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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琢(近代现代)——伯正

时间:2024-10-16 21:49:33  作者:伯正
  虽然我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甚至曾经有过想要放弃生命的时刻,但我现在已经没有了那样的念头,就算我真的要死在十八岁这年,也不该死得这么憋屈。
  从我出生到现在,我总是在不断地失去,失去亲人,失去机会,失去前途……我甚至想不出,我究竟真正得到过什么。
  难道现在我要连最宝贵的生命也失去吗?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盖过了我们的呼救,没过多久,储物间被热浪侵袭,像是变成了一个蒸笼,并且还在逐渐加热。我确信了视线模糊不是我的错觉,因为我的双眼也开始发胀发痛,除此以外,整个呼吸道也变得火烧火燎,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我从未这么真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听天由命”。
  至于我能做的,只有不住地在心里祈祷,希望我和方应琢可以获救。
  “秦理,我还有件事瞒着你……”方应琢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艰难地开口,“其实我……”
  如果放在往常,我最讨厌别人话说一半的行为,但现在的方应琢一副要交代遗言的架势,我怒从中来,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于是,我对方应琢吼道:“别说话了!出去以后再告诉我!”
  这一吼耗尽了我最后的力气,我缓缓跌坐在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都说人在濒死的时候,脑内会开始走马灯,原来这个说法竟然是真的,可我并没有回溯到太久远的事情,反而闪过了方应琢来到粟水以后的许多画面。
  方应琢在悬崖边第一次喝醉,方应琢剪短了长度齐肩的头发,方应琢和我一起注册的游戏账号,方应琢坐在杜卡迪的后座上抱住我的腰……还有方应琢在古树下袒露的心意。
  怎么都是这个人……
  真讨厌。
  这个人真讨厌。
  我真是后悔死遇见方应琢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好像听见了警车与消防车鸣笛的声音。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周围的环境已经从金缦会所变成了医院。我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鼻导管,脑袋动弹不得,只好转动眼珠观察四周,发现这竟然还是一间单人病房。
  谢天谢地,我还活着。
  然而我的头痛得要命,像是被人拿锤子不断地击打,就连维持基本的清醒都做不到,于是我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病房里多出了一个坐在我床边的人,是余红菱。
  尽管我跟余红菱毫无血缘关系,但我心里一直把她看作唯一的亲人,在这种时候能看见她,于我而言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我看着余红菱,有很多话想问她,毕竟我对火灾之后的情况一无所知——我现在在哪?我是怎么获救的?孟泽还安全吗?周敦行那帮人被抓了没有?
  我张了张嘴唇,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余红菱见我想要开口说话,立刻告诉我:“秦理,医生说你现在声门和声带充血水肿,没法说话,过几天就恢复正常了。”
  ……好吧。不是变哑了就好。我在心里说。
  余红菱向我伸来了她的一只手,对我说:“你想说什么就先写给我。”
  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地在余红菱的掌心上写了四个字。
  ——方应琢呢?
  作者有话说
  还是期待大家的评论哦3!
 
 
第39章 我情愿你从没出现
  在听见了我的问题之后,余红菱明显地愣了一下。她也许料到了我会询问当下究竟是什么情况,却并没有想到,我的第一个问题是打听方应琢的下落。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想不到。
  方应琢不过是粟水镇的一个过客,他原本该住在七月旅馆,而不是我家那个又小又破的商店二楼,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原本就是两个毫无关系的人。
  可是人生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事到如今,方应琢似乎也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房客,我没办法忘记我和他也曾在火场里相依为命。
  余红菱深深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我拧起眉毛,用眼神询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余红菱继续道:“你和方应琢获救以后,你就被送到了洛城这座医院,然后整整昏迷了两天。方应琢那孩子下落不明,我昨天才赶到洛城,知道的情况不太多。”
  余红菱叹了口气,神色凝重,语气中隐隐有些责备:“秦理,要不是你不能说话,我还想好好问问你呢,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是,我知道你是个正义的人,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但你做这些事情之前,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你差点死掉你知道吗?”
  我见她眼眶微红,又没法出声安慰,只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但我心里却对余红菱但话颇有微词。
  正义的人吗……?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还远远算不上。
  “我一个人在粟水这么些年,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秦理,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不敢想……”余红菱的声音愈发哽咽,她抬起手,擦掉了眼角落下的泪珠。
  我嫌用手指写字实在太慢,就用口型慢慢地对她说:“放心,我没事。”
  “你躺在病床上说自己没事,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余红菱把另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唉,不管怎么说,人是安全的就好……”
  等到余红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我又写字问她:“周敦行现在是什么情况?”
  “目前已经被拘留了,肯定跑不了被判刑。”余红菱说,“现在整个粟水传得沸沸扬扬的,你和应琢也算干了件大事。”
  我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这么一看,我的运气已经算得上很好,不仅有惊无险地死里逃生,也达成了这趟任务的目标,更重要的是,周敦行受到应得的惩罚,严小禾得以瞑目,孟泽不必再担惊受怕,以后也不会有新的受害者出现。
  每一件事都迎来了最好的结局。
  余红菱告诉我,医生说我预计一星期后可以出院,而她这几天住在医院附近的宾馆,方便随时过来照料我。
  我顿时有些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用麻烦你。”
  “才十八岁,怎么就不是小孩子了?别跟你红姐瞎客气。”余红菱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准备回到宾馆房间休息,“挺晚了,我先回去了啊,明天再过来。你也好好休息,身体不舒服就按床头的铃,会有护士进来检查你的情况。”
  余红菱关上了房门,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外。片刻之间,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人。
  我依旧维持着靠在床头的姿势,许久没有回过神来。我忽然想到,方应琢也说过类似的话。甚至就是在不久以前。
  方应琢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可是你本来也才十八岁啊,本来也可以是小朋友的。
  这个骗子。
  嘴里没一句真话。
  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过想要带我走吗?
  到头来,还不是把我丢在了这里,自己先成为了别人口中“下落不明”的人。
  我忍不住攥紧了被单,手背上筋骨凸现,思绪就像不受控制一样,我又想起方应琢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秦理,我还有件事瞒着你,其实我……”
  方应琢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呢?
  我当时不准他说出口,让他出去以后再告诉我。
  可是,我们顺利地逃出生天,没有死在那间储物室,我却没有机会能够得知了。
  直到大拇指指尖传来一阵疼痛,我才猛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我刚刚又一次把指甲啃咬得鲜血淋漓。
  这一点痛楚于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随之而来的那股焦躁与茫然才真正令我难以忍受,顷刻间,各种各样的情绪将我吞噬,又把我掏空,最终令我变成了一个只会喘气的空壳。
  呼吸一点一点变得急促起来,几乎快要让我分不清想象与现实,我惊坐起身,把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部拂落在地。
  一个玻璃水杯摔在地面上,碎片四溅,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走进来,“怎么回事?”
  我依旧剧烈地喘息着,面对护士的询问,只能扯谎道:“刚才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我来打扫吧。”
  “没事,我来就好。”护士取来苕帚和簸箕,利落地将地面扫干净,“你再下地的时候小心点啊。”
  我向她道了谢,而后对方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里,我一直谨遵医嘱,积极配合治疗,终于在六天过后,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那天,医生告诉我,已经有人替我支付了这几天所有的住院费用,但他不能透露是什么人。我的情绪又开始波动,问了他很多问题,他一个都没有回答我。
  我和余红菱一起回到了粟水镇。
  尽管我离开这里不过一个星期,我却总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粟水镇还是那个粟水镇,落后破败,群山还是那些群山,沉默无言。我独自一人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商店门口,开锁,推开大门,迈进了屋子。
  除去到处都落了一层灰尘以外,房间里同样没有任何变化。
  不对……有一点不一样。
  少了一个人。
  我又沿着楼梯向二楼走去。
  在往常,如果方应琢没有出门采风,基本都待在商店二楼,坐在下铺修图,剪视频,写日记,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像一只在笼子里啃胡萝卜玩的小兔子。此时此刻,这里已经没有方应琢的任何痕迹,没有人忽然开口叫我秦理,也没有那股清淡的佛手柑香气,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个叫做方应琢的人。
  原来……这就叫做物是人非。
  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袭来,我跌坐在床铺上,又一次无法区分自己所处的究竟是不是真实的世界。
  于是,我又慢慢地起身,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开始在商店里翻找,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或许只是想找一个未知的答案。
  最终,在我拉开一个抽屉时,发现里面竟然静静地躺着一台相机。
  也许是方应琢在离开粟水之前放进去的。
  我还记得,方应琢来到粟水时,一共携带了两台相机,而我对于眼前的这个印象更深,因为我和方应琢去省会C市那一次,就是为了给它更换镜头。
  眼前的物件,似乎变成了一个锚点,在这一刻清晰地提醒我,原来那些事情真的存在过。
  在洛城参加祈山祭的时候,我用这台相机为方应琢拍下过一张照片。方应琢曾细致地教过我使用方法,我遵循着记忆将它开机,找出相册,只看到了一张照片。
  就是我亲手按下快门的那张。
  绵延不绝的山脉呈现出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墨绿色,溶溶云雾在四周浮动舒卷,而画面中的人就像楚辞中描绘的山鬼,含睇宜笑,如昆山片玉,仿佛正是由山间的精怪化形而来。
  这是我能找到的,方应琢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
  方应琢果然是个假惺惺的人。
  我想,如果以前的我只是讨厌他,那么现在的我则开始恨他。
  我关掉相机,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才遏制住将它砸碎的冲动。
  我忍不住在心里想,这是我第几次被人丢下……?
  父母离婚后,母亲远走,奶奶离世,笔友非北没有如期赴约,方应琢不告而别。
  明明我讨厌这种感觉,却要一次又一次被迫品尝这样的滋味。
  我冲进盥洗室,剧烈地干呕起来。那一晚,我躺在床铺上,开始整夜失眠。尽管我睡意全无,但是我太累、太累了。
  几日之后,我逐渐恢复了精神,但是我没有重新经营商店,相反,我做出了一个新决定,想要将店面转让,然后自己带着一直以来的积蓄离开粟水,换个地方生活。
  具体去哪还没有想好,反正我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在哪儿都饿不死。
  我对余红菱说了这件事,也让她帮忙一起联系有没有愿意接手店铺的人,余红菱虽然舍不得我,但也尊重我的意愿,经过我们二人的一番努力,一个姓余的男人找上了我,我同他交涉过两次,最终谈妥,我们签下了合同。
  就这样,我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准备开启新的生活。
  我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些证件,还有几件换洗的衣物,即便加上方应琢那台相机,也不过堪堪装满一个背包。
  在我临走的前一天上午,突然有人敲响了商店的门。
  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女人,个子比我矮了一头,模样看着面生,至少在粟水镇没有见过。
  我把门打开,告诉她:“不好意思,这里不营业了。”
  女人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脸上,过了许久,她才颤抖着嘴唇开口:“秦理,我是你的妈妈。”
  作者有话说
  本章bgm:郭顶《不明下落》
  “你曾经说过啊/关于那些情话的不堪/现在可能要啊/浸入身体发生出障碍/我情愿你从没出现”
  还是希望在看的宝们多多留评噢,急需一点支持TuT
 
 
第40章 造化弄人
  我的……妈妈?
  于我而言,这实在是个陌生的概念。
  自从我记事起,我就没见过父母几面,后来上高中跟秦志勇来到粟水,秦志勇的烂人形象在我心里根深蒂固,而母亲的面容却越来越模糊了。
  闻言,我再一次打量眼前的女人,她穿着简朴,一件洗得发白的灰上衣,一条黑裤子,扎了一个低马尾,发丝黑白掺半,眼角有明显的细纹,皮肤有些粗糙,看得出时间在她身上流淌过的痕迹。
  事实上,如果带着“她是我妈妈”这个答案去套过程,仔细看去,我的外貌确实有好几处跟她相似的地方。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复,干脆给她开门,微微侧过身,让出一条路,“先进来说吧。”
  她在椅子上坐下,而我在思索半晌后,最终问道:“你……真的是我妈?你怎么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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