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纪的证据实打实握在人家手里,但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小心一点或许不会事发。这两个人进医院的时候他听说过,确实是从水族馆拉过来的一对夫妻,男人那么想念他爱人,只是想看一眼,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莱恩纠结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那好吧,有一个检查室原来是我负责的,这两天仪器在检修刚好没有人,你去藏在里面,我把他带过来给你看一眼,然后立马推回去。”
“太好了,谢谢你医生。”男人如释重负地对他道谢。
莱恩在病房外观望,见外面的保镖轮班站岗,果然是被重重保护起来了。过了一会儿,有个高大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跟门口的人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中文,然后神色紧张地离开了。这个人应该是病人的家属,他走开倒是方便很多。
莱恩带上口罩,抱着伪造好的检查单,有些紧张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走去了病房门口。
“13号病房的病人有个核素显像全身检查项目,我来带他去做。”莱恩故作镇定对门口的人开口。
谢景风的秘书林开听到一皱眉,拿过检查单来,有些吃力地辨认上面的兰斯语:“我不记得今天病人有核素……什么检查啊?”
“是主治医生新加的项目,病人昏睡的时间有点长,需要再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出现问题。”莱恩解释,又带点焦躁语气,“赶不上检查时间就要重新预约了,请您快一点。”
兰斯岛医疗条件不如国内,医院流程也有点乱,通知单也全是晦涩的兰斯语,没有通用语翻译,这两天大家都被繁杂的手续和语言壁垒弄得晕头转向。还有刚才谢景风被医生匆匆叫走,大概确实是医生有了什么新诊断,又加了个项目没来得及通知吧。
林开在心里骂了一句穷乡僻壤,和一个保镖转头进门去推病床,离开前对另一个保镖说:“我们陪二少爷去检查,你在这等着谢总和小少爷回来。”
莱恩带着他们进电梯,一路到了某层最里面的检查室,他用卡刷了一下感应,沉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玻璃房里还坐着一个操作电脑的戴口罩的医生。
谢澄致的病床被莱恩接过去,推到里面头也不回地对准备跟进来的林开和保镖说:“检查室有辐射不允许陪同,请二位在外面等候。”
他们只好站在门外看着金属门缓缓关上,林开目光瞥到里面那个戴口罩的人,莫名觉得有点眼熟,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就已经完全闭合了。
莱恩看着大门关闭,长长舒了一口气,摘下口罩想缓一缓,背对走出来的男人说:“赶紧看吧,十五分钟之后我就要把他推回去了,否则他家属会起疑心的。”
“莱恩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男人走到他身后,轻轻笑着,然后把刀抵在了他毫无防备的颈动脉,“接下来,还要再请你帮我一个小忙,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林开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掏出手机刚想给谢景风发消息,忽然整栋大楼都响起了刺耳的火警警报声。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四处张望不知道是哪里起了火,病患和医护惊慌地在走廊上跑动叫喊,他和保镖回头去拍门,里面却毫无动静。
检查室铜墙铁壁,没有内部钥匙根本打不开,林开只好叫保镖留下,自己转头跑去消防通道,一边跑一边给谢景风拨电话。跑回病房的楼层,电话还没通,倒是在走廊和谢景风撞上了。
谢景风手里拿着一张检查单子,有些心不在焉,因为警报声太大甚至没及时注意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他迎面看见林开跑过来,缓了缓才定住神,蹙眉问他:“你怎么在这里,澄致人呢?”
“谢总!二少爷他……”林开还没说完,病房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和浓烟滚滚地溢散出来。周围的人尖叫地抱头躲避,连站在门口的保镖也不得不逃开去找灭火器。
谢景风看到着火的房间,瞳孔骤然一缩,直接冲了过去。林开回头见这情形,哪里还不明白他们被下套了,追着谢景风的脚步喊:“二少爷不在里面,被一个医生骗走了!”
谢景风一下子刹住脚步,回头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林开满头冷汗地解释来龙去脉时,他们背后又传来保镖一声惊慌的喊叫:“小少爷!别进去!”
谢微阳刚买了水果糖回来,想等哥哥醒了逗他开心,听见响彻医院的警报声,再看见火光冲天的病房,脑子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丢下糖果直接逆着人流闯了进去。
“微阳!”谢景风喊不住他,原地犹豫了半秒钟,一咬牙对林开道,“你去找人救小少爷,我去找澄致,他在哪个检查室?”
“你你你不是说,只要看他一眼就好吗?”莱恩哆哆嗦嗦,被刀抵着前进,连话都说不囫囵。
谈星阑背着谢澄致,把地上中了麻醉针晕倒的保镖往边上踢了踢,走出检查室的门:“莱恩医生,反正你也没有回头路了,不如就帮我到底吧。”
“你还想干什么啊?”莱恩都快哭了,恨自己为什么要抽那根烟,为什么一时侥幸答应帮他的忙,现在别说工作,命都被人捏在手上了。
谈星阑偏头看了眼身上沉睡的谢澄致,温柔地用脸蹭了蹭他的发丝,嗅闻他身上让自己安心的气味,然后开口:“我们去拿点必备的药,我的妻子身体还很虚弱,在船上可不能少了药材。”
莱恩懵然:“船……什么船?”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谢微阳被救出来送去急救,谢景风赶到检查室,只看见了洞开的门,和门口中了麻醉针晕厥的保镖。
兰斯岛出动大半警力寻找谢家失踪的二少爷,机场和码头也很快被封锁了。然而他们动作再快,也还是没能防住一艘未登记在案的小游艇,趁着月黑风高,在无人管辖的野滩偷偷驶离了小岛。
谢澄致醒来时,脑袋还是晕的,感觉身处的空间整个都在晃。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这不是错觉,自己真的躺在一个晃晃悠悠的空间里。
头顶的天花板不是很高,周遭的布置也是简单的酒店双人间样式,唯一一扇小圆窗在侧边,印出窗外水天一色的大海,透入的光线被立在窗边的身影挡住大半。
谈星阑正在背对着他接电话,女人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哥,你知不知道谢家找你们找得快疯了,派人来我们家问了好几次,家里设备都被监听了,我好不容易溜出来,用公用电话才敢联系你。你非要跟谢家那群疯子较劲做什么?把谢澄致好好还回去不行吗?”
谈星阑听罢默然一阵,却只轻轻笑了一声:“星悦,谢谢你帮我,以后不用再联系我了,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人存在过吧。”
“你说什……”
“我要他。”谈星阑打断她,说了挂电话前最后一句,“我不会还。”
谈星阑挂断电话,转头看见已经睁开眼的谢澄致,顿时眼前一亮,快步走过去蹲在他床边:“老婆,你醒啦。”
谢澄致看着他,轻轻吸了口气:“谈星阑,你不是已经答应我离婚了吗?”
谈星阑握着他的手,固执又赌气似的反驳:“我没答应。”
谢澄致挣不开,咬着牙说:“你忘了吗?我出轨了!”
谈星阑抖了一下,又扯出一张笑脸:“老婆,你是因为命定之番生我的气,对吗?都是我不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让你伤心了,你才会去找别人。可你才是我的命定之番啊,我一直以来喜欢的都只有你一个人,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会补偿你,不会再让你伤心了。这样,你就可以只喜欢我一个了。”
谢澄致闭上眼,良久之后,缓缓叹息:“星阑,我背叛你,不是因为你让我伤心,也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我没有办法拒绝他们的爱。”
死寂持续了数分钟,谈星阑把谢澄致的手攥得生疼,终于挤出扭曲怪异的笑声:“就因为他们是你的亲兄弟,我就一辈子也比不上他们的爱,是吗?”
“你知道了。”令谢澄致一度难以面对的真相被戳穿,他却意外地平静,“我逃不出去,也不想逃。我和他们之间所有的事,都与你无关。”
谈星阑单膝跪在床边,深深地吻上他的嘴唇。唇舌与津液勾缠,咸涩的海风钻进船舱,令这方天地变得更加逼仄粘稠,仿佛殉情前夕的情侣末日的狂欢。谢澄致痛苦的挣扎和犹豫都被谈星阑搅碎融化,再将过盛如岩浆般滚烫的爱欲灌进他的五脏六腑。
一吻结束,他抚摸着谢澄致苍白之下又被逼出潮红的脸颊,轻声说:“所以我把你抢走,你就只能与我有关了。”
他曾经想过,谢澄致就算出轨了又如何,没人能比过他对谢澄致的爱。可偏偏是谢景风和谢微阳,与谢澄致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他用再多的爱,都无法消磨融在血液里的基因。他就像一个外来的不速之客,用尽一辈子的心血,都敌不过同一个巢穴里雏鸟共生的本能。
唯一的办法,只有打碎这个巢穴。
谢澄致没有力气推开他,只能被困在他的禁锢中,颤着声说:“谈星阑,别逼我恨你。”
谈星阑竟然笑了起来,贴着他的鼻尖亲昵地说:“恨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身边,只剩下我一个人就好。”
游艇老板收了钱,带他们在茫茫大海上漂了十几天,在另一座偏僻的小岛上岸。谈星阑摘下腕上的手表,去典当行换了一笔钱,然后去黑市给三人办了假身份,再用假身份买了船票,登上去往下一个岛的新船。
托谈星阑的福,莱恩还是第一次坐贵宾舱,穿着燕尾服参加船长晚宴。他坐在谢澄致的轮椅旁边,看着不远处与船长交流风度翩翩的谈星阑,无奈地自言自语:“真是见了鬼,我好好一个见习医生,竟然跑到这来当什么加勒比海盗。”
谢澄致忽然开口,用生涩的兰斯语低声问他:“你是被他逼过来的,对吗?你想不想离开?”
莱恩震惊地看向他。这个看着瘦弱的beta男人,坐在轮椅上盖着柔软的毯子,让别人都以为他是残疾人,实际上毯子下面的手脚都被谈星阑捆住了。莱恩以为这只是个被alpha强取豪夺的倒霉菟丝花,没指望他有什么主见。却没想到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偷学了兰斯语,还趁着谈星阑不注意偷偷跟自己搭话。
“我……”莱恩撇了一眼那边聊得正欢的谈星阑,压低声音说,“可是我的证件全被扣在谈先生手里,这片海域太偏也没信号,我没法离开。”
“船长那里有卫星电话。”谢澄致小声道,“只要想办法联系上我哥哥……”
他还没说完,谈星阑已经回来了,两人的对话被迫中断。
“跟船长讨来的甜品,整个船舱只有这一份哦。”谈星阑端着一小碟精致的甜点,用小勺子舀着喂给谢澄致,“老婆这几天吃得太少了,都瘦了。尝尝这个合不合胃口。”
谢澄致只好张嘴,吃下他喂进来的点心,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一下旁边的莱恩。
谈星阑耐心喂他吃点心,忽而漫不经心地开口对莱恩说:“我跟船长打过招呼了,两周之后,你带着证件在下一个港口上岸,会有另一条船来接你。”
“什么?”莱恩愣了一瞬,顿时狂喜,“真的,您放我回家了?”
“我当然会放你回家,但不是现在。”谈星阑说,“你跟着另一艘完成为期三个月的航行,在这期间你什么都不用做,享受贵宾的待遇吃喝玩乐就可以。等航行结束,他们会在你家乡的岛屿上岸,你回去之后,会有三千万的酬劳打到你的账户,你只要这辈子不再去兰斯岛,不跟别人说起这段经历就好。”
莱恩被巨大的诱惑砸中头顶,狂喜之下看见谢澄致惨白的脸色,一下子想起他们未完成的约定,又有了片刻犹豫。谈星阑像是猜中了他的心事一般,淡淡地补充:“兰斯岛医院的纵火犯还没抓到,莱恩医生是想拿着三千万回家,还是想被国际警察带走,在牢狱里过完下半生呢?”
谢澄致眼睁睁看着莱恩眼里的犹豫慢慢消失,然后躲开他的目光,对谈星阑妥协地低下头。自此之后,莱恩再也不理会谢澄致明里暗里的求援,甚至还帮着谈星阑阻断他与其他人交谈的可能。
谢澄致彻底陷入绝望。
谈星阑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做,除了打点行程,就是围着谢澄致照顾。谢澄致慢慢被养得有了气色,只是人还是瘦,也不爱说话。谈星阑白天使劲浑身解数讨好他,晚上把他捆在床头,疯狂又卑微地在他身上索取占有。谢澄致身子还虚,他不敢做得太狠,也不敢碰他脆弱的生殖腔。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在谢澄致肠腔里成结射精,然后堵在里面不愿意离开,在他耳边呢喃地说:“老婆,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生一个我们的孩子,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谢澄致闭着眼喘息,不愿理会他魔怔的呓语,却又被顶撞得溢出呻吟,忍着眼泪默默摇头。
船将要靠岸那天,莱恩来找谈星阑,除了一点简单的行李,还拿上了他们三个人的证件。谢澄致冷眼看着,知道谈星阑又换了身份,让莱恩带走一层障眼法,再启程后,谢家人找到自己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船靠岸停泊,莱恩刚要下船,谢澄致突然从床上摔下来,手脚发软地倒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哇的一下吐了。
“老婆!你怎么了?”谈星阑慌得扑上去查看情况。谢澄致吐完,虚弱地开口:“肚子疼……恶心……”
他趁二人不注意,从莱恩带来的药箱里偷了几个药瓶,也不知是治什么的,一股脑倒了一堆全咽了下去。此刻药效发作,他吐完又开始打冷颤,腹部剧痛无比,疼得他几近晕厥。
莱恩医术不佳,慌不择路地去药箱里胡乱找药,这才发现几个药瓶被谢澄致倒空了。谈星阑气得冒火,又担心得发疯,赶紧打了急救电话,抱着谢澄致跑下船舱。
到了医院,医生为谢澄致做了紧急洗胃手术,脱离危险之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多做了几项全身检查。一直折腾到凌晨,总算病人状态平稳,而医生又把谈星阑叫过去谈话。
“您说什么?”谈星阑喃喃重复了一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怀孕的人要照顾好情绪,再有一次这样的过激行为,对胎儿和产夫都很危险,尤其是beta。”医生说罢,蹙眉看他,“难道你不知道你的伴侣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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