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牧看见俞铮的第一眼起,眼睛是亮的:“其实我跟你没什么需要交代的。”
俞铮坐下来:“那就慢慢讲。”
屁股没挨凳子两分钟,俞铮听到了阮牧的答案:“你家鹦鹉在我那,记得领一下。”
俞铮没问话,等着他后文,阮牧想了想:“帮我多养几天胖胖。”
他的右眼皮没由来跳了一下,都说右眼跳灾,总感觉预料着不好发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阮牧语调懒散的做了总结:“我交代完了。”
这合理吗?
你在监狱里深情呼唤我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交代一下那两只鸟的生活状况?
你能有点作为罪犯的基本准则吗?
很显然,这位姓阮的不能。
于是,俞铮也开口交代了一句:“说得对,我下次把鹦鹉带来看你。”
无语的当然不止白黎一个人,还包括录音笔那边,傻眼的各位。
不是,你们平时都这么交流的吗?
没有人的一生会一直畅快,但一直畅快的人生一定不精彩。
录音笔突然之间没了声响,以致于黎昕差点以为这笔坏了,再看监控录像时,里面的人已经出现到了他的面前。
黎昕眨巴眨巴眼睛,再揉搓两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你不是……”
“谢邀,他的愿望完成了。”俞铮仰头喝了一杯水,“还有,他说他挺饿的,希望部门赞助一下,给他提供些食物。”
“行吧。”他卡了一下壳,才开始翻箱倒柜寻找存活,两桶酸菜牛肉面端上桌面时,他才终于回味过来,“不对啊,他今天中午不是刚吃完一桶呢。”
思考完全,他一溜烟将泡面塞了回去:“不给,别想,没门。”
目睹全程的白黎简直没眼看:“行了,又不是幼稚园了,能有点基本的职业素养吗?”
职业素养是没有的,好像他们刚刚的一场请人行径,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白黎冥冥之中总有一种感觉。
感觉自己被骗了。
浪费感情的家伙。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阮牧的思考方式与大多数人不太一样,狼是个很看着感情的物种,哪怕化成人形也一样。
所以比起虚幻缥缈的利益关系,还是脚踏实地的人际关系更令人信服。
不过在摄像头监测不到的地方,俞铮也得到了他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也不算白跑一趟。
阮牧来警局自首的原因很简单,不过是为了寻求其庇护罢了。
不过寻求庇护是一回事,提供有效的线索信息又是另一回事,但凡看过悬疑文的都知道,如果一个人没有自身所具备的价值,那也就意味着这人离死不远了。
阮牧自身所掌握的线索就是他本身所具备的价值。
或许在警局看来,阮牧已经落入到他们的手中,等到以后提供线索,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但在阮牧看来,他们是利益交换关系,一码归一码。
这话没有针对谁,又或者说,他是特意对着录音笔,说给部门外的人听的。
他说:“我已经见到我想看见的人了,现在根据我所提出的条件,我很乐意跟你们分享组织与实验室所在的坐标位置。”
“当然,毕竟我一被抓,那边必然得到消息迅速撤离,这一条线索对于你们来说,完全是无效信息。”
白黎端来一桶泡面盛上去:“现在呢?”
阮牧拆了双一次性筷子,手铐磕在桌子上差点砸到泡面桶,不过好在本人不是很在意:“这位美丽的女士,我很乐意回答您的相关问题,如果您能再买来点酱香鸭,一碟咸菜就更好了。”
黎昕反复掏了两下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好小子,你是蹲大牢来了,怎么还点上菜了呢?”
白黎看了他半晌,最终推门时送了口:“行吧,那个你……”
观望半天监控画面的祁煜提着一袋半只酱香鸭进了审讯室,白黎赤手空拳,拦都拦不住。
至于另外那半只,是俞铮要求留下的,他不是多馋,主要是饿了。
送上门来的鸭子哪有拒绝的道理?
所以他是直接上手抢的。
阮牧刚开始只是想逗一下,观望一下这些部门人员的忍耐力,毕竟骨子里都带了搞事的基因,但凡有一日闲下来,就格外手痒嘴欠。
目前的状况手痒是放不开了,于是嘴欠就成为了冲锋陷阵的主力军。
反正嘴欠一下又不会死?嘴爽了就行。
但真当祁肆带着酱香鸭,拆了米饭的饭盒包装,出现在他面前时,阮牧道了声谢:“不错不错,终于学会尊老爱幼了,不错。”
如果阮牧事先知道他的三声不错,不仅没有唤回祁肆的良知,还只换到了酱香鸭的香味时,他绝对能亲手撕了这个小子。
手铐也就成为了祁肆的绝佳保护措施。
第36章 录像
祁肆在吸引警方人员注意力的同时,俞铮偷偷将阮牧从桌底传递过来的芯片拿出来,在见光的瞬间极快的闪过一瞬。
比起芯片,说是一枚拇指肚大小的圆形薄片差不多,正常的先进仪器会或多或少的装有金属设备,也就免不了在组织中进门检查时躲不过金属探测仪的检验,而对于这种薄薄一层,不含有任何金属性元素,在阳光照射下近乎透明的圆形薄片来讲,带进去也就轻便许多。
更何况,这种圆形薄片还有一项功能——录像。
不过由于圆形薄片所具备的空间储存太小,撑死不过十分钟的录像时间,超过录像自动截止。
而且为了防止被组织的成员发现,从进门开始,只有一次的开启录像时间,如果排除进门的检查时间,正在所包含的有效录像,大抵也就八分钟左右。
俞铮倒不是很关心他到底拍到了什么,只是很意外,阮牧通过这样的方式将消息传递给他,就证明肯定不是啥好事。
而这件事,暂时不能被警局所知悉。
祁肆看见了,他心甘情愿的打起了掩护,虽然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人的具体目的。
一个惯会伪装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无法真正交心。
除非,等时机成熟,将整颗心完全剖析出来。
由此可见,祁肆本质上与俞铮别无二致,都惯会伪装。
不过一个在拐弯抹角的装,一个在波澜不惊的装。
志同道合到底有了奇妙的归处与缘分,真是可喜可贺。
俞铮在袖口中尝试捏了一下,薄片看着小巧,质地却坚硬无比,尤其是它薄薄的边角,差一点就要酿造血光之灾。
而祁肆那边,酱香鸭馨香四溢,扯开一点就滋滋留香,阮牧吞了下口水,强忍欲望,将头撇向一边,嘴里喃喃念道:“一点我不知道尊老爱幼,我当初就是这么教你的?”
祁肆将手中的外卖袋子摊开了些,使香味能更加充分弥漫扩散。
白黎在心里暗骂一句不要脸,顺便轻飘飘将门给带上了,这下可好,香味更浓郁了。
祁肆不是很饿,最多只是眼馋眼前这人一下,还特地将其移动到某人可望不可即的地方,其心险恶。
“你知道严驰吗?”很奇怪,明明是疑问句,语气却是十足的笃定。
或许同行人不一定能完全理解同行,但是你的对手一定足够了解你,尤其是有学生跟死对头身份加持下的。
阮牧的头依旧不动如山,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祁肆装模作样的露出一个相当遗憾的表情:“可惜了~本来想跟你用这只酱香鸭交换情报来着。”
白黎靠在门上,轻嗤一声,差点没笑出声来。
一名合格的嫌疑犯怎么能被轻易交换情报呢?这简直是嫌疑犯的侮辱。
下一秒,不受屈服的阮牧点头答应:“成交。”
白黎:……
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单让祁肆一人牵制好了,白白浪费另一枚战力。
或者再换个观点,假如让俩人一起审讯呢?
早知道这三人认识,就不必防这防那,干脆再拉来一个人,四个凑一桌麻将,没准打着打着,就玩出感情来了,顺手套句话的事。
思路只要打开,一切皆有可能。
白黎突然想起牢狱里面关押的另一位嫌疑人,都是同一个组织出来的,俩人没道理不认识,就算真的不认识,那也极有可能是装的。
严驰是被抓来的不错,不过比起他是被抓,他主动被抓的概率性大些。
因为在后面搜查房间的时候,在侦查员的地毯搜寻下,在书架上检测到了相应指纹。
是个金属猫猫头摆件,除了头部两个湛蓝色眼睛一凸一凹外,基本没有多大的特色。
不过奇怪就奇怪在,与猫猫头摆件共同摆放的书架上,基本上很少留下相应的指纹,就仿佛整张书架的存在,只是为了遮掩这个猫猫头的摆件而已。
因为在猫猫头比较凹进去的那个眼珠上面,能提取到叠加在一起的清晰指纹。
而当摁下去后,竟意外触及了书架上隐藏的机关,在书架后面有条十几米长的通道,直达到一条四通发达的街区胡同。
这也就意味着,阮牧明明有着可以逃生出去的通道,却故作悲痛欲绝的被他们抓走。
说是不小心失误简直说不过去,因为从破门而入需要两三分钟的时间,完全足够他逃出生天,此后很难再次碰面。
第37章 观看
阮牧回过味来,总算是交代了一句:“怎么,想把我俩关在一起吗?记得再关俩人进来,顺便再来一副麻将,闲来无事,手痒可以打打麻将。”
祁肆回望向白黎:“问一下领导,看领导准许不?”
白黎:……
你这样子,有给我留拒绝的空间吗?
如此地步,也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白黎道:“别告诉我,你俩是同伙。”
阮牧率先交了底牌,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把身上的伤口挑开展露给她看:“希望贵方下次说事时,麻烦提供出强有力的证据出来,不然就是在冤枉好人。”
不过很快他也转了话题:“不过说句实话,与他与同伴相称,还是可以的。”
白黎差点就要拔刀了:“你们果然……”
恰在此时,祁肆的一声响指唤醒了她:“收收收。”
“不过在交代接下来的事情之前,”阮牧的表情略显无奈,“咱能先给我松个手铐吗?再等一会儿,酱香鸭就要透心凉了。连吃了两天泡面,我好不容易能吃到一点肉了,你们不能只眼馋我。”
白黎深吸一口气,突然有点理解祁肆的地痞流氓气质的传承来自于哪里了,近墨者黑的理论果然不是盖的,怪不得阮牧一直自称是他的老师,现在看来,他果然担得起流氓头子这个妥当称号,也只有在阮牧的言传身教下,某个玩意儿才能养出如此得天独厚的气质。
总结来看,这一声老师果然不是白叫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
白黎敲了两下门,很快有人应声扒门来看:“有事吗?黎姐。”
这是白黎一贯的习惯,每次在审讯室要向门外的人员交代事情却懒得出去时,总会相应的敲两下门引起外面的注意,时间一久,门外的人都多留了些心眼。
于是,阮牧的手从背后拷上转为了拷在身前,算得上另一种意义上的“松绑”。
比不要碧莲更绝的方式是什么,当然是比不要碧莲更加不要碧莲。
阮牧尝试着动了动,结果很可惜,除了能更好的撕扯鸭肉,连个能填进嘴里的机会都没有。
士可杀不可辱。
他到底是没忍住:“再叠加一个要求,我需要来个人专门来喂我。”他扬了扬下巴,“我看你就挺不错。”
这话冒出来的瞬间,不止审讯室沉默了,监控室的沉默亦是震耳欲聋。
两秒过后,审讯室的门开了,戴着金丝眼镜框的宋邈眼底寒光一闪而过,却锐利不已。
“想找人喂是吧?我来喂你。”
眼见刚进来的这位杀气腾腾,祁肆很识相的将将凳子腾开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阮牧踢了下桌腿,示意他快点:“既然有人主动请缨了,那我就不客气的接受了,我挺饿的,你知道吧,饿意是最难克制且摆脱不了的,而且我这个人吧,一旦饿的太久就容易脑子不清醒,而脑子一旦不清醒,就极其容易失忆,失忆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宋邈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翘首人物,面对如此无赖,居然还能坦然自若,他顺势戴上了透明手套:“行,稍等。”
不受任何束缚的双腿,此刻还在悠闲的敲着二郎腿,阮牧笑得畅快,不是为能逼得眼前人束手无策,更欢喜的是将要到嘴的鸭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早早配合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双腿晃荡了下,接着补充道:“还有啊,你们这里叫黎昕的那位也是个人才,你知道当他第一次给我端来满满当当一桶香辣牛肉方便面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他居然说自己有整整六种不同口味的泡面,还说我不习惯这一口味,他就要换其他五种口味的让我一一尝试。”
“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泡面,他居然能集齐整整六种口味,还能连着吃两天!你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忍下来的吗?我差点没把自己的胃酸给干哕出来!你们局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呢!简直太可怕了……”
“对对对,还有……他居然能有整整十二箱泡面!”
如果不是眼下没有盘子,白黎真想碎了盘子,一碎片将他给扎死,什么情报不情报,信息不信息,大不了一起陪葬算了,走时能带走一个世间败类未尝不是美事一桩。
可惜这个想法很快就破灭了,因为宋邈很快就替他报了仇,他戴着手套提起整只鸭子,就在阮牧张嘴等着投喂时,宋邈快狠准的将酱香鸭身子转了个方向,屁股那头对准阮牧的嘴部,一股气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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