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完客户,文樊问谢时舟要不要回公司,谢时舟想了想说不用了。
家里还有个病患,他得回去看看。
虽然中午离开的时候也没有答应对方,但现在想到周延深那翘首以盼的目光……总觉着就这么将他丢在家中属实有些不妥,至少也得等他的腿完全好了。
于是谢时舟打算先去附近超市买点生鲜再开车回家。
此时,准备在家中和梁沉、顾呈越开火锅派对的周延深浑然不知。
梁沉弄调料的时候问他:“你能吃辣吗?”
周延深:“你赶紧调,你是不知道我就等着这口。”
一想到中午没能吃成的辣菜,周延深仿佛心在滴血。
反正谢时舟今晚要加班,反正谢时舟也不会过来,周延深干脆将这俩狐朋狗友叫上,好好喝一杯。
紧接着门铃响起。
梁沉:“没空。”
他正拌着自制调料腾不出手。
顾呈越也说:“没手。”
他正将虾滑倒入滚锅。
“得,你们一个两个的,过来蹭吃蹭喝,还让我一个病号去开门。”周延深骂骂咧咧。
心里寻思着自己是还下单买了什么食材吗?
一开门,目光没往人家脸上瞥,只瞥到对方手里拎着的生鲜袋,他正要接过说“谢谢”,却见对方压根没松手。
周延深狐疑着抬眼。
直至和谢时舟对上目光。
谢时舟问:“你在打火锅?”
周延深脑子超速运转:“清汤的!”
餐厅内浩浩荡荡地飘出红油麻辣的香味,抽得他脸生疼。
周延深已经眼睁睁地看着谢时舟温和平静的脸庞上,唇角轻轻抿起。
周延深暗道不好。
他实在太懂谢时舟这副神情了。
他要完蛋了……
第38章
文樊将车停在公司停车场,刚拿着公文包准备回公司的时候,发觉有一份文件还没来得及给领导层签字。但要是让他在这个时间点去找小江总,那比杀了他还难受,是以文樊打算找谢时舟签字。
文樊提着公文包就来到十楼。
按下门铃,好半天没回应。
文樊给谢时舟打电话,十几秒后,他身后另一道门开了。
谢时舟从门内探出身体,朝他招了招手:“文樊,这边。”
文樊举着电话人都有点懵,他记错房门号了?
又转头一看——101室,也没错啊。
很快文樊非常坚信自己的确没有记错,因为他在102室看到了周延深……以及周延深旁边的二位……
四人围着餐桌正在打火锅,文樊认得另外两位,一位是永鸿地产的少东家梁沉,另一位则是鼎恒船运的主事人顾呈越。
都是海市内外响当当的人物。
文樊和这几位坐在一起吃饭难免有些拘谨。
原本只是过来找人签字的文樊没想到还白嫖了一顿晚餐。
餐桌是长桌形的,谢时舟和周延深坐在一边,梁沉和顾呈越则坐在另一边,让出了主位。但其实只是一场普通的聚餐,也没有那么多规矩,都很随意。
梁沉问文樊要喝点什么,文樊因为是开车过来的,就没选择酒,喝了点鲜榨果汁。
顾呈越倒是比较沉默寡言,但基本也不会让气氛僵化,只是偶尔会拆周延深的台。
文樊很快就融入了。
但他的注意力基本也都放在谢时舟和周延深身上。
他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是邻居,那昨晚说什么“累着了,睡了一晚”岂不是……
而且周延深还特别殷勤地往谢时舟碗里塞食物。
这是“累了一晚”的补偿?
文樊思绪游走。
正好见着周延深将一份鸭血夹到谢时舟碗里,他“诶”了一声,刚想开口说谢时舟不喜欢吃鸭血,只见谢时舟已经用筷子将鸭血分成两小块,夹起其中一块送进了嘴里。
周延深看向文樊,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他这一句话,原本正聊着天的梁沉和顾呈越目光都看了过来,就连谢时舟也微微掀起眼皮,等待他的下文。
一时间被四位大佬注视,文樊顿时紧张得头皮发麻,理由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仓惶之下道:“没、没什么。我以为特助他不能吃辣……”
气氛顿了几秒。
也不知道是谁的视线先唰地盯向周延深,紧接着,另外两道也全数看向周延深。
以及周延深旁边的谢时舟。
目光来回打转。
梁沉和顾呈越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文樊则是一脸不小心说漏嘴的懊悔和掩饰不住的八卦。
偏偏始作俑者周延深还一脸莫名其妙:“……你们干吗都这么看着我俩?”
谢时舟有片刻的失语,但仍是云淡风轻地解释了一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但他这话没有让这几人信服,尤其是这不能吃辣的定论还是谢时舟的助理提出,可信度又增加了一层。
周延深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但此时他再怎么辩解都带着欲盖弥彰的味道。
旁边谢时舟的目光轻飘飘的,但落在周延深身上却是凉飕飕的。
自知办了坏事的周延深也不敢瞅他,内心哭成一片汪洋大海。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就不该接文樊那通电话!
直到这顿火锅结束,谢时舟都没再和周延深说过一句话。
他帮手将餐桌收拾干净,又给文樊带来的文件签完字就和文樊一起告辞了。
顾呈越也因金屋藏娇,没逗留太久。
梁沉在厨房探头看着大门合上,又回身对周延深说:“你应该没忘记你投资万青是为的什么吧?”
梁沉简直比他还有事业心。
周延深将碗沥干放到一旁的碗架上:“你别把我和他的关系说得像是利用,我也是真心喜欢人家的。”
梁沉:“……我也没说你不是真心的。”作为一个恋爱脑的朋友,梁沉总觉得他和周延深说话隔着几个脑电波,“我是说你到现在都没和他表明你的身份,那万一哪天他知道你是江震的侄子,本名江延深,而且还是带着目的回国,你觉得他会不会认为你是故意接近他?”
周延深认真思索了几秒:“……我相信他不会这么想。翡翠号初遇本就具有偶然性,我和他又经历了这么多,是不是真心他还能不知道吗?”
梁沉见他压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但问题是情侣间至少要做到坦诚,难道你打算不和他说清楚你这边的情况吗?那你要拖到什么时候?”
周延深其实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之前在车内,谢时舟就已经对他坦白他在江震和他之间选择了自己。
那他也不应该对谢时舟有所隐瞒。
“现在不能说。”周延深道,“你知道万青因物流失误,将一批本不该流通至市场上的红酒运输出去了吗?他们正在紧急召回。”
梁沉:“你认为这批酒有问题?”
“是。所以我会托人带一瓶送去专门的研究机构做成分分析。”周延深擦干净手,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梁沉也跟了出来。
他接过周延深的话茬:“成分分析?你是怀疑……”
“前段时间我不是和谢时舟一同去川市考察了吗?万青酒业的生产线和生产管理都非常成熟,而他们近期最新研发的配方酒也才刚做出来,还未进产线。”周延深边无聊地转动着台灯,边向梁沉分析,“从表面上看,江震或许是押宝押在了这张配方上,并寄希望于这个配方能让他一举在酒业获得成功。但我那小叔可不是江其帧,也必定不像表面所展现的那样,更不可能因为这个没有经过验证的配方从而花重金收购万青。”
话都点到这里,梁沉自然也听明白了:“江震是想做……药酒?”
“嗯。极有可能。”周延深没有将话说全,如果只是药酒那倒也没事,怕就怕在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而他的猜测,还需要印证。
晚上洗过澡,周延深给谢时舟发消息问他现在睡着了没有。
他现在、此时此刻非常的心虚。
但同时也被一股甜蜜的酸臭味包围。
他知道今晚是他不该贪那几口辣,谢时舟也是碍于他朋友在这没有多说什么,原本只是想将生鲜放下就走,但架不住梁沉盛情难却,便留下来吃几口。
周延深自知理亏,偏偏今天准备的是红油辣锅,连个鸳鸯锅都没准备,更别提他那所谓的“清汤”。
谢时舟当时又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这眼神就仿若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周延深的头顶。
周延深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全程不敢吱声。
他这一顿火锅可谓是战战兢兢,压根就不能动筷。
等他整理冰箱,想做点宵夜的时候,发现谢时舟买回来的食材都是他爱吃的。
而且他中午说不来,下午不还是来了?
这一瞬间,内心的后悔又攀升至了顶点。
要不是这顿火锅,他就可以和谢时舟过二人世界了,还能和谢时舟一起享用他所心驰神往的烛光晚餐。
真是悔不当初!
等了好半会,微信叮咚一声。
周延深迅速拿起手机,解锁,结果是梁沉发的。
梁沉:[草,我车钥匙落在你那儿了。]
周延深嫌弃地敲字:[你又开不了车,老实打车吧。]
梁沉:[?你不会偷我车吧?]
周延深:[忘了告诉你,我新买了辆限量款布加迪,过几天应该就能从欧洲运过来了。]
梁沉:[……]
把梁沉打发走,周延深百无聊赖地等着谢时舟回消息。
等待的滋味实在是太煎熬了,一看时间才过去三分钟。
他现在恨不得立马按响谢时舟的门铃。
还没得他起身,谢时舟回消息过来了。
周延深看得唇角都悄悄翘起。
谢时舟:[睡着了。]
真是口不应心。
要是真睡了,又怎么会回他这一条。
而且周延深也通过谢时舟的这条回复,知道他也没生气。
他要是真生气了,那这个“睡着了”估计也不会回。
周延深趁热打铁:[失眠了?]
谢时舟:[。]
如果这时梁沉在的话,他一定能看到周延深像个二傻子似的捧着手机傻笑。
就一个句号,至于吗?
但周延深却从这一个简短的句号看出了谢时舟的脸薄。
一定是因为不知道要回什么,但又很想回点什么才发句号!
总之不管谢时舟发的什么内容。
周延深都会有无数借口给他找补。
周延深:[要不要喝点酒?]
周延深紧紧盯着左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下一秒,消息弹了出来。
谢时舟:[你想灌醉我?]
周延深足足看着这句话好几秒,脸热得要炸了。
他的谢时舟还真是语出惊人。
天知道他提到喝酒只是因为小酌有助于睡眠,而不是谢时舟以为的那样。
但脑海还是不可控地渐渐浮现出谢时舟的身影。
他身着浅灰色的家居服,闲散地陷在沙发内,灯光将他的面庞笼上了一层倦意,他手肘撑着沙发椅背,目光从眼皮下望过来时,带着酒醉后的迷蒙,他意有所指地开口。
“你想灌醉我?”低沉懒怠的语调从他口中说出来,仿佛缠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周延深喉咙一紧。
澎湃的血液直直地涌向头顶,他甚至能听见胸口那处急速的跳动声以及在内心深处疯长的欲望。
但周延深很快将这些欲望强行压了下去。
并且不停地给自己洗脑强调。
在还未和对方确认关系前,不能任由大脑发散这些,这非常的不礼貌也不尊重谢时舟。
周延深醒过神,虽然他其实挺想直接拎瓶酒去找谢时舟。
但夜半三更,他这行为就像是在对谢时舟意图不轨,倒显得他非正人君子了。
是以周延深给自己灌了一整瓶冰凉的矿泉水,将那股燥热消却,才回复谢时舟。
周延深:[你想的话,以后会有机会。]
周延深将这“烫手山芋”重新抛了回去。
想与不想,又或者是他们之间的进与退,他都交给谢时舟做主。
这句话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谢时舟的回复。
周延深都以为是自己太过无聊,叫谢时舟和自己聊天的这会功夫给他聊困了。
但谢时舟并不是睡着了。
不过他也的确是失眠了,因为江震的行动令他捉摸不透。
窗帘半开,窗外的霓虹灯将书桌上的珠宝衬托得流光溢彩,谢时舟细细端详着父母留下的“雪之玫瑰”,颗颗钻石晶莹饱满,内嵌工艺也可见一斑。
玫瑰以红宝石塑造,白而纯洁的雪则是由钻石打造。
谢时舟将项链放在灯光下探照,至少从表面上看,看不出什么端倪。所有镶嵌工艺严丝合缝,不存在什么在翡翠玉镯内藏小纸条的情况。
那江震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取这串珠宝?
谢时舟思绪卡了壳,现有的线索不足以继续往下推导。
谢时舟眼皮垂着,目光在雪之玫瑰上停留。
“雪之玫瑰”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最初的设计寓意上,想要在视觉效果上呈现玫瑰在冬日寒雪中凌寒而开的孤傲感,以及红与白的色彩碰撞。
血红玫瑰点着几抹白,雪星子落在了娇艳的玫瑰花瓣上。
指腹在粗粝的宝石上划过,凹凸有致的触感令谢时舟忽然想到一个点。
雪星子共有15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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