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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婚之后(近代现代)——喜上楣梢

时间:2024-10-11 10:06:13  作者:喜上楣梢
  “妈……”
  他见四下无人,低声唤了好几声。
  好久没唤过这个温暖的称呼了,这一个单字像是世间最奇妙的魔法,奇迹般消除了陈阿满这几个月以来所有的委屈、隐忍、无奈。
  “妈……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会去接你……”
  陈阿满在电话里低声说,用手捂着听筒生怕声音传出去。
  “很快”。
  距离刀哥约定的还款日还有8天,他惊觉,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要离开郑其明了。
  给郑其明做的风干腊肠、风干牛肉还够不够吃?给郑其明才新买了毛线,织的围巾刚起了个头;郑其明有两件大衣上的扣子还掉了,他还要从自己收破烂的时候一点点积攒起来的一大盒扣子之中,再挑上几颗相像的缝上。
  时间真紧迫。
  “到时候我们离开这里,去首都。妈,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大城市吗……你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忙完……”
  陈阿满低着头缩着肩膀,用很小的声音说,竭力克制着哭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太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还是因为,这通电话让他再次直面了那个越来越近的事实——距离离开郑其明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陈阿满跟李秋霞又说了几句以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他松口气,拿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一转头,发现郑其明站在门口,看起来仿佛来了有一会儿。
  “明哥……你怎么过来了?”
  陈阿满忙转身,就朝郑其明那边走,心虚着担心郑其明会不会听见什么。
  “饭都快凉了,喊你回家。”
  郑其明看着陈阿满,瞥了一眼他空着的双手。
  “不是要买面包吗,打起电话就忘了?”
  “忘拿了,我去拿。”
  陈阿满有点慌得跑回去,提上柜台上的一袋子蜂蜜面包就走,顺手把钱也拍在桌面上。
  “今天是我一个远房表弟的生日,才想起来,顺手打个电话问问。”
  他不假思索地扯着谎。
  “表弟?我站在门口好像听见,你管电话那头的人叫‘妈’?”
  郑其明停止了脚步,抬眸看着他,神色令陈阿满有些看不透。
  “中间他妈过来听了下电话,我打个招呼呗,叫的是‘姨妈’。”
  陈阿满继续面不改色,这种程度的谎言对他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
  “哦,那我听错了。走吧,”
  郑其明拉着陈阿满的继续朝前走。
  从蛋糕店回家就几步路的距离,他却有些心事重重。
  刚才他其实站在门口有几分钟,亲眼看见陈阿满在打电话,声音压的很低,不知道是打给谁的。郑其明没进去,只是隔着屋子,通过外面漏进来的光线远远望着陈阿满的身影,肩膀缩起来,躲在阴影里,像某种鼠类。
  只是隔得太远,听得不太清楚,所以郑其明虽然有顾虑,但暂时也无法就这么完全怀疑这通电话本身。
  但他没办法不在意。
  晚饭后,趁陈阿满在洗碗的空挡,郑其明很快下楼去到蛋糕店,回拨了刚才陈阿满打过的号码。
  电话应声而起。
  十几秒后,这个短暂的电话结束。郑其明松了口气,心头浮上来一层愧疚。
  电话那头的人,自称是陈阿满的远房姨夫,问他找陈阿满有什么事。郑其明便借口说错名字,很快挂掉了。
  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心生疑窦。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他内心莫名变得轻快许多。
  郑其明很快回到小卖部里,拧开了收音机,晚间音乐电台开始播送歌曲,是那首他熟悉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丫,又香又白有人夸……”
  屋内响起水一般轻柔的音乐声,郑其明靠在柜台里面闭目养神,便听见身边窸窸窣窣的放凳子的声音。
  他睁眼一看,陈阿满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腿上放着白色的毛线团跟棒针,织了一小片纹理出来。
  “明哥,我买了毛线,给你织围巾。”
  陈阿满把雪球一样洁白的毛线团子举起来,在郑其明的黑色大衣领口比了比,满意地说:“你戴白色好看。”
  “怎么突然要送礼物?又不是过生日。”
  “你不过生日,就不能有礼物收吗?”
  陈阿满放下棒针,不满地哼唧一声。
  “那没有。”
  郑其明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又道:“怎么不在楼上织,偏要挤在这坐板凳?喜欢坐硬板凳是吧。”
  “我在楼上一个人,还要开灯,多浪费电。反正你店里也要开灯的。”
  陈阿满道,手里棒针还在娴熟地上下翻飞,说话间,交缠的毛线又多了几行,看起来毛茸茸,软绵绵的。
  “零分,好抠门的理由。”
  郑其明看了他一眼,眼角向下,带着点讥诮。
  陈阿满要被他气笑了,索性把手里的东西都摆在一旁,凑过去在郑其明的脸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下。
  “是我不舍得离开你身边半步,行了吧。这个理由给几分?”
  “负分。”
  “……”
  陈阿满伸起小拳头就在郑其明的胸膛上乱揍一起,但又知道郑其明衣服穿的厚,他这样一顿“老拳”也就跟挠痒痒差不多,郑其明等他闹够了,用大掌很轻易地包住了他的手掌。
  “好了,100分。”
  又朝着桌面上的一团雪白颐指气使:“快点织。”
  “嗯,我这两天就会织好的。”
  陈阿满答应着,刚才还在高高兴兴,此刻忽然又安静下来,像是过分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明哥……这是我第一次给人织围巾,你一定要好好戴啊。”
  他颠三倒四地重复着这句话,听到最后郑其明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听到了,不用连说七遍。”
  陆续有人进店来买东西,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要在陈阿满手里停留。
  “这围巾织的真好。”
  “什么钩针法,我没见过呢。”
  “男人手还怪巧。”
  陈阿满想到这条人人称赞的漂亮围巾,很快将出现在郑其明的脖颈上,为他抵御生活的严寒,内心便很高兴。又很快想到,也许郑其明从那以后,看见这条围巾便会深恶痛绝,可能会剪掉,再一把火烧了。
  白色的雪,变成了黑色的渣滓。
  街道越来越安静,只听见风声,郑其明起身,把玻璃门关紧。这时,一阵警笛声骤然响起,由远及近,掠过街道又远去了。
  “年下了好像真的不太平。明哥,我们今天早点关门吧。”
  陈阿满打了个哈欠,跟郑其明一起把卷帘门放下来,锁好准备上楼睡觉。
  此刻他还不知道,坐在警车上被带走的嫌疑人正是吴老四,那个身上还挂着自己“最后希望”的五千块钱的男人,罪名是伙同他人参与替上大学顶包案。
 
 
第60章 惊变
  陈阿满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街坊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吴老四被抓走的事实,他出门倒垃圾听了个一清二楚。
  吴老四?
  陈阿满怔住了,手里的塑料袋应声而落,滚了一地果皮纸屑,散发着食物残渣的腐烂味。
  “吴老四被抓了……什么时候?”
  陈阿满连忙凑上去问。
  “昨晚上啊,警车还从这条街开过去,警铃响了好久。”
  话饺子馆张姐一边嗑瓜子,一边站在人群中间说,眉飞色舞,转头一看,对这个话题看起来最感兴趣的陈阿满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奇怪。”
  张姐嘟哝了一声。
  陈阿满骑上他的三轮车,没命地朝吴老四家里赶去,果然见院门紧闭。隔壁家邻居正在门口围着餐桌吃饭,见有人拼命拍门,抬头看了一眼陈阿满:“别敲了,这家没人。出事了,抓的抓走的走。”
  听完这话,陈阿满觉得自己浑身的血在顷刻间凉透了。
  今天是1999年12月13日,还有5天。
  就5天,他上哪去筹剩下的五千块钱?就在不久前,吴老四还登门来还过钱,满口应承着自己一定按时还上。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所以陈阿满其实没太担心过。但谁能猜得到后面发生的事?还是在这样的关键当口。
  陈阿满这个“冒名”顶替的骗子,此刻却从某种程度上,折在另一个冒名顶替案上。似乎是上天在冥冥中的某种暗示。
  他无精打采地跳上三轮车,很慢很慢地朝家里赶,大脑开始高速旋转如何解决问题。
  去向刀哥求情显然不可能……那他肯定会……想到那些不堪的画面,陈阿满都觉得心中一阵恶寒,几乎是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觉得自己在这几天内,非凑够这些钱不成。
  同时他又悔恨自己大意,为何要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偏要等着吴老四的钱,他要是提前攒,说不定也能多攒一些……
  虽然,这所谓的“一些”也是杯水车薪。
  在穷苦人身上,金钱是一件非常令人无力的事情,无法通过时间和积累来获得高速倍增。
  陈阿满满肚子心事地走进家门,都没看到站在货柜前的郑其明,左脚打右脚地踩上楼梯,险些摔倒。
  他本能地要去抓木头扶手,下一秒,自己就跌进了郑其明的怀里。
  “在想什么,路都不会走了?”
  郑其明拉着陈阿满的手,才发现他的掌心冰凉,脸色也很差。
  “怎么了?”
  他眉头微蹙。
  “没……嗨呀,就刚才骑三轮车的时候,差点撞上个老太太,还好我把车把拧了一下,不然真就完蛋了。”
  陈阿满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勉强笑着对郑其明说,满脸都是心有余悸——虽然他是在为另一件事情烦忧。跟郑其明“抱怨”完“三轮车事件”以后,陈阿满眼珠子一转,立刻计上心头。
  “明哥,所以这辆三轮车我不想骑了,要不咱们卖了吧,现在我也不收废品,也用不着,放着也是浪费。”
  郑其明对卖三轮车没什么意见,只隐约觉得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虽然事出突然又有因,但他直觉背后另有隐情。
  还未来得及怀疑,稍一低头,就看见陈阿满一脸惊慌地靠在自己怀里,尤哭诉着今天差点撞人的后怕,说再也不敢骑三轮车了,脸颊上都沾满亮晶晶的泪水。
  郑其明心一软,什么心思都散到九霄云外了,搂着陈阿满,任由他去。
  当晚,陈阿满就把车子推出去卖掉了,卖得的几百块钱自己拿在手里,冲郑其明耀武扬威地说这就算他的私房钱了。
  “你不会是想要攒私房钱才要卖三轮车吧。”
  郑其明望向陈阿满,表情看似严肃。
  “怎么可能,三轮车是你送我的。要不是今天差点出事,不吉利,我才舍不得卖呢。”
  陈阿满故作委屈地撇撇嘴。
  “财迷,平常又不是没给过你钱。”
  郑其明故意逗他,但也忍不住笑了。
  算起来,他跟陈阿满已经结婚小半年,也没很久,但街坊邻居都说郑其明跟变了个人一样,性格也开朗了,偶尔也会说点俏皮话了,来店里买东西的时候脸上也会挂笑了。郑其明觉得这可真是奇怪,怎么结了个婚就跟脱胎换骨似的。
  行啊,脱胎换骨也行,毕竟今年发生了太多事,家里遭遇了一系列的巨变。现在是冬天,海桐市的气温很低,人走路都要弯着腰很辛苦的讨生活。到明年春天就好了,明年春天就是春暖花开了,在暖和点的日子,他要带陈阿满去照相馆,好好地再拍一组结婚照。
  明年是2000年,千禧年,世纪之交。他跟陈阿满是1999年步入婚姻,能用这种办法一起“跨世纪”,也挺神奇且浪漫的。
  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百年好合”了吧。
  郑其明还在编织着两人一起的美妙未来,却不知道自己眼前的小妻子,已经在做最后离开的打算。
  陈阿满今晚没陪他下楼守店,而是在阁楼里翻箱倒柜,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连那个装零钱的铁罐子都没放过,一分一毛地做着加法。
  之前收破烂攒了一些钱、再加上卖废品收购站的、卖三轮车的,还有平常郑其明也会给他一部分钱,乱七八糟的加在一起,才一千多块。
  这一千多块钱对陈阿满来说也足以称得上“巨款”了,但依然不够填空的。
  陈阿满想来想去,想到了隔壁蛋糕店。
  自己是不是可以对许丹心开口借一些呢?这个女邻居对他很好,平常都把他当半个弟弟看待的。
  他不敢告诉郑其明,而是从院子偷偷翻墙出去到街上,绕到许丹心的店里。
  “姐……那个……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陈阿满站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很紧张地搓在一起。毕竟一下子要开口借四千块钱,对任何一个普通家庭都不是小数目。
  “借钱?家里生意不顺利?”
  许丹心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最近入了冬,离年下也越来越近,每年冬季都是“其明烟酒副食”的销售旺季。前几天她还听郑其明说,想再把隔壁铺子买下来,扩大铺面的事情。
  “阿明这么快要买铺子了?是周转不开?你要多少钱?”
  陈阿满简直要惊叹于许丹心的聪明,一连几个问句几乎让他难以招架。
  “不是店里用……”
  他吞吞吐吐:“姐……我……借四千块钱,自己用。”
  这个数字把许丹心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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