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收缩的心脏让他的呼吸稍稍急促了些,小猫的尾巴来来回回的蹭着他的手腕,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慰——
明明受伤的是黑猫,结果反而是它来安慰自己。
听起来属实有些可笑。
岑羡云的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手中的灵力汇聚在小猫的伤处,慢慢的为小猫疗愈伤口。
在魔界中动用灵力其实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元婴在运转的时,不可避免地将魔界浑浊的气息带入体内,随着灵力的使用,魔气的渗入速度也更加快起来。
【宿主,你赢了。】系统心不甘情不愿地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小光团子对于蛊惑了宿主的小猫没有任何好感,冒出脑袋的时候,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小猫。
毫无疑问,要是可以的话,它恐怕会直接一口吞了小猫。
“这附近有可以避风的地方吗?”
修为越是高深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受到侵蚀的情况更为严重。以凌蘅大乘期的修为,为了不堕魔,他自然不能过度使用灵力。
系统自然知道宿主现在的难受处境,它手脚麻利地打开地图,飞快地检索出能够暂时落脚的地方标注在地图上:【最近的地方是往南走五十里,那边有一个废弃的防风洞窟。】
岑羡云点点头,抱着小猫按照系统指示的方向走去。
虽然风沙剧烈,但幸运的是这一路上并没有再遇到别的什么东西。
【现在是荒漠风沙最为剧烈的时候,但凡惜命一点的人都不在这种时候出行的。】系统没好气地说,它看着宿主越发苍白的脸色,打算让初出茅庐的宿主好好吃苦头的心思不由得动摇起来。
它盯着自己的数据小帕子,想起宿主装模做样为它包扎不存在的伤口的模样,抬手撑起了防护屏障。
系统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盯着宿主,对于谢猫猫的不满又多了几分:【快点快点,走快点,你知不知道这个屏障一分钟就要一百积分!】
它现在拢共不过三万积分,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穷瓜蛋
岑羡云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系统恶声恶气地叫唤:【还把灵气罩子撑着干嘛呢?】
“谢谢你,701。”岑羡云收回灵力,真心实意的想系统道谢。
随着那串编号从嘴中吐出,眼前的场景在无形中扭曲了一下,随后仿佛变得更加真实起来。
小光球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红晕,数据脑在刹那间过载,让所有的言语都变成了一句干巴巴的“不用谢。”
不用苦苦支撑着防风护罩,岑羡云的动作的确快了不少,不过十来分钟他便到了系统说的那个洞穴。
洞穴内已经荒废了很久,洞口几乎完全被黄沙掩埋,不过好在封在洞口上的灵阵仍还有作用,没有让黄沙将洞穴直接掩埋。
系统看着自己骤然缩水的积分,心一横,又用一百积分兑换了冲击炮直接轰开了沙石堵住的洞口。
岑羡云带着小猫走了进去,因为是临时的防风洞穴的缘故,里面的东西虽然陈旧,但还算齐全。
他将小猫放在石床上,抖了抖衣服下摆的黄沙,坐在了小猫的身侧。
小猫在荒漠中苦苦支撑了许久,身上又带了伤,而后到了温暖安全的地方自然没忍住困意,在岑羡云的怀抱中睡着了。
岑羡云环顾四周,洞穴中的确有纱布,但他并不准备用这些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东西。
他从衣兜中取出冰凉的丝帕,随后将专门携带上的药物倒在帕子上小心翼翼地为小猫处理伤口。
小猫身上的伤口只有两处——右前爪和后背,但岑羡云却花了不少的时间,他怕自己的动作不够轻,给小猫带来二次的伤害。
等伤口包扎完毕,他垂眼眸看着熟睡的小猫。即便是在梦中,小猫也像是眷恋巢穴的幼鸟,闻着味道朝他的方向轻轻挪动身子。
岑羡云深吸一口气,随后慢慢吐出。
他并不是多么迟钝的人,到了眼下,咬牙不承认自己的动心没有任何意义,他的所作所为早就出卖了自己的心。
他慢慢抚摸小猫的脑袋,感受着小猫越发平稳的呼吸,洞口透露进来的白光逐渐强盛,灼目的光芒吞噬了周围的一切,这是梦境即将结束,他快要醒来的征兆。
岑羡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这具身体已经能够自由地被他操控。眼下的片刻,是梦与现实的边界,也是唯一能够抓住破绽的机会。
“谢陵游。”
泠泠如玉石碰撞般的声音响起,被白光笼罩住的洞口刹那间出现波澜,如同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丢入一颗石子,掀起圈圈涟漪。
岑羡云的眼中没有任何惊诧,他的手仍旧搭在小黑猫的脑袋上,即便手下的温度逐渐冷却、黑猫的身影也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洞口处的光芒被一道身影遮挡,长长的影子从洞口一路延伸,直到落在了岑羡云的脚边,微弱的光芒勾勒出黑色的人影,即便看不清面容,岑羡云也能轻易地认出那人是谁。
“这是第几次?你还剩几次?”岑羡云从宽袖中抽出一条白色的帕子,慢慢将黑猫舔舐过后残存的湿润擦去,他微微抬眸,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慢声闲谈,“过来。”
他招了招手,这样的动作往往带着些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轻慢,更有甚者,难免有些轻蔑与不屑的意味。但谢陵游却没有半分不悦,他噙着一丝浅笑,步履轻快地来到岑羡云的身边。
无需岑羡云多言,他席地而坐,俯身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岑羡云的膝上:“师尊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岑羡云一低头,便能瞧见谢陵游的莹润如玉的侧脸,墨色的瞳孔中像是盛着漫天的星河,亮晶晶地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被明晃晃地拆穿了小把戏,谢陵游没有半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反而笑得格外的开心。
愉悦的心情冲淡了过分消瘦而带来的锋利感,此刻的他像是躲进了避风港的孩子,将所有尖锐的伪装卸下,露出柔软脆弱的肚皮。
“明明发现了破绽,却一直没有叫停我。”他在岑羡云的注视中俏皮地眨了眨眼,眼中尽显得意,“师尊心里……”
“有我。”
第75章 吻(二合一)
四目相对,心事被戳破的瞬间,眼瞳轻微的变化被小猫出色的动态视力捕捉,所有被下意识藏起的心事在这一瞬间暴露无疑。
宛如深夜的眼眸中的得意更浓了几分,谢陵游的唇角翘起,脸上是不加掩饰地笑意。
他伸出一根指头,戳在岑羡云的胸口,黑色的衣裳被不轻不重地力量戳的微微下陷,形成一个小小的凹痕,他的手指轻轻在岑羡云的心口游曳,慢慢勾勒出一只小猫的形状。
岑羡云张了张嘴,他本能地想要辩驳,但是事实又让他无从辩驳,只能以沉默充作回答。
他冷眼瞥着洋洋得意的谢陵游,抓住在心口作乱的手。
“啪!”
岑羡云的手不轻不重地落在谢陵游白皙地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谢陵游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了,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岑羡云。
小猫的面颊实在是太嫩,明明他都没有用什么力气,却还是在他的面上留下了浅浅的红色印记。
像是打一棍子给一颗甜枣的训狗方法,岑羡云轻轻抚摸谢陵游微微泛红的面颊,语调轻缓:“疼吗?”
谢陵游属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偷瞥师尊的神情。淡淡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端倪,既没有被戳穿心事的恼羞成怒,也没有对他算计的愤懑,平静的像是陈年的枯井,生不起半点波澜。
显然,只要岑羡云不乐意,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情绪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让人瞧出半点破绽。
明明他已经不是过去的小猫了,但是面对神情莫测的师尊,谢陵游久违的感到了紧张。
他努力从细微的变化中揣摩岑羡云的情绪,害怕自己的回答不足以让对方满意,因此而被厌弃。
“需要思考这么久吗?”
摩挲着面颊的手顿珠,拇指恰巧摁在了谢陵游肉粉色的唇瓣上,岑羡云眸底的神色微深,手上的力道加重,将饱满的唇压出小小的凹陷。
没有任何深意的话语落在谢陵游的耳中成了无言的催促,他悄无声息地捏紧手指,在拇指的压迫下轻轻张开唇瓣:“咪咪。”
粉嫩的舌尖从口中冒出来,像是不小心,轻轻舔过摁在唇间的手指。
温热的濡湿感不甚分明,却的的确确存在,岑羡云心尖微颤,像是被小猫挠了一爪子,不痛,但痒痒的,令人忍不住想要渴求更多。
岑羡云不是喜欢委屈自己的人,他这么想了,便也这么做了。
玉白的拇指凿开粉色的唇,压住那一截蓄意勾引的唇,不算用力,但也遏止了小猫胡作非为的可能。
谢陵游眨了眨眼,忐忑从眼中化开,取而代之的是分明的笑意,他下巴微扬,像是某种挑衅的信号,唇瓣不仅没有半分抵抗的意思,反而张的更开。
柔软温热的舌尖在口腔中小弧度的摇摆,轻轻的摩擦感让拇指上的痒意更甚。岑羡云扣住他的下颚,止住了谢陵游想要轻咬的举措。
“做什么呢?”他微微挑眉,不咸不淡的语气里是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的训斥,这样的语句在某些时候并非是拒绝,而是潜藏的放纵。
被这样扣住嘴,谢陵游自然说不出话来,他眨眨眼,深邃黝黑的眸子中尽显懵懂无辜。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小的扇子轻轻的翕动,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浅色的阴翳,令本就立体的五官衬托得更加深邃。
“一大把年纪了装什么天真可爱?”岑羡云嗤笑一声,轻轻拍带着谢陵游的面颊,这样的动作并不疼痛,只是多少会有些羞辱的意味,“真丑。”
不出所料的,谢陵游的瞳孔紧缩,他像是被这样半嘲讽半玩味的话语伤到了,脸上的情绪出现了刹那的崩塌,仿佛每一块面部肌肉都在表达着一句话:什么?
凭心而论,谢陵游是万万算不上丑这个字的。他今日终于脱去了红艳艳的扎人眼的喜服,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垂在地面的下摆上绣了三两只白鹤,期间穿插着袅绕的云雾很是有少年意气潇洒的味道。
他天生有一副好容貌,剑眉星目,容颜俊秀,一双桃花眼仿佛盛着万千的柔情,潋滟的似春日桃花林下的碧湖,美妙的令人不做抵抗的溺死其中。
过分的消瘦没有对这份美色有半点损伤,反而因为配上仿若受伤的表情多了几分病体难支的破碎感,叫观者忍不住心生联系。
“太瘦了。”岑羡云垂下头,肩颈处的碎发也跟着垂落,在谢陵游白的近乎有些透明的面颊投下几缕长长的阴影。
“怎么能这么瘦呢?”轻声的喟叹慢悠悠地在洞穴中散去,岑羡云慢慢摩挲着小猫的面颊,他不曾掩饰此刻的心绪,心疼便犹如小溪从眼中潺潺地流淌出来。
谢陵游呆愣愣地不知所措,他早已习惯了冷眼相待,面对着刹那的柔情反而更加不知所措起来,黑发下的耳朵慢慢染上绯红,红红的像是被热气煮熟了一般。
他有心解释,但唇瓣舌尖的使用权并不在他,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
岑羡云松开扣住小猫下巴的手指,从高热的口腔中抽出湿哒哒的拇指,他没给小猫开口的机会,俯身在小猫水润的唇上印下浅浅的一吻。
不含任何情|欲的吻轻轻的,仿佛一阵风吹拂而过,不等谢陵游所有反应,便已经分离。
“……”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岑羡云,灼灼的目光像是想要穿过皮肉看清藏在其下的灵魂,谢陵游浑身僵硬,过度的紧张之下,连呼吸都忘了,胸腔下的脏器一鼓鼓地跳跃着,恍若擂鼓。
“傻了?”岑羡云拨开盖住耳边的碎发,两指并拢捏住红的能滴出血来的耳垂,食指轻轻摁下,碾过敏感的耳朵,他语调轻柔,尾音上扬,宛如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
谢陵游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张嘴发出一声奶猫的轻叫:“咪。”
“……”
片刻的沉默让暧昧的气氛骤然陷入了某种无法言诉的尴尬,谢陵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耳垂上的红意像是某种发作极快的毒药般,飞快地蔓延至整张脸,就连露出来的一小截的脖子也没逃过。
好好的小猫在刹那间变成了煮熟的虾,浑身僵硬,眼神慌乱地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缠着眼皮遮住了黑漆漆的眼睛。
可是一旦失去了视觉,听觉和触觉就变得更加敏锐起来。交织的呼吸此起彼伏,他清晰地从中分辨出了岑羡云沉稳而又平静的呼吸。
“呵。”
轻轻的笑声听不出喜怒,岑羡云低头看将自己绷成一块呆木头的谢陵游,哑然失笑,他曲起手指敲在谢陵游的额间:“紧张什么?”
“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现在才想起来羞涩,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声音的发出带动着胸腔的轻微震动,谢陵游无意识地抿紧唇,不发一言,心里却不服气的小声辩解。
那能一样吗?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是他“强迫”得来的,而眼下是师尊心甘情愿给的。
紧张之下,难免滋生更多古怪的想法。他搭在岑羡云腿上的手悄然收紧,攥紧了手心中小小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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