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又疏离的感谢,就跟这刮不尽的风一样……
“哥哥,风硬,不然回车上吧”,洛翕见缝插针的提议道,他已经被两人之间略带尴尬的气氛所影响了,“大哥,等会休息的时候,让陈圣手给哥哥弄些暖身的汤药吧?不然感冒打喷嚏腰也要疼的。”
“知道了,你们先回去休息,下一个驿馆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
洛岑立在原地,看着相互搀扶的两人被微微晃动的车帘遮掩住,手上挂着的披风还残留着一丝属于高子荏的草药香气。
再次袒露心迹之前他就该知道的:高子荏从不是会乖乖地受人恩情与暧昧之人。
驿馆就在出了湿地不远的城镇边缘,马队进城太过招摇,除非过宿,高子荏从不进城叨扰原本就不富裕了的镇民们。
“风宁说会有捷报送来……大概是这仗真打得艰难,才会半个月都没有下文”,高子荏听去签文书的洛翕回话之后,有些担心宋风宁,“休整一下尽快启程吧。”
“夫人,洛大人,少东家,我们在这附近巡视的时候,发现一人形迹可疑,似乎已经尾随我们的马队有一段路了”,洛岑的一个手下急匆匆的跑来禀告,随后两个人押着一个书生模样纤细的年轻人到了面前,“人已带到。”
那年轻人只像是从泥泞中爬出来一般,乍看之下根本瞧不出本来的模样,头发乱的像是个草窝棚,衣服也皱皱巴巴,但底色看起来还是个好料子,洛翕附耳将所见描述给高子荏听,最后补上一句,“大概是哪个没落的大户人家出来的。”
“这样啊”,高子荏点点头表示知晓,然后抬头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跟着我们?”
“……”那书生抬头看到高子荏的瞬间眼眶就涌出两行清泪,泪水在脸上滑过蜿蜒曲折的浅灰色痕迹,肩膀颤抖似乎是想放声痛哭又在极度忍耐着,半晌操着许久滴水未进般沙哑干涸的嗓音,缓缓地叫了声:“主人……”
“从容?”
高子荏罕见的惊讶了片刻,然后伸出一只手想要将那人抓到自己面前来,从容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时候躲开了……
“主人,从容身上脏……”
“来人,带他去洗一洗”,洛翕抢先开口,然后拉起从容往外走,不给他一步三回头的机会,到了转角的地方停下来,转身时从容差点撞在他的身上。
大概是西北的血统在作怪,洛翕比从容高了一点,他俯视着面前这人心虚的眼底,直白地说道:“我不喜欢你,但如果哥哥让你留下,你以后就千万不要惹祸了。”
“是……以后不会了洛小少爷……”从容绞着手里的一块被刮开的衣服碎片,神情拘谨的惹人心疼。
“罢……罢了……你自己注意点。”
洛翕说完就跑走了,只有两个被指派来给从容添热水的留在原地看着。
等从容沐浴之后回到高子荏的面前时,四周的人不知是得了提前嘱咐还是心知肚明的体贴,纷纷站的远远的,从容看着高子荏安静的独坐原处,走上前乖乖地跪在里他两步远的地方,然后膝行过去奉茶。
“你怎么回来了?风宁不是给了你银子可以过活的,难不成不够?”高子荏不知道五千两的事,但道是宋风宁出手也不会很小气,怎么从容如此狼狈……
“够……我是……是被兄嫂赶出来的……他们说那些金子不干净……然后……我被下了迷药,醒来就在山里了……下山发现原本的屋子都空了……
我没处可去了,就想回燕都,可发现自己的籍贯也还没改完全,文书不全不能进城,走了三四天听说家主去了北疆打仗……我就……一路找过来了……”
“求求主人……您收留我吧,我给您端茶倒水当个奴隶仆从的都行……我没有家人了……我知道我总犯蠢连累您,以后不会了,再犯错您就狠狠的打我,求您让我留下吧……
侯爷指定不会同意的,我只能来求求您了。”
从容的话说的有些含混,高子荏能理解他这种以此为耻的心态,正所谓家丑外扬,在他面前揭下兄嫂侵吞自己钱财的伤疤,对一贯清高的从容而言,自然难以启齿。
“来人,传令给随护的暗卫,追查此事,就说这金银是从侯府出去的,不论如何也轮不到那两人染指,给我追回来好生审问。”
高子荏这边令下,另一旁窗口挂着的铜铃一响,几个如鬼魅般蛰伏暗处的影子便快马加鞭的追查去了。
再次启程的时候,队伍里就多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容被安排与陈麟同乘,众人都没有异议。
马车继续往前,驿馆的热闹与平静融于渐行渐远的距离,天空中云彩不知道何时已经散去,只余下疏朗的夜空。
安谧的环境里一切响动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打远处一声悠扬锐气的马哨划破长空,然后是马儿嘶鸣的声音,马蹄声急促,而且越来越近。
“保护侯夫人和督军”,洛岑下了命令,马车周围响起一阵抽刀的金属声。
高子荏心头一紧,然而声音却在此时戛然而止,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掐断了一般……
洛翕紧张的过来抓他的手,似乎说了句什么,但他也没有听清。
“嘎哒嘎哒”
马蹄声近了,似乎是最后登场的领头人……
是土匪么?好像没有听说……难道洛岑的人都这么快被治住了么?这也太夸张……
他依稀还能听到马儿粗重的气喘,大概是跑了很久才找到这群“猎物”。
现在怎么办?高子荏想了无数种逃离的方法,可洛翕不会武功……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其余的人呢,高子荏焦急的想着,恨自己看不见状况……
在高子荏的指尖触到灼雪的同时,高亢的鸣吼近在咫尺的响起,来人响亮的吹了声长哨,随后用整个队伍都听得见的声音愉快地嚷道:
“小夫人快出来,情哥哥来接你去幽会!”
第94章
这话说得放肆又夹杂不加掩饰的调戏,然而高子荏紧张的神经却在听到来人声音的时候猝然放松下来,抓着灼雪的手松开拨弄几下凌乱的头发又整理了衣襟,眼睛在围布后弯成了月牙,脑海中勾画着那人骑在马上的样子,那是连西北的风声猎猎都藏匿不住的风发意气。
岁月在彼时少年的身上侵蚀数载,脱了稚气的年轻将军于朝堂上挺身而出,接过了一方家国的重任,在百万大军阵前淡然从容挥斥方遒。
那是他的大帅,他的心上人……
谁能忍得住不动心啊……高子荏脸红透了,这已经是这一趟出来后第二次被那人逗得面红耳赤,他悄悄的咕哝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愣着做什么?再不来,我进去了?”语气有些不耐,却是带着笑意,骑着马将帘子掀开一个缝隙,然后爽朗大笑着调侃车里的高子荏和惊魂未定的洛翕,“小夫人,惊不惊喜?”
“腰疼,动不了”,高子荏想起自己方才担惊受怕,就觉得丢脸的程度又上升了好几个层级,完全不想搭那个恬不知耻的话音,懒懒的坐回原地,抿着嘴生起了闷气。
“小夫人生气了?那可惜了,这趟是专门来带你去跑马玩儿的,真不来?车里不闷得慌么?我可是听说有人在马车闷的吃不下饭,腰带又松了好几寸。”
宋风宁在外面故意拖着长音讲故事,那语调似是在于旁人讲述似得,洛岑原本站在不远处,听了这话上前,“参见侯爷,侯爷一番苦心,只是侯夫人现在腰伤未愈,马上颠簸总归是不合适的。”
“几天不见,小夫人又给本侯酸头吃”,宋风宁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洛岑,方才还春风得意的脸上就跟刮了北风似得冷峻起来,跟高子荏说话的时候言语还带些温度,但眼神定定的瞧向车里的人,饶是高子荏看不见,也知道宋风宁此时心情不算好。
“洛翕,扶我一下”,高子荏借力起身,弓着腰往外走,空着的手被宋风宁稳稳接住拉出了马车站在车前板的地方,到了下地的时候,宋风宁却抽回了手,把他不上不下的放在原地,“风宁……”
“往前,到我怀里来”,宋风宁翻下马,让赤月离两人远了一点,然后张开双臂,“别怕,接得住你。”
这动作在别人眼中看着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洛家兄弟二人一个车里一个车外都捏着把汗,洛岑刚要再次开口阻止,赤月却拦在了两人中间把他与那边的场景隔开。
两条长长的轻纱飞舞又落下,高子荏几乎完全没有犹豫,勾起唇角身体缓缓朝前倒,然后被一双手稳稳接住,腰上软甲以刚好的角度卡在双手之间,整个动作只用须臾,就好像两人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接到了,带你出去玩”,宋风宁亲了一口占了便宜才带着高子荏上马,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洛岑,然后对着跟他来的其他手下们吩咐:“其余人接管马车和后面的车队,务必将督军大人和陈圣手毫发无损的送到溇洲府,洛大少的人马贵,本侯最近荷包亏空的厉害,千里万里的终有一别,您不妨就送到这吧,记得按行价给洛大少结工钱,还有多给些车马费。”
洛岑气结,而宋风宁却不给他丝毫商量的余地,扬鞭打马带着高子荏干脆利索的离了队,只把善后护卫的人马留下。
高子荏耳边呼呼的风声冲击着脆弱的耳膜,赤月驰骋的速度飞快,快到他几乎感觉不到身下颠簸,宋风宁掌心的温度逐渐穿透他的衣袍,温温热热的托着他的腰部,让他放心的向后靠近那人的胸膛。
“许久没跑马了吧?舒服么?”
宋风宁向后远望,马队已经变成了天边不起眼的黑点,手拉着马缰让赤月慢下来,悠哉悠哉地溜着,高子荏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点点头,然后仰起脖颈找寻着要亲吻他,宋风宁抓了他的头发让他仰在半空,单手拖着脆弱的腰肢,踩着马镫站起身俯下去狠狠的在那双日思夜想的唇上索取,又怕他腰难受,只吻了一会就将高子荏拉了回来。
“风宁,夫君,子荏想你”,高子荏黏黏的蹭了蹭宋风宁的颈窝,小心谨慎的讨好着,隐隐的心虚,屁股不知为何有些发热发疼,“夫君……”
“你哪来的夫君?嗯?拎着灼雪往流民里冲,高子荏,你让我死在蛮子的乱箭之中行不行?总归也好过被你的消息吓死。”
宋风宁专门等了一阵子才发作,此时数落的口吻称不上严厉,甚至还带着些暧昧呢喃的韵味,可高子荏就是被这突然地变脸吓到,抓着腰间扶着的手连连摇头,“别,你别死,子荏错了,真错了……”
“等会再慢慢认错”,宋风宁不饶,单手将人固定在怀里,马缰一甩,驭驶着赤月冲进北边无际的荒原,惊起了一片觅食草籽的鸟雀。
宋风宁将马上挂着的包袱拎起来,从中抽出早已备好的狐毛大氅,天气已经不需要这种抵御风雪的厚实毛皮,原本早收进了衣箱,这会却是专门翻出来用。宋风宁从后将高子荏用毛皮一裹抱住,然后在赤月疾驰过一片刚泛绿的草地的时候,果断的带着人翻滚下去。
“啊”,高子荏小声惊叫,两人抱着在草丛中打了两个滚儿,预料中的疼痛撞击却迟迟未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完全被宋风宁护住,宋风宁正将身体垫在他的身下,在他耳边轻轻的喘着粗气,高子荏忍不住气急,手从大氅中挣脱出来便要打人,焦急的嚷着,“你怎么这么乱来?”
乱抓的手被捉住摆放回去,宋风宁轻笑着小心的抽身让高子荏自己躺在地上,略带湿气的草地散发许久未曾闻到过的新鲜气味,高子荏的手指抓了一把,约么着宋风宁的方向丢了过去,身上大氅随着他的动作铺开,隔了地面的潮湿和凉气,还有些舒适。
“做什么呢?还敢闹我?”宋风宁捏着高子荏的脸颊吻他,不给他换气的机会,舌尖触碰舌尖,一寸寸予取予求,连药草茶的清苦都不肯放过,“小夫人出息了,喝药都不用吃糖哄了。”
“风宁,唔”,胸前双手略带粗暴的将衣襟扯开,两颗茱萸暴露在清凉的空气中,高子荏被激得轻颤,抬头追寻那双给予自己温度的嘴唇,然后很快就在胸前找到了软湿的唇舌,“别……唔,疼……别咬……”
宋风宁像是享受猎物的野狼,虎牙狠狠的咬合在乳环周围的乳晕上,毫不留情的在上面留下一圈一圈淤血青紫的牙印,舌尖还撩拨银环上的铃铛,非要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发出突兀的响声。
“自己脱,还是要帮你?”
宋风宁跨坐在高子荏的身上,勾着已经散开的衣带随意一丢,衣服就那么散落在身体两侧,高子荏不爱花俏,衣服若不是宋风宁给准备,就素净的不行,跟本人一样,看上去一尘不染。
“风宁……”
高子荏摸索着将里衣的剩下的盘扣一个一个解开,宋风宁看着这场景只觉得口干舌燥,忍耐了快两个月的冲动令人气血上涌,然而腰上贴着皮肉捆着的软甲又令他清醒的生气起来。
“子荏,疼不疼?”
“那你呢?疼不疼?”
被问话的人直接反问回来,手指准确按在宋风宁小腹靠下的一处新伤,洁白的里衣上还有已经干掉的血迹,被修长好看的手轻轻抓住,手腕颤抖着,眼上的围布晕开一片湿掉的痕迹,高子荏心疼地揪着五官,看上去委屈的不行,“以为我看不到,你都想瞒着我……”
“不疼,没废,给你试试”,宋风宁一把将小夫人的亵裤扯了下来,高子荏对自己那种奇妙的感应又出现了,这让他没来由的有些得意,手顺着股缝探进去勾着那幽秘处外坠着的红绳,试着把药玉向外拉扯,“一直带着?”
“没……”高子荏实话实说,刚上路那几天整天带这个实在不舒服,左右想着也不用伺候宋风宁,他就自觉地给自己放松了几天,“出了中原才又带上的,坐车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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