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没有对那只蠢猫作过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说明师尊的心里,其实他更重要?
岑羡云不知道谢陵游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但是看着他眼皮底下不断转动的眼珠子就晓得多半不是什么好念头。
“好了,撒娇到此为止。”岑羡云摸了摸谢陵游毛茸茸的脑袋,大概是因为灵猫的种族天赋,即便是人形,谢陵游的头发也比常人要更加柔软些,摸起来的手感格外的好,“现在说说吧,你和谢小猫什么关系?”
谢陵游还没得意多久,就听见了师尊提起了让自己不太开心的东西,他瘪着嘴,不高兴地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岑羡云:“谁是谢小猫?”
“嗯?”
刚刚还暗戳戳开心的小猫瞬间变了脸,闷闷不乐的语气中带着丝丝谴责,像是独自在家等候丈夫多年的妻子,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心上人,却发现心上人心里口里念叨得都是另外一人。
无言的委屈化在眉眼中,他又酸又妒,偏偏又不敢在师尊面前过分放纵,只好闭嘴用谴责的目光盯着对方。
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岑羡云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将小猫的头发揉的一塌糊涂:“胡思乱想什么?难道他不是你?”
“……是。”谢陵游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但或许是读出了师尊话语中的纵容与安抚,他立刻随棍而上,追问道,“那师尊是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我?”
岑羡云:“……”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你的分魂?”
谢陵游眨眨眼,虽然他更希望师尊能够干脆利落地回答自己的疑问,但仍旧乖乖地将回答了问题:“严格来说,是我分割出去的一部分。”
“因为天道容不下完整的你回到过去?”岑羡云深谙养猫之道,见谢陵游乖乖听话,赞赏般捏了捏他仍旧发烫的耳垂。
“天道算什么东西?”谢陵游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在这一瞬间,小猫的讨好的姿态消失的无影无踪,显露出原剧情中龙傲天藐视天地的狂傲来。但很快,这份傲气就消弭殆尽,他垂着脑袋,在枕着的双膝上轻轻蹭了蹭,“因为赌约。”
耳边似乎有隐隐约约的呼唤,但岑羡云对此充耳不闻,快穿世界中最为安全的地方是哪里?不是屏蔽外界气息的秘境,也不是用符阵构筑出来的隐秘空间,而是任务者的梦境。
毕竟任务者虽然是快穿局的员工,但也有着基本的人权,比如隐私权。梦境这种相当私密的东西,只要稍加做些手段,屏蔽掉随身系统的敏感词捕捉,就能够在里面畅所欲言。
这也是为什么岑羡云明知那盏灯有问题,却对其视若无睹的原因。
“讨厌的东西。”谢陵游小声地抱怨,不过能够这样静静地待在岑羡云的身边就已经能够冲散所有的不愉悦,因此虽然不满,但他很快就重新挂起了灿烂的笑容,“不过都没有关系啦,师尊还是回来了。”
“……”岑羡云思绪陷入短暂的沉默中,他抚摸谢陵游脑袋的动作也更轻了几分,像是某种无言的补偿,“等了……很久?”
谢陵游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心疼,唇角的弧度止不住地扩大,他开心的像是获得了至宝的孩子,眼里、脸上都洋溢起快活的笑意。
“不久。”他说,“等待师尊的时间,多久都不算久。”
雀跃的回答轻描淡写地概括了许多年的晦暗,他笑得明媚,仿佛那些孤寂与痛苦从不曾存在。
岑羡云只觉心脏仿佛在无声的收缩,不疼,但算算的情绪让鼻腔跟着出现了些许的不适,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便已经有了决断。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世界就是他当初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在这个世界后,他执行过的小世界任务数不胜数,快则三两年,短则数十乃至上百年,积累起来的光阴足够谢陵游带着记忆重复多少次孤寂的等待?
言语的安慰实在过分的苍白,岑羡云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拨开了谢陵游额前的碎发,轻轻落下一怜惜的一吻。
明明不久前才亲昵过,谢陵游却仍旧分外的羞涩,方才褪下去的绯红卷土重来,白里透红的像是熟透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掐上一把。
面颊上轻微的疼痛让谢陵游回了神,他盯着岑羡云近在咫尺的面容,讷讷低问:“能……再来一下吗?”
岑羡云:“……”
片刻的寂静让出走的神智回了笼,谢陵游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懊恼地拱起身子,将脸埋在岑羡云的双膝间,恨不得找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岑羡云看着小猫的举动,不由得好笑,上个梦境中他便知道小猫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惹火的时候熟练的像是个老手,真的操作起来又腼腆羞涩的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不悦的情绪被冲淡了不少,岑羡云捏住小猫的后颈,揉搓了一把,问:“把脸都藏起来了,让我怎么办?”
“什么?”
“不是说再来一下吗?”
“……”
虽然逗着有趣,但过了头就不好了。岑羡云稍稍收敛脸上的笑意,正准备开口转开话题,却不料双膝上传来轻微的震动,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可以吗?”
没给岑羡云思考的时间,谢陵游抬起头,将通红的面颊暴露在人前,小声地重复:“可以吗?”
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岑羡云的裤腿,眼中的紧张与期盼的光芒在交织闪烁,眼尾泛起浅淡的红色,薄薄的水意将一双眼眸衬得更加水润,他像是马上就要紧张地哭出来了,但却始终坚定不移地盯着岑羡云,期盼着一个回答。
岑羡云并未作声,而是直接用行动充作回答,他扣住小猫的后脑勺,强迫他仰起头,修长的脖颈绷得直直的,将脆弱的喉结暴露在空气中。
不甚明显的喉结轻轻滚动,岑羡云只停顿了片刻,便俯身吻了上去。
这次不再是小孩过家家般蜻蜓点水的轻吻,他叼着谢陵游柔软的唇瓣一点点的研磨,仿佛在品尝什么世间少有的美味。
唇舌交缠,带来绵密的愉悦,谢陵游长睫轻颤,盖住了即将滴下泪水的双眼,积蓄在眼眶中的泪从泛红的眼尾滚落,淌进浓密的鬓发中。紧绷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抓着裤腿的手因为过分用力而指节泛白,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推拒,还是迎合。
“唔……”
牙齿磕破了红肿的唇瓣,轻微的刺痛让他谢陵游不由得轻哼出声,淡淡的腥气在口腔中蔓延,心理与生理的双重快感让他难以招架,只能掀开眼皮,用哀求的目光祈求放过。
绵长的吻停在小猫将要窒息的前夕,岑羡云扣住小猫后脑勺的手卸了力道,然而晕乎乎的小猫却没有把握住逃脱的机会,傻愣愣地立在原地,像奶猫舔舐般轻吻着鲜红的唇。
岑羡云掐了掐小猫的后颈,将他从自己的唇上扒拉下来,眼瞳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喑哑的声音暗含警告:“还要?”
谢陵游等一双迷瞪瞪地眼睛,本能地点头,慢半拍才回过神来:“不,不要了。”
他的声音发虚,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欲盖弥彰般拱着腰,想要藏住下腹的异常。
同为男性,岑羡云哪里看不穿小猫这点小伎俩,他轻轻捏着小猫的后颈,仿佛掌握着下位者命脉的当权者,一举一动中都裹挟着些许支配的意味。
谢陵游并不反感,他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混乱的思绪莫名地拐回了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上面:“师尊还没有告诉我,是更喜欢外面的那只小猫还是更喜欢我。”
岑羡云:“……”
他没想到谢陵游竟然能够对这个问题如此念念不忘,明明无论哪个都是他都是他本人,却非要在这上面争一个高低。
面对谢陵游直勾勾的眼神,他实在没法把违心的话说出口,习惯性地左顾其他而言:“你和他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谢陵游下意识地反驳,但话出口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陈述其中的差别。
说外面的小猫更天真更蠢?可是师尊不就是因为当初的那份蠢笨可怜才动了恻隐之心的吗?
岑羡云看出了谢陵游的无言,他揉着小猫的脑袋:“我喜欢的是你,只要是你,什么样子的都喜欢。”
阴郁偏执的也好,懵懂无知的也好,都是他即便丧失了记忆,本能也忍不住为之颤动的人。
谢陵游愣了愣,随即飞快地撇开脸,他害怕被岑羡云看穿此刻的心思,干脆转过身背对着岑羡云:“投机取巧。”
听着小猫软绵绵的抱怨,岑羡云眼神柔和,洞口的白光越发强盛。主神与天道无法窥探他的梦境,但这样明晃晃的异常,它们也不是傻的,自然会想方设法地尽快中断这个梦境。
“快结束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仿佛还带着些意犹未尽得遗憾,谢陵游埋着头,不敢深想对方在遗憾写什么。
“我的房间中有很多话本。”最后的时间,岑羡云没有用来从谢陵游口中获取更多信息,而是风马不相及地提起了不想关的事情。
谢陵游不懂师尊为什么会提起这个,却也忍不住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其中有一本张生和狐狸的故事……”岑羡云曲起食指,指关节节律性地敲在膝盖上,“我很喜欢。”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眼前的白光骤然强盛,陈旧的洞穴在白光中失去了色泽,像是被泼了水的水墨画,晕染出模糊不清的斑块。
主神与天道的忍耐早就到了极限,在抓到破绽的瞬间将梦中的空间直接摧毁,即将苏醒的刹那,岑羡云淡声告别:“下次见。”
……
岑羡云慢慢睁开眼,清晨的阳光正巧落在眼皮上,让骤然落入光明中的眼睛出现了刹那的失明。他重新闭上眼,等待眼睛适应外界的光辉。
【宿主……】
幽怨的电子音在耳畔响起,仿佛吊死多年的老鬼在耳边轻轻吹阴气。
被窝里很暖和,岑羡云拉起被子盖过眼睛,准备直接再睡一个回笼觉。
【别装了——你明明就醒了!】
爆炸般的声音吵得耳鸣,岑羡云叹了口气,掀开被子,看向满脸怨恨的系统:“唉,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这话骗鬼去吧!不对,鬼都不会相信你的话!】
瞧着系统气鼓鼓的眼神,岑羡云幽幽叹息,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他现在大概早就被系统大卸八块了。
“扣了多少积分?”他抬手握住上蹿下跳的表示愤怒的系统在掌心戳了戳,随后道,“我赔你双倍?”
正准备挣扎的系统瞬间不动了,爆发出惊喜的尖叫:【真哒?!】
【不对!】可惜701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好骗的小系统了,惊喜只冲昏了头脑一瞬,它很快从中清醒起来,厉声反驳,【你明明一丁点积分都没有!】
岑羡云起身下床,随手拿过一件衣裳披在身上,他斜眼看了眼系统,语气轻蔑:“我不能有私房钱?”
【!私房钱?!你哪里来的私房钱?不对,你怎么在主神的眼皮子底下藏下私房钱的?】
岑羡云推开木房门,外面的阳光洒进屋内,将他的影子拖地很长很长,不远处黑色的影子站在圆拱门外,已经等候多时。
第76章 罗山八方
“师尊。”
听到房门发出的动静,垂着脑袋的谢陵游瞬间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只是愉悦的心情还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打破。
“凌蘅仙尊,好久不见。”
红金相伴的衣服华丽地过了头,在清晨的日光中闪闪发光,这样大俗大雅的颜色,常人向来是难以招架住的,但架不住戚百风生了副雌雄莫辨的风流面,竟然硬生生将这样的衣服穿出了几分浪子潇洒的味道。
小猫的脸色像是骤然被人泼了墨,黑的彻底。岑羡云一眼便瞧见了谢陵游鞋底的青泥,已经衣角上的不明显的灰痕,显然,这两人估计在他还没出来之前已经动过手了。
这个时间段的谢陵游自然打不过修为高深的戚百风,只能够黑着脸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岑羡云收回目光,语气淡淡:“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亲自迎接仙尊去罗山八方固阵的呀~”戚百风刷开手中的折扇,故作风流的扇了扇,只是他忘了昆仑仙山寒雾冻人,凌霄阁之上更为凌冽。
此刻虽然护山大阵已然开始运转,但残存的冷意也足够沁人心脾,他这般轻轻一扇,只觉得寒霜扑面而来,刺骨的寒冷令脸上的肌肉出现短暂的僵硬,将故作姿态的笑容一并凝结。
面对戚百风幽怨的眼神,岑羡云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空气中弥漫的寒意收敛,他招了招手,一大一小的两人都朝前迈出了步子。
然后毫无疑问地被堵在了拱门的入口处。
“……”
岑羡云在心底无声地叹息,他抬手,伸出一指指向一人,冷声道:“你,过来。”
他指尖所指之人正是谢陵游。
谢陵游的唇角小弧度的向上翘了翘,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将唇角往下压了压,只是他的功夫实在是没练到家,一眼望去,任谁都能够轻易地看出他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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