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不会对你失望,她会为你骄傲】
作者有话说
眠这边的手语,两句话都没打完整,意思是:
我妈.....
我对不起......
第65章 纯洁的么么哒
[260]
我断断续续在手机上同沈一亭讲了很多关于我妈的事情,比上次更多。
我告诉沈一亭,我没有恨她,也没有觉得她自私。我只是偶尔的时候会私心怪她。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幼稚,因为她教我的已经足够多,剩下的只是我自己走不好。
但有时候情绪出来了,人就会难以压制内心的痛苦,并总是把错误归咎于他人,尽管事后反过来道歉,也很可能于事无补。
我只能期盼我妈在天上别听到我心里想的话了。
【因为不管怎么样,这条路都是我自己选的,她走之后,我的很多坚持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到底在努力证明什么,又在向谁证明什么。我好像没有能比弹钢琴所做的更好的事了】
那段听不见的时间里,我总在思考自己与钢琴的关系,我一直希望它能告诉我世间所有问题的答案:我该去哪里,我该做什么,我该用什么填补自己的一生。我真的爱它吗?我是因为我妈而爱它,还是因为爱它而爱它。我演奏它,是为了追求完美、达到目标,还是为了传递音乐、撒播艺术?
但不论如何,它是世界上唯一不可能抛弃我的。
我妈走了,总有一天我爸也会离开,但只要我活着一天,它就永远能陪着我一天,琴键像手指,也能与我十指相扣。
而现在,我更想用它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更有意义的......不止与我一个人有关的事。
[261]
我侧着脸,偷偷瞟一眼沈一亭。
他可能发现我的眼泪快干在脸上了,伸手往我脸上又擦又摁,我呲牙咧嘴凶了他一下,他就很用力揉了揉我的脑门,再帮我戴好帽子。
沈一亭和我说,他觉得我已经很好了。
我让他不用安慰我。我现在已经没有很难过了。
沈一亭有点不信,我就用手语打给他看,一字一句告诉他:“我的人生和其他人相比,已经少了很多苦难。所以多一点困难也是很正常的。”
沈一亭盯了我一会儿,那一瞬间,他的眼里翻滚着无数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良久,他吸了吸鼻子,转而在备忘录打字,再把屏幕给我看。
【你有一点天赋和很多努力,是你的坚持送你到达了如今】
“......”
我的心沉了沉,好像落到实处,紧接着跳得很快,就没应答他的话。偷看完沈一亭的脸后,我微微盖下眼皮,咽了咽唾沫。
学艺术是需要天赋的。我妈曾经这样对我说。没有天赋的人到达不了顶端,但你是我的儿子,你一定有这种天赋。
所有人都认为我有很多很多的天赋。
但其实不是的。我没有很多,比起那些真正优秀的天才,我还差得远。只有沈一亭一个人对我说出这种话。
[262]
我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觉得那天夜色正好,风雪交加,除了冷没什么缺点。
耳边什么也听不见,但沈一亭在对我说话。我的视线落在沈一亭打字的手上、进而是脸上,看着看着就入了迷,像是开始抽第一根烟的人,抽了第一根,就会有第二根,逐渐上瘾。
沈一亭又打完长长的一段话,抬起眼来看我,眼里沉着笑,笑意要浸润我的全身。我觉得我将要溺水,是将要,是马上,是下一瞬间。
心脏快要蹦出胸腔,在狭长的静默中砰砰直响。
我的眼睛移不开了,沈一亭也不知怎么了,十分平静地与我对视,没有移开视线,倒显得心怀不轨的只有我一个。
很快,我看到他眸子略微下移,又很快重新抬起,朝我挑了个眉,随即移开了头,嘴唇动了动,好像欲言又止。
于是我变得只能看到他的嘴唇,还变得有点害羞,我向来想做就做,二话不说跨坐到他身上,挤着他,把脸埋到他脖颈间。
他浑身一僵。
我能偷偷瞟到他光滑洁白的脸蛋,然后没忍住,侧过去亲了一下。
沈一亭是一动不敢动。
我眼中的他呆愣得可爱,嘴唇微微张着,像是邀请。我就搂着他的脖子,红着脸又对他的嘴来了一下。
一触即分。
人都说在接吻的瞬间,时间会无限拉长。
我只觉得周边的灯变暗了,雪落得慢了,沈一亭久违得脸红了,我心脏跳得好像要得病,我甚至呼吸不上来,像是在溺水。
沈一亭愣了好几秒,我这个始作俑者也愣了好几秒。
他也许在想为什么这么突然,而我只是干了这些天来最想干的一件事。
——亲他。
——把他按在地上,和他接吻。弄脏他的头发和后背,湿润他的额头和眼鼻,最后撬开他的唇瓣,探入牙关之间......做我想做的事。
这时候听不见是一件好事,很好的事。
这样我就听不见他脸红时对我的口不择言,听不见他也许是骂我,或者是嗔怪我的话。
但好像也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我听不见他的呼吸声,听不见他在我耳边想对我说的话。对方似乎是浓烈的情感,也只能通过着急忙慌的打字来告知我,甚至巧舌如簧的他,此时也吐不出什么字眼。
【你亲我?】
你看,沈一亭只会打这么傻逼的句子了。
我登时就笑了,笑成什么个样儿我都不知道。
明明前一秒我还在感动得流泪,鼻子快要不通气,脑袋堵成一团。
沈一亭着急忙慌,手指在屏幕上飞舞,又打出一句话。
【你这是在向我表白】
我一瞧,还没来得及回答,沈一亭又忙把手机收回去,在后面添上一个字。
【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有点上瘾。
其实我还在回味先前贴着沈一亭嘴唇的感觉,但太过匆忙,只觉得软软的,不似他那刀子嘴,他的嘴唇反而像软绵绵的果肉。
我不想说话,更不想回答,因为答案显而易见。我只看了一眼屏幕,便压下沈一亭的手,这种冰冷里透着一丝温暖的触感让我心里一动。我很快再次贴上去。
这次的感觉更加真切,他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脸上,他的嘴唇仍旧一动不动,感觉将主动权交到了我手中。
我缠绵地压过他的嘴唇,最后舔了舔他的嘴角,偷抬起眼去看他。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沈一亭露出那样的表情,隐忍、埋藏深切的欲望、呼之欲出的喜爱。
我的衣领里钻进一只手,顺着锁骨和脖颈往上走,痒痒的。我往后一缩,便被他死死按住了后脑勺。
下一秒,他发了疯似的对我的嘴攻城掠地。
人都说口水是粘腻的,此刻我却觉得香甜。这该是很亲密的一件事了吧?
虽然磕磕碰碰,但他的吻技似乎很好,搞得我全身酥软,快没了力气。
可我临阵磨枪,啥都不会,只能由着他乱来,由着他这样吻我。
[263]
那一晚其实有很多缺憾,是在很远的未来想起来依旧觉得遗憾的事。很大的雪,很冷的天气,没能来得及穿上沈一亭送来的衣服,也没能完美演奏出我心中的《One Last Kiss》,还有那个坏了的、至今没再修理的助听器。
但我可能就是个恋爱脑吧,不怕任何人骂我。除了这些,我记得更清晰的却是沈一亭的嘴唇在雪夜天下的触感,有一点点冰凉的温度;还有他惊慌失措时的眉毛,勾起嘴角的弧度,他比出的第一个让我看见的手语,他点上我眼皮后也变得亮晶晶的手指。
这些美好的东西好像足够盖过那些缺憾。
又或许......在那天,我真正找到了自己。
[264]
沈一亭不老实的手钻入我的羽绒服,挑起西装上衣的下摆。
我感觉一股冷风溜了进去,还有修长的手在隔着衬衫抚摸腰际,他捏得倒是欢快,我却感觉快要受不了了。
我连忙退离开来,撑着他的胸肌对他坚定地摇头。
好在沈一亭还算听话,重新拉紧我的羽绒服。
他盯着我,我发现他可能也很紧张,脸红成了猴屁股,不过这到底是被冻得还是害羞来的?
我边开始思考,边坐在他身上玩起他串着耳钉的耳垂,今天是一只小小的银环,刚巧能把我的小拇指塞进去。
直到沈一亭把我的屁股掐了一把,我才发现自己又不小心把他耳朵玩红了。
我想让他不要这么害羞,因为像这样的事以后肯定多得是。但我又想起来他好像只和我亲了,但还没和我表白啊?
我对此不满,并且皱起眉,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沈一亭一点就通,紧接着有点缓慢地、羞涩地给我打了一串手语。
他指向自己:我
拇指和食指微曲,指尖抵在颌下,头微微点动一下:喜欢
他指向我:你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沈一亭顿了顿,又举起一只拳头,依次伸出小指、食指和拇指、小指和拇指。
“我爱你。”
我几乎在一瞬间就看懂了他的手势,脸腾地一下热透了。
搞什么!明明接收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却比对方还要不好意思了。
为了遮掩自己的紧张和激动,还要故作镇定打着手语问他:“你什么时候偷偷学的?”
长的话沈一亭估计还打不熟练,只能看懂一点,他拿出手机告诉我:【我会的不多,这个试过最多遍,最熟练。我以后还会学得更多,在你听不见的时候也能和你讲话,比手机打字要方便吧】
我撇撇嘴,【这可不是一朝一日就能打清楚的】
他一耸肩,【慢慢学嘛】
我就又问:【所以上次你说你在上课,就是在学手语?】
他笑了笑,那表情似乎在反问“不然呢”。
我立马摆出个死鱼眼,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面前的人忽然扭开脑袋,往左看去。
我正觉奇怪,视线一跟随,哪知看到一个撑着伞远远走来的墨镜男,吓我一大跳,马上从沈一亭腿上跳下来。
第66章 纯洁的换衣服
[265]
我凭借身形和衣服很快认出来人,心里像被投进一块石头。
冯瑞桉?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么僻静的角落,不应该有人才对吧。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和沈一亭的亲热被打断,我自然面色不悦,更何况我对冯瑞桉这人就没什么好印象。
我拉了拉沈一亭的袖子,想叫他走,哪知他下一秒就紧紧搂住我的肩膀,他眼里压着阴冷的光,直直看向冯瑞桉。
冯瑞桉走近了,才取下他那骚包墨镜,露出那双上挑的、带着危险的眸子。他饶有趣味地瞟了我一眼,再熟络地朝沈一亭开口。
“......”
他们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人。
这俩人认识?
我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明明升华了,却似乎又回到了像过去搞不清沈一亭和陆严和关系的那段艰难岁月。
天知道我多想我现在是个戴着助听器、能听见声音的大学生啊!
不是,沈一亭和冯瑞桉为什么语速这么快,叽里呱啦的,我连一句句看嘴型都看来不及。
不过他们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我也就从冯瑞桉嘴里看出来几个没头没尾的词:恋爱、这样、高中、品味、死了、想、一点......
然后沈一亭的是:无聊、不用提、傻逼、好得很、没必要……
全程下来,沈一亭尤其不耐烦,冯瑞桉倒是耐心十足,一副无论沈一亭说些什么难听的话,都不会改变他原有的态度。
我的眼睛在二人的嘴巴之间来回流转,却捕捉不到关键信息。很快,冯瑞桉耸了耸肩,向前一步,朝沈一亭伸出手,嘴里依旧在说些什么。
沈一亭的头微微低垂,很可能落在冯瑞桉的手上,冯瑞桉的手指骨骼分明,修长,食指右侧和小拇指上的茧很明显。
冯瑞桉看起来想和沈一亭握手,但沈一亭的手垂在身边分毫未动,他很快收回视线,嘴唇张开又上下磕碰,带出几个我没看清的字。
[267]
我和沈一亭走了,冯瑞桉没再跟上来。
走过拐角时余光一瞥,见冯瑞桉依旧站在原地,他掏出手机,好像和人打起了电话。
雪下得越来越大,空气中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闷却散去很多。
也许是路上打字不方便,沈一亭沉默着,并没有向我解释他和冯瑞桉之间的关系,不过我觉得来来回回也不会是什么出格的关系。
沈一亭牵着我回到礼堂,被暖气一包裹,我这才发觉身上早已在外面冻僵。倘若冯瑞桉没有在冰天雪地中出现,我和沈一亭指不定还会亲多久......再待一阵子,估计真是要在外面冻坏了。
晚会节目已经不知道表演到第几个,我进去的时候是声乐合唱,整齐嘹亮的歌声缭绕在礼堂广阔的空间内。
我和沈一亭穿过人群回到后台,看到唐师姐坐在椅子上,身边守着两袋衣服。
她一见到我和沈一亭,便立马站起来,接着将失而复得的助听器放到我手里。
我按了按,发现助听器的呼吸灯已经不会亮了,好像成了瘫在我手中的两具尸体。
唐师姐告诉我,助听器是在电钢旁边的水桶里找到的,那个水桶本来是下午后台做卫生的时候用的,后来没人收拾,就暂且挨着琴放在角落,里面的水没来得及倒干。
她说,不知道是有人不小心碰进去的,还是它自己掉进去的。
我捏着助听器,感觉脏,也感觉无语。好端端的怎么就掉进水里了?
这下好了,要是刚掉进去就立马捞出来,说不定晒晒还能用,但因为泡在水里的时间太长,估计是彻底报废了,能不能修好都是未知数。
我预想到自己又将经历一段听不见声音的时间,就有点烦躁。倒不是因为其他,只是觉得不方便。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只同唐师姐说了谢谢。
唐师姐把衣服递给我,我把坏了的助听器往沈一亭手里随便一塞,进更衣室重新换上了成套的秋衣、毛衣、外套,感觉更暖和了。
出来的时候,沈一亭面色沉沉,不知道在和唐师姐说什么,他和我对上眼,扯出一抹笑,接过我手里的袋子,连同他要送我的衣服拎在同一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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