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怎么会有人虚伪到这个程度呢?真是开了眼了!”
杨梦灵从客厅的餐边柜上拿了手机充电器,又打开柜门拿出瓶水,几袋吃起来不会发出“咔嚓”声的零食。她打开衣帽间的门,把这些东西都放在里面的化妆台上。
“你要是还需要别的我再给你拿。我这个公寓原本是一室一厅的结构,这个衣帽间是用柜板隔出来的,隔音极差,你懂的!”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知道可能对你来说有点难,但我是建议现场抓包拍下证据的,将来也方便你打官司,就算办不到让盛老板净身出户好歹也该扒她层皮。”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高看池思岫的人了。
“你不怕暴露了自己盛疏庭让你在洛城混不下去吗?”池思岫不禁有些好奇。
杨梦灵不屑地笑道:“洛城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喜欢我的有钱人多了,不怕得罪她一个。”
池思岫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能沉默地点点头。
盛疏庭给杨梦灵打电话说她开进地库时,池思岫正式躲进衣帽间。她局促地坐在杨梦灵窄小的化妆凳上,大脑中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她甚至已经开始臆想,待会儿要怎么跟盛疏庭对质,在两人亲热的时候拿着手机打开录像推开门,还是干脆在衣帽间里录音,存到云盘里备份,等回家后再算账?
她纠结的时候杨梦灵已经带着盛疏庭回来了,两人的笑声融在一起,明明是没多熟的两个人,但听声音却仿佛亲密无间。
两人没有过多的废话,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杨梦灵说得对,卧室和衣帽间几乎完全不隔音,连她们的喘息声池思岫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听着隔壁暧昧交缠的声音,身体冰冷而僵硬,胃里阵阵翻涌。隔壁都快结束了,她才想起来,好歹该留点证据的。
她点开录音,忽然想起,盛疏庭曾磨着她录过一段起床闹铃。她说如果出差池思岫不在身边,也可以被熟悉的声音叫醒。
如今想来,盛疏庭所谓的出差大概有一半都是在这样的公寓里。她录的起床闹铃,也不知盛疏庭用过几次。
池思岫很好奇,那么乏味痛苦的事,盛疏庭为什么会乐此不疲。她听得都累了,身处其中的人却仍不知疲倦。
池思岫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一样。
她甚至想,如果她像杨梦灵一样身娇体软,俏声连连,盛疏庭能从她身上获得满足会不会就不去偷腥了。
她又想,可能盛疏庭真的是爱她的,所以才会花心思一直撒谎骗她,两人身体如此不合也没想过抛弃她。
自小池远就是这么教育她的,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自省,为什么倒霉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着想着,脑中忽然闪现出那天夜里,河边上,戴青和她说话的模样。
“无论她怎么巧舌如簧地PUA你,你要坚信,错的人不是你。”
当时的她也在自我谴责。
以她的性格,甚至都不需要盛疏庭来PUA,她自己就可笑地帮别人开脱了。
池思岫胡思乱想的工夫,隔壁总算停了。
杨梦灵大概对池思岫没现场抓包的行为很是不满,为了激发她的怒意,刻意和盛疏庭聊起池思岫。
“圈里都传,说盛总您虽然爱玩,但怕老婆,我昨天看您夫人温温柔柔浑身的书卷气,哪有母老虎的模样。”
盛疏庭轻笑:“这种造谣的话你也信?”
“所以你不怕老婆咯?”
盛疏庭没答。
杨梦灵有些不甘心,她娇声娇气地说:“盛总家里有池小姐那种天仙般的大美人,多少人求之不得呢,你怎么还不知足,出来找我这种庸脂俗粉呢?”
池思岫莫名紧张,双手握拳,短短的指甲嵌入掌心。她好奇盛疏庭会不会把她的秘密随口当笑话说给怀中的杨梦灵。
她听到盛疏庭一声讥笑。
“她啊,就像个精致高档的水晶摆件,摆在家里看着好看而已。”
第8章 把婚离了
池思岫被她的自以为是逗笑了。
盛疏庭这样的人懂什么喜欢,她对盛疏庭而言,不过是让人羡慕的装饰。
她长叹口气,走出衣帽间。杨梦灵的卧室根本没关门,床上的盛疏庭清晰地听到了开关门以及走动的声音,有些纳闷地问杨梦灵:“你家还有别人?”
杨梦灵以为池思岫终于下定决心要进屋捉奸,嬉笑着说:“惊喜。”
不料池思岫竟直接打开入户门,离开了公寓。
两分钟以后,盛疏庭接到了池思岫的电话。
“把衣服穿上回家吧,我在家里等你。”池思岫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盛疏庭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彻底傻眼了。
她不禁想起第一次出轨的时候格外小心,生怕池思岫发觉离她而去。连续几次没被发现后,她逐渐放松了警惕,胆子越来越大,甚至敢让杨梦灵和池思岫同时出现在逢春里。
池思岫的那通电话让她重拾最初的恐惧。
回家的路上,她异想天开地安慰自己,池思岫离开她根本没法生存。池远那个人渣不会放任池思岫松开她这棵结满金子的大树,也许她态度诚恳,池思岫就能原谅她。
或者,再疯狂一点,池思岫说不定会接受这种开放婚姻,单方面的开放婚姻。
她心怀忐忑地打开家门,发现池思岫正淡定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也没愤怒。
盛疏庭没敢坐在池思岫身边,拘束地坐在了池思岫斜前方的单人沙发上,低着头,后背却挺得溜直。
池思岫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问她:“你什么时间有空,咱们去把婚离了吧。”
盛疏庭心里“咯噔”一下,正想着要不要抱着池思岫的腿痛哭流涕发誓仅此一次时,池思岫幽幽地说出了后面的话:“别跟我说你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第一次出轨,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明知道自己的话在池思岫那已没了可信度,盛疏庭还是硬着头皮,收敛脾气,低声下气地哀求:“岫岫,不管你信不信,未来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池思岫冷漠地看着她,淡淡地说:“我不信。”
盛疏庭还是没放弃,想再试试唤起池思岫心中的柔软。她可怜兮兮地抬眸,泪眼朦胧,想握住池思岫的手,却被她躲开了,像躲什么脏东西一样,满眼的嫌恶。
她毫不避讳地跟盛疏庭挑明:“能别碰我吗?不觉得你的手很脏吗?”
池思岫眼中的嫌弃刺伤了盛疏庭。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花钱买回家的小妻子竟会如此傲慢地嫌她脏。
她当她是什么,一朵高不可攀的天山雪莲吗?如果不是她出手相救,池思岫在池远的手里只会沦为一个高级妓.女,此时还轮得到她嫌弃?这就是传说中的蹬鼻子上脸吗?
被保护得太好的人难免会有些天真,是时候让她见识下社会的险恶了。
她强势地握住池思岫的手,原本卑微的神情转瞬间变得倨傲而凶恶。她讥诮地歪歪嘴角,冷笑:“你以为爬过杭苏眉床单的你有多干净吗?”
池思岫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盛疏庭会突然翻几年前的旧账。
“当时酒店的房间里就你们两个,外人怎么知道那天她是不是为你的身体付了费,之后池远又恬不知耻地把你按雏的价钱往外卖?”
池思岫身上的汗毛竖起,满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辩驳。
盛疏庭把她推倒在沙发上,俯身凑向池思岫:“你该不会不知道,当时池远是明码标价往外出售自己的女儿吧?我算是善良的,买了你,为了照顾你心情还娶了你,要是乔伊宁,你觉得他会跟你结婚吗?他会帮池远擦干净屁股吗?他抛弃你的那天,池远还得给你找个下家!”
“也就是我,愿意做这个冤大头,一次性买断,还费尽心思哄你开心!这还不是最糟的。如果你的身体值得那些钱也还好,偏偏你还是个性冷淡。”盛疏庭刻意强调了最后三个字,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你这样的烂货,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盛疏庭在池思岫面前从没说过如此粗俗的话语。
她犀利的言辞直刺池思岫的自尊。
结婚两年有余,池思岫才知道原来自己在盛疏庭心里竟是这种形象,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寒意像一根根细弱的毛刺扎进她的皮肤。
盛疏庭对池思岫的反应显然很满意。
“池思岫,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吧?你以为你是什么豪门千金吗?你知不知道,池远现在完全就是个依附于我的水蛭,我没把他弹开,完全是因为……”她用力地捏着池思岫的下巴,猛地往上一抬,“因为我还是喜欢你的,哪怕从你身上找不到什么乐趣。”
她叹了口气,捏着池思岫的下巴:“说到底你还得感谢池远,给你生了这么张漂亮的脸蛋,以及……和秦画舫三分像的气质。”
情绪的波动引发了池思岫生理上的反馈,她恶心地干呕了一下。
“所以,你也喜欢秦画舫?”
盛疏庭摇头:“嗐,我们学校谁还没跟风惦记过秦画舫!要不是因为她在洛圈名气盛,你以为你算什么?池远凭什么把你标那么高的价?”
盛疏庭松开了她,坐回单人沙发上。她放松地靠坐在沙发上,高高地跷起二郎腿。
“扯远了,咱们还是说离婚的事。你以为手握我出轨的证据,就能分走我的家产吗?你不会忘了咱们签过婚前协议的吧?如果你跟我离了婚,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你以为池远还会把没钱且离过婚的你捧在手心上吗?”
盛疏庭继续帮她“畅想未来”。
“岫岫,你自小到大一点苦都没吃过,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你觉得你有什么谋生的技能吗?去西餐厅拉大提琴吗?你说会不会有人见色起意,在你的饮料里下药把你带去酒店?”
“就你这小身板,去饭店刷盘子都没人要你,而且,你也吃不了那个苦。饭店后厨洗完的水是冰凉冰凉的,没几天,你这双艺术家的手就会不再白皙柔嫩,手指的关节会变形……”
她极力渲染了一个险恶的世界。
池思岫嘴唇翕动,不知道是颤抖,还是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盛疏庭爱极了她此时无措的样子,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就是要让她害怕,让她知道,自己是唯一可以守护她的港湾。
她又重新回到池思岫身边,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拇指摩挲着池思岫的肩膀,语气变得柔软。
“岫岫,不闹了,乖,只要你乖乖的,像从前一样听话,哪怕你就只是个摆设,我也绝对不会抛弃你的!我会照顾你和你的家人一辈子……”
还真是软硬兼施。
她怀里的池思岫忽然不抖了,用力推开她,站在她的正对面,目光又恢复了最初的冰冷。
池思岫俯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按你的说法,离婚不是刚刚好吗?”
盛疏庭愣了一下,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池思岫是什么意思。
池思岫的脸上噙着笑,看不出丝毫的畏惧和软弱:“我知道自己一文不值,我的父亲更是垃圾中的垃圾,我的毛病一辈子都不会好,没必要继续耽误您的幸福。您又不是菩萨,当年帮我爸还了债已经是大慈大悲了,我怎么好意思再死缠烂打呢?所以您还是早早摆脱我跟我爸这两个吸血的水蛭吧!”
盛疏庭满肚子打压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第9章 不会后悔
池思岫和盛疏庭顺利离了婚。
盛疏庭设想过很多种情境,但没想过池思岫会听了她的话后顺势接下去,这个时候如果她再反过头来求池思岫别离婚,不但成功率低,还没面子。
无奈之下她只能向池远求助。
池思岫看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池远明白。她软硬兼施不行,那就让池远来,大不了再拿池以沫威胁一下。
谁想池思岫竟真的铁了心,完全不理池远的电话。
办离婚手续之前,盛疏庭如祥林嫂般反反复复确认了很多遍:“如果你现在后悔,咱们回家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真离了婚你要是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池思岫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一再配合地说:“您放心,我有自知之明,像我这种弃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纠缠您的!”
盛疏庭想不通,从前的池思岫看上去乖乖巧巧,温温柔柔,人也灵活聪明,怎么此时此刻轴得跟头牛似的。
她是跟优渥的生活有仇吗?盛疏庭自问除了出轨以外,她对池思岫都是极好的,给她绝对充裕的物质生活,也从不强迫她什么,对池思岫这样身体有问题、家庭有缺陷的人来说,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不满的?
她想破了头,最终归咎于池思岫的天真。没吃过苦的人,泡在蜜罐里也不觉得甜了。只有让她吃尽苦头,她才会知道金钱的可贵。
按照盛疏庭的计划,在池思岫收拾行李的时候就要先给她个下马威。
她别想从这个家拿走任何一样值钱的东西。
可她没想到,池思岫只拿了手机快充,然后当着盛疏庭的面,打开手机的各种支付软件,解绑了所有卡。
“盛总不至于小气到跟我说,衣服是花您的钱买的,要脱下来留给你吧?如果是这样,我就去衣柜里翻翻,应该还有那么几件我当年从家里带来的衣服。”
池思岫把盛疏庭想说的话都怼了回去。
“你连你的大提琴都不要了?”盛疏庭彻底惊呆了。
池思岫犹豫了片刻,试探地问:“可以吗?可以带走吗?”
按理说她应该可以带走的,那是她从家里带来的。
“不可以!”盛疏庭仿佛拿捏了池思岫的短处,“只有你留下,你的大提琴才会属于你!”
池思岫咬着牙,挤出个无所谓的笑容:“那就不拿了,我的东西您看着碍眼就让阿姨处理掉吧,扔了,或者烧了。”
6/63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