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千岁!”
“太子千岁!”
“众卿平身吧。”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于大殿中,群臣叩谢后起身落座。
殿内安静下来后,老太监再次高喊:“宣娿罗使团觐见!”
无数道视线齐齐望向大殿外,穿着墨绿色服饰戴满金饰珠宝的男人缓缓迈进门槛,身上的珠串在走动中发出轻微响动。
身后跟着两个相对粗旷高壮的男人,是随行护卫,使团一共来了十二人,但实际够身份能来赴宴的只有及罗伽诃一人。
及罗伽诃享受着众人的注视中走上前去,深绿色瞳孔在搜寻到谢辞身影时露出了隐秘的笑意。
“娿罗,及罗伽诃,见过凌国皇帝,祝安康长寿。”
及罗伽诃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浅浅鞠了一躬,没等皇帝客气便自行收礼走到为他所留的空位坐下。
大殿上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皆冷下了脸色,他们虚左以待的人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谢辞捏紧酒盏一饮而尽,身旁的宫女提起酒壶继续将酒斟满。
气愤之余却无一人站起来,一来皇帝议和之心太盛已愿暂居人下。
二来所有人都知道娿罗人善战、喜战、不畏战,也可能在时时等着开战。
若是有心议和,便不能在此时对娿罗人的不恭敬表达任何不满。
皇后笑着看向及罗伽诃打破僵局:“娿罗王子远道而来,陛下特设延续为王子接风洗尘,也好尝尝凌国的酒菜。”
“谢皇帝陛下。”及罗伽诃微微颔首,两个护卫不落座只是站在其身后守着。
气氛再次僵下来,皇帝忍住怒意举起了酒杯。
“今日宫宴是为娿罗王子接风,君臣同乐,诸位爱卿不必拘谨,奏乐吧。”
话音落下,一排身姿轻盈的妙丽女子随着乐师就一起进入大殿,韶乐奏起舞步翩迁。
宫婢一个接着一个进殿传菜,殿内逐渐热闹起来。
宴开未至多时,及罗伽诃突然拿着酒杯站起来敬向皇帝。
皇帝微微抬手,舞乐骤停。
“这次奉父王的令来凌国,愿意与凌国结交友好,两不相犯,但有一个条件。”
身边酒盏轻砸在案几上,是谢扬都开始难以接受娿罗的无耻。
“居然还敢提条件。”
谢辞听得此言亦义愤填膺,若真开战胜败难分,娿罗怎么能现在就断定自己会赢,竟至凌国皇宫大殿上提此荒唐之语,难不成要他们再嫁公主,割城池赔金银吗!
高台之上,皇帝面色无改,望着及罗伽诃露出浅淡笑意,眼眸中是上位者的莫测情绪。
“娿罗王提了什么条件?说来,朕可以听听。”
及罗伽诃夺过宫女手中的酒壶,给自己斟满酒走到大殿中央,将酒盏举过头顶朝皇帝一敬后再次饮尽。
“我要娶凌国谢家嫡系的女人做王子妃。”
哐!
谢扬拍案而起,群臣的目光皆朝这边聚过来。
谢氏嫡系适龄未嫁的女子只有谢扬的同胞妹妹。
长门关外公主祭旗的事虽然没有传扬开,也未亲眼得见,但嫁到娿罗的结局可想而知。
刀不割在自己身上尚可忍耐,若刀刀扎心刺骨,便无法再忍气吞声,任由蛮夷横行霸道。
“此事…”
“陛下!”谢扬当即打断,出列到大殿中央跪下,“小妹已经定亲,婚期将近,无法应娿罗王子之请。”
及罗伽诃转头朝谢扬笑道:“你也姓谢?成没成亲都无所谓,我不在意,有过男人的女人也很有味道,你有没有这样的姐姐妹妹?”
“恬不知耻!竟说得出此狗彘之言!”
谢扬气到浑身颤抖,跪也跪不住未得准许就直接站了起来。
“我谢家绝不会有任何女子会嫁给你这蛮夷贼子!”
谢辞同样心头愤恨,刚想起身对上了李徐的视线,对方朝他摇摇头,他只好强压怒意暂且忍耐。
“爹,陛下会不会…”
“闭嘴。”谢安平脸色发暗,虽未发一言,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已将火气压到了极限。
高台上皇帝、皇后看着这场闹剧,没有制止也没有发声。
刀自己冲锋陷阵的时候,握刀之人便可退至一旁冷眼旁观,这道理谢安平太明白。
让谢家去闹,赢了,护住的是谢家的女儿,输了舍的是谢家的女儿。
万人之上的至尊之人只需要在闹剧发酵过大或结束时,说一句缓和的话,或是劝慰娿罗王子,或是责罚谢扬,不染纤尘。
如此,娿罗人便无法将矛头对准皇帝、对准凌国,他们的皇帝依旧可以议和求全。
“喊叫什么?”
及罗伽诃视线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谢辞身上,深绿色的瞳孔中笑意愈深。
“女人不行,男人也可以,我不挑。”
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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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要开始有些虐了,请大家做好准备喔
看看鼠鼠和小小蛙,原谅我吧~爱你们!祝2024幸运一整年!努力皆有回报!前路光明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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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燃命求胜
“我看他就行,白,漂亮。”及罗伽诃指向谢辞语气理所当然,“跟我去娿罗,结亲。”
大殿瞬时鸦雀无声。
外邦异族入本国,要求本国武将以男子之身雌伏下嫁,奇耻大辱莫过于此,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得要命。
“去砍你狗头?”谢辞压着火挤出冷笑,“多谢厚爱,等娿罗王子缺爹缺爷爷的那天再找我当当不迟。”
毫不留情的回击,使得大殿更加寂静。
及罗伽诃并不恼怒,悠哉移步至谢扬面前:“他不来,就换回你妹妹吧。”
刻意的羞辱,连谢安平都快坐不住,可皇帝从始至终未发一言,君乃臣之元首,臣乃君之股肱,他不能在此刻与皇帝态度相左。
后辈的闹,可以说是年纪轻不懂事,但他不能,谢安平坐在那一动未动却控制不住捏紧拳头。
“你。”及罗伽诃指指谢辞又指回谢扬,“或你妹妹,有一个人跟我走,娿罗、凌国可以结交友好。”
没等谢辞发作,谢扬先接受不了上前朝皇帝揖手:“陛下!听闻娿罗王子武艺超群,臣早想领教,求陛下给臣一个与娿罗王子比试的机会,也算为此宴助兴。”
皇帝看着高台下的两人终于有所回应:“不知娿罗王子意下如何?”
“单单比试没有趣味,我赢了,你嫁妹妹到娿罗,你赢了,我取消条件。”
“怎么能加这种赌约定!”把妹妹的一生压在自己的剑上,谢扬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朕准了。”
皇帝突然发声,谢扬看向高台上的男人满目惊诧。
“陛下!我妹妹是人不是物件,怎么能将无辜女子的一生压在一场比试上?求陛下收回成命!”
“朕相信爱卿会赢。”
无法收回的旨意,谢扬后悔提出比试已然来不及,便将全副身心放到这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比试上。
长枪弯刀对立于大殿中央,及罗伽诃右腿后撤一步双手握住刀柄蓄势待发,身上的珠子黄金碰撞在一起发出轻微响动。
“请赐教。”谢扬转动银枪冲过去,冷刃相击发出铮铮声,殿内群臣皆屏住呼吸。
侧方矮几后,谢辞全神贯注盯着打斗的两人,眉头越来越紧。
天下万事,急则丧,缓则得,故不可莽干,这话原本是谢扬教他的,如今谢扬自己却忘了。
心系胞妹,一心急着想赢,自乱阵脚,看似占尽上风,实则被不断套出招数,只等黔驴技穷。
谢辞扶住案几倾身向前,心中焦急不已,这根本不是谢扬真正的实力。
“坐好。”谢安平覆住谢辞的肩膀,压着人令其坐稳,朝堂中立了几十年,自然看得比小辈明白。
皇帝有意卖这个人情给娿罗,无论他们做什么,都已至无可挽回的地步,谢安平哀伤叹息,心中为自己无辜的侄女感到痛心。
国与国交易中,为了给足对方颜面而牺牲的....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
弯刀回击至枪杆,谢扬踉跄一步又狠起视线冲回去。
“兄长..”谢辞用力捶了下腿无力地闭上眼睛,越急越乱,败局已定。
哐当!
银枪被挑离手掌掉在地上,谢辞睁开眼睛,瞳孔猛然一缩,及罗伽诃赢了比试却未收手,长刀直冲谢扬要害。
酒壶飞出去将刀身砸偏,谢辞起身跑出去,谢安平甚至没来得及拉。
“兄长!”谢辞过去扶住谢扬。
输了比试,输了妹妹,谢扬已是悲痛欲绝,恨不能以死相替。
谢辞捏捏拳头,刚好与李徐对视,那双蕴含风华的眼睛此刻满是忧虑和急切,幅度过大地朝他摇了摇头。
他收回视线揖手道:“陛下,臣观摩此战很是技痒,也想比试比试。”
“谢辞!”李徐扶案站起来死盯着谢辞,脸色已经开始泛白,不断用口型重复着不要二字。
皇帝看向李徐面露薄怒:“小五,大殿之上怎的如此无规无矩,坐下。”
“谢辞,不要比试,回去,快回去。”
“坐下!”
皇帝震怒的声音响彻大殿,李徐压制住如火烤油煎的心慢慢坐下,眼睛还锁在谢辞身上,一遍遍朝对方摇头。
谢辞笑一下不再看对方:“求陛下也给臣一个讨教的机会吧。”
“准。”
李徐捏住酒盏,指节咔哒作响,整个人完全不见有半分平日冷静自持的模样。
“多谢陛下。”
经一场输局人情已送出去,第二场再输就会丢失颜面,有来有往才是平衡,皇帝盯着谢辞给到了万不能输的压力。
谢辞看向及罗伽诃:“这么比试的确无聊,不如也点彩头?若是我赢了,我家小妹娿罗王子便不可带走。”
“刚赢来你就要抢回去?”及罗伽诃话有抱怨之意,脸上却带着笑,“我赢了怎么办?”
谢辞勾唇笑笑满不在乎地张开手:“随意。”
“好,我赢了,你跟我走。”
“可以,不过...就怕王子殿下没这个本事。”
谢辞抬手接住侍卫送来的佩剑道:“谢某不才,望娿罗王子不吝赐教。”
请战的话说完,剑却没有出窍,深含轻视之意,及罗伽诃眉心微蹙提刀而来掌控先机。
谢辞侧身躲过刀锋,调转剑身回挡,借对方的刀刃脱下剑鞘,前冲刺向对方喉咙,及罗伽诃不断后退躲开,眼中仅有的玩味尽数褪去。
“你的剑很快。”
“再多说两句,你死得也快。”
剑尖挑断胸前的珠串配饰,珠子宝石黄金散落一地,对方急冲,谢辞又转攻为守,不断退闪。
“想活就拼命些,我还没尽全力呢。”
话音落下,及罗伽诃的脸色黑了些,谢辞轻笑找准机会挥剑劈向对方。
及罗伽诃反应迅即,虽躲过致命一击,但额头还是被剑锋伤出一条血痕,嵌着宝石的抹额随之断开落地。
谢辞眯起眼眸加快剑招,使出全力时对方明显吃不消,墨绿衣袍上渐渐沾染血痕。
见了血,大殿上众人看出这不是一场点到为止的比试,氛围更加紧张,李徐则是在紧张中绷紧了神经,一眼不敢眨动。
殿中央两人皆全力以赴,但一个毫发无伤,一个已是满身血痕,高下立见。
谢辞不欲纠缠,身形虚晃再次朝及罗伽诃的咽喉刺去,再突破对方防线将宣告胜利时,他突然身体一僵捂住了胸口。
胸腔内刺痛难忍,心脏好似要破膛而出,冷汗瞬间沁出。
反击的刀刃袭来,谢辞踉跄躲开,杀招再来,手臂被划出刀口鲜血浸湿袖子流到掌心。
李徐砰地压住案几,另一边谢安平和谢扬眼中露出诧异。
已要告终的比试忽然被反击,众人亦有疑惑,就连谢辞自己都陷入迷茫。
长刀趁机冲杀,刀刀夺命,谢辞勉强抵挡,握着剑柄的手轻微颤抖起来。
为何觉得经脉滞涩使不上力?难不成是饮酒的缘故?可平日就算醉酒也不会如此。
他攥紧剑柄强迫自己一点点压制身体的不适,不行也得行,他不能输,不能输掉堂妹,不能输掉凌国的颜面。
刀刃与剑锋擦过发出刺耳铮鸣,及罗伽诃用尽全身力气挥刀打向谢辞,长剑只来得及将刀刃一面调转。
“噗咳咳咳咳咳咳!”
刀背狠狠击中胸口,鲜血吐出,喉咙一阵腥甜,谢辞后退用剑尖抵住地支撑身体。
本就疼痛难忍的胸口,受了致命一击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周身大穴如被封闭,经脉滞涩几乎要提不起剑。
“父皇!”李徐噌地站起来冲出矮几面朝皇帝跪下,“比试点到为止!便停在此处吧!”
及罗伽诃亦伤得不轻,但不愿展示狼狈只笑着嘲道:“认输,跟我走。”
“我..没输。”
李徐也顾不上皇帝的脸色,起身跑到谢辞身边将人扶住低声去劝。
“阿辞,就算输了,我也不会让你去娿罗,陛下也不会,谢家小妹我会想办法阻其嫁去娿罗,我发誓一定做到,相信我,我们不打了。”
“我..没输...”
“阿辞,我们先去疗伤,不打了行吗?求求你,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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