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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永浴爱河(近代现代)——杏玖

时间:2024-10-18 07:13:08  作者:杏玖
  “就这个吧,”迟良说,“我见同学用的这个,还可以。”
  丢了手机的人没法扫码付款,只能由许识风代劳。迟良示意导购不用将包好的手机装在小手提袋里,把新机从盒子里拆出来装电话卡。抬头见柜台上多了好几个卡通手机壳,导购微笑着说是赠品,让他们选一个。
  迟良还没看全,许识风便眼疾手快地拿起了其中一个黑色的,提议道:“就这个吧。”
  “挺好的,黑色禁脏。”迟良认同道。
  许识风斜睨一眼,满脸简直是败给你了的表情。他从迟良手中将新手机抽出来,套上手机壳,再翻到背面,戏谑地贴近了迟良的脸:“眼熟吗?”
  迟良这才注意到,手机壳上印着一个两手比耶的Q版无脸男。他轻笑了一声,伸手接过,拿到面前端详着,说,我没忘。
 
 
第47章 EP.34(下)
  装了卡的新手机重新开机,迟良用手机号一个个登录常用APP,验证码短信叮叮当当收个不停。登上微信,黄闫子发了六十多条私聊语音刷屏。他看得头痛,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
  “搞完没搞完没?”那边秒接,黄闫子嚷得很大声,“快回来,有大事找!”
  迟良想把音量键按小,新手机操作还不熟练,不小心反向调大,差点把他耳朵震炸。他说:“来不了啊,我要去赵叔那里上课。”
  黄闫子在那头说:“知道你要去,我就在这等你,真的快点来。”
  能让同样折腾了半宿的黄闫子放弃一场懒觉酣睡,大早上跑来找人,迟良握着挂断的手机,实在想不出最近要发生什么所谓的好事让他兴奋成这样。他将手机揣进衣兜,见许识风也侧靠在玻璃柜前,聚精会神地发消息,按着屏幕传了条语言,我等下就过来,别催了。
  “怎么了?”迟良看他微微不虞的脸色,关切地问了问。
  许识风“啊”了一声,像是刚回过神来。他晃了晃脑袋,简略回答道:“学校里有事,好烦人。”
  出店门几步就是知春路的十字路口,许识风步履匆匆,和迟良说再见后便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急驰离去。迟良则下了地下通道,重新拥有现代通讯工具后,也再一次拥有了地铁自由。工作日的九点多,地铁上人并不多,但也偏偏恰好将位置坐完,迟良抓着扶手刷手机打发时间,点开一个自动推送的APP,说鹭岛一号线途径某一站时,会如《千与千寻》里的海上列车那般,从碧蓝的海水上飞驰而过;广播中不仅有中英报站,还会讲吐字黏糊柔软的闽南话。
  鹭岛、鹭岛,大数据确实有点东西,只可惜已经过了时效。就像他阴差阳错将手机落进了海里,便没能坐上传说中那一趟海上地铁,而下一次去海边,又是什么时候?
  到站下车,没过多久就进了店。赵叔一如既往地瘫在柜台后的躺椅上,半眯着眼睛酸胀,黄闫子却没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等人,领着那小孩在展示用的儿童架子鼓前,乐颠颠地边说话边演示。一大一小轮流拿着鼓槌,嘻嘻哈哈地制造噪音。
  “干嘛?”迟良走过去,手臂一把勒住黄闫子的脖颈,调侃说,“想替我来上班啊?”他抬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离上课还有七分钟。
  “别,我搞不来你这个,”黄闫子挥拳舞爪地挣脱了出来,见到迟良的脸,立刻想起了正事,可偏偏还要卖个关子,“你猜我找你干嘛?”
  迟良自知越理会他越来劲儿,绕过他去翻今天上课用的乐谱:“起这么早,找我早点带你去脑科挂号?”
  “你现在讲话怎么嘴这么毒啊,”黄闫子忿忿皱起一张脸,“有种和识风说话也这样呗。”
  “不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迟良哑然失笑,回头认真看着黄闫子,示意他快说,“你到底跑来干嘛的?”
  “你知道陶灵导演吗?”黄闫子问。
  在迟良茫然的目光中,黄闫子噼里啪啦报出好几个电影名,迟良可算有了点印象,说:“怎么突然提这个?”
  黄闫子打开手机上的微博私信,和迟良凑在一块儿,滑动屏幕让他看上边的消息:“昨天晚上回去之后,我就收到人家工作室发的消息,说他们计划做一个偏纪录片的乐队故事,所以去了捕梦音乐节录素材。”
  “他们说,想把我们演出的那段视频放到电影里!”黄闫子兴奋地攥着手机,一遍遍地看着那几条聊天记录,眼睛亮晶晶的,满是闪烁如星的憧憬。他说,“我的天,我们这次不会是真的要红了吧!”
  *
  *
  *
  堪堪进入十一月的蓟津,风吹来冷得让人发颤,尤其是明途大楼前一片偏僻又宽阔的大坪。从下了出租车到进楼的几步路,许识风抬手搓了搓双颊,感觉脸都被吹红了。
  他对迟良撒了谎,周末的蓟艺院一如既往对学生进行放养,只有自己公司不放过他,许识风心头不合时宜地,跳出了阴魂不散这四个字,又咂舌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
  不过他心中确实烦躁,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愿意在迟良面前提起明途而无奈隐瞒,更是他能猜到,李乔叫自己回来为了什么。在等电梯时,许识风看着敞亮的大理石花纹地板,心说一进门,他就要告诉李乔,一件事情反复说来说去,也就没意思了。他相信李乔可以听懂。
  办公室的门没有锁,许识风拧下把手,深吸一口气走进去。李乔正背对着他,站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打电话。听到身后传来的细碎动静,李乔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许识风,便朝他做了一个等待的手势。
  许识风没和他客气,大咧咧地在办公桌后的靠背椅上坐下。明途办公楼里连椅子都分外讲究,据说是什么人体工学椅,许识风也靠不出个好赖。面前的实木办公桌刷着深色的釉,趁得端正摆在中央的那沓复印纸白得刺眼。
  白纸黑字,是装订在一起的试戏剧本,是李乔电话微信里追着他苦口婆心了大半个月的源头。而这还是许识风第一次见纸质版,估摸着李乔这个电话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完,他蹭着坐得高了些,一手撑着腮帮,另一手兴味索然地翻着页。
  许识风先前看过这个剧本的电子版,平心而论,故事是不错的故事,李乔安排他去试戏的角色,人设也很讨喜。在给李乔发出那句“我还是想多过半年校园生活”前,许识风也小小地纠结过一阵。
  只是在之后几番拉扯中,那点细微的踌躇很快消磨殆尽了。许识风抱臂趟回椅背,思考自己难道不知不觉间,进入了迟来的叛逆期?
  他听到李乔挂断了电话,便踩着地板,将靠背椅转了个面,和李乔一块儿,正对着落地窗外蓟津这座城市森林。天色灰蒙阴沉,厚实的云压得好低,仿佛透过玻璃,踮起脚、抬手便能触碰到。蓟津的每一个冬天,都是这般底色。
  “找我还是讲这个本子的事情吗?”许识风先起了个话头。
  “是也确实是,”李乔将剧本拿在手里,洗牌似的随意翻了一遍,“但来点你爱听的。我也想通啦,你实在不想去,勉强答应了公司,也发挥不好。”
  剧本被李乔轻轻拍回了桌上:“不去就不去了吧,别到时候你给我拍个黑历史出来,还给我加工作量。”
  一段时间的“艰难抗争”,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迎来了想要的结果。李乔这番贴心话,反倒令做好了争执准备的许识风不好意思起来。他战术咳嗽一声,慢吞吞地说道:“那真就这样了呗?”
  “怎么感觉你还挺遗憾?”李乔反问道,“那现在回人家说我们要去试戏,还来得及的。”
  许识风连连摆手,李乔也不再逗他,只补充了一句:“而且很久之前答应过你,让你好好上完这两年学,还是别言而无信吧。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这么爱学习的,说起来你们学校请假出去活动的学生还不少呢。”
  许识风嘟囔道:“那一不小心就留级延毕的人更不少呢。”
  李乔无所谓地一笑:“那你来说说,为什么有人冒着这么个麻烦,还要跑出去做活动呢?舒舒服服的教室待腻了,迫不及待去剧组日晒风吹啊?”
  “不止是你们表演系吧,”李乔将手搭在许识风坐着的椅背上,继续说,“倒摆钟的小迟队长,上次去鹭岛不也是请假?说来真是怪了,让你请假去试个戏和要你命一样,你自个儿请假去音乐节玩倒是毫不含糊啊。”
  许识风没想到话题会这么拐到迟良身上。他尴尬地咬了咬下唇,轻声反驳道:“这能一样吗?音乐节才两天,进组拍戏最少也得搭上几个月吧。”
  “这倒是,”李乔说,“不过你俩关系居然这么好,我也没想到。除了小惬,我还没有见你和哪个同龄人走得这么近过。你不是表演系的吗?怎么还交朋友交着交着,跑到流行音乐那边去了?”
  许识风轻声解释:“我们是高三艺考的时候认识的,那时都还没上大学。”
  “偶遇是吧,”李乔笑着打趣道,“就这么合你的眼缘啊?”
  许识风注视着窗外川流不息的城市,一言不发,便是默认。就像他不太想在迟良面前提起明途娱乐一样,他也不愿意在李乔面前,说太多关于迟良的话。
  心中微妙的抵触感难以形容,他生命中的这两部分,似乎被什么刻意地割裂开。而这种阻隔也是一种保护,他的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当它们强行撞在一处,便会有什么摇摇欲坠、樯倾楫摧。
  李乔没有留意许识风平静脸色下翻涌的困惑与退缩。他说:“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劝劝他啊,明途完全有能力,把倒摆钟做成一支成功的商业乐队,这完全是双赢嘛。”
  说着说着,李乔的声音带着点调侃,“说不定你这个朋友,火个几年,就能把一辈子用的钱给挣的。”
  “他不会为了这个签约的,”许识风道,“他是个……有梦想的人,做地下摇滚乐队就是他和朋友的梦想。”
  还有半句话,许识风没有说出口。
  他是个有梦想的人,不像我,或许永远体会不到这种浓烈的感情是什么滋味。因为这种热烈而无憾的追逐之物,自己从未拥有过。
  许识风站起身,将手轻轻贴在玻璃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覆盖着他的掌纹,他想起的却是,迟良牵着他时,感受到的温度。
  不仅仅是肌肤相贴的热度,他带给他的,更有那种为梦想而灵魂灼烧的感染。在他们还不是恋人的时候,许识风站在潭州音乐节的人潮中,就难以将目光从台上吉他手的身上移开了。
  诚如高中时读过的那本李碧华所言,如果化不成蝶,或许他会成为一只灰扑扑的蛾,日夜凝视着那耀眼的灯盏吧。
 
 
第48章 EP.35(上)
  李乔讲话算话,说是尊重许识风的意愿,便没在拿什么戏本子跃跃欲试着硬塞给他。不过他又有了新的话题来烦扰许识风,看着屏幕上那句“你问问倒摆钟真的不签我们明途吗”、以及无数句意思相近的话,许识风为难得头痛欲裂。
  他原本不想理会,只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过去。而在某一天,李乔突然没头没尾地给他发消息:“识风,你还真了解他啊。”
  “他”是谁,不言而喻。倒是李乔这个结论,让许识风很在意。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迟良认认真真地回复我了,”李乔打字回道,“发了好大一段小作文,蛮诚恳。总的来说,就是他更想签那种更纯粹的唱片公司,先不考虑咱们这种来快钱的经济公司了。”
  许识风哑然,见李乔的消息又跳出一条:“这真是,太……”
  话没有明说完,许识风已在心里替他补齐了。
  “太天真”、“太理想化”,诸如此类。许识风将手机搁到一边,他正上一堂水课,和李乔聊完这一趟,早不知道书该翻到哪页了。许识风拿起笔,心不在焉地在大段的课本下划线,心里一直想着倒摆钟的事。老实说,他无法评价迟良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从鹭岛回来后,他与迟良似乎又回归了原本的生活,白天各自上课,晚上自个儿没有安排的时候,许识风便会去看倒摆钟的演出,接着再与迟良一起回到那间小小的地下室,亲昵的聊天,分享一天中遇到的事,亲吻彼此,触摸彼此,像任何任何一对普通的学生恋人一样。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过明途娱乐想要签约倒摆钟的事。
  就在昨天,许识风还去空港候船看了倒摆钟的演出,鹭岛之行令倒摆钟在蓟津的地下摇滚圈更加声名大噪,乐队的官博更是被一位知名导演陶灵的团队艾特出来,感谢他们愿意为新电影提供素材片段。
  许识风站在人影晃动的舞池中,看着镁光灯下、被周遭狂热的欢呼声与崇拜的目光所围绕的年轻乐队,也不禁感叹,在白手起家的校园乐队中,能达到这样的人气,几乎是巅峰了。
  倒摆钟在这一场排的时间靠前,一般这个点谢幕的话,大家还会凑在一起说说话。不过等许识风绕到后台去找他们时,肖啼已经不见踪影,余下三人中,小睦和黄闫子面面相觑,见许识风走过来,更是一副不知说什么好的样子。
  迟良的面色却是十分平静,甚至对着许识风笑了笑,径直过来牵了牵他的手,将他带着转了个弯。他说:“走吧识风,我们回去了。”
  许识风就在黄闫子与小睦的干瞪眼中匆匆朝他们挥了一下手,就算告别了。
  迟良与他并着肩,两人没有坐地铁,而是在蓟津的寥落夜风中,慢悠悠地走着。冬日渐寒,迟良穿上了他那件冲锋衣,拉链被拉到最上边,遮住了他的下巴和嘴唇。许识风偏头打量他的神色,可走过了一排排暗沉的街灯,他也琢磨不出,迟良那不甚明晰的眸光里,涌动着怎样的心事。
  最终许识风还是什么也没问出口。
  当他们如往常一般洗漱后关灯躺下时,许识风闭着眼想,他究竟为什么不想问呢?
  也许是自身那似是而非的如履薄冰之感,令他自欺欺人地不愿去触及迟良那些未曾主动与他分享的情绪与生活了吧。黑暗中迟良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听得许识风微微心酸,他想,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这堂水课正好排在第四大节,教室后门敞开着,仗着老师不爱管事,已经有一小半学生提前开溜。许识风倒是规规矩矩地坐到了下课铃响。师生间两小时的互相浪费宣布结束,许识风将水笔夹在课本封皮上,悠哉悠哉地等教室里一大帮子人走了出去,才不紧不慢地起身。他向来不爱和人挤在一处推推搡搡,宁愿等上一阵,于是每次都顺理成章地成了最晚离开教室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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