,被上前来的母亲拢着,愤怒大喊。
靖王一下朝就往家里赶,把今早的皇帝赐婚的消息提前告诉家人。
靖王与靖王妃恩爱多年,成婚至今未曾有过妾室通房。
他拢共就陈乐埙和陈乐笙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也算圆满,从小便对他们宠爱无度,天下好物尽给,导致姐弟俩一个赛着一个的娇纵。
看着自小疼爱长大的女儿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委屈愤怒的脸庞,他不说心疼是假的,但皇命不可违。
“这是皇上赐的婚,胡闹不得,已经下了诏书了,过会就到”
靖王妃在丈夫尽心呵护下,她仍然仪态万千,风韵犹存,她抱着女儿,听到此言,美目含泪“前年才议的许家公子,怎么好端端的就给埙儿赐了婚”
“前年不知为何,京中说我当年受宠,父皇写的遗诏里,继位的是我,被皇兄篡改了内容,才让他当上皇帝的消息甚嚣尘上,我一再表明忠心,但怀疑的种子种下就很难去除。”
靖王看着面前的妻儿,无奈叹气“现如今,这是皇兄在考验和试探我们呢”
话音才落,门外诏书便到了,接了诏书后,陈乐埙跌坐在地上两眼含泪,靖王妃也是泣涕涟涟。
陈乐笙打马归来,一进家门便看到,坐在高堂上的父亲愁容满面,大姐跪坐在地上被母亲拥着低声哭泣。
靖王看见他,没说话,将诏书递给了他,陈乐笙聪颖,不一会儿就猜到了原因,随即冷笑出声。
“我们若是不应,就是不忠,那全家都玩完,若是应了,那骠骑就得拿出一半的兵权,以郡主嫁不用公主,既可以让郡主驸马继续为国效力,还可以拿回兵权,真是一箭双雕。”
陈乐埙听到弟弟的一番解释,又想到以前和几个闺中密友所聊的内容更是悲痛万分“听说,那骠骑将军长子李刹,长得青面獠牙,一副阎王索命之相,而且边塞苦寒,一年都洗不上一次澡,全身臭烘烘的,身上爬满蛆虫,我嫁给了他,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靖王觉得女儿说法夸张,眼前随即又闪过一个人影“别自己吓自己,那小李将军二弟,李侍读长得仪表堂堂,器宇不凡,他们一母同胞,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才不信呢!一母同胞也有长相不尽相同的,他的长相不是一个人说,是全部人都在说,怎么可能长得如他二弟一般,而且真如爹爹所说他长得入他二弟一般,他为何二十有六仍不成婚。”
陈乐埙娇纵惯了,敢于和她爹顶嘴,呛声,她现在是一个字都听不去,完全沉浸在自己设想的婚后生活而掩面痛苦。
陈乐笙瞧着自家阿姐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也不想她去边塞受苦。他一双灵动大眼滴溜溜转,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特地寻了个靖王不在的时候,把自己的主意说了。
找人替嫁。
陈乐埙一听,觉得是个好主意,只夸弟弟聪明,没白疼他。
靖王妃还有些理智在的,觉得此事不妥,问了一些关于,如果真的替嫁了,陈乐埙该如何,事情败落了,又如何。
陈乐笙一一解答,但靖王妃还是拒绝。
陈乐埙听到母亲拒绝,当场垮了脸,刚想要发脾气,就被陈乐笙一个眼神安抚住。
“娘亲说的极是,就如娘亲所说,万一那李刹人品好,皮相方面是可以忽略的,所以我就先替姐姐打探打探这个李侍读,瞧瞧他人品如何。”
靖王妃走后,姐弟俩挨着一起说话。
“我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呢!”
“姐姐放心,李侍读的人品一定会差。”
陈乐埙看着,穿着着狐裘大氅,皮肤白皙,五官艳丽,灵动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的陈乐笙,活脱脱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懿旨一下,他身边除了霍骁后,便多了靖王。
靖王询问他大哥如何,当听到京都是如何形容李刹时,说不生气是假的。
想他大哥为了国土百姓,熬到年纪渐长都未成婚,却被有心之人说长相粗鄙不堪,实在心寒。
“靖王放心,我大哥生的儒雅,脾性温和,父母兄弟也是好相与的,绝不会亏待郡主。”
靖王看着面前仪表堂堂,为人处世一丝不苟的李阎,想到了远在边疆的李刹,觉得他应该不比眼前这位差。
李阎因靖王的询问,到玉蟾宫时比往常要晚。
俩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逐渐边长,陈望舒也渐渐走出悲痛,因为上次雪盲,他变得自信许多。
现下他拿出熟悉的侍卫服,让他换上,带他出宫。
陈望舒也已经得知,他大哥要娶郡主,一个劲的和他描述,他这位堂姐的样貌脾性。
“埙姐姐,长得可好看了,京都第一美女知道吧,就是她,只是脾气太差”
李阎听了到没过大感觉,倒是为越来越开朗的少年而感到高兴。
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不禁想,这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李阎今日没有穿官服,只穿着普通的私服,蓝色衣袍,显得身形更为提拔,比穿官服时,多了一些烟火气息。
李阎照常去给他买消食的东西吃,他如往常一般与书店老板交换画作,书籍。
因为太过认真,并为发现在角落里的熟人。
陈乐笙长得太过出众,根本无法跟踪,他原本想等他发现就现身,但是这个小呆子愣是一眼没瞧他。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呆呆的”
陈乐笙评价完,转身走了。
次日一早,李阎就被皇帝点名出了文官队列。
“李爱卿,你昨日在哪”
李阎一听,便已经知道个大概,他早就猜到会有这种结局,不卑不亢的跪下“臣知罪”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底下的臣子,下一秒便表情巨变,将手里一叠奏折猛的砸向他“李阎,我原以为你最守规矩!如今你这样是已经想好了,东窗事发该如何应对了是吧,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微臣不敢”
他冷哼“不敢不敢还在那烟花之地流连数月”
李阎跪在地上,微微俯身,听到此言背弯的更甚,眉头紧皱。
他父亲所管辖军营连军姬都没有,这也是他们李家军被百姓爱戴的原因之一,也因如此,他最烦那烟花之地。
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抗下,但他心下烦躁,觉得此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果然,礼部尚书出列宣奏。
“微臣有事启奏”
皇帝一挥衣袖“讲”
“微臣,曾在数月前后,见李侍读带着一位风姿卓越的公子,出入勾栏瓦舍,微臣细细看去,发现是十六殿下”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皇帝更是猛起身,怒吼声响彻云霄“李阎,你好大的胆子!”
此刻李阎紧握手心,一言不发,任由一个个官员把他做过的,未做过的通通甩给他。
他明白,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
“陛下明鉴,臣弟以为营私舞弊,作奸犯科不似李侍读所为,而李侍读呷妓,私带皇子也理应处置,但求殿下看在他父亲镇守边关,他又是初犯的份上,从轻发落。”
靖王出列高声打断,那些胡诌的官员,站在李阎身侧,俩人一跪一站,皆有青竹挺拔之意。
皇帝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他转过身去,过了一会,才缓缓出声。
“李阎,今日若不是靖王替你求情,朕便要让你坐牢狱”
随即,李阎就被练降俩级,罚板五十,一个月不可入宫,不可上朝,闭门思过。
第二十三章 祸不单行
“娘,李侍读他竟然呷妓!他这样,他那大哥能好到哪去,娘就用弟弟的法子吧。”
李阎的事经过陈乐笙的添油加醋告诉了久居宅子,不染风霜的靖王妃。
此刻她的脸上出现了为难,她一边不想女儿受苦,一边又觉得此事危险。
陈乐埙是个机灵的,看到她这样,立马开始给她娘灌迷魂汤“娘,不要太过担心,天高皇帝远他们不曾见过我,我和弟弟也不过和皇帝遥遥的见过几面,找个和我长得相似的,保准能蒙混过去,爹那你更不用担心了,他一向对你言听计从。”
靖王妃有些动容,她再加一把力“娘,那地苦寒遥远,我又被你和爹养的吃不得一点苦,我要是真的嫁了,怕下次见面就是阴曹地府了。”
靖妃被她这话惊的一愣,是了,边塞遥远,嫁过去或许就真的至死不见。
靖王妃和其他大撰姑娘一般,从小就被教导要循规蹈矩,要守妇道,要贤德淑良,她从小院被一顶红轿抬进另一个小院。
她很幸运,嫁的丈夫很好,又有一对儿女,但她的孩子能向她这般吗?更何况陈乐埙被他们娇宠的让她与其他闺房女儿不一样。
琴棋书画诗酒花,一样都没学精,赛马,射箭,一切和大家闺秀不沾边的样样精通,简直是一个毛猴儿这样的陈乐埙会幸福吗?
她看着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少女,她何尝不知道这个小毛猴子是在卖可怜,但是她还是如了她的愿,谁让她是她的孩子呢。
靖王妃瞒着靖王,命人去找和陈乐埙长得相似的女儿,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一个。
是个无父无母的丫头,为人机敏,短短几天就掌握了礼仪规矩。
靖王妃又偷摸着让人把乡下的宅子收拾出来,到时候把陈乐埙送过去。
靖王那边她已经想好对策了,等你替嫁姑娘到达将军府,再告诉他,那时候木已成舟,已经不能更改了。
靖王最近觉得妻子儿女有些古怪,特别是女儿,以她的脾气,竟然没闹,安安分分的,该吃吃该喝喝,过得恣意潇洒。
他直觉不妙,但被他们母子三人轻松忽悠过去。
转眼,出阁的日子要到了,靖王将女儿喊至书房,给她细细交代了一番,忍不住泪流满面。
陈乐埙看着父亲这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但她多数是因为骗了他的愧疚。
陈乐笙看着他姐姐被父亲叫去许久,想起那个和家姐长得相似替嫁的姑娘,动了恻隐之心。
去他屋内拿了好些物品,打算给她送去。
哪成想他一推开门,就看见了反悔,卷着屋内值钱细软,想要逃跑的替嫁新娘,他快步过去,把人逮住,嘴里也骂着。
“亏我还觉得亏欠你,想来给你送些金银珠宝,你竟然想逃跑”
替嫁新娘,挣扎着哭着“世子殿下,我指腹为婚的未来夫婿在找我,我不能走,求求殿下找别人吧,放过我”
陈乐笙听了此言,火气蹭蹭往上冒,冲她气急败坏吼
“放过你,谁来放过我们,明天就要出阁了,你让我去哪里找别人!告诉你,这事要是败露了,你,我们都得脑袋搬家,现在你不想嫁都给我嫁”
两人一番拉扯,那替嫁新娘不知从哪拿来的一包迷药,一股脑往他口鼻撒。
陈乐笙气急,让药效加速发效,很快就昏迷过去。
“殿下对不起,对不起”
替嫁新娘赶忙接住倒下的他,将婚服穿在他身上,盖上盖头,走之前,她看了眼桌子上的金银珠宝,对着陈乐笙拜了拜,闭着眼,咬着牙,讲它们拿走了。
次日,天还未亮,梳妆打扮的侍女和礼仪嬷嬷推开门进来,就看见考坐在床上的陈乐笙,个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很是惊讶。
她们看到他昏迷样子纷纷露出了然的样子,郡主脾气大,不这样肯定出不了阁。
将他快速打扮,让后随着敲锣打鼓声将他抬上了花轿。
瑞雪兆丰年,十里满红妆。
靖王妃是往隆重的去办的,她自知亏欠那替嫁新娘,便想让她的婚礼隆重,她望着被风吹开的轿帘一角,心里愿她幸福。
全靖王府的人们都被喜气笼罩,谁都没有发现,他们容貌昳丽的世子殿下不见了。
李阎虽然被禁足,但他兄长此刻时不在京都,按照惯例,他要绑带着红花,将他的嫂嫂亲自送至城外的送亲队伍。
李阎骑着他的飓风,身姿挺拔的站在朱雀大道上,来沾喜庆的姑娘们瞧他这模样,纷纷红了脸。
都在暗暗想,他长得这般好,他那名声赫赫的兄长会不会也如他这般英俊帅气。
李阎表情谈谈的看着靠近的轿子,心里有些烦闷,他最近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想打陈望舒,想他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吃好,今天有没有哭,又画了什么画。
陈望舒偷偷来过几封信,皆是问他身体如何,他看到信后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是习武之人,底子好,再加上受刑时,霍骁有帮他贿赂行刑之人,他不过几天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他正想的入神,就被一道道声音唤回。
啧,又想了他这么久,李阎懊恼,黑着脸转身带着花轿走至城门外。
刚刚叫喊他的侍从,看到他的脸,有些怕,但他也理解他,要是他家哥哥娶一个凶名在外的嫂嫂,他也不乐意。
等花轿已经再也听不到,也看不到京都的声响繁华时,靖王府里人,终于发现陈乐笙不见了。
“你说什么!”
靖王惊讶地看着自己温良贤淑的妻子,半晌,望着妻子坚定的双眼闭了闭眼,接受了事实。
“埙儿呢?”
“我给送去乡下宅子了”
靖王叹了口气,看着些许紧张的妻子,出声劝慰“我知你是为了孩子,这是母亲的本能,我怎能怪你,乡下冷,叫人多送点碳火过去,别着了凉。”
靖王妃看着靖王,将她的手放入靖王的手里,柔声应了。
在夫妻温存的档口,照顾陈乐笙的侍从就匆匆跑来,也不通报,直接跑进门,往地上扑通一跪,叫喊着“王爷,王妃,奴才该死,没有照顾好世子,世子他不见了,房中好些金银珠宝也不在了”
“什么!”夫妻俩异口同声。
这时,一个嬷嬷也含着哭腔焦急来报“王妃!昨个儿夜里,我被那替嫁丫头迷晕,让她跑了,还请王妃看我伺候王府多年的份上,饶过奴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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