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口,终于喝到碗底,这辈子没喝过这么苦的东西,我眼睛都苦红了。
可也不对,我想,这碗药和我这个人,也说不准哪个更苦一些。
陆临川把碗递给青苗,说:“去厨房把炖好的银耳羹端来,多放些冰糖。”
青苗在地上“梆”地磕了个头,说:“是!”爬起身跑了。
吓我一跳,但我浑身僵着,也不敢动。
陆临川扶着我起身,弯腰慢慢把我放下,他铺在肩上的长发垂到我的脸旁,我有点痒,眨了眨眼睛。
陆临川看我一眼,直起身掸了掸衣襟,走到桌边去了。
果然还是嫌弃的。
我偷偷四下看了看,这一看又惊得心脏几乎跳出来,这竟然是陆临川的寝房,我居然躺在他的床上,真要了命了。
我手指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手心里全是汗。
这不安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躺在这不该躺的锦被华衾里。
陆临川瞥见我的样子,问:“腿疼了?”
我没吭声,手抓紧了盖在腹部的被子。
他慢慢走过来,皱着眉看我:“到底怎么了,说话。”
他的耐心向来不足,尤其是对我,我额角沁出细汗,结结巴巴小声说:“我想……我想……”
我咬了咬嘴唇。
“可是要如厕?”
他冷冷淡淡地直接说了出来,我羞臊得满脸通红。
……是的,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现在醒来内急得厉害,快要忍不住了。
他伸手掀开被子,抄起我的腿弯就要抱我下床,我再次再次吓得要死了——这怎么敢?我怎么敢,我挣扎着躲着说:“不不不用……我自己去……”
他说:“你的腿下不了地。”
我一愣。
他说:“伤了根本,若养不好就废了。”
我不吭声了,缓缓低下头看了看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膝盖。
他问我:“恨我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
他说:“为何不恨。”
我声音很轻,轻得仿佛被抽空力气了。
“这是我应得的。”我说。
作者有话说:
求收……
第13章 13、冷吗?
【13】
可能是这一次伤得重了,福兮祸兮,我倒也因此得了个把月的安稳。
陆临川没再动过我。
养伤进补的药送来了不少,我捧着碗跟青苗感叹:“既然还要给我养伤,当初何必那么狠呢?我也少遭点罪,他也能省了这大把的药钱。”
青苗跪在地上,一边给我的膝盖敷药,一边低声说:“少爷,这王孙贵族家的后院历来都是不安生的,不管前情旧恨如何,你现下最要紧的是自保,你得学着机灵点,好汉不吃眼前亏,该顺着顺着,该躲着躲着,王爷这么些年也没怎么拿你撒过气,你说你现在怎么老往刀尖儿上撞。”
反了……还教训起我来了……
我嘴一瘪,委屈就上来了:“那是我往上撞的吗?他说什么是什么,我在他面前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大气都不敢喘,他要这样,我能怎么办……”
青苗看我眼圈泛红,叹了口气。
我垂着头嘟囔着:“他说我祁家做过那些事,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前不认他生气,现在我认了他更生气,他说,说把我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青苗包扎的手都抖起来。
“少爷,”他咬了咬牙:“祁将军不是那种人。”
我沉默半晌,看着他:“你都知道些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吗?”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只是不想你再回到过去那种日子了……”青苗低着头,声音很低:“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知晓内情的,我只知道从三年前边关那一场仗,把什么都改变了,祁将军没能回来,老宁王吐着血安排王爷与你的婚事,没撑多久也去了,皇上谕旨让你们先成大礼,再守孝期,结果……”他顿了顿:“结果大婚当夜,王爷就与你决裂,自此你就变得冷心冷情,再也没有过一天开心的日子……”
那应该跟陆临川说的差不多,大婚当夜他收到的密信。
我叹了口气。
“那我以前,可曾跟别的男人相好过?有过苟且之事?”
青苗缠绷带的手直接顿住,瞪着眼睛看着我:“少爷你在胡说什么?”
我低下头:“陆临川说我大婚的时候已非完璧,我的姘头给我身上烙了个印记,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可能!”青苗嘴都哆嗦了,又惊又气:“这比污蔑祁将军害死老宁王还无稽之谈!简直胡说八道!”
“可我……可我身上确实有……你以前侍奉我的时候,没见过吗?”我问他。
“见过……”他说:“也是三年前忽然有的。”
我问:“那我有没有告诉你是怎么来的?”
“没有,我问过,但你什么都不肯说,也不准我告诉任何人。”青苗拧着眉。
我不再说话了,神情落魄。
青苗跪直了身子,看着我:“但那不可能是你跟别人相好得来的,少爷,你和王爷从小一起长大,我也是跟在你屁股后头看着你们一起长大的,你对王爷的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十五六岁那时候正是你们倾心相付情比金坚的时候,我天天看着你如何想他念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人,说句愿意为他去死都不为过,怎么可能还会跟别人。”
我听得发愣,竟未发觉自己眼里已经噙满泪水:“……真的?”
“真的。”青苗坚定地说。
那为什么,为什么陆临川一点都不信我,我真的做了令他一点情分都不再念的事吗?可我既然这么钟情于他,怎么可能还愿意委身别人,这说不通,就如我父亲追随老宁王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最后却意欲置他死地一样说不通,我们祁家,怎么可能背叛宁王府……
头疼,我低头按了按额角,眼泪扑簌一下就滚落鼻尖。
青苗捧出一方帕子,双手递过来,声音哽咽:“少爷,这三年来你日日都是如此,一个人枯坐着,晚上对着烛灯掉眼泪,我劝也没法劝,帮又帮不了,只能眼看着你身子一日差似一日……本来你失足落水,我恨不得跟了你去了,可没想到你醒过来什么都记不得,我还以为老天可怜见的,看不下去你再受苦,可……可你这才过了几天轻松日子……”青苗哽咽得说不下去。
“可陆临川心里比我更苦啊……”我拧着眉,嘴角的眼泪又咸又涩,“所有的事,我都没有证据我和我爹没做过,而陆临川有证据就是我们做的,在他心里早已认定我爹是害死他父亲的仇人,我是仇人的儿子,曾经都是他最亲最信的人……他心里怎么能不苦,怎么能不恨我……”
“少爷,”青苗抹一把眼泪,把手在衣襟上蹭干净,弯腰又继续给我包绷带,“你都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是忍不住去想王爷的苦衷,他可想过你有多少苦衷?你和将军定是遭人陷害,我就等着真相大白的那天,到那时看王爷该如何自处。”
真相大白……
我心中寥落,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
腿能下地后没多久,陆临川果然就派陆九来招我去了。
青苗依然不被允准跟着,他一边帮我更衣一边小声千叮咛万嘱咐,我都提着心一一答应。
进了前殿,陆临川已经用过晚膳。
他换了一身素色寝衣,正歪在寝房的榻上歇着,见我进来,把手里正看的一卷书扔到了一旁。
我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给他请安。
他闲适地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微微仰着脸,目光垂向跪在地上的我。
“腿好了?”他问。
我说:“好了。”
又小心地跟了一句:“谢王爷赏的补药。”
陆临川不屑地哼笑一声,阴沉沉地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我跪在那如芒在背,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暗自放缓。
半晌,他搭在膝盖的手指了指我,说:“衣服脱了。”
我抬起头,瞳孔震颤,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临川的眼神阴冷而戏谑。
我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陆九。
陆临川嗤笑一声:“怎么?要脸?”
他弯着嘴角,吐出的话字字带刀:“那种东西对你重要吗?你这副身子,只怕他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
陆九不愧是王府里一等一的侍卫,深得陆临川器重,此刻更是面不改色,目不斜视,仿佛与他无关。
而我早已面色涨红,不知所措。
“你是自己脱,还是等人来扒?”陆临川摸过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眼睛看都不再看我。
我知道他又不耐烦了,便低下头,一圈一圈解下了腰间的束带。
屋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受辱这种事,跟有没有记忆没关系,哪怕经历再多次也没法习惯。
我能听见自己喉咙间哽住的呼吸,打着颤,一口一口,抽得心口发痛。
外衣脱下来放到地上,露出内里白色的亵衣。
我抬头看他,眼睛发红。
他姿势依然闲适,说:“继续。”
我抬起手指,摸索着去解领口的盘扣。
我希望有个人或者什么事能打断这一切,希望陆临川能大发慈悲让陆九出去,可是没有。
当身上最后一丝鞋袜褪去,我咬着嘴唇把鞋子整齐地摆在一边,浑身一丝不挂地跪好时,他甚至让陆九端了杯酒放在我面前。
“冷吗?喝一口暖一暖。”陆临川勾着嘴角:“可怜见的,抖成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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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
【14】
他吩咐的话,尽量不要让他说第二遍,我蹭掉鼻尖的眼泪,拿起酒杯饮尽。
“陆九,”陆临川很满意,“去打水来。”
“是。”陆九转身出去了。
我瑟缩着跪在那儿,不敢抬头。
此种境地,也实在让我抬不起头。
陆九很快端了热水进来,放在陆临川榻前。
陆临川说:“下去吧。”
陆九躬身退下。
“过来。”他说。
我一手撑了下地,一手在胯间做着无谓的遮挡准备起身。
陆临川慢悠悠地说:“没让你起来。”
我一顿,刚要抬起的膝盖又放下,弯下腰跪爬着挪到木盆前。
膝盖又开始疼,但是脸比膝盖更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陆临川懒懒地坐直了身子,脚踩在盆边上。
不用他再开口了,我伸手小心翼翼地帮他剥去袜子,将他的脚放进水里。
头顶的人没说话,我低着头,细白的手指撩着水认真清洗着,好像眼里只剩下这一双脚。
直到水快凉了,陆临川说:“还没摸够?”我才猛地回神,赶紧拿起旁边的软布将他的脚托起来擦净。
陆九跟神出鬼没一样又自动出现,一声不吭把盆端走了。
“过来。”陆临川说。
我听话地往前挪了挪,跪在了方才的一滩水迹上。
陆临川抬起一只脚踩在了我的胯间。
我浑身一抖,下意识发出了一声惊喘。
陆临川笑了一下。
他把这理解为一个生性浪荡的人该有的反应,也更加佐证了我是个贱人。
其实只是恐惧而已。
我对他的情绪里面或许掺杂了很多愧疚、无奈、无从弥补和无望的期待……但是关于他对我身体的触碰,我的记忆只有恐惧,这种恐惧使得他对我的每一分粗鲁都被我自身无形放大无数倍,于是此刻哪怕他没有用很大力,我也疼得浑身发抖了。
但我没躲,也没有动,只是脸色煞白地抿紧了嘴唇。
那只脚在揉捻着,越来越用力,我知道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在一边狎玩一边赏味着我的反应,我额角沁出细汗,浑身僵硬,脑海一片空白。
没硬,一直没硬。
软踏踏的一小坨窝在他脚趾间,显得垂垂可怜。
陆临川微微有些意外。
我这么一个身子已经狼藉的人,居然面对他完全没感觉。
这令他心中渐渐升起一团怒气。
他又想起我的不忠,想起我背弃了与他那么多年的情分,背着他偷偷找了别人,想起我欠了他太多太多……
可我又怎么知道他因为我没硬就脑补了那么多?我纯粹只是吓得而已,纯粹因为知道了今夜将会发生什么,而之前那些惨烈不堪的情景让我没法呼吸,吓傻了而已……
我被捏住脖子拖上了床。
没有润滑,直接两指进入,粗暴翻绞。
我痛得两眼发黑。
床边就放着莹润的膏脂,我挣扎着伸手去够,可是无论如何都够不着。
陆临川扛起我一条腿,另一条腿被横着压住,他一个膝盖跪在我大腿肉上,疼得我钻心,他一手死死按着我的脖子,一手在下动得残忍,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泪迸流。
他就是要看我疼,是的,宁王府什么名贵的膏脂没有?要多少没有?他只是让我眼睁睁用不到而已,让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才是他的乐趣和目的所在。
手指抽了出去,未等我喘息,一根更粗更硬的东西直接破了进来,瞬间撕裂的剧痛让我喉咙发出了濒死般的嘶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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