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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丁神通(近代现代)——断金刀

时间:2024-10-11 09:17:02  作者:断金刀
  任骋云自认尽在掌握。
  谁知麦春宙丝毫不为所动,他从任骋云身边走过,看也没看她他一眼。
  “我的手坏了,画不了了,你找别人吧。”麦春宙说。
  “你喜欢那个陈麟声,是不是?”任骋云道。
  麦秋宇停住脚步。
  “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
  “那我就只好跟你抢。”
  麦秋宇转头,看见任骋云双手插进口袋,正微笑看他。
  他顿时感到心中一团无名怒火在烧,他大步回到客厅,撞开几个孩子,从人群中抓出陈麟声。
  两人一前一后,中间只由一只手拖拽着。
  陈麟声还未看清是谁,就被拉进了昏暗的露台。天鹅绒窗帘拉住,二人站立的地方变成一方私密天地。
  来不及出声,陈麟声被猛地推在墙上,有人俯首贴了过来,嘴唇压住他的,津液潮湿,凶狠地吻啃骤然落下,舌头也固执地钻进口腔,想要撬开他的牙关。好烫,好热。那人得寸进尺,下半身也贴上来,手在他背上乱摸。
  陈麟声闻见酒精的气息。
  他一下子认出这个人。他一口反咬回去,牙齿死死叼着,直到尝到了血的滋味。妮妮说,如果恨一个人,就要用牙齿去咬。
  对方吃痛地闷哼一声,从他身上离开。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麦秋宇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见我,却愿意跟他在一起。”
  “我为什么要见你?”
  “那你也不该见他。”
  陈麟声望进麦秋宇的眼睛,他深觉此人的不可理喻:“你们有什么区别。”
  麦秋宇心痛道:“在你眼里,我和任骋云没有区别吗?他想玩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当然没有,”陈麟声仰起头,“他或许想玩玩我,而你已经玩我这么多年。”
  “小声。”麦秋宇唤他。
  “我要走了。”陈麟声就要离开。
  还没迈步,他就被身后的人拉进怀抱。麦秋宇用身体包裹着他,下巴放在他的肩头。
  陈麟声忽然发现,麦秋宇的皮肤很烫,他没有刮胡子,胡茬刮得他痛。
  可他还没来得及指出这一点,就被麦秋宇更深地拥进怀中,手臂紧紧勒住他的肋骨。
  “可是我爱你。”麦秋宇说道,“小声,我爱你。”
  露台外便是任家的花园,那里连接一片泳池。此时此刻那样安静,静到他们似乎能听见风拂过水面的声音。
  陈麟声想笑。
  爱这个字,竟然如此轻易地从麦秋宇口中滚落。他感到自己的心像池水一样满,砸过来的字只会激起恼人的涟漪。胳膊向后一挣,他轻而易举地将自己从麦秋宇的怀抱中剥离。
  麦秋宇向后退了半步。
  “爱?”陈麟声转身,他问,“什么是爱?”
  如此宏大的问题,从没有人能给出说服全世界的答案。真正的爱,出口就是答案,只等阅读它的人评分。而陈麟声不想批改麦秋宇的试卷:“其实我们就只是误打误撞碰到一起的陌生人而已。”
  麦秋宇没有反驳,他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陈麟声。
  陈麟声毫不留恋地从他身边走过。
  走出三步远,陈麟声感到前所未有的空旷,好像再走一步,他就能走进永远没有麦秋宇的人生。
  “戒指。”然而麦秋宇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将手伸进口袋,握拳拿出,伸在半空中张开:“你妈妈的戒指。”
  陈麟声听见皮鞋磨过草坪的声音。
  他停下了脚步。
  “我拿回来了。”麦秋宇的掌心,躺着一枚湛蓝的宝石戒指。
  它被海水浸过,似乎变得更蓝。
  麦秋宇为它翻了三次窗,跳了三次海。潜水打捞队没有看出他的破绽,只觉得他的手臂似乎有些不灵敏。官方打捞队伍从未见到毅然决然的志愿者。别人都忍受不了冰凉的海水,三番五次上游,麦秋宇却扎在水底,不肯出来。
  冬天的海真冷,冷到麦秋宇一上岸就开始发烧。一个护士用他的手机拨通了紧急联络人的号码。
  嘟声漫长,无人接听。
  珠宝盒捞上来,电话打给汤连翡来认领。
  麦秋宇目睹这场交接,直至汤连翡将戒指归还给他。
  几天不见,汤连翡瘦到苍白。
  “你真的肯为他放弃一切?”汤连翡问。
  一切,指麦春宙的身份,麦春宙的动产和不动产,麦春宙的信托基金,麦春宙体面的生活和名声。
  麦秋宇一把拿过戒指,准备要走。
  “为什么。”汤连翡质问。
  “你觉得为什么。”麦秋宇微微侧目。
  汤连翡冷笑道:“为爱情咯,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伟大情人,满不满意?”
  麦秋宇紧握那枚戒指,直至宝石的纹路印在掌心。
  他一直这样握着它,直到来到陈麟声面前,才终于张开手。
  昂贵的蓝宝流着光辉,麦秋宇捧着他,像捧着自己的心。
  他颤声道:“我的爱不够好,对不起。”
 
 
第64章 
  陈麟声拿起戒指。
  指腹捻住戒圈时,他的睫毛低垂。难怪凡人钟爱稀有的矿物,宝石璀璨如旧,岁月不改辉光,一颗可换近乎一生的安稳日子。
  然而他很快放回去,神情淡漠:“这不是我妈妈的戒指。”
  麦秋宇当然知道这是谎话。他前几天托朋友查过这枚戒指在拍卖行的辗转史,几十年前,它的确被施家人拍下,后来便销声匿迹。
  他恨自己没有早些追查这些。
  可当初他不过是随手拍下一枚可赠祖母的礼物而已,试问谁会为一颗街角精品礼物店的二手飘雪水晶球追根溯源。
  戒指落回手心,不沾丝毫体温,麦秋宇好像又碰到海水,左臂阵阵发痛:“小声,我知你生我的气……”
  陈麟声打断他,目光平静:“麦生,我想你真的认错,我妈妈的戒指早已失窃,是你告诉我的,你忘了吗?”
  “你叫我什么?”
  “麦生。”
  “你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
  “小声。”麦秋宇伸手去抓陈麟声的肩膀,“你知道我是谁的,我也最想让你知道。”
  陈麟声侧身躲开,退后半步:“我根本就认不清,无论是第一面,还是施简订婚那天,我都认错了。”
  第一次见面,他以为光顾西装店的人是麦春宙。第二次见面,他以为穿着银色西服走上阶梯的是麦秋宇。
  两次,他都认错。
  他悟不出其中的规律。
  “那都是我啊。”麦秋宇几乎哀切。
  “那就更奇怪,”陈麟声说,“你究竟是谁,是那个没钱没势还有心理病的小偷,还是为港岛设计新大厦的麦家太子。”
  他不是没遇见过有钱人。只要他肯,只要他愿意,要包他十几年青春的比比皆是。但他没有容忍自己堕落下去,他永远记得狼吞虎咽餐前甜点时被人用皮鞋尖蹭脚踝的感觉。胃是空的,急需填满,可他却好想呕吐。
  世界好大,却没什么人跟他有强烈的关联。爸爸去世,妈妈失踪,父母的朋友早就疏远,儿时好友散落天涯,表弟表妹也有自己的生活。
  他只想有一个人对他是真心的。
  或许他是他太过迫切,所以才产生幻觉:
  他和麦秋宇同病相怜,也可以和此人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多美丽的梦,那意味着在世上永远有一双无条件可牵的手掌。
  他不需要他倾尽所有。
  事实上,只要他想到麦秋宇在西班牙那晚立下的纯真誓言,就有动力刷完餐厅后厨堆叠如山的脏盘子。
  “没有钱,我过得很折磨,我好想死,”陈麟声说,“但你说自己是因我而一无所有,我不敢死。”
  他自问做了错事,便做好了赔上这一生的准备。
  “……小声。”麦秋宇嗫嚅。
  “十几年前我爸在阳台吊死,邻居路过都不敢看,我却要带着女儿搬进去,”陈麟声说,“世上和她有关系的只有你我,你不能托付,我只好让自己变得可以托付,可是Ricky,我书都没有读完,高中学历,二十岁就要做人父母。”
  “你应该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让你玩婚姻,玩家庭?”
  远处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没走几步便停了。
  陈麟声没有转头,他凝视着麦秋宇的脸。
  囚禁,勒索,无止境的做爱,这些都算什么。怕黑,腿软,咬咬牙也就都撑过去了。
  西班牙那晚,麦秋宇诚挚的眼神如同一个晶亮的钓饵。他一嘴咬上去,被尖锐的铁钩刺破喉咙,血流不止。
  一直疼到现在。
  Ricky要赢,Ricky永远要赢。
  兜那么大的圈子,一人分饰两角,撒谎,签协议,都是为了要玩他玩得彻底。哪天玩腻了,一千万的欠条也可以直接撕掉
  “其实施简结婚那天我一眼就认出是你,你却告诉我,是我认错了,”陈麟声自嘲道,“三年,三年没见,你说我认错了。”
  “我那么做是因为……”麦秋宇想要解释。
  “那我当然相信你,”陈麟声打断他,“人要么不撒谎,要么一直撒谎,我相信了,就不再怀疑。”
  “爸爸!”妮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麦秋宇猛地地抬头,眼神追着声音飘过去。
  陈麟声回头看,看见白鸣牵住了妮妮的手,蹲下身嘱咐了什么。妮妮点了点头,没再呼喊。
  有白鸣在,花园里暂时不会有人来打扰。
  然而陈麟声不想再浪费时间,他说:“我偷你东西,所以得到报应,我自作自受,我爱你,得到你这样的爱,我也自认倒霉。”
  他忽然想起若干年前在加拿大遇见的那个命不久矣的男人,想起那张字条:人类拥有无数可以摒弃爱欲的方法,若是如此情况下,还愿意爱一个人,无论今后要踏足什么样的地狱,都是其咎由自取。
  十八岁的陈麟声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从他读过它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镌刻在脑海之中,只等一次失败的爱情将它擦拭,让每一个单词都明亮而清晰。
  “你总问我想要什么,Ricky,我告诉你,我想要安定的生活,”陈麟声替麦秋宇拨出了掖在里侧的领子,“我其实也想问你,你想要什么?”
  “……我。”麦秋宇看着陈麟声的脸,一时说不出话。
  在他的印象里,陈麟声一向话少。天台上带着泪痕的剖白,已够麦秋宇喝酒喝到不分日夜。
  而此刻的陈麟声,平静到他心惊。
  看他的样子,哪里还看得出当初被他指出故意讨好自己时的羞怯。他自认为今天说爱用尽浑身力气,可陈麟声却轻飘飘的,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你想要什么都跟我无关了,你不要再可怜我,”陈麟声收回手,“我也不想再可怜你。”
  转身离开时,他抛下最后一句:“Ricky,我们扯平了。”
  大步离开,离麦秋宇越来越远,离白鸣越来越近。
  白鸣松开手,妮妮便小跑几步朝他扑了过来。
  陈麟声一把接住女儿,将她抱起。
  白鸣跟在他身边,两大一小一齐向灯火通明的室内走去。
  “他向你借钱?”白鸣问。
  “没有。”陈麟声面无表情。他察觉到白鸣巧妙的试探和信息的穿达,只是他感到疲倦,不想应付。
  “那就好,”白鸣说,“他被家里人赶出来,据说要断绝关系。”
  上流社会的小道消息从白鸣嘴里说出来,可信度便提高三个点。
  陈麟声脚步顿住。
  他回过头,远远看见麦秋宇仍然立在花园中。看不清面孔,一动不动,像一根石柱。
  原来如此。
  失去一切时,就又爱他了。
  人穷途末路时的爱最可怕,会将你当作救命稻草了。可假如你没能救得了他呢?又或者是你救他上来,他发觉前路坦荡,又不要你了呢?
  陈麟声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什么。
  他没有回到客厅,而是直接向白鸣说了再见。看到白鸣哮喘发作的那一幕,他对此人的好感胜过对他老板任骋云。
  白鸣注视他良久,最后拿出一张字条,像是早就写好的:“这是我的私人电话。”
  陈麟声郑重地装进了口袋:“有机会再见。”
  妮妮抬起小手,朝白鸣挥了挥。
  后来一段日子,陈麟声一直在计划离开的事。去哪里,做什么工作,如何让妮妮健康顺利长大,这都是需要思考的地方。
  他一度想到头痛,怀疑是自己书读的太少,才对未来一筹莫展。
  他和妮妮一直住在叔叔家,叔叔不要他的房租,甚至要请菲佣来照顾他们父女二人的起居。这一提议被陈麟声直接拒绝,等他离开时,他是一定会付一些钱给叔叔的,如果再请菲佣,岂不是又要给多一笔。
  不怪他不领人情又要精打细算,只是几年日子过下来,经验告诉他,这是最好选择。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住高档住宅区的原因,陈麟声再没被跟踪过。
  他知道严家的人曾经想找他,在医院时,麦秋宇的保镖也一直包围在侧。可自从住到了叔叔家,一切都变得顺遂祥和起来。
  报纸上说,严家长子重伤昏迷,下半生或许只能躺在床上,任人伺候。
  陈麟声找工作时看到这条报道,用铅笔圈了一个圈。他想起严木的脸,又想起施简提到的借运一说。
  假如严木真的借了麦家双胞胎的运,看如今这情形,这运大概已经消弥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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