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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雾回音(近代现代)——纪伊

时间:2024-05-04 07:46:38  作者:纪伊
  希德尼埋怨地瞥了眼永琏,显然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永琏这才晃过神。
  近日烦忧的事情太多,若非希德尼提醒,永琏恐怕真要将中央凝能学校与萨姆莱德抛之脑后了。倒真是怪事,明明这是他一心渴望的目标,明明在不久前他还和朱祐辉允诺过,到了今天这两个词听来竟如此陌生。
  “你那口气像是我连火车票都预定了。”永琏匆匆地为自己的迟钝开脱道。
  “确实没多久了啊,再有三个月你就知道自己能去哪儿了。”希德尼说着,抬手向后抹抹头顶的头发,可放下手后反倒被风吹得更乱了,“你没必要心急也没必要畏惧,每个人都有该去的地方,你期盼的一切就在萨姆莱德等你,因为它知道你一定会到达。”
  “这是你从什么地方摘抄来的句子吗?”
  “我才懒得浪费时间做摘抄,只不过是昨天收拾老妈买的书顺便瞟到了两眼,所以一时兴起模仿两句。”
  “随笔集啊。”
  “哪里!都是些又贵又没意思的书,什么《你所见的天空》、《等待你的好生活》、《每人都有片杨柳林》,净整这种虚头巴脑的名字,其实就是想说该放下过去把握未来这类老掉牙的大道理。”
  “幸亏没有入你的眼,否则真会被你当做指点迷津的奇书送给我了。”
  “嗐,那些书哪有我这回送给你的超能续航便携式投影型凝能生物图鉴有意思。”
  “那倒是,你今年送的礼物姑且有点趣味性,比起去年。”
  “对了,你在使用的时候注意小心轻放啊。”
  “怎么,要是下手重了些还会爆炸吗?”
  “算是吧——倒也没那么严重。”看到永琏惊恐的眼神希德尼解释道,“那个店员说这种投影类型的法器内核都是用施加过光亮术的凝晶石,又经过特殊工艺处理,所以核心比较脆。”
  “就是说如果磕到内核的话,里面的光就会漏出来?”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可能会像闪光弹那样炸开把周围人给闪瞎。”
  “你没在跟我开玩笑吧——照这么说跟炸弹有什么两样!”
  “唉,买之前我已经提醒过希希了,三十多银珩呢。”
  奎蒂娜的声音忽然响起,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两人面前。永琏抬起头,奎蒂娜将一份纸药包递给他。
  希德尼依旧洋洋得意,“你就说是不是很有意思,是不是前所未有?”
  永琏打开药包,其中是一抔散发着草木清香的棕黄色粉末,“某种程度上讲确实前所未有。”
  “我就说。”希德尼向奎蒂娜扬扬下巴,后者叹声气坐到永琏左侧。
  “但还是你的《加梅里亚一本通》更好。”永琏对奎蒂娜说。
  “那当然!”奎蒂娜再偏头看向希德尼,忍不住嗔怪道,“你究竟是自信过了头还是反应太迟钝呀。”
  永琏懒得插入他俩的争论,仰头将药粉全部倒进嘴中。
  “我这礼物明明算是匠心独运!”
  “不见得。”
  “怎么说?”
  “永琏肯定收到了更好的礼物。”
  “比如?”
  “袖扣。”
  希德尼的目光滑到永琏的袖扣,后者刚垂下手臂就被一把拽了过去。看到青蓝色凝晶石后,希德尼瞪大了眼睛。
  “你什么时候搞来的?”
  药粉尚且黏在舌头上,趁永琏无暇应答奎蒂娜抢着说道:“春神日假期后就戴上了,你怎么今天才发现。”
  “谁没事整天盯着别人的袖子看——话说这石头不便宜吧?”希德尼翻来覆去地转着永琏的手腕,半晌后抬头坏笑起来,“谁送的?”
  “当然是重要的人咯。”奎蒂娜一边说一边笑。
  永琏用力吞吞唾沫,终于开了口道:“想哪儿去了!是我爸的朋友托他女儿送给我的,因为是护身符那种配饰才一直戴着。”
  希德尼失望地撇撇嘴,“嗐,我当谁呢。”
  “我也以为是某个人送的。”奎蒂娜也轻轻叹了声气,其中一个词咬得尤其重。
  “哪儿来某个人?”
  “那你收到特别的礼物了吗?”奎蒂娜笑着转过头继续问永琏。
  “哪种算特别啊?”
  “特别的人送的自然就是特别的礼物呗。”
  “没有。”永琏即答。
  “是没收到还是不满意?”
  “没收到怎么知道满意不满意。”
  永琏明白他不可能真正“满意”的礼物,他无非想在生日那天听到两句话。一是父亲能喜气洋洋地宣布以后不用去季洲、他们能一直留在璃光,二则朱祐辉能笑着告诉他这次回来后再也不必返回加梅里亚。
  但无论是哪一条,都是异想天开的奢望。
  “等收到了东西自然而然就乐开花了。”希德尼摆摆手道,“比如少见的法器,或者精致的匕首——”
  “我要匕首干嘛?”
  “不是有那种规则吗,当家里的孩子要远行,爹妈都会送给孩子一把特别的匕首,好像是阿萨克斯那边的习俗?”
  永琏没吭声,不得不说希德尼的发言难得有几分道理——父亲真有可能送这类礼物。可是成长的代价就是必须与亲人朋友分别吗,若真如此永琏宁可自己永远都不会收到这样一把有特殊意义的匕首。他埋头盯着脚边红色地砖上的裂痕,一动不动地静坐着。
  “喂。”希德尼用拳头轻轻锤了锤永琏的胳膊,永琏立刻抬起头,发现希德尼担忧地注视着自己,“你还好吧?”
  “还好,”永琏清清嗓子说,“感觉肚子舒服多了。”
  “那药的疗效这么快?”连奎蒂娜都倍感惊讶。
  “你该不会是买的让人拉肚子的药吧?”
  “就是普通的快速消食药啊,我看着药师配的。”奎蒂娜噘噘嘴,“药材名都工工整整地贴在瓦罐上呢,山楂叶、奶蓟草,还有——什么来着?”
  “我真觉得好了。”永琏站起身说,哪怕他觉得有一口酸气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我准备回去了,你们呢?”
  “这么早就走啊,再多坐会儿呗。”
  “哪里早了,这里离你家近是没什么,我回青鹊桥西足足要花一个多小时。”
  “哪要那么久,你直接坐4路电车不用半小时就到了啊。”
  “因为丹台广场附近下午拦路检查了对吧。”奎蒂娜恍然大悟,“市结界监控中心把车站附近围起来了,要去曙山方向就得绕远路。”
  “又查又查,全市上下到处检查了好几个月,怎么还没查完。”希德尼不耐烦地咂咂嘴,“路一拦就是一两天,净给人添堵了,不知道这群人拿钱干什么吃的。”
  “就是就是。只不过议会内部分歧也挺严重的,好几家报纸都在批判在任议员不作为,甚至指名道姓地说了好多难听的话呢。永琏你看了最近的《光都晨报》么?”
  “没有。”
  “幸好你没看,那些废纸顶多用来垫鸡窝。”
  “我家都两月没订了,难不成那帮三流记者又开始编排起了星间司铎?”
  “不是不是,他们突然对星见寺没兴趣了,最近一个月什么话都没说,连春神祭礼都没报道,真是古怪。”
  永琏约摸能从奎蒂娜的说辞中猜到《光都晨报》上的文章论调。如果市结界监控中心的长期排查毫无结果,平民百姓又对议会的不作为怨声载道,那么朱隆诚议长势必首当其冲。
  “丹台广场附近就是奥里捷那越境管理中心啊……”希德尼若有所思地摸摸光溜溜的下巴,“确实该好好检查,尤其是这种相对境界位置上的敏感点。”
  “哟,你还知道相对境界位置这个词啊。”永琏不禁玩笑道。
  “你还真把我当傻子了?好歹我二伯在奥里捷那越境管理中心工作了十几年,这些概念我早听说过了。”
  “是呀,最近大大小小的报刊杂志都在猜测璃光最近异常频发的根源。”奎蒂娜忧心忡忡地说,“关键就在于相对境界位置不稳定,所以全市各处的结界才会经常失灵。包括这次的冬天为什么那么冷、春天又为什么到得那么早、升温又那么快,都是受到相对境界位置的影响。好多人——连我舅妈那样整天只顾着打骨牌的人都说璃光恐怕是要乱。”
  “乱什么乱,璃光都相安无事几百年了,哪会出事。”希德尼满不在乎地说,“八百年前百鬼异变都没遭过难,更别说四百年前琉帝国分裂,格兰、克里提亚、阿萨克斯打成什么样子了,璃光不也一点事没有。”
  “究竟是为什么呢?”
  “因为当时的藩王争气呗,各方势力还算有自知之明,交战时有意避开了古建筑群,再说那西北方向的图南山脉高高地罩着——你当抽背书呢?”回过神来的希德尼皱着眉锤了拳永琏的胳膊,永琏只是笑,“别再聊这倒人胃口的话题了,搞得像是酒馆里明明没多少见识就高谈阔论的老大爷似的。”
  “说得也是,我先回去了。”
  “那我也回去了。”奎蒂娜也说。
  “你们都走啊?”
  “已经不早了,而且我们本来就排了一个多小时才吃上晚饭啊。”
  希德尼唉声叹气起来,奎蒂娜被他搂着娇滴滴地说了好些道别的话,永琏只好又坐下,看着他们来来回回地亲吻彼此的脸颊。
  “你能不能别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五分钟后希德尼终于放开了奎蒂娜,不爽地瞪着永琏。
  “那就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搞这一出啊。”永琏不甘示弱地回击道,“还说那些像是故意让我听见似的话,明明周一上学就能见面,你俩倒演起《艾米瑞与瑞德拉瑟》了,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搓下来起码有小拇指厚。”
  “嘿,你这话说得——”
  “好啦好啦,是我们不对。”奎蒂娜连忙安抚道,脸颊仍浮着一层浅红,“我以为你能理解呢,就是、就是一天不见就坐立不安的心情。”
  “我才不懂。”永琏扭过脸强装不屑地回道。
  只有永琏自己才知道,他早在春神日前就已经养成了一个新习惯。每天晚上睡觉前他都会将朱祐辉的那封信掏出来翻来覆去地看几遍,哪怕信纸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道道的皱痕,哪怕他早就记住了信中的每一个字。
  “走了走了。”
  “到家我给你打电话希希。”
  “周一见咯。”
  永琏与奎蒂娜在电车站搭上了不同的线路。闷热的车厢里闹哄哄的,周围的乘客都聊个不停,左侧两位年轻女性在商量着参加某位好友的婚宴,背后坐在座位上的老夫妇争论着哪家治疗中心的愈疗师最靠谱,再远些的位置,几个粗沉的声音在大声点评着新出台的法令政策的不是。都是些寻常无奇的话题。永琏缩在电车门边,耳边的聒噪在一刻钟后终止,到达换乘站后搭乘上前往曙山方向的线路,这才有了空位坐下。
  四四方方的窗玻璃外,夜景越来越灿烂且熟悉。希德尼和奎蒂娜送的礼物在背包里放着,到家后永琏可以舒舒服服地躺上床翻看。已经是三月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四月,马上就是他的生日。下车后永琏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立刻加快了步子赶过青鹊桥。
  然而悠闲的周六夜晚没有如预想般开始。永琏到家时发现玄关地板上多了一双皮鞋,进屋后更是见到母亲捂着胸口站在滑门紧闭的客厅门外,忧心忡忡地倾听着门内的声音。永琏走过去,听见父亲的声音比以往都要大,且不复往日沉静。
  “如今已经是新历1986年了,不说是在璃光、在秋野,放在整片千蒙大陆都是闻所闻为!”父亲的声音气得直抖。
  “是谁来了?”永琏停在门前问道。
  “是祝贤长江木先生,晚上和你父亲一起来家里吃晚饭。”母亲压着声音说道。
  “这倒真是难得。”
  “嘘,小声些。”母亲竖起手指提醒永琏。
  “我听星见寺的祝贤说他都快两个月没主持祝祷会了,还以为——”
  “你要是真是为了替时律神神殿传话,为何不早说,偏要矫情饰貌、拐弯抹角?!”父亲的质问如雷鸣般炸开,木制滑门都仿佛在震抖,“上周你还口口声声地说和那帮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哪个持火士是你弟弟的小舅,哪个牧师又是你神学院的旧友,合着到头来,你原本就是迪纳吕特的‘血脉之子’?”
  “请您冷静些……”另一个声音低缓开口道,“我从来诚心侍奉着姮初尊主,绝对没有皈依时律神。”
  星间康文轻蔑地冷哼一声,“上周你说你已经反思了以往的言行,下定决心悔改了,还把撕毁的票据拿给我看,结果今天你就变了脸跟我说这种话——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种话?”
  “司铎先生,我并非质疑您、忤逆您,而是以星见寺祝贤长的立场劝谏您!”那个声音骤然增大不少,“许多话其他人都不敢说,只有我能说了。为了星见寺的长久存立,您不能不考虑时代变迁而做出必要的革新啊!”
  “革新?你竟然管那种要求叫革新?奥刻姆教管理协会的人是在强令我们将蕾·奥尔宁请出正殿,把他们的欧克曼李德修斯挪进去!”
  永琏从没有听到过父亲如此愤怒的声音,木制滑门上的磨砂玻璃看不见客厅内的情况,他也想象不出父亲此时的神情究竟有多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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