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憋了半天,此刻有点后悔了,温岭远便赶紧大度道,“行了行了,咱们私了,我也不用你们赔,本来就是我不小心撞了你们嘛,两清啦两清!”
“这就完了?”嬴懿皱眉瞪着他脸上鼓着的大包,忽然走过去朝着那俩人的肚子狠狠踢了两脚,一脚一个给踢飞了,然后……战火再次点燃。
又打了一波,不过嬴懿显然是身经百战,挂了一身彩,脸上却半点惧色都没有,还越战越勇,把俩人彻底给打趴了。等地上那两个肉包期期艾艾地怎么都爬不起来了,他才过去踢了踢其中一个高个儿的,说道,“行了,滚吧。”
俩人打又打不过,赔又赔不起,除了骂几句过个嘴瘾之外,也只能滚了。
“哎……谢谢你啊,”温岭远看他脑门上淌血,有点害怕,“我陪你去医院啊?”
打了好半天,只有嬴懿挂彩了,主要是那俩人一朝着他冲过来,嬴懿就挡着,好几下都是他温岭远太战五渣,白白让嬴懿受了伤。后者却是摇摇头,又回到车里捣鼓了些东西,再下来的时候居然贴好了创可贴、缠好了绷带,淡定道,“你车都废了,我送你回去吧。”
温岭远惊呆道,“你……这车里还放着药箱啊?”
“嗯。”
“呃……”温岭远想到他手里那根钢管,便犹犹豫豫地说,“那管子啥的也随时放车里啊?”
“嗯,”嬴懿看看他,又补充了一句,“里头还有刀。”
“!!”
嬴懿没再多说,转身道,“不会砍你,上来吧。”
“……哦,哦。”
温岭远乖乖坐在副驾驶上,就听着耳边突突突、突突突,整个身子都在震。他低头看到手边还真放着两把刀,一长一短,顿时吓得咳嗽了一声,战战兢兢道,“你、你这玩意儿放车里干嘛呀……”
嬴懿瞥了他一眼,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抓了那两把刀丢到温岭远看不见的角落,才说,“小时候的习惯,别介意。”
“啊?”
“一直被追债,习惯了,以防万一。”
“呃,啊……这样啊……”
温岭远说不上什么感觉,心情有些复杂,他记忆里的嬴懿还停留在小学初中风头正盛的时候,嬴懿长得很酷,性格也沉稳,男孩子都坐不住调皮捣蛋的年纪,他已经是学霸级别的人物,还因为练着击剑,整个人更是凛然不可侵的高冷模样。听说他家里本来想给他培养成国手的,可惜……
“今晚还好碰到你了,要不我可惨啦,钱包手机都在车里呢,也不知道那俩人什么时候能走……”温岭远观察着他行进的路线,顿时惊讶,“怪不得能碰上你呢,你天天也走这条路吗?”
“嗯,咱们一个院。”
温岭远诧异道,“你们还住在……呃,还住这院子里啊?”
还以为他们母子俩会卖了那房子还债的。
嬴懿仍是言简意赅,“嗯,我爸留下的,要守着。”
温岭远一向很能逼逼,此刻面对这个人居然有点说不下去,不是这人太高冷了,实在是生活状态差得太多,不知道该逼逼什么。尴尬了一会儿,他总算想起个共同话题,“哎,我刚就是学薛擎飙车,撞到他们了。”
嬴懿听到“薛擎”两个字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说到薛擎啊,最近真是烦死我了。”
“怎么?”
“就是……哎,也说不明白,反正就是失恋了,两年都没缓过来,最近又被刺激了,一直发烧,还不去医院,他家请了个医生过来吧,他又不好好吃药……”
温岭远还要继续逼逼,一旁的男人头一回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还有些惊讶,“失恋?”
“啊,对啊。”
嬴懿沉默了几秒,欲言又止似的,好半天才说,“我以为……”
“啊?”
“我以为你和他是一对。”
“……???!!!”
这话信息量太大了,他懵逼大发了。
“你、你、你……你咋知道……”温岭远喘了两口气,难以置信道,“我妈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吧?这事儿都跟你们说?”
“……你们真在一起过?”
“不不不,我是说……”温岭远拍了两下小胸脯,惊悚道,“你怎么知道老子是Gay啊!”
嬴懿又瞥了他一眼,继续开车,“你一直没女朋友。”
“……这你又咋知道的??”
“反正知道,”嬴懿默了一会儿,又道,“而且高一军训那会儿,我摸过你,你硬了。”
“……卧槽?”
“没来得及确认什么,我家就出事了,”嬴懿面不改色道,“小时候就觉得你跟我是同类,不过你开窍挺晚吧?整天就跟着薛擎撩女孩子。”
“……”温岭远已经分不出他的哪句话冲击力更大了,这么冷静地丢原子弹真的是人干事?
“不过……一直觉得,你脾气可真够好的。”
“啊?”
“薛擎在外面那么乱搞,你都不管他。”
“……”
“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一对,”嬴懿停顿两秒,又道,“我以为是你掰弯他的。”
“……卧了个大槽。”
温岭远除了“啊?”和“卧槽”以外都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日了狗的心情,只得哭笑不得道,“我俩就是兄弟啊,老纯洁了,蒸馏水一样的,而且他那么个神经病,我可消受不起啊!”
“哦。”
“咳咳,”温岭远尴尬道,“你丫也够无聊的,军训那会儿……靠,我想起来了,你还真摸过我,我他妈还被你吓懵了呢!”
“……”
“哎哟我那会儿可真是单纯啊,居然觉得你是欺负我个子矮……哎我那会儿不是特别矮嘛哈哈哈……”
嬴懿木着脸,没吱声。
“不过真没想到你也是啊……怪不得知道薛擎那些破事儿,哎,他要真是我男朋友,天天那么浪,我早给阉了好吧!”
“哦,”嬴懿低声道,“其实你俩挺配的。”
“配个屁啊,”温岭远哭笑不得,“你丫从哪儿看出来我俩配啦?”
“你家和他家,挺配的。”
“哈哈,你说家世啊?”温岭远笑道,“那东西无所谓啦。”
“……无所谓?”
“当然无所谓啊,人对了才重要嘛,薛擎喜欢的和我喜欢的,根本对不上啦。”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啊?”温岭远嘿嘿一乐,“其实我也不知道,看感觉吧,可能我要求太高了?反正高居狗中之王的宝座好多年啦哈哈哈,老被薛擎他们嘲笑,汪了个汪的,老子就不乐意瞎搞,怎么了嘛……”
“……”
温岭远笑完了,又很是感慨,“其实说真的,俩人能彼此喜欢,又能在一起,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其他的东西,真的不重要了。”
嬴懿没再说话,只低低嗯了一声,就专心开车了。
等到了家门口,温岭远目送那辆卡车走远。他们这个院子的确够大,毕竟是个别墅群,他们两家又离得远,怪不得一直没碰到面。不过……也许以前碰到过?可能自己没认出来吧?
他也没多想,进了家门和父母打了招呼吃了晚饭,刚要回房,却接到薛擎的电话。
“岭远,帮我个忙。”
温岭远现在一听到薛擎的声音就圣母心泛滥,没听他说帮什么就满口答应,“行行行,你说啥都行。”
薛擎无语似的,静了好半天,才道,“方庄那房子,你帮我卖了吧。”
“……啊?”
“代理给你,帮我卖了,行吧?”
“……”
温岭远笑不出来了,好一会儿才说,“真的卖了?”
“嗯。”
“那……行吧,”温岭远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点,“明儿我就安排,你就把相关证件给我,其他甭操心,等收钱就行啦。”
“嗯,谢了啊。”
“谢毛啊,你丫真有心谢我,明儿跟我去医院打针去。”
“……哦,成吧。”
等收了线,温岭远就觉得心口拧得慌,那房子虽然三年没人住了,薛擎隔三差五地还是会请人打扫的,可这会儿要彻底卖了,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用他多问了。
那两个人……可能真的是走到头了吧。
之后温岭远就帮着薛擎卖那个房子,也没什么麻烦事儿,就是整理下资料,再找个中介代理,不过正式卖之前还是请人做了大扫除,顺带让他们收走了家具。
然而当天晚上,却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
“温先生?我是保洁公司的小刘啊。”
温岭远联系的这家保洁公司是一站式的服务,包办处理家具,温岭远便问,“哦你好,有事吗?”
“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今天把您家里的家具都运回仓库以后,里外都检查了一下,然后在您床下的抽屉柜里发现了一对戒指,寻思您可能是把它们忘了,通知您一声呢。”
“戒指?”温岭远心里纳闷儿,但还是说道,“好的,我明天让人去您公司取一下,谢谢您了啊。”
等挂了电话温岭远就转头打给薛擎,问他有没有什么戒指落在家了,薛擎也一脸懵逼,温岭远只好等着助理第二天去了那保洁公司,把东西拿回来了。
“这是啥?”
“我也不知道,没打开看呢,”助理把一个信封递过去,把戒指盒也放在了桌上,“说是跟这个盒子一起放在袋子里的,我就一起拿回来了。”
“行,知道了,出去吧。”
等门关上,温岭远先打开了那个小盒子,里头并排放着两枚样式简单的戒指,他扫了一眼还有点失望,估摸这八成不是薛擎的,就凭那家伙浮夸的审美,肯定不会买这么简朴的东西。于是他就顺手打开了那个信封,将里头的一张卡纸抽了出来。
然后下一秒,那只捏着卡纸的手猛地一震,温岭远整个人从头皮麻到了脚尖,彻底蒙住了。
“你咋这时候过来啊?公司没事儿了?”
薛擎瞥了眼推门进来的人,一边敲字一边道,“我暂时没空儿搭理你,一会儿有个会要开。”
“哦……”温岭远咽了口唾沫,暗戳戳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憋了好半天才说,“那个……戒指,我昨天跟你说的……”
“嗯?”薛擎忽然想起来,停下手道,“忙了一白天都忘了,怎么样?拿来了么?给我看看。”
“呃……你有没有点印象啊?”
“我昨晚寻思了一下,可能是……我当年想送给小岑的吧,不过他当时没收,我也忘了我放哪儿了。”薛擎静了一会儿,又道,“是不是一个挺简单的圆圈?没什么装饰的?”
温岭远吸了口气,闷声道,“你以前……真的送过他差不多的吗?”
“啊?”
温岭远终于站起身,犹犹豫豫地从衣兜里拿出那个盒子,“你……你先看看。”
薛擎看到那盒子有点茫然,估计是陌生,便随手接过来,打开了,“好像就是这个……嗯?怎么是两个啊?”
温岭远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是一口气说道,“算了算了没事儿,那什么,戒指给我,反正你也想不起来,我拿出去丢了……”
说着就要从薛擎手中拿过那盒子,可对面的男人却蓦地撤回手,像是预感到什么,忽然睁大了眼睛,瞳孔都发起抖来。
“这是谁的?”薛擎一大步踏过来,死死掐住了温岭远的手腕,“到底是谁的?啊?说话啊!这他妈到底是谁的?!”
温岭远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他突然吼出声来,竟是一瞬间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怀里抽出那张贺卡来。
白纸黑字上面,是熟悉到骨子里的,隽秀的笔迹。
“薛擎:
生日快乐,我现在钱不多,也只能送你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希望你不嫌弃。你之前打算送我的那只,不知道还在不在,在的话,你这次给我,我会好好珍惜的。如果你有时间了,回家好不好?你在想什么,恨什么,都告诉我好吗?我会在家等你的,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岑深。”
第44章
温岭远打来电话的那一天,岑深一整天都莫名烦躁,备课备不进去,还总走神,以至于当晚和戴清鸢约会都心不在焉,直到对方突然问了他一句,“哥,你在想谁呢?”
岑深忙说,“没想谁啊,这不是和你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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