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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陷阱(近代现代)——喝粥还是吃米饭

时间:2024-04-14 07:11:44  作者:喝粥还是吃米饭
  宋迎春打包了一份,拎着袋子和邹良一起回宿舍。推开门,宿舍阳台的门关着,太阳穿过阳台玻璃照射进来,闷闷的暖意。姜锐光着膀子坐在桌前打游戏,见宋迎春回来,摘下耳机扔到桌上。
  “才回来,饿死了。”姜锐解开塑料袋,狼吞虎咽。“唉,你昨晚不说回来么。”
  问的是宋迎春,邹良却激灵一下,像是在课堂上忽然被老师点到名字。
  宋迎春抬手准备脱衣服,又想起什么,快速放下胳膊:“打游戏去了。”
  姜锐吞了口饼:“通宵了吧,衣服都馊了。”
  宋迎春笑笑:“嗯。”
  他打开衣柜门,随手拿出件上衣,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半掩着,从邹良的角度看过去,宋迎春脱下白T恤,麦色的皮肤,后背健壮挺拔,右边肩头上两处暗红色的吻痕。
 
 
第22章 
  钟原总是骂话剧社的社长,脑子不太好。
  艾建秋人高马大,衣服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最近总穿一件齐膝的风衣,破洞休闲裤,裤脚在运动鞋上堆了好几层,他头发长,随便抓个马尾在脑后,额前垂几绺碎发,看不清眉眼。他长得挺帅,但是脾气古怪打扮另类,对话剧要求很高,经常发脾气。
  艾建秋大三,钟原巴不得他大四快点实习,换个社长。钟原告诉邹良,艾建秋家里很有钱,一直梦想当导演,话剧社的很多道具、活动资金都是自己出的。可是拗不过家里学了金融,没个艺术命,一身艺术病。
  钟原甚至觉得,话剧社漂亮妹子,很多是奔着钓艾建秋来的。
  一场秋雨一场凉,躲在枝叶后散发香味的桂花,哗啦啦掉在树下,花朵淡黄细小,落下薄薄一层。邹良穿上毛衣,撑一把格子伞,跟钟原往话剧社走,听了一路艾建秋的坏话。
  下雨天,来的人不多。艾建秋把最新打印好的故事,发给到场的每个人。
  钟原弹弹手里的A4纸,嘀咕着:“我说他装逼吧,上次改编《罗密欧与朱丽叶》,演得一塌糊涂,这次还要搞外国剧本,搞点国产的拉倒了。”
  邹良低头看看,黑体加粗的剧名《夜莺与玫瑰》,作者叫王尔德。
  邹良从没参加过话剧活动,每次来,都是被钟原硬拽着过来充数。《夜莺与玫瑰》他没听说过,邹良有些兴趣,推推眼镜看了起来。
  年轻的大学生在花园里痛苦呼喊:“她说过,只要我送她红玫瑰,就和我跳舞。”可整个花园里都没有红玫瑰。
  花园里有一只夜莺,总是为青年学生彻夜歌唱,夜莺听见他的哭诉,心疼得流下的眼泪。
  花园里的蜥蜴嘲笑大学生:“他竟然为了玫瑰哭泣?太可笑了。”
  夜莺决定给青年学生寻找玫瑰。他在花园里,一棵树一棵树地找,问那些玫瑰树,能否给他一朵红色的花。
  长在学生窗台前的玫瑰树答应了,可是冬天太冷,开花需要付出可怕的代价。
  夜莺说,求你告诉我吧,我不害怕。
  玫瑰树回答,你要在月光下唱歌,创造玫瑰。胸口抵住我的尖刺,用心血把花染红,歌唱一整夜,尖刺刺穿心脏,红玫瑰才能绽放。
  夜莺看着倒在草地上哭泣的青年说道,你要开心啊,你会得到那朵红玫瑰的。
  月亮升起,夜莺停在玫瑰树上,把心口抵向尖刺,放声歌唱。
  玫瑰花一点点绽开,夜莺的歌声越来越大。玫瑰树不断提醒:“小夜莺,压的更深一点、更深一点。”
  夜莺的歌声从狂热变成微弱,它跌落在草丛中死去,心口插着那根尖刺。
  青年学生早上推开窗户,惊喜地发现,自己有红玫瑰了。
  他向喜欢的女孩子献上花,请求她兑现那支舞。女孩皱着眉头拒绝:“花和我的衣服不配,我更喜欢珠宝。”
  青年学生把花扔进水沟,大声咒骂着爱情的荒谬。
  对比《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个故事太短,邹良看不出什么名堂,准备耗到结束去食堂吃饭。
  艾建秋又是一副阴沉脸,向大家讲述,这个故事非常有深度,改编难度大。
  钟原跟邹良讲小话:“有个屁深度,不就是个同性恋吗?”
  邹良听不懂,好奇地等钟原继续说。
  钟原很来劲:“公夜莺才会唱歌,明白了不?”
  “那夜莺,喜欢那个男的。”
  邹良猛地一颤,头皮发麻,捏皱了手里的A4纸。
  钟原指着作家名那一行:“历史上有名的基佬,自己谈不成恋爱,天天写书意淫呢。”
  散场,邹良没有去食堂,在宿舍楼下超市买了桶泡面就上去了。邹良坐在桌前,打开电脑搜索王尔德。
  奥斯卡·王尔德,出生在爱尔兰,他是伟大的艺术家和作家,写过诗集、短剧、小说,深受人们喜爱。他也是个同性恋,出柜之后,深受人们唾弃。
  王尔德被审判的时候,那个年代还没有同性恋这个词,他被指控为“鸡女干罪”入狱服刑,就此跌下神坛。
  他46岁死于脑膜炎,一个世纪后,,英国给了王尔德树立雕像的荣誉,人们追捧他的作品,赞颂他的才华,对他的遭遇唏嘘不已。
  人物简介以王尔德的名句结尾,邹良盯着那句话,念出了声音:“我们都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晚上,钟原约邹良跟他一起去吃排骨年糕,巷子有点远,下过雨的路面还潮湿着,到了店里没几个人。
  钟原啃起排骨翻看手机,得意地笑道:“这个艾建秋真能搞事情,一个短剧,还搞什么英文版,你看,没人买账吧。”
  邹良打开手机,话剧社的群聊里,艾建秋发了一大段文字,介绍《夜莺与玫瑰》的改编计划,召唤组员积极报名。消息发完,群里很是安静,连个调侃的表情包都没有。
  邹良敲打出:“我报名。”发送出去。
  钟原不解地放下手机:“我说良哥,你什么情况?”
  “你竟然报名?”
  “难道女主内定漂亮妹子了?”
  钟原劈里啪啦地发问,又吐槽起剧本:“估计艾建秋那个鸡毛,能把这个故事改的基情四射。”
  邹良嘴角浮起一点笑容:“那最好。”
  “我是同性恋。”
  钟原一口年糕没吞下去,噎出白眼。
  艾建秋没扎头发,脸被遮挡得更厉害,眼下发青,神色倦怠,感觉是熬了个大夜。他歪坐在椅子上打量邹良。
  “你英文怎么样?”
  邹良答还可以。
  艾建秋哼笑一声:“还行是个什么水平?”甩手扔给邹良一个文件夹。
  里面是艾建秋写好的英文台本,邹良接过,快速看了看,念出夜莺临死前的独白。
  还是雨天,剧场不大,每个人都带着伞来,脚下踩上泥水。剧场里的水汽很重,空气湿哒哒的。邹良的诵读声在剧场响起,流畅清晰,大家都安静下来,听邹良读完。
  艾建秋站到邹良面前,脸凑得很近,笑得玩味:“很不错。”
  “我觉得你更适合演那个学生。”
  邹良微微皱眉:“我要演夜莺。”他补充了一句,“只演这个。”
  当天把角色都定下来了,邹良拿到夜莺的剧本,石晓月演红玫瑰树,她是话剧社最漂亮的姑娘。钟原很后悔没提前报名,青年学生的角色他没争取到,艾建秋嫌他发音蹩脚。
  艾建秋一整个礼拜都在剧场呆到很久,反复观看排练视频,时常盯着舞台出神。邹良的课余生活算的上单调,又是主演,经常跟着艾建秋呆到很晚。
  排练效果一遍比一遍好,艾建秋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懒散地躺在椅子上,递了根烟给邹良。他指指剧场落灰的假花,吐了口烟:“破地方,真他妈寒碜。”
  而后的三天,剧场吵得没法排练,一群工人换完灯光换地板,脏得发黑的帷幕扯下,扬起一片灰尘。新的幕布挂上去,深红的丝绒布料贵气十足。
  剧场完工,大家都在讨论艾建秋的大手笔。隔天,又来了两个工人,半人高的纸箱一个个往下搬,石晓月一打开就尖叫:“靠,这衣服也太好看了吧。”
  《夜莺与玫瑰》定下来的角色只有7个,一群女孩子看着精美的演出服,闹着要艾建秋加一点群演,向来冷脸的社长竟然一口答应了。
  动静太大,平时无人问津的话剧社吸引了很多同学,演出当天台下坐满了人。邹良换好衣服,社团的两个女孩给他化妆,艾建秋站在身后,看着镜子里邹良被粉底液抹得白花花的脸:“你确实更适合夜莺。”
  演出很成功,邹良来不及卸妆就去艾建秋,他想要演出视频。艾建秋正被一群人围着,回答入社要求和后面的演出计划。
  邹良很急,不耐烦地从人群里把他拉出来。
  艾建秋甩甩被抓红的手臂,问道:“着急看自己的表演?。”
  “我不是自己看。“邹良不满地催促。
  艾建秋心情很好,不再打趣,发给邹良一个网址。
 
 
第23章 
  邹良最近的消息很多,总是提到自己的话剧。宋迎春时不时就收到他发来的照片,翻新的舞台,热情洋溢的男孩女孩,和中英文的台本。
  演出前一天,邹良打来电话。
  “迎春,等演出结束,我给你发视频。”
  “好。”
  “迎春,这个故事……”邹良在迟疑,“他是讲爱情的。”
  “嗯。”宋迎春应了一声。
  “你,去搜搜看这个故事?还有这个作者。”邹良的口吻有些犹豫,又有些兴奋。
  宋迎春答应下来,挂完电话,他打开电脑搜索王尔德,搜索《夜莺与玫瑰》,屏幕里弹出很多链接,“《夜莺与玫瑰》到底在说什么”、“《夜莺与玫瑰》背后的隐喻”,宋迎春一个个点开,认认真真看完。
  宋迎春喜欢校门口的那家牛肉面,面条抻的细,口感顺滑筋道。他在店里坐下,拆了双一次性筷子,对话框弹出邹良发来的网址。
  宋迎春冲店主喊:“老板,面条帮我打包一下。”
  “多加一份牛肉浇头。”
  宋迎春回到宿舍点开网址,置顶的视频就是《夜莺与玫瑰》,视频封面上是邹良的侧脸,妆很浓,看上去有些奇怪。
  他点开视频,边吃边看。视频做得很精良,配了中英文字幕。姜锐正好回宿舍,脑袋凑过来。
  “春哥你看啥玩意?电影啊?”
  “不是,邹良演了话剧。”宋迎春端起餐盒,喝了口热乎的面汤。
  “我靠,这好大学就是不一样啊,演个话剧跟拍电影似的。”姜锐胳膊撑在椅背上,跟着看了一会。
  “嚯,还是英文呢。”姜锐没什么兴趣,坐到桌前打游戏。
  青年学生痛哭后,在窗前闭上眼睛。舞台变暗,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聚光灯打在邹良身上,他通身洁白,白色的衣服,苍白的脸。演出服很紧,衬得他的腿更加修长,袖口和胸口装饰着夸张的、雪白的羽毛。
  邹良在聚光灯下低着头,开始歌唱。宋迎春从没听过邹良唱歌,他从抽屉里翻找出耳机插上。
  唱的算不上多好听,但发音依旧流利,让宋迎春觉得歌声很高级。那首英文歌低沉悲伤,唱到高潮部分,邹良抬起头笑了,强光照在脸上,他笑得很是牵强。夜莺从一开始,就并不快乐。
  青年学生走出窗框,继续痛哭,邹良躲在树丛后偷偷看他。他晕倒草地的一瞬间,邹良站不稳,跟着倒在地上。
  花园里走出来很多人,穿着造型各异的演出服,蝴蝶、蜥蜴、雏菊。颜色夸张艳丽,妆容鬼魅惊悚,他们围在青年身边发出阵阵嬉笑,邹良站起身推开人群,跪坐在青年身边,伸手想要抚摸他,又僵在半空迟迟不敢放下手臂。
  宋迎春夹起一筷头面条塞进嘴里,几滴汤汁溅到键盘上。
  舞台上站满穿同款裙子的女孩,黄色、白色、粉红、深紫。邹良穿梭在女孩中间,诸逐个询问:“你可以给我红玫瑰吗?”
  哀求中带着哭腔:“求你,给我一朵红玫瑰吧!”
  每个女孩子都拒绝了他。
  “不,冬天我不能开花。”
  “对不起,我只有黄色的花朵。”
  舞台的光再次暗淡,邹良沮丧地垂下脑袋,满脸疲倦。
  女孩们悄悄散去。红玫瑰树站在舞台中央,她的裙摆红得像淋了鲜血,一双眼睛大的出奇,浓黑飞翘的睫毛快遮住半张脸,睫毛边缘一左一右点缀着两根羽毛。
  邹良匍匐在裙摆下,祈求玫瑰。
  演红玫瑰树的女孩子声音冰冷,她对邹良说:“午夜吧,你过来,给我你的歌声和血液。”
  幕布落下,屏幕短暂地变成黑色,再亮时,剧场右上角,挂起一盏硕大的圆灯,皎洁的光充斥整个舞台。
  宋迎春看着空空的舞台,等邹良上场。
  红玫瑰树先出现了,她摆弄着自己的裙摆,漫不经心地看看头顶的月亮。邹良站在暗处,迟疑着没有出场。
  红玫瑰树魅惑地呼唤:“小夜莺,你准备好了吗?你如果不快点,今晚玫瑰就来不及开放了。”
  邹良走出来,站在红玫瑰树对面。她从身边的荆棘丛里抽出一柄长剑,抵在邹良的胸口。
  “来,让我听见你的歌声。”
  他低沉地吟唱起来,还是开头那首歌,可邹良唱的平静极了,丝毫听不出先前悲伤的调子。
  他唱着,缓缓向前走,锋利的长剑扎进他的身体,邹良的歌声开始颤抖,夹杂着痛苦的喘息。
  红玫瑰树的笑声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一种非笑非哭的尖叫,叫声从耳机里钻出,钻进宋迎春脑子里。
  她不断催促:“小夜莺,快一点,再快一点。”
  “小夜莺,我听不见你的歌声了。”
  邹良张开双臂,艰难地挺起胸膛,向前迈出一大步。
  长剑刺穿他的身体,胸前炸开血浆,那片羽毛装饰滴着血,像极了一朵巨大的、绽放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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