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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婚之后(近代现代)——喜上楣梢

时间:2024-10-11 10:06:13  作者:喜上楣梢
  “忽然要这么多钱,还不是用在店里……阿明知道你来借钱吗?”
  她那双上扬的丹凤眼透露出敏锐。
  “……他不知道……姐……你别告诉他……”
  陈阿满欲言又止的神色,令许丹心更加疑惑,她略微想想便似乎有了答案,于是直接问道:“遇见诈骗的了?还是有人勒索你?要是真有这事,你就找韩城。他是个非常负责的警察,一定会帮你的”
  “没有……不是……”
  “那你说理由来,为什么突然要借这么多钱?不是用在家里的生意,还要瞒着老公。不然我没办法借你。”
  许丹心很冷静地看着陈阿满,几乎已经断定,眼前的年轻男人一定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离年关越近,街道就越不太平。前几天不是还抓了个顶包的,最近据说有帮放高利贷的又出来收账活动了,各种五花八门的凶残逼债手法。
  “你又没有家人,阿明家里那边最近也没出什么事,除了被骗钱或者敲诈勒索,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她最后补充道。
  陈阿满手足无措地狠狠搓着衣角,语气有点弱地申辩:“没有……就……一个远亲生病,我随便来问问……没有就算了,谢谢姐,我先走了。”
  他几乎是逃一样地跑出蛋糕店,并且心里清楚,许丹心一定是生了疑,且很可能会把这件事告诉郑其明。他要想好应对说辞才行。
  果然,第二天上午郑其明就问这件事了。
  “怎么忽然要借这么大一笔?”
  他直接开门见山。
  陈阿满有些无力地抬眸,看到日历上清晰的“12月14日”,黑色的,棺木一样的颜色杵着自己。
  “就那天打电话的那个远方表弟……说家里有急事要用钱,问我有没有多的……”
  陈阿满深呼一口气,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
  “表弟?关系很好?”
  “还行……”
  “那我们结婚,他怎么没来?你也没有其他亲戚来。”
  郑其明看着他。
  “……”
  “然后他家缺钱,还要问你借?”
  “……”
  陈阿满低着头,努力装出一种心善的无可奈何,喃喃道:“我小时候,经常会去表弟家蹭饭吃……所以想着能帮的话,就帮一点……”
  郑其明用说不上来的表情盯了他半晌,陈阿满有点猜不透,不确定自己这套谎言是否天衣无缝,足以令郑其明不起疑。
  毕竟,最近他也隐约觉得郑其明好像发现了什么。
  “你表弟住哪?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看看情况。确实有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挪出来一些借他们。”
  郑其明忽然说。
  陈阿满一愣,忙摆着手道:“没事……不用了……我就是随便一问。不借也没关系的。而且咱家最近进货很多,你货款都不够周转的。”
  他一边说,一边讨好地抱住郑其明的脖子,在他凸起的喉结上亲了一下,嘴里哼哼唧唧的。
  “你的观点很对,做人不能拎不清。帮助人,也要在自己有余力、且觉得值得的情况下。这种淡亲戚,不管又没什么不对。”
  “明哥,你又给我上了一课。”
  陈阿满说,目光认真热忱。
  郑其明又看不懂了,但他觉得相信陈阿满的话好像也没错。那双小狗一般湿漉漉的眼睛,透露着真诚、善良与纯粹,又黑又亮。
  心术不正的骗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纯真眼神呢。
  郑其明开始觉得自己之前的怀疑,也许是他28年人生中的为数不多的看走眼,于是便没再多问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看似平静的陈阿满,早已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每分每秒都在熬煎。
  没办法从许丹心那里借钱的话,那……只有那个办法了。
  陈阿满攥紧拳头,下定了决心。
  郑其明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晚上都会把店开到比较晚。陈阿满趁天黑的时候从悄悄后院翻墙出去,沿着小路来到了柳梢街的尽头,与另外一个街区交界的地方,叫做春华路。
  春华路,又被居民们称为“堕落街”,坐落着很多打着暗红灯牌的见不得人的生意。海桐市的三教九流、边缘人士挤在这里蝇营狗苟,也是陈阿满曾经讨生活的地方。
  他穿着一件不起眼的黑色旧棉服,用帽子盖着脑袋,低头一路走到最里面,抬起胳膊,扣响了眼前那扇泛着油腻的木门……
 
 
第61章 血
  隔了半晌,里面才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两扇木头门从中间对劈开来,一个厚嘴唇、凸眼睛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身上套着件发黄的白大褂,脖子上挂着个很旧的听诊器。
  “这么晚了,什么事?”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边说话边用棉签挖耳朵,看着陈阿满。
  陈阿满放下帽子,露出一张清秀瘦削的脸。眼前的男人看起来让他有点害怕,但他还是走近一步。
  “你这里还收不收血。”
  陈阿满装作老练地问。
  “你?”
  黑诊所的医生看着陈阿满,又伸手在他肩头捏了捏,隔着棉服,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肩膀上的骨头硌人。
  “这身板行不行啊,等会儿别晕那。”
  “行,来吧。”
  眼前的人有双倔强到清明的眼睛。
  医生看了半天,把门打开一半,让陈阿满进来。
  “跟我过来。”
  他手一挥,陈阿满就很自觉地跟他进去了,一个小院落,连着一个屋子,客厅改成了诊所的样式,连着卧室。
  堕落街上的黑诊所都长这样,药费跟诊费都比医院贵,同时还承接着一些见不得人的灰色项目,比如堕掉来路不明的胎儿、高价回收血源等。血贩子会经常来这边取货,再以更高的价格卖给急需使用的买家,早就形成一条地下产业链。
  “抽多少?”
  医生拿皮筋管系住陈阿满的胳膊,把那盏摇晃的吊灯移地近了些,用手在陈阿满胳膊上使劲拍拍,找血管,找了半天没找到。
  “越多越好。”
  陈阿满说,又看着自己的胳膊道:“我有点瘦,血管不太好找。”
  “那你还要多抽?要钱不要命。”
  医生拿棉球蘸碘酒擦着他的胳膊,很快上面就出现一大片淤紫一样的颜色。
  “干这个的谁不是急缺钱。您看着办吧,别让我死了就成。”
  陈阿满笑笑,觉得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好像不那么可怕了。
  尖细的针头很快刺入皮肤,殷红的液体顺着细细的透明管流淌,一点点地,眼前的血袋子由空到满,陈阿满看着那片红色,越看觉得越黑,心下还疑惑万分,我是得病了吗,血怎么是这个颜色。
  直到头晕目眩的感觉传来,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眼睛开始发黑,看什么都乌蒙蒙的。
  “好了,差不多了啊。”
  医生就要停,陈阿满连忙伸出另一只手阻止:“不用……可以再抽点……抽吧……”
  血袋子继续变大,那块鲜红饱胀地快要炸开了似的,像一朵快要荼蘼的玫瑰,呈现出某种艳丽的猩红色。
  一共抽了500ml血,医生拿棉球给他按住针孔,陈阿满伏在桌上半天起不来,眼冒金星,耳朵好像也有点听不太清楚了。
  他上一次来这里卖血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上次好像都没这次这么难受。
  看来16岁的身体果然还是比19岁的好。
  “把这个喝了。”
  医生把一个搪瓷杯推至他面前,热腾腾的,一股砂糖的甜味扑出来,陈阿满捧着杯子一口气全喝完,又喘了半天,才摇摇晃晃的起来。
  他把医生给他的一卷钱收好,低头道了谢,强撑着身体快步离开,身上发冷,却一直在冒虚汗,到家附近的时候毛衣已经湿透了。
  陈阿满沿着原路绕到院子后面,咬牙翻上院落要往下跳,身体一沉,整个人抑制不住地从院墙上栽倒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还好院墙不太高,地面又是泥地,不然这一下非摔出个什么毛病不可。
  陈阿满只觉得鼻腔里传来一阵腥甜,揉着酸胀的鼻翼坐起来,就看见郑其明拿着手电筒朝这边跑,刺眼的光线照在陈阿满脸上,五官很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怎么了?”
  郑其明吓了一跳,赶紧把陈阿满拉起来,陈阿婆摇摇晃晃地、轻飘飘地就靠在了他身上。他觉得陈阿满今天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
  郑其明又问了一遍,语气焦急。
  “从院墙上不小心摔下来了……哎,看见一只猫在上面走,本来想去抓的,猫跑了,我掉下来了,真倒霉。”
  陈阿满还是揉着鼻子,马上就感觉掌心一热,低头一看,满手是血。
  “哦,我好像流鼻血了明哥。”
  他迷迷糊糊地,翻着兜找纸巾要堵,一只宽厚的掌心贴了上来。
  “别乱动。”
  郑其明眉头紧蹙,一只手帮他按着鼻子,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替他堵上,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朝楼上走。暖黄的灯泡下,陈阿满看着郑其明垂在一边没敢往自己身上覆的手,刚才这手替自己捂鼻,弄得满掌心都是难看的血,此刻血迹已经凝固在了上面,把这只线条好看的手都弄得丑陋无比。
  陈阿满靠在郑其明怀里,看着那只手,忽然有一种很安静的难过。
  他害郑其明陷于腌臜,再也不是曾经的样子。
  “明哥,对不起。”
  陈阿满小声说,用力揪紧了他的衣服。如今距离那一天越来越近,他也一天天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世界上怎么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既不伤害自己,又不伤害郑其明。如今他架在这里举步维艰,利用跟郑其明假结婚还清高利贷,是他走投无路的办法。事成之后他必须逃,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世界上有能瞒一辈子的谎言吗?更何况是在爱人面前,苦心经营这用谎言维持起来的玻璃瓶子般的脆弱假象,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担心玻璃瓶子会不会碎。那是玻璃,玻璃又怎么会不碎呢。
  滔天骗局面对的是自己很爱的人,越爱,心头的阴沉就越重,压得人越发喘不过气。他无颜面对郑其明,所以别无选择,只能逃跑。
  反正郑其明早晚有一天会恨自己,不如在感情尚未发酵到最浓烈之时,让他早点恨吧。越早,那份恨意会不会越轻一点呢。
  “脸色这么这么差。”
  郑其明把陈阿满轻放在床上,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又试了下自己的,喃喃道:“也没发烧。”
  “吓得……没事明哥,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我有点累了,想睡觉了。”
  陈阿满亲热地抱着郑其明的胳膊,撒娇似的。
  “嗯,你睡。”
  郑其明揉了揉他的头发,帮他把鞋子脱掉,然后又替他脱衣服,掀起他的毛衣的时候,陈阿满直把郑其明往外推。
  “你下去看店吧,我自己来。”
  陈阿满缩着胳膊,生怕郑其明看到自己手臂。
  亲眼看着他下楼后,陈阿满才从床上起来,先去卫生间用水把胳膊上的碘酒洗干净,好难洗,他使劲搓才搓掉,皮肉都被搓红了。然后再溜进厨房一口气吞了三个生鸡蛋。刚抽完血,身子虚的厉害,自己得赶快恢复元气才行,今晚拿到的钱根本不够,明天如果歇过来了,他还要再去一次的。
  陈阿满算了算,得去上七八次才差不多能凑够钱。就剩这四五天肯定是不够的,不知道医生那边能不能先预支一些,后面再慢慢抽血补上。
  但那是黑诊所……干的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提前要钱,恐怕很难。只能尽力一试。
  大脑乱的像浆糊,陈阿满喘着粗气回到床上,被子一蒙,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晚上,他又翻墙出去,悄悄来到诊所。这次医生说什么都不给他抽了,陈阿满急的就差给那个中年男人跪下来,反复恳求。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您帮帮我。”
  他红着眼睛。
  医生看了他一会儿,一句话都没说,给他把针扎上。这次抽了200ml,抽完后对陈阿满说:“再抽下去,你就死了。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
  陈阿满拿着钱,又在诊所连喝了三杯糖水,道谢后离开。
  算着日子,今天是1999年12月15日。
  头晕眼花,甚至比昨天更甚。陈阿满手撑在路边的一棵树上,喘了半天粗气,又朝回走。
  今天不能翻院墙回去了,他借口跟郑其明说的是,去别的副食店转转,看看对家都在卖什么,有什么新奇东西,方便郑其明再补货。这样自己结束后可以直接从大门进去。今天这个样子,他哪还有翻院墙的力气。
  路边一家红色灯光的按摩店的门开了,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男人系着皮带从里面出来,又在浓妆艳抹的小姐腰上摸了一把。
  这人是疤子。
  疤子觉得今晚上有点没玩够。常去的就那几个地方,来来回回能看的面孔不多,他早腻了。
  走出来看见前面有个瘦弱的身影有点熟悉,看起来是个年轻男人。
  男人走得很慢,疤子用正常步速很快就跟上了,看清楚对方脸以后就乐了:“哟,熟人啊,陈阿满。”
  陈阿满抬眸,看见对方后吓得身体一激,差一点就直直地朝后倒去。
  “疤子哥……”
  疤子见他,披着棉服,拿棉球按着胳膊,又闻到他满身的碘酒味道,往后一看,黑诊所的招牌离得不远,立刻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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