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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早晚会毁了他的，等到他真的非你不可的时候，你又没了耐心的时候，他会活不下去的，你明白吗？”
俞炀从齿缝里勉强挤出几个字来："我可以一辈子护着他的。"
"一辈子护着一个不爱你的人，一个处处都需要你照顾，却又无法和你平等对话的人……炀炀，这种感情太痛苦了，你没有必要这么活着啊。"
杨丽的声音慢慢软下来，望着儿子的目光又深又疼。
"这对你不公平，对梁池也不公平。你限制了你自己的自由，也一样剥夺了他的自由，他到底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人生，你没有权力为他决定。"
"你为他做得已经够多了，你已经对得起这份喜欢了。"
"该放手让他自己一个人往前走了。"
"炀炀，你已经走错了路，不要再走得更远了。"
"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梁池也不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一切也没有什么变化，俞炀敲开了卧室的房门，然后就拉住他的手，在他父母面前一步步离开了。
之后的生活仍是一成不变，他们仍旧时常见面，仍旧水乳交融。时间好像忽然变得很快，他也逐渐习惯了在这个人怀中醒来，又在这个人亲吻中入睡。
每次睁眼看到俞炀融入在晨曦中的侧脸，他就感觉一股无法言喻的温暖从心尖攀爬上来，又逐渐暖热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渐渐沉溺在了这种鲜明的幸福感里，原本不安飘摇的心一点点就安稳下来，让他无法抑制地开始斗胆期待起两个人的未来来。
真好啊，现在的日子。
梁池有时候忍不住就会这么感慨。
他渐渐感觉不仅是这日子欣欣向荣起来，似乎自己的脑子也开始没有那么明显的迟滞感了——上课渐渐能独自理解老师说的每一句话，俞炀的笔记也是看过一遍就能记住一些东西了，他为自己这样的改变感到兴奋，因为好像在一点点拉近和那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能离他最梦想的"般配"两个字，更近一些些了。
虽然偶尔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一些不理解的东西。比如不知道为什么，俞炀看的英语书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了；俞炀准备参加的一些考试，更是自己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俞炀会抱着自己发呆，那种空茫又复杂的目光，他更是完完全全地看不懂。
不过呢，这些也并不影响他和俞炀之间的小日子。脑子清楚了一些的好处，就是他终于可以不用完全依赖俞炀，就可以学进去一些东西了。所以偶尔俞炀不回家的时候，他就认认真真地独自复习到很晚，他很想也考一次全年级的第二名，想和那个人能有至少一次齐头并进的机会。
结果……高三某一次文化课大考的时候，一不小心，他居然考了个全校第一。
他那天拿到成绩单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虽然说他们这职校也没几个人好好学习吧……可第一是不是也太夸张了一点？
然后梁池就想：不对，一定是俞炀的功劳。他们整个职校也找不出第二个有四中学霸做三年课外辅导老师的幸运儿了吧？
果然，还是因为俞炀，当然不是靠我自己了，我这么傻，没了俞炀什么都做不到啊。
他理所当然地这么想着，所以拿着成绩单回家的时候，一丝得意的心思都没有，只充满了对那个人的感激。他其实都做好心理准备了，俞炀之前那么看不上自己的成绩，这次考得这么好，那家伙一定也很高兴，说不定晚上又要……呃……
结果心理准备做得倒是充足，可俞炀的反应，却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第一啊……"
眼前已成长得十分高大英俊的少年，一点点摩挲着成绩单最上头的名字，神色不仅谈不上高兴，反而还有着一丝他读不懂的沉重。
"挺好的，"俞炀忽然抱住他，在他头顶轻吻了一下，"我可以放心了。"
"这半年多的集训，你一直都被老师夸，联考也考得很好……我前两天也问了你的老师，说你接下来的校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俞炀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喃喃说，"你专业课从来我都不担心，文化课现在这样……我真的放心了。"
梁池只当是他难得夸自己一回，还挺高兴的，忍不住也慢慢抱住他，小声说："我想考第、二……呢，跟你一样……不小心，考过了……"
俞炀立马抓住他后脑勺上的头发，没好气地瞪他："蠢货，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呃，哦……"
"我接下来要去考个试，你继续在画室好好和老师学，我特意给你找的一个大神，有问题就及时问，别不好意思。"
"嗯……"梁池抓了抓俞炀的衣服，顺口问他，"你去哪里？"
"……就去考个试，"俞炀避开这个话题，以为他是不安心，便补充说，"你校考时候我会陪你的，我们去北京考，考完回来。"
"嗯嗯。"
"梁池……"
"唔？"
俞炀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瓜，说道："我不在，你也要自己好好努力。"
"我……努力了呀……！"
"嗯……"俞炀笑了笑，慢慢松开了他，"你做得很好了。"
"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画画，好好学习。"
"嗯嗯。"
"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不要等我。"
"嗯……呃？"
"不要等我，"俞炀转开目光，低低地说，"反正你也没给我打过电话……挺好的，以后也别给我打电话。"
梁池没太明白他什么意思，就歪歪头，回答说："反正你总会……回来嘛。"
本以为对方又会"嗯"一声，可这次，俞炀却没有回答他。
梁池也没往心里去，看俞炀准备要离开了，便跟着送到门口，关门前还挥挥手，扯出一个傻傻的笑脸来："拜拜……"
俞炀盯着他的笑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收回目光，转身一步步走了。
目送着那个人一步又一步走下台阶，又从拐弯的地方逐渐消失……那是梁池记了很多年的画面。
以至于午夜梦回的时候，那背影也是缓缓下降，缓缓消失，即使是在梦里，也一点一点在他眼前消散，从没有过一次回头。
第32章
就和俞炀预想的一样，梁池报名的三所学校最后都发来了合格证书，只要高考时候的文化课过线，一切努力就会有个圆满的结果。
“央美，清华，国美……”俞炀挨个儿念了一遍，顺手把身旁的人捞过来，搂进怀里说，“你最想去哪个学校？”
俩人半躺在床上，梁池顺势窝在他肩膀上，抬头看着他说：“听你的……”
俞炀沉默了一下，忽然把手里的证书一张张摆在床沿，严肃地说：“你自己说，想去哪个。”
俞炀每次这么板着脸，梁池就不敢说话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法回答他。俞炀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梁池最后没有办法，只好犹豫着点了一张最难考的：“这个……”
俞炀把那张证书拿起来，点点头：“好，那咱们就考清华。这是你自己选的，接下来几个月拼了命也要考上，明白吗？”
“呃……”梁池挠挠头，有点犯难，“分数、太高了……”
“不就五百多分，有什么高的？”俞炀皱紧了眉，把证书都收起来，然后把人抓下床，“走，复习去。”
梁池战战兢兢的，有点委屈，他当然能理解俞炀不把五百多分当回事，毕竟要求一个提前交卷还能考七百多分的变态来和自己这种笨蛋共情，也委实有点难为俞炀了。
“你也就差个几十分了，每科多做对几个选择题不就过线了吗？”
俞炀一把把人按在椅子上，每次给他讲题就跟个严厉的老父亲一样：“坐好，今天给你捋一下数学，不懂就问，我讲过的你再错，小心我干死你。”
“呜……”
于是梁池就委委屈屈地跟俞炀学了一整天的数学，第二天又复习了一整天的物理，俞炀简直认真得不行，连那种事情都不做了，通宵达旦地给他补课，严格得不得了。
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再一次月考的时候，梁池已经不管自己的排名了，只盯着总成绩看。一拿到成绩单他就兴奋起来，放了学急匆匆飞跑回家，推开门就高兴道：“俞炀！俞炀！我、我……过五百，五百了！”
俞炀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都不怎么去上学了，每天就在梁池家里待着。这会儿他接过成绩单一看，冷酷的脸上总算有了点放松的表情，还露出一丝笑来：“不错，你就算考砸了，至少上个国美是没问题了。”
梁池乖乖坐在他对面，笑呵呵地点头：“我会，努力！”
俞炀嗯了一声，看他这模样实在可爱，很想再抱抱他，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撇开头说道：“卷子都拿出来，我给你讲讲错题。”
“嗯，嗯。”
于是又是一个勤奋学习的夜晚。
梁池之前觉得，和俞炀待在一起的画面总是火红色的泡泡，如今到了高三后期，那画面完全就成了禁欲的冷白色，呼出口的气息都是冷酷无情的。
不过这种冷面阎王模式的训练还是起了效果，最后高考的时候梁池觉得自己简直是中了彩票，俞炀居然押中了好多大题，有几个甚至几乎差不多是原题了。连语文作文都押中了他准备好的十多篇范文中的一个，所以全部考完出来，梁池觉得两脚都轻飘飘的，高兴得都想原地蹦跶两下了。
“炀！炀！”
梁池咧着大大的笑容，脑子晕乎乎地跑出来，一把就在人群中抱住了那个个子最高的帅男生。
“我考……很好！”
俞炀也紧紧抱着他，很想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狠狠亲吻他，可终究还是不能，便伸手捏了捏傻瓜的脸蛋儿，笑着说：“还不是我教得好。”
“嗯嗯！都是、你的……功劳！”梁池理所应当地说着，“没有你……我、我什么也……也不行。”
俞炀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定格了，然后把他拉扯下来，皱着眉说：“以后别说这种话。”
“……呃？”
“没有我，你也能很好，你自己也可以很好，不要那么依赖我。”
梁池呆了一呆，觉得这话听着很不舒服，可俞炀一拉下脸他也不敢问什么，便讷讷地跟着点头，笑容也收敛起来了。
“炀……你，不高考吗？”
两人到了家，梁池才觉得哪里不太对：“还是你……又提前，交卷啦？”
俞炀没直接回答他，而是忽然把背包丢在桌子上，从里头拿出几张光碟来。
“过来。”
俞炀下意识想拉住梁池的手，可忽然又收了回去，只转过身低声说：“给你看些东西。”
梁池看他一直低气压，不敢接什么话，就乖乖跟在他身后，走到了客厅的沙发旁边。
“坐好。”
乖乖坐好。
俞炀放了张影碟进去，然后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离他有两个人的距离远：“全都看完，不许说话。”
梁池还是有点蒙，然而下一秒，他瞪着屏幕里的画面，脑子登时就宕机了。
两个赤身裸体的人激烈交叠着，喘息着，呻吟着，然而其中一个，是他完全不熟悉的模样。
“女、女生……”
俞炀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梁池不由地咽了口唾沫，小心抓紧了身下的沙发，身子往后缩了一下。
目光本能似的落在画面里女人雪白的胸脯上，他瞪着那东西波涛汹涌地晃荡，晃得他两眼发懵，抓着沙发的手指渐渐就有些发紧了。
大概是真的被震傻了，他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他，可那里头的光亮却逐渐黯淡下来，很久后又转开眼，没再继续看他了。
影碟足足有一个小时，各种打碎三观的内容让梁池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等画面终于黑下来，他才恍然反应过来，愣愣转头看向俞炀，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俞炀没有给他解释，而是过去又放了一张新的。
这回更让他目瞪口呆，因为画面里……呃，是两个女生。
他见了鬼了似的，一转不转地盯着屏幕里两个柔软交缠的躯体，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感觉下身某一处一跳一跳，不受控制似的发起热来。
他都忘了问俞炀到底想干什么，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了半天，一直到再次黑屏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夹紧了腿，哑着声说：“炀……我、我硬……了……”
这种话还是俞炀之前训练出来的，俞炀就喜欢听他坦诚说这些感受，热了，硬了，痒了，麻了……而梁池显然并不清楚这些话说出来会有多羞耻，此刻还傻傻坦白着，看着俞炀的目光有些忐忑。
以前这种时候……俞炀可是会立刻扑上来，把他丢到床上这样那样的……
然而这一次，俞炀却没有动。
少年沉默着坐在他对面，很久后开口问他：“你喜欢看女生，是吧？”
梁池一向都是有问必答，乖乖说实话：“是……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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