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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婚之后(近代现代)——喜上楣梢

时间:2024-10-11 10:06:13  作者:喜上楣梢
  毕竟是才尝到恋爱的甜头,他有点忘乎所以,装着装着,自己差点就信了。
  半个月后的某个下午,陈阿满才收完破烂,一身臭汗地进了小卖部,端起桌上的茶杯正在大口喝水,就听见“刺啦”一声玻璃门被拉开的声音,郑其明脸色惨白地从门外跑进来。
  “医院电话……我爸下了病危通知书。”
  “啪”地一声,陶瓷茶杯从陈阿满手中应声跌落,散了一地碎片。
  郑曙光快要不行了。陈阿满精神恍惚地想,这位老人丧钟敲响的日子,正是自己即将离开之时。
  他的“丧钟”也快要敲响了。
 
 
第50章 “你身上好凉”
  郑其明骑着自行车载着陈阿满,很快赶到医院,郑曙光已经被送入ICU进行抢救。
  到了晚上11点多,郑曙光还没有脱离危险,郑其明便把陈阿满往家里赶,自己在病房外的地面上草草铺了床褥子。
  “我在这就行,你回去睡觉。”
  “明哥。”
  陈阿满张了张嘴,有点怯懦地喊了他一声。郑其明此刻看起来是那样平静镇定,平静地让他害怕。
  郑其明没回答他,只是强迫症地把那床褥子掸平,平的没有一丝褶皱,陈阿满发现他的手掌在微微发抖。
  “那我先回去,明天早晨来替你。”
  他把自己的小手放在郑其明的掌心,安慰式地捏了捏。
  晚上陈阿满躺在家里舒服的大床上心事重重翻来覆去,到了后半夜才逼着自己囫囵睡过去——他不能不睡,这样就没人去医院替郑其明了。早晨又很早醒来,熬了粥,装在饭盒里就朝医院赶去。
  饭盒被他挂在了那辆三轮车的车把上。车头的那朵红布做的大红花在半路上忽然散开,红布簌簌随风扬起,飘到树上挂着,像是火焰从三轮车上消失了。
  陈阿满盯了那块红布几秒钟,顾不上管,又使劲朝前赶。
  他气喘吁吁跑到病房门口,就见到郑其明双眼通红地靠在墙边,一夜过去看起来仿佛沧桑了好几岁,淡青的胡茬刺破了下巴的皮肤。
  陈阿满心疼地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把饭盒打开,推到郑其明面前。
  “明哥,我煮了红豆粥,你吃饭,你得吃饭。”
  一说话就兜不住情绪,水珠般的眼泪吧嗒吧嗒掉进了粥里,打着涟漪。
  郑其明接过来很慢地开始吃,陈阿满想要去喂他,他没让。
  “有点咸啊,煮粥还放盐?”
  他勉强支起一点惨淡的笑意,见陈阿满一脸忧心忡忡,反而安慰道:“没事,我就是有点累。”
  陈阿满抬起胳膊擦了擦自己满脸的潮湿,劝了好半天,终于催着郑其明吃完饭后躺下来休息。但郑其明的睡眠极浅,一听到有动静就会马上醒,每次都以为医生出来了。
  到了傍晚时分,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暂时救过来了……不过……”
  医生跟郑其明说了很多后续治疗的问题,陈阿满站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大概就是郑曙光现在有一种什么疗法可以再续一段时间,很费钱,相当于是花钱吊命了,还要用什么外国买的药,但也是治标不治本,医生在问郑其明的意见。
  “我们救。”
  郑其明斩钉截铁地说。
  “明哥……要不……反正医生说了,这个疗法也不会最终治愈,不如……”
  陈阿满怯怯地说,然后就看见郑其明抬眸,静静地看了自己一眼。
  那双浑浊的眼睛布满血丝,平静之下涌着某种坚决。
  “好,我们救。”
  陈阿满最后说,伸手牵住了郑其明的手。
  在那一刻他忽然想到邱茉莉来。如果老天愿意多给邱茉莉哪怕两个月的生命,陈阿满觉得自己一定也是散尽家财去换也要心甘情愿的。
  郑其明回家便开始把家里所有的存折、现金、银行卡翻出来,在本子上写写算算,精确计算着钱的数量。陈阿满凑过去,一眼看到自己的那张彩礼钱的银行卡也在其中,心中大惊。
  糟糕。
  郑其明不会要动他那10万块的彩礼钱吧?早知道他就把那张银行卡藏得更隐秘点就好了。
  陈阿满心惊肉跳地抬起眼,看向郑其明,郑其明的目光亦朝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彼此不发一言。
  郑其明没有询问是否可以动用这里的钱,陈阿满亦没有主动表明立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然后郑其明张了张唇,忽然松懈般地笑了。
  “你的,收好。”
  他把银行卡递给陈阿满,目光一直定在陈阿满脸上。
  “好。”
  陈阿满鬼使神差地接过来,咽了咽喉咙,什么都没说。
  “我去做饭。”
  他逃一样地躲进厨房。
  郑其明看着他在厨房中忙碌的背影,平静了几秒,又懊悔刚才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那笔钱是他给陈阿满的彩礼,给了就是陈阿满的了,要怎么用都是妻子的自由。虽然家里现在急用钱,但他也不能因此道德绑架陈阿满。陈阿满不想动这笔钱,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是儿媳妇,跟他这个亲儿子比起来还是隔了一层的。
  “想吃茭白烧肉了。”
  郑其明走到厨房说,又自顾自拿过茭白开始洗菜,一边洗一边说:“我刚才盘了下家里的存款,一期治疗的费用应该够,不过还有大概一两万的缺口。小卖部还有一些零散的货款没收回来,我明天出去收账。”
  然后他又顿了顿,继续道:“你别担心。”
  言下之意很明显。
  陈阿满点着头,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把那盘猛火爆炒的茭白烧肉端出了锅。
  郑其明对这笔10万块钱的态度让他总算是放下心来。
  晚上郑其明也心事重重的,到很晚都没睡,坐在书桌前翻那个泛黄的账本,看那些烂了很多年收不回来的陈年旧账,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整间屋子都是浓重的烟味。
  陈阿满已经睡了一觉从梦中醒来,浓重的烟草味道让他打了个喷嚏。
  “弄醒你了?烟抽起来就忘了,我这就灭掉。”
  郑其明神色如常,却是把烟头往自己掌心里按,艳红的火星一下子就熄灭了,变成一片红斑。
  “明哥!”
  陈阿满眼尖,几乎是立刻发现郑其明在做什么,从床上连滚带爬地起来,鞋子都顾不上穿,跑到郑其明面前,掰开他的手掌看。果然见他的右手手掌被烟烫的不成样子。
  “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陈阿满心疼不已,红着眼睛抱住他那只受伤的手掌,想要摸伤口又怕碰疼他,小心地吹掉烟灰,拿棉球帮他擦干净,再细细地涂上药膏。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郑其明垂着头,像是在对陈阿满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知道现在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但我不能不做……”
  他哑着嗓音,把头慢慢地靠在陈阿满的胸膛上。
  “让我靠一会儿。”
  郑其明闭上眼睛。
  陈阿满搂着他,两只胳膊紧箍着,像是松开一分都不能给足郑其明安全感一样,他觉得郑其明贴在自己怀中的整副身体烫的吓人。
  “明哥,你发烧了?”
  陈阿满伸手覆上他的额头,热的像火,后背也在一阵阵的冒冷汗,郑其明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湿透了。
  “你得吃药,我给你找药。”
  他就要松开郑其明,郑其明却抱他抱得更紧。
  “别走。”
  “我不走,等你吃完药了再继续。”
  陈阿满说,伸手替郑其明把一绺汗湿的碎发从眼前拨开,露出那双很黑的眼睛。
  郑其明摇头,又自嘲地笑了。
  “发个烧而已。我还真想彻底烧一场,烧完就清醒了。”
  无论陈阿满怎么劝说,郑其明都拒不吃药。
  “那你去躺下休息。”
  陈阿满把他扶到床上躺好,又帮他脱衣服,只摸到他浑身的皮肤滚烫。
  这怎么行,至少得先降温。
  可是郑其明不吃药、不喝水、也不让他拿毛巾擦身,就这么直直地躺在床上,似乎打定了主意这么干烧一整夜。陈阿满懂郑其明,知道他行踪那些痛苦像霜雪一样冰冷,憋闷在胸腔里,郑其明想让这些苦痛灼烧起来、蒸发出去,于是这些情绪就像烧着的雪花,随着高热的体温一点点释放。
  陈阿满想了想,安抚好郑其明以后直接去了卫生间,接了满澡盆的冷水,脱光衣服直接跳进去。此时已是秋天,入了夜气温低,冻得他在水里直打哆嗦,牙齿打颤地泡了好一会儿才从水里爬起来,拿毛巾把自己擦干,衣服也不穿,直接朝床边跑去。
  然后掀开被子,用冰冷的皮肤贴在郑其明的皮肤上。
  “你身上好凉。”
  郑其明烧的精神恍惚,眼睛都没力气睁开,并不十分清楚具体情况。
  “明哥,这样靠着舒服吗?”
  陈阿满低声说,又把身体使劲往他怀里钻。
  “嗯。”
  于是陈阿满伸长胳膊搂紧了他。两人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像脐带相结的连体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等到被郑其明的体温暖热以后,陈阿满再掀开被子跳下床,去冷水里面泡一会儿,弄完后再重新钻进被子。
  如此往复多次终于生效,郑其明呼吸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粗重,渐渐睡着了。
  陈阿满这才松了口气,又下床烧热水、冲感冒冲剂喝,好不容易才去了身体的寒气,再拽一床厚被子去沙发上躺着。
  他很顽强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感冒,这个家不能再多一个病人出来。
  于是陈阿满果然扛住了冷水的袭击。
  后半夜他基本没怎么睡着,跟钟点工一样隔一小时醒一次,每次醒来都要去看看郑其明的状况。郑其明这次发烧感觉像是急火攻心,好在自己的“冰敷法”很有用,他后来睡安稳了。
  郑其明是在天光熹微的时候醒来的,摸了摸额头发现居然退烧了。他从床上坐起来,看见陈阿满缩成一团裹躺在沙发上,卫生间的大澡盆里盛满冷水,桌面上还有感冒药的包装袋。
  病中模糊的记忆忽然席卷上心头。
  赤着身子的陈阿满一遍一遍地去卫生间泡冷水,再爬进被子贴住自己,为他降温。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这是他最喜欢的纳兰性德的诗。
  当年要不是为了就近照顾生病的父亲,郑其明就不会把那张省城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撕碎了。如今他只能在海桐这样一座小小的城市,守着家里的这摊生意,但他从未后悔过什么。读书,哪里不能读,在课堂上能读、在小卖部里也能读。 文学一直以来是郑其明得以抵御风雪的避风港。
  如今他有了第二个避风港了。
  在这一刻郑其明更加清醒过来,他是一家之主,他不能倒,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另一个要照顾的小妻子。
  他要照顾他一生一世的。
 
 
第51章 用我的钱
  陈阿满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朝床上看。见床上被褥平整,而郑其明不在。
  他着急地从沙发上掀开被子,披着一件大外套就下楼,正好跟郑其明撞了个满怀。郑其明伸开胳膊搂住了他。
  “退烧没?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陈阿满忙抬头,手背立刻覆上郑其明的额头试温度。
  “好像不热了,等下再量个体温。”
  他松口气。
  “下楼买早饭了。喏,虾仁馅儿的水饺,你最喜欢吃的。”
  郑其明对他笑了下,他有点憔悴,但好歹终于恢复到还算清明的样子了。他把一大份热腾腾的水饺摆在餐桌上,很快暖热了秋天的空气。
  陈阿满把碗筷拿过来,又切了葱花香菜,调了醋油碟端上桌。
  “明哥。”
  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安慰郑其明才好,只得叫他的名字。
  “嗯。”
  郑其明低头吃水饺,腾出一只手来,盖在陈阿满的脑袋上揉了揉。
  “没事,日子总归是要过的。”
  他说,语气也一扫昨夜的萎靡,难得地变得昂扬起来。
  陈阿满才稍稍放下心,在一旁替郑其明剥糖蒜,却兀自心有余悸。
  还好之前郑其明去春县那次,他在火车站踌躇来踌躇去,最后还是选择留下,没有离开海桐。不然后面郑其明要独自经历这些,一个人怎么受得了。虽然陈阿满觉得自己起不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但他好歹能陪着他、安抚他、用温柔的拥抱跟陪伴,来稍稍消弭一些郑其明的悲伤。
  这也是他仅能为自己赎的一点罪了。
  “上午我会出去一趟收账,估计会比较晚才回来,你在家好好呆着。”
  “要去哪?就是你那个本子上写的那几家吗?”
  陈阿满问。他想起郑其明在账本上用红笔圈出来的几处地点。
  “嗯。”
  收账不容易,尤其是这种已经很多年了的坏死的账。这年头欠债的都是大爷,可想而知郑其明这趟有多艰难。
  “我跟你去。”
  陈阿满立刻说。
  “不用,家里得有人守着。”
  郑其明没让他陪,吃完饭就放下筷子走了。陈阿满还是很不放心,送郑其明出去走了老远还在喋喋不休的交代。
  “明哥,那些人都老奸巨猾的,你别逞强,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办法。”
  话是这样说,但陈阿满知道自己一点办法没有,只能说点没用的空话,目送郑其明的身影走远了,又回到小卖部的柜台里坐着看店。过了一会儿,许丹心来了,从钱包里翻出来厚厚一叠钱,直接递给陈阿满。
  “给,这是五千块,先拿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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