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炀吸了口气,忍不住用力拍了邵铭泽一巴掌:"可以啊你,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心眼儿?"
邵铭泽切了一声:"这也叫心眼儿?要不说你怎么老考不过我呢。"
"……说话就说话,不炫耀能死啊!"
两人决定好了策略,却又有点犯难了:闹大是要闹大的,但是上哪儿找那么多人去闹呢……
正愁着的功夫,忽然就听不远处的胡同里传来几个人嚣张的叫声:"懂点事儿,给钱,滚蛋!"
俞炀和邵铭泽对视了一眼,俩人都跟猫见了耗子似的,两眼放光、精神抖擞,立马就转头朝那个胡同跑了过去。
"喂——!"
胡同里的一群人杀气腾腾地回过头,等看清了来人,登时气焰散尽,差点就要举手投降:"咋、咋……咋又是你俩啊!!"
俞炀眉毛一扬,走过去一把圈住那个带头黄毛儿的脖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黄毛就垂死挣扎起来:"干嘛呀干嘛呀!我这回又没抢你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他周围那一圈小弟里头也有认得俞炀的,其中那个红毛儿就紧张地叫道:"咱换个地儿行了吧?不挡你们俩大爷的路……放了我大哥啊,有话好好说……"
邵铭泽仍是笑眯眯的,走过去冲一群杀马特招了招手,笑容可掬地说道:"你们这一个个收保护费,能赚几个钱呀?我给你们介绍个大生意,要不要做?"
一群人警惕地瞪着他们,被俞炀圈住的黄毛儿挣扎着挽尊:"你俩别瞧不起人了!我也就是打不过你,这一片可都没有我对手!你当我们是乞丐呢?还介绍生意……"
"一人一千,跟我打一架,干不干?"
俞炀的话音一落,胡同里顿时就鸦雀无声。
黄毛也懵了,忍不住抠了抠耳朵:"……多少?"
"一千,打完现结,"说着俞炀就扯下书包,拉开了拉链,"钱我都拿来了,干不干?"
黄毛瞪着那满满一书包的红票子,眼睛都直了。
"而且不止这一单哦,如果你们表现不错,说不定这位财神爷隔三差五地照顾你们生意呢~"邵铭泽故意把那书包拉链一点一点地往回拉,笑容简直春风一般地柔和,"我数三个数哦,过这村可没这店了,你们确定不接这么划算的买卖吗?"
"别别、别数了,"黄毛立刻站直了,兴奋道,"就打一架?打完就给钱?"
"嗯,"俞炀点点头,干脆把拉链拉上了,又把一兜子的罪恶之源扛在了肩上,"而且是打初中生,你们要是不敢,也别收什么保护费了,回去给爸爸妈妈洗脚吧。"
"……操!初中生还废话个屁啊!"黄毛利索地把刘海儿一撩,回头对着身后七八个兄弟们叫嚷道,"哥儿几个干不干啊!"
"干干干,这不干是傻子啊!"红毛兴奋地摩拳擦掌,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着那个刚刚被他们围住的倒霉鬼摆摆手说,"你滚吧,没时间收你那几十块钱,滚蛋滚蛋。"
结果那倒霉鬼不仅没滚,还往前凑了一步,抓着衣角对着俞炀扭扭捏捏地问:"那个……也带我一份儿……行吗?”
众人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黄毛一个飞脚,把这个不成器的蠢东西干脆踢出了八米远。
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俞炀直接叫了三辆车,等所有人坐上车之后,听到俞炀报的地名,嘴角的笑容顿时都垮了,有点懵逼。
"啥叫……去火车站?"
俞炀一坐进车里,黄毛就赶紧问道:"去火车站打架?"
俞炀把书包整个儿抱住了,摇摇头说:"去金溪打架。"
"……去哪儿?"
"金溪。"
黄毛儿瞪圆了眼睛,差点在车里跳起来:"你他妈跨城打架?!"
"要不是太麻烦,能找你们?"俞炀斜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不乐意?不乐意就下车,我找别人。"
"……"黄毛消化了一会儿,别别扭扭地坐稳了,然后又想到什么,立刻板着身子严肃道,"你车费给报销的啊?"
俞炀:"……"
"给报销的啊?!"
俞炀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报报报,抠死你算了!"
总之一路上黄毛都战战兢兢的,刚刚的兴奋劲儿过了,总怀疑这人不至于是诓自己,要把他们这群人给卖了吧?
不过……都是大老爷们儿,有啥好卖的呀……
就这么心惊胆战了一路,等终于下了火车到了13中的门口,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俞炀他们因为是月考最后一天,中午考完就放学了,这会儿赶到13中的时候,差不多是晚自习快要结束的时候了。
"还真是打架啊……"黄毛放下心来,四处瞅了瞅,觉得不可思议,"你这跟谁深仇大恨呢,跑这么老远带一群人来干架。"
俞炀没搭理他,自顾自说:"我先去他们班看看,打听一下,你们先在这儿等着。"
邵铭泽跟上去说:"我跟你一块儿,黄毛儿你……"
"老子叫原野!有名字!别老他妈黄毛黄毛的!"
"行行,原野,"邵铭泽哭笑不得似的,伸手戳了下他的脑门儿,"你乖乖待着啊,别跑路了。"
"我大老远带兄弟们过来,钱还没拿呢,跑个屁啊跑,"黄毛儿的原野两手叉腰,扬着下巴说,"赶紧的啊,赶紧打完结束,我还得回去给我妈做饭呢!"
"哎哟看不出来,还挺孝顺。"
邵铭泽耸耸肩,看俞炀已经走人了,便赶紧跟了上去。
俞炀翻墙跟闹着玩儿一样,几下就跳了过去,邵铭泽费了老大力气才上去,蹲在墙头简直哭笑不得:"你这咋上来的啊,累死我了。"
"你真是菜得感人,"俞炀没什么耐性,踹了踹墙角催促他,"赶紧下来,一会儿他们放学了。"
邵铭泽小心翼翼跳下来,跟俞炀并肩走着:"还别说,这学校乱归乱,居然也有晚自习。"
"他们也就表面功夫做得好,正经事儿一个都不管,一群垃圾。"
俞炀骂了两句,远远看到一个人影,便跑过去问:"喂,你知道初三楼在哪儿吗?"
那人估计是溜出来摸鱼的,给他们指了指路就跑人了。俞炀跟邵铭泽顺路过去,进了教学楼挨个儿找了找,一直找到三楼中间的位置,总算看到了初三十班的牌子。
"应该就是这儿……"
邵铭泽往里瞥了一眼,顿时无语:"这什么狗屁晚自习啊,没一个人学习呢。"
俞炀也看了一眼,一群人在后面打牌的,聊天的,化妆的,丢纸团的,吵得要命,老师在讲台上打呵欠,根本懒得管这些废物。
俞炀四下看了半天,皱眉说:"梁池不在。"
"好几个位置都空着……"邵铭泽也觉得不太对劲,犹豫道,"会不会是……"
俞炀心里的躁动越发强烈,没等邵铭泽说完,就率先朝楼下跑了过去。
"有个河坝……"
"什么?"
"他们学校附近有个河坝,我上次就是……"
然而话没说完,俩人刚刚穿过教学楼后的一片树林,就听到一个巨大的"砰"的响声,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像是有人在狠狠踢着什么金属的声音。
俞炀下意识就停下脚步,朝那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
"你他妈是哑巴吗?!说!到底是谁?!"
"砰!!"
"说不说?!不说他妈的踢死你!"
"不……不、认……认识……我……不……"
"去你妈的不认识!操!!"
"喂,你再踢真踢死了啊。"
"死就死了,他妈的有人管他死活吗?操!说话!傻逼!那天打汪琦他们的到底是谁?!"
"不……知道……不……"
"是我。"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人影逐渐走近,再走近,脚步声一点点逼近过来。
梁池看不见人,只听到一个声音便全身僵硬住了,被打蒙的快要裂开的脑袋,此刻更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眼里有什么东西混着血水似乎也要一起流淌下来。
罩着头顶的水桶忽地被掀开,眼睛肿得太厉害,他几乎看不清来人,却在一双手臂拥住自己的刹那,几日来的恐惧和痛苦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忽然就一点一滴地缓缓退散了下去。
"一群废物,就会欺负一个傻子。"
身上被披了一件衣服,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就像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无数次梦到过的那样。
"找我是么?来,有几个算几个,老子陪你们这些废物好好玩玩。"
第14章
原野带着一群人在黑漆漆的校门口等了半天,周围连个野猫都没有,渐渐就等得有点心慌,手下的红毛儿四下瞅了瞅,凑过来小声说:"大哥,他们不会是把咱们丢在这儿,坑咱们呢吧?"
原野咽了口唾沫,心里也没底,可面子上还得撑一口气:"咱们有啥好坑的?你是潘金莲儿还是西门庆啊,有啥值得人家大少爷坑你的?"
红毛:"……道理我都懂,但是跟西门庆有什么关系诶?"
原野懒得理他,可心里头直打鼓,直到另一个高个子男生忽然嘘了一声,说道:"你们听……里头是不是有点吵?"
一群人立马噤了声,耳朵都凑到墙根儿去听,果然听到学校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叫骂声。
"这是……信号?"
原野皱了皱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小破初中,先翻过去再说!"
"对对,先去看看再说,搁这儿干等还怪吓人的呢。"
几个人正准备要翻墙进去,忽然就听头顶上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你们快过来!快点!那边叫人了!"
原野一抬头,就看到邵铭泽蹲在墙顶,急声道:"快点!过来!"
原野二话没说,立刻就带人翻了过去。正准备拔腿就跑,墙头又传来邵铭泽的喊声:"喂喂,你等等,接我一下。"
原野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这你都跳不下来?不是我说,你这也太菜了。"
说是这么说,手还是伸了过去。邵铭泽拉着他的手跳下了墙,没好气道:"这要是考试,我一个能打一百个。"
"嘿~!发现了吧?学习好有个屁用!屁用没有!"原野一边跑一边回头嘲笑他,"你咋跑步也这么慢?要不是因为你朋友,你这样的我一个能打一百个!"
邵铭泽满脑子都是俞炀,根本没心思跟他吵嘴,只不耐烦地怼了一句:"我要是会打架,还有你们什么事儿了?再废话扣你工钱。"
原野:"……他妈的说不过我就扣钱,真是从小惯的你们这些资本家臭毛病!"
骂骂咧咧地总算赶到了现场,结果刚刚站稳,原野就看到俞炀一个飞脚把一个人踢出去一大圈儿,差点让他忍不住拍手高喊一句"好球"!
不过他也没心思说什么了,眼看着教学楼的方向冲出来一堆人,虽然看起来场面壮观,但怎么说呢……
一个矮冬瓜和一群矮冬瓜……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俞炀这种是属于基因有点变态,初三就长了一米八的个子,其余大部分人显然还在逐步进化的过程当中,而原野他们这群高中生,毕竟老本行是收保护费的,平均一米八起步,其中两个都要突破一米九了,收拾这帮兔崽子简直是降维打击,一抬腿扫一片,一个掌风刮倒一个阵营,根本就是血虐对面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兔羔子。
原野本来寻思意思意思撂倒了就算了,结果中间得空的功夫,扫了一眼俞炀的方向,登时就有点傻眼。小崽子年岁不大,打人怎么往死里揍啊?
操……有点狠了吧兄弟?
"还有谁?啊?还有谁!"俞炀一脚接着一脚狠狠踩在刚刚殴打梁池的男生胸口,也不知道踢断了几根肋骨,男生整个胸腹都瘪了下去。
"叫人啊!继续他妈的叫人!老子看你还能叫多少人出来,有种把你们全校的人都他妈给叫出来!"俞炀又一把把那个瘫软惨叫的男生提起来,另一只手猛地打了他一巴掌,直接把人扇掉了一颗牙,鼻血都飙了出去,"挨揍的感觉怎么样?嗯?爽不爽?!他妈的问你话呢!爽不爽啊?!"
周围厮打的声音逐渐因为他凶煞的喊声停歇下来,所有人慢慢停了手,都瞪圆了眼睛看着俞炀又是好几个巴掌扇下去,居然把那个男生的脸都扇出了血印子,肿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那男生连哀求的声音都弱了,显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可俞炀那模样实在太吓人,不仅没人敢拉他,甚至还不自觉地离他远了几步。直到那人连叫都叫不出来了,邵铭泽实在不放心,壮着胆子过去抓住了俞炀的手腕,小心道:"你再打真把人打死了……"
此刻的俞炀就像是游戏最后关卡里已经暴走到第二状态的BOSS,眼睛红了一大片,一脸狰狞,凶神恶煞,连邵铭泽都有点怕他了,更别说其他不认识他的甲乙丙丁。
俞炀又把人摔到地上,然后四下看了看,捡起刚刚扣在梁池头顶上的水桶,整个儿又给扣在了那男生头上,最后抡起一脚"咣"地一声朝那个水桶猛地踹过去,就听里头传来一阵嘶哑的惨叫,然后就彻底没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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