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其帧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眼谢时舟,黑色西装妥帖地穿在身上,将原有的少年气压制了几分,却也显出别样的成熟禁欲感。
见惯了学生时代穿着蓝白校服的谢时舟,他如今这副简约沉静的模样倒叫江其帧觉得新奇。
他笑了笑,恶趣味的调侃道:“几年不见你,你倒是比以前愈发精致好看了,看来……没少受别人的滋润啊。”
一如既往的嘴臭。
谢时舟抿了抿唇,浅色眼眸平静无波,他神色淡漠道:“小江总,你说的有事找我,是指什么?”
江其帧瞬间垮下脸,被谢时舟刻意忽视的怒火倏地从心口冒到嗓子眼。
他平时最厌恶的就是谢时舟对他这副不闻不问、不予理睬的神色。
衬得他像个跳梁小丑。
原以为当年的事会令他有所长进,能将他的话听进耳朵。
结果还变本加厉了?!
不就是仗着他父亲宠他吗?!
江其帧缓慢勾起唇。
不过他也不着急。
他现在回国了,多的是时间和方式羞辱他,把他狠狠踩在脚底,让他跪着向自己求饶……
江其帧自喉咙挤出一声冷笑:“安/全/套用完了,你去给我买点。”
谢时舟:“你可以叫客房服务。”
“我就是要你去买,你听不懂人话吗?”江其帧一个字一个字的几近从牙缝里蹦出来,明显压着几分火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可怜的自尊心作祟,他还特地拔高了音量,补充一句:“我要最大号的。”
谢时舟也不恼,甚至一丁点情绪都没有流露,他在江其帧说完这句话后,眼尾轻觑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套房。
……
酒店附近有一家便利店。
谢时舟面无表情地将货架上的安/全/套席卷一圈,买了两袋子。
这把将人送到酒店,人还没离开的周延深都看傻了。
他闯进便利店,在货架上来回扫视,确认谢时舟买的那两袋子都是安/全/套。
旁边的售货员问:“你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周延深指着货架,仍旧不可置信地问:“刚刚那人将这些全买了?”
“全、买、了?!”
第35章
谢时舟将安/全/套买了回来。
还没进房间,刚好和一个长相干净、面容清隽的青年男生迎面碰上,谢时舟瞥了一眼,大致对他的脸有些印象,似乎是哪个流量明星,之前给明正医药代言过保健品的。
那男生着急忙慌地出来,抬头看到谢时舟,目光一怔,近乎失神。
谢时舟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会说出去,便安抚他:“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男生讷讷地问他:“……你就是谢时舟?”
谢时舟:“你认得我?”
男生又怯怯摇头:“不认识。”
他俩这边的对话被房间内的江其帧听了去,江其帧不耐烦地靠在门口,颐指气使道:“谢特助,你是很闲吗?我的小情人你也要问?”
男生身子一抖,连忙说着抱歉转身离开。
谢时舟把那两袋安/全/套放在桌上,江其帧大喇喇在沙发上坐着,仿佛恩赐般地对谢时舟抬抬下巴:“我现在用不上了,赏你了。”
谢时舟侧过身,目光毫无波澜地望着江其帧,继而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淡开口:“你皮又痒了?”
江其帧嗤笑一声,站起来。
他比谢时舟稍矮,依旧昂着脑袋强撑气场。
“高中那次你赢我,只是侥幸。”
谢时舟表情淡然:“多对一,只是侥幸?”
江其帧气急败坏:“你!”
“江其帧。”谢时舟并不想多和他废话,“如果不是江总将我下派到万青,你也不必强忍厌恶与我共事。所以,这段时间我们最好和睦共处。”
江其帧不以为意道:“江总。叫得可真亲密啊。”
江其帧意味不明的视线下垂,落在谢时舟从西装袖口伸出来的一截手腕上,语气相当欠揍:“这才几年啊,手腕那翠竹纹身都没叫你长记性啊?”
他讥讽道:“谢时舟,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我后妈了吧?”
周延深将谢时舟送到丽日酒店后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将迈凯伦开到街道旁,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期间于涛给他发了几份文件,是这周要开会的内容。周延深一目十行的粗略扫了一遍,但一颗心却不在工作上,而是在想谢时舟和江其帧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故事。
想来应该也不会有。
他那堂弟的辉煌事迹他就算远在国外也能从梁沉口中听到一些。
说得好听,出国深造,其实就是花钱去镀金,甚至还沾染了不少恶习。
而且徐盛都说他俩高中不合,但周延深一想到他的谢时舟要为这种草包做事,心口实在憋得慌。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坐在驾驶座瞥见谢时舟从酒店门口走出,径直前往便利店。
周延深人还有点懵,刚想下车看看他要做什么,就见谢时舟拎着两塑料袋在路口等着红绿灯。离得远,那塑料袋中的小盒子看着也不清楚是个什么玩意儿,但因为数量多,他越瞅越眼熟。
可不就是安/全/套?
周延深还不信邪地冲进便利店确认。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周延深一瞬间如五雷轰顶。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搭乘酒店电梯来到了12层走廊。
没走几步,就听见1204房传来的沉闷声响,他快走两步到了门口,就见自家堂弟被人用桌布卷成一筒,栽倒在玄关,着实是给了他一件大礼。
他像一只巨型蚕蛹,卖力地蠕动着想要爬起。
周延深没忍住嗤笑一声,谢时舟的视线也望了过来。
周延深连忙举起双手,退后一步,示意自己不参与他俩的斗争。
“你们继续。”
内心早乐开花了。
恨不得坐在一旁吃瓜。
江其帧也是没想着自己这么屈辱的一面叫人给撞见,气得怒吼:“你他妈谁啊!给老子滚!!”
谢时舟本来也不想和江其帧多纠缠,听他这么说,便也抬脚离开。
江其帧更是气个半死:“谢时舟!我让你走了吗?!你给我回来——”
谢时舟置若罔闻。
偌大的房间顿时只剩下江其帧一人。
江其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开束缚,一屁股往沙发上一坐,闷出了一身汗。桌上的两袋安/全/套也散落开,他余光一瞥,定睛一看,更是火冒三丈。
谢时舟居然还敢羞辱他!
给他买的全是小号的!
草!
电梯内,冰冷的金属门映着谢时舟沉默的脸庞。
周延深没有问他和江其帧发生了什么事,谢时舟也没有开口。
他看了眼周延深,先去便利店买了果汁和加热的饭团,然后一言不发地望着周延深。
要不然怎么说周延深能和谢时舟对上脑电波,仅仅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望,周延深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我车就在街边。”
上了车,谢时舟将一瓶桑葚汁和饭团递给周延深,周延深没想到他给自己买了一份,唇角微微勾起,他的谢时舟还真的是将心口不一贯彻到底啊。
今早下了飞机,两人也来不及吃饭,火急火燎地赶到了酒店,现在也到了饭点,的确有些饿了。
他看见谢时舟拆开包装,咬了一口。
周延深把玩着热乎的饭团,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他心念一动,假装要回工作消息的从中控台拿出手机,实则打开了拍照功能,准备找一个角度偷偷摸摸拍下谢时舟吃饭团的照片。
取景框将人框住,周延深正要按下拍摄键的时候,冷不防听到谢时舟说:“今天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万青酒业的小江总。”
周延深手一抖,照片也糊了。
他有些可惜地将手机收回口袋,装模作样、故作讶异道:“那他这二百五的样儿和他爹可一点也不像。”
“嗯,的确。”谢时舟说,“所以江总才会让我先来万青。”
话题稍微有些敏感,周延深偏头望向谢时舟。
谢时舟小口喝着橙汁,顿了几秒,他问:“上次你的那个问题,我可以给你回答。”
谢时舟垂下眼皮,冰凉的水珠从瓶身渗出,沁进指腹。
“我父亲是一名植物学家,母亲在一所初中任职……他们在我快七岁那年直升机失事,坠海了。”
周延深皱着眉,所以这才是谢时舟晕海的原因?
谢时舟继续道:“因为我父亲和江总是朋友,父母临走前将我托付给江总。江总对我很器重,也的确在我身上下了不少心血……但我……并不喜欢那里。”
谢时舟侧脸微转,和周延深对视。
尽管谢时舟没有明说,但周延深已经完全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谢时舟在江震和他之间选择一个。
而他说,他不喜欢那里。
不就意味着喜欢自己这边?!
不就代表着他选择了自己!
周延深内心洋洋得意。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得意的,这样的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好不好。
谢时舟和江震、江其帧完全就不是一路人。
周延深目光灼灼地望着谢时舟:“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这才是周延深的重点。
谢时舟轻笑一声,状似纯真地眨了眨眼睛说:“你之前不是说五百万挖我去聚合吗?那不需要做个背调?”
周延深:“……”
谢时舟故意说:“怎么,后悔了?”
周延深失笑,知道谢时舟这人说话弯弯绕绕,心思并不难猜,但他也喜欢拐着弯儿表露自己的意思,他连忙正襟危坐道:“没有后悔,只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谢时舟问:“什么心理准备?”
这次,周延深反将一军。
他逐步逼近谢时舟,狭窄又燥热的空间内,谢时舟几乎避无可避。
他不由得放缓呼吸,脊背也尽可能向后压实座椅,面上镇定自若极了。
周延深看着谢时舟冷白的耳垂后爬上一抹淡然的绯色,不免笑了笑,耐人寻味道:“……聚合并不反对办公室恋情。我担心谢老师过来,会招架不住。”
谢时舟:“……”
这时,谢时舟的手机响起,周延深知趣地退回了安全距离。
电话刚接听,文樊心急如焚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顿时传开:“特助!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来着。这段时间海市一直在下暴雨,咱们万青的酒库建的位置高,受到的影响比较小,但经销商那边的酒库几乎全淹了。我刚得知消息就过来查看情况……诶!没事!你们先搬着。”
文樊像是和别人讲完几句话又道:“这边还在抢救,但水淹得实在太厉害了!”
谢时舟蹙眉,视线也看向窗外。
天边,黑云如涨潮般翻涌着,似乎这雨还有的下。
谢时舟道:“你把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
电话挂断,文樊发来地址。
下一秒,车门轻微咔嗒一声,落锁。
谢时舟刚要解开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看向周延深。
周延深放下手刹,扬唇一笑,颇为装逼:“人上了我的车,还想跑?”
不多时,暴雨如注。
迈凯轮有如风雨中的一叶孤舟,朝着远方一路风掣电驰,将城市喧嚣抛在后方。
车内广播正播放着今日新闻,播报内容也和这场暴雨相关,并且预计未来半个月仍会持续大范围降雨。
豆大雨点砸在窗户上啪啦作响,谢时舟仍在回着工作邮件。
半小时后赶到现场。
文樊过来打伞接谢时舟,其实打不打伞都没什么所谓了。雨实在太大,谢时舟衣衫早就湿透了。
文樊瞧见谢时舟身后的周延深,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谢时舟问他:“情况怎么样?”
文樊神情严肃:“不容乐观。”
酒库内,水已经漫到了膝盖,地势低洼再加上排水系统出了问题,一时间就如水漫金山般,不少纸箱都漂在水面上,简直堪比发洪水。
大伙儿衣袖裤脚卷起,一趟一趟地将早已被浸泡过的酒搬到高地。
“这还只是其中一家酒库,后边又有几家被水淹了,我也派人过去帮了忙,但其他散户就不好说了。”文樊汇报道。
“行,那等这边处理好,之后我们回去再做统计。”谢时舟边说边已经将衣袖卷到手肘。
刚搬上一箱酒的负责人见状,立马拦住谢时舟:“哎呦!这可舍不得!特助,您就别进去了!里边打烂了不少酒,那酒瓶碎片还在水里,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不小心踩着了那就不好了。”
谢时舟说:“没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眼见劝不住他,负责人只好拿了两双雨靴给谢时舟:“那你们穿上这个,也能防滑。”
谢时舟三下五除二穿好,又恍然想起周延深好像都没发表什么意见,他转头问:“你要不要先去车上……”
一扭头,周延深也已经穿上雨靴,向前走了两步,给一个抬着两箱酒的伙计搭了把手。
谢时舟看着周延深的身影,目光不免变得柔和起来。
……
酒库存放的东西不少,但好在酒库被淹发现得及时,也紧急召集了员工过来抢救,不到三个小时就已经清空得差不多了。
只是有些物件比较大的,像那种等身高的酒罐就需要几个人合伙抬才抬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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