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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婚之后(近代现代)——喜上楣梢

时间:2024-10-11 10:06:13  作者:喜上楣梢
  “走了,今天下的葬。”
  郑其明静静地说。
  “哦,节哀,节哀。”
  吴老四有些讷讷的,随后心一横,一跺脚,拍着胸脯说:“上次你来我家找我催账,那会确实没有。我这人泼皮是泼皮,但我有底线。现在你家里又出这么大事。这样,钱我下个月底之前一定还给你,这是欠条,你收好。”
  吴老四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有点皱的纸,往郑其明的手里一塞,吆五喝六的就跟几个弟兄走了。
  欠条上的金额是一万元。
  “正好,下个月底拿到钱了,就还给你。这一万还是问你借的呢。”
  郑其明说,又摸了一下陈阿满的脑袋。
  “以后……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陈阿满看着欠条上的截止日期,1999年12月18日,正好在刀哥的账期之前。
  冥冥之中的安排。
  算下来,老天爷待他不薄了。在他几乎要走投无路的时候安排他遇见郑其明,在钱还差一万缺口的时候,又神奇地补上了。陈阿满不用再费尽心机地考虑上哪去填上这一万块的窟窿——最近都在张罗葬礼的事情,他甚至都没顾上仔细想,自欺欺人地把这件事暂时搁置脑后。
  甚至都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满脑子都只有郑其明,他要陪伴郑其明度过这道坎。
  “怎么不说话了?”
  郑其明看着怀里的小妻子。
  “没有,我就是……”
  陈阿满心头一紧,深呼一口气,继续说着漂亮的谎言。
  “以后我一定对你好。”
  他那双漂亮的眼珠如水般多情,由于过于黑亮,郑其明没看出来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第55章 苦尽甘来
  陈阿满的世界好像一下安静下来,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等着这个骗局的最后落幕。但他不知怎么的,内心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喜出望外,更多的是一种麻木和迷茫。
  他粗浅的理解为,是因为第一次进行这种“规模”的行骗而带来的愧疚感。毕竟,自己对郑其明不是没感情,而郑其明又是这样好的人,愧疚归愧疚,也不会动摇他的选择。
  很快就要解脱了,满满加油!
  陈阿满安慰自己,竭力调整状态,呈现出一种欢天喜地的样子来。很多时候他抱着郑其明笑着的时候,都会神情恍惚一下——其实,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他跟郑其明是自然相遇的话,也能走到这个结局该有多好。
  眼泪又要溢出来,他选择嘻嘻哈哈地把脸埋在郑其明的胸膛前擦掉。
  秋色一天比一天深,原本夏日葱绿的叶子也变黄了,陈阿满晨起的时候第一件事,便是扫掉窗台上落满的枯叶,有一天,甚至从一堆落叶里,飞出来一只枯叶蝶来,颤巍巍地扑腾着翅膀远走了。
  他把扫把放下,站在那目不转睛地看着,陷入胡思乱想,以后离开的时候会不会像这只枯叶蝶这样。
  郑其明提着一个大袋子走上来,宣纸的一截露在外面。
  “来写毛笔字吧,你不是想学?”
  他把纸张在桌面铺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毛笔跟一方墨。
  “今天不开店吗?”
  陈阿满问,边把手里的扫把放下边走过来。
  “不开了。”
  郑其明捏了下陈阿满的肩膀,把他按在凳子上,又把毛笔递他手里。
  陈阿满有点惊讶,把玩着手里细长的笔杆说:“没事的……反正毛笔字什么时候都能练,别耽误你做生意。少开一天门就少一天钱……”
  爱钱如命的陈阿满絮絮叨叨,算着自己随便写几个狗爬字,就要耽误一天的店面流水,心疼得不得了。
  最近店子生意也比之前好了,忙完郑曙光的事情以后,郑其明消沉了几天又很快振作起来,有心力整顿店子的货盘了,增加了不少商品,好几种酒、烟的经销也谈在他这里。
  有时候甚至会忙到半夜,偶尔陈阿满睡了一觉醒来他还在那里对账、对货品数量。
  “明哥,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辛苦了。”
  他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抱住郑其明的腰。
  “不辛苦你吃什么。”
  郑其明头都没抬。
  “吃糠咽菜。”
  陈阿满“嘿嘿”笑着,熟练地钻到他怀里,小小的手掌摩挲着他有点凉的脸:“只要跟你在一起,哪怕每天只有馒头咸菜我都吃的很香的。你忘啦,我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我很好养活,所以你不用这么辛苦。”
  “好,那以后每顿只给你吃馒头咸菜。”
  郑其明神色如常。
  “?那你呢?”
  陈阿满信以为真,惊讶极了。
  “我吃肉。”
  “……”
  陈阿满无语死了,没好气地瞪郑其明一眼,骂骂咧咧地从他怀里下来,又扯一条毛毯给他披上。夜里降温了,他睡醒起来还觉得挺冷的。
  不过,见郑其明终于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陈阿满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现在,郑其明居然要空一天的生意,专门教自己写毛笔字?毛笔字什么的,是他之前随口乱说的,只是为了迎合郑其明而进行的投其所好。
  没想到郑其明一直记在心里,还真要教起他来了。
  陈阿满没办法,只好在桌前手脚僵硬的坐好,跟个小学生一样。他最讨厌写字,此刻不得不装出个感兴趣的样子来。
  “来,握笔。”
  郑其明攥着他的手,笔杆滑动着,墨色的字就泅染开来了。
  桌上铺了几层巨大的宣纸,雪白的、浪花一样涌动。刚开始还是个普通的书法教学,郑其明俯身笼住他,大掌跟他的小手亲密相握,教着教着两人就从心猿意马到擦枪走火,笔很快扔掉,抱着紧紧亲在了一起,又开始急促的脱衣服。
  “纸……纸弄坏了……浪费……”
  陈阿满被直接平放在桌上,赤着的皮肤滚着汗,在纸上晕染开一片一片的湿痕。
  “明哥……郑其明……”
  陈阿满嘴里含含糊糊,咬牙念着他的名字,低头看着那支已经湿透的毛笔,刚刚那样横冲直撞地扫了全身。空气中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混杂着墨香。
  最后那支毛笔出来了,又重重地蘸进砚台里,吸满墨汁后被郑其明抓着,握着陈阿满的手,在宣纸上一气呵成四个大字——“苦尽甘来”。
  陈阿满颤巍巍地站起来,找一件长外套把自己裹住。
  “难受吗?”
  郑其明的手伸过去,撩开外套,在陈阿满的肚子上摸了摸。
  “有点……”
  “这次没忍住……下次我注意,。”
  郑其明面色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把陈阿满臊了个满脸通红,别过去不看他,目光落在那一幅字上。
  苦尽甘来,是郑其明心中对于两人未来的美好愿景。谎言里的走向确实是这样的,陈阿满看了一会儿,眼眶就开始发热了,他忍不住揉揉眼睛,背过身去。
  “去卫生间,我去给你洗洗?”
  郑其明搂着他就要朝卫生间走,生怕被看到表情的陈阿满立刻把他制止了。
  “我……我自己来……”
  “你手指头没我长。”
  ……
  陈阿满逃一样地自己躲进卫生间,又把门死死关上。郑其明只觉得他可爱,明明两人之间有过很多次,怎么每次清理的时候陈阿满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他不知道的是,陈阿满把自己关在里面,抱着腿缩在一盆洗澡水里,无声地哭了。
  秋天也很快过去,转眼间就来到了更加寒冷的初冬。
 
 
第56章 “许愿吧”
  虽未进入隆冬,但白天吹过的西北风,已经开始隐约带着刀锋般的刺骨。晚上睡觉的时候陈阿满会觉得冷,于是便把那头被冷落很久的毛毛熊拿出来,抱在怀里入眠。
  夏天的时候郑其明嫌热不让他抱,现在总算是没再阻拦。
  这头破破烂烂的小熊当初被他从垃圾桶旁边捡回来,又跟郑其明一起缝缝补补,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员。陈阿满很喜欢这只小熊,但他又知道,自己是带不走的。
  但两人分开多年后,这头毛毛熊一直被很安静地放在郑其明的床头。这点,陈阿满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除了这头小熊之外,这座几十平米的、充满了两人之间温馨回忆的小家之中,一切东西他亦带不走。陈阿满翻了个身,指节上传来微硌感,伸出手,对着外面漏进来的月光看,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镀金素戒,发着光泽。
  陈阿满有一段时间没戴婚戒了,之前他是怕丢,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小心地锁在首饰盒里。现在故事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时,他又舍不得了,开始拿出来每天好好地戴上,洗澡的时候都不摘下来。
  郑其明还问过他原因。
  “婚戒还是天天戴吧,不然都回不了本,毕竟也是贵东西呢。”
  陈阿满扬起脸,冲郑其明甜甜的笑着,心里却早早开始盘算着接下来日子的安排。
  除了等待,他似乎只剩下一件事可以做——像垂危之人的回光返照那样,竭尽所能的对郑其明好。
  老天也还算待他不薄,因为很快就是郑其明的生日了。陈阿满在走之前,还能遇到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得以让他通过为郑其明多做一些事情表达无谓的补偿。
  除此了这种愧疚心理之外,其实陈阿满也有那么一点自私,想要在郑其明的记忆里留下一些温馨的色彩。虽然两人的结局注定腌臜,自己将来是一定会被郑其明恨到骨子里的,但——如果他能好好陪郑其明过完生日,也许以后郑其明想起来的时候,多少会念着点他的好?
  这件事发生的概率为零,也足以让陈阿满自欺欺人地维持一种表面昂扬的情态了。说来也怪,跟郑其明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来,他的撒谎技艺愈发炉火纯青,不但能轻易骗过郑其明,亦能轻易骗过自己。
  1999年的12月8日,郑其明迎来了自己的28岁生日。距离这个骗局的最后结束,还有12天。
  虽然日子一天比一天紧迫,但吴老四的欠条上明确说了12月18号前会把欠款全部还清。上周甚至还还了五千块,郑其明马上把钱打到了陈阿满的银行卡。这令陈阿满放下心来,觉得不用太担心还不上欠款这事。他那天一口气打给刀哥9万5,心下长舒一口气。
  其实陈阿满有偷偷想过,要不要拜托郑其明拿五千块货款出来补给自己,这十万块的账就了了——但他此刻居然希望这一天晚点来,再晚点来一些,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吴老四的那笔五千块,成了他最后的宣判。他想早点拿到钱,又希望不要那么早——只要在刀哥规定的12月20号之前就可以,如果是12月19,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把给郑其明过生日这件事看做近期的头等大事,但偏偏郑其明生日那天不在家。
  快到年下了,郑其明的烟酒批发生意越做越好,三天前他就跟合伙的商贩一起去临近乡镇的供销社,挨家去谈分销的事情了。
  “我估计要走一星期,尽量早回来。”
  郑其明连行李都收拾了一个大大的黑色行李包,装的鼓鼓囊囊的。陈阿满在旁边一边叠衣服,一边不太高兴地嘟囔着:“那你今年生日不在家过了?”
  他烦躁地把郑其明的风衣随便卷成一团,塞进行李包。
  “就一个生日,年年都过,少一个也无所谓。”
  郑其明不以为意。
  “可是……”
  陈阿满顿了顿,咽下了想要说的话,心中怅然若失。
  “回来给你带特产。”
  郑其明察觉到了他的失落,顺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
  陈阿满几乎是眼巴巴地站在门框里,看着郑其明走远的,又唉声叹气地回去,心里憋屈地要命,坐在那碎碎念的骂来骂去。
  臭郑其明、坏郑其明、讨厌鬼郑其明。
  远在几十公里以外的郑其明,最近两天打喷嚏的频率莫名其妙地多了许多——他还以为是自己感冒,而猛吃感冒药。
  每天傍晚的时候,他都会去落脚的小旅馆前台借电话,打到蛋糕店,拜托许丹心把陈阿满叫过来接。
  “宝宝生气了?怎么不说话?”
  察觉到陈阿满在电话里地失落,郑其明故意逗他。
  “跟你结婚以后的第一个生日,你又不在家。非要这时候走吗?过完生日走就不行吗?”
  陈阿满忿忿不平,一边打电话一边攥紧小拳头。
  “今年的生日不过没事,明年再补上。”
  郑其明在电话里安慰他,跟他说明年他29岁,后年他30岁,他想过过30大寿,30大寿要在那里摆酒、要请谁、他还要带陈阿满去照相馆再拍一张新的结婚照。
  陈阿满静静地听着郑其明对未来的所思所想,心里一酸,眼泪滚了下来。
  “明哥……我们不讲这些长远的……过好当下最重要了。”
  “怎么,30岁离我很远吗?”
  “没有呢,很近。”
  陈阿满竭力忍着哭腔,在电话那端轻轻地说,手指缠绕着电话线,弄得乱糟糟的。
  挂了电话的那一刻,陈阿满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他跟郑其明没有未来,只剩下短暂的当下,他要紧紧抓住了、珍惜了、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放过。
  陈阿满看着日历,1999年12月7日,又望一眼墙上的钟表,距离郑其明的28岁生日还有7小时46分钟。
  他把那件西装往袋子里一装,急匆匆地出了门。
  此刻正值黄昏,柳梢街的各个巷口都飘来浓油赤酱的香味,路上的行人不多,一辆车头上绑着大红花的三轮车,加足了马力“突突突”地沿着大路朝前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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