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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经(GL百合)——崔九堂前

时间:2024-11-19 11:17:21  作者:崔九堂前
  鲁国少正连对上申国铁士孟悝,究竟会撞出什么样的机辩来,众人都翘首以盼。
  只见两人分别自报家门后,再双双向对方拜下去,对拜一礼后,少正连率先道:
  “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而诸侯宾服。故霸者有国以千里,王者有国以万里。普天之下,非王道而不能行也。”【改编自《孟子》】
  不出众人意外,少正连果然站在了“王道”这一边。
  “谬矣!”孟悝毫不留情的予以反击:
  “霸者有时,以备待时,以时兴事,今天下战国众,强弱分,先举可以霸,胡为不为哉?”【改编自《管子》】
  孟悝坚定的选择了“霸道”之策。在他看来,弱肉强食的时代,唯有先行武力征服才有效果。
  少正连辩道:“当今之时,齐有地千里;鸡鸣狗吠相闻,达乎四境,此千乘之国,行仁政,民悦之,故功必倍之,惟此时为然。望王上孰虑之!”
  这话是对齐王说的,少正连认为齐国物产富饶,土地广袤,此时若施行王道,则百姓康乐,四周邻国顺服。
  主位上的齐王微微一笑,问道:“王道如何行之?”
  少正连也笑了,既然齐王都对他的回答感兴趣了,那么他今日这场辩论也就成功了一半了,他说:
  “王道者有三,一曰去奢,二曰省费,三曰宽刑减罚。”
  齐王听了,没有表示赞同,亦没有表示反对,而是将目光移向孟悝,问道:“孟生以为呢?”
  孟悝不赞同道:“圣王为政百年,始祛骄奢之风。当今之世,未有圣王,敢问少正大夫,以君之方略,王道何时可兴?”
  少正连道:“若明君施政,教化万民,上下同心,四方响应,大治则不难,在下认为,何须百年,十年成功尤嫌太晚!”
  此话一说,满座哗然,这少正连说话也太满了吧,天下纷争已有数百载,谁敢说只用十年便能大治呢?
  孟悝讥笑道:“君知政事,却不知人。若十年能成,何故天下纷纷?”
  少正连道:“只因天下九国,未有君王能笃行王道,一以贯之。”
  孟悝大笑,质问道:“那么君可知为何未有君王一以贯之?”
  “这……”少正连呛声。
  孟悝不待他答,断然语曰:“数百年来,人心日渐诡诈,君言去奢省费,谈何容易?宽刑减罚更乃无稽之谈!此乃欲教化而不能,又岂是能教化而不欲?唯有专以严刑峻法,霸道兴则国兴!”
  一语既出,满座寂然。
  孟悝也向齐王言道:“王上,少正大夫一介文弱之士,不识时务,若信其论,恐败乱国家!”
  齐王还是没有表示赞同,亦没有表示反对,似乎这些话他已听过千万遍,他看向少正连,还是问道:“少正大夫以为如何呢?”
  少正连急道:“孟生所言非也。明君所好者,唯贤王之道,如鸟有翼,如鱼在水,失之则死!如孟生所言,久居安乐者,易骄逸,骄逸者才难教化,但……方今九国动荡,黔首久经动乱之苦,渴盼康乐,厌恶离乱,譬如饥者不择食,渴者不择饮,小臣认为此时教化万民,正当其时矣!”
  他话音刚落,孟悝立马起来反驳。
  ……
  二人辩的难舍难分,谁都无法完全击败对方,齐王也始终不为所动。
  这时,坐在下面的士子中有人听的按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插空道:“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何不王霸并用乎?!”
  众人悚然一惊,纷纷转头,要看看这位语出高论的人是谁。在期会辩论中,这种插空的情况是常有之事,并不属于触犯规定。
  那士子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中走到中央,继续道:“道王者之法,与王者之人为之,则亦王;道霸者之法,与霸者之人为之,则亦霸。以德兼人者王,以力兼人者霸,古今一也。二者并之,天下可安!”【改编自《荀子》】
  齐王打量这位新人一眼,是一位声音清亮的女子,齐王问道:“夫子何人?”
  那女子昂然道:“在下汉国王莹,字米晶。”
  “好。”齐王抬抬手,表现出一位好客国君的风度,“为王大夫设坐!”
  侍从很快在高台上又摆放了一张坐垫,王莹入座,加入辩论,于是三人便依次侃侃而谈,掀起了新一轮的激辩。
  陪在齐王身边的姜于听的直犯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听见自家父王宠溺的声音悄悄传过来:“若是累了,便回去歇着吧。”
  姜于抬头,看了父王一眼,又环顾一圈,见到郦壬臣还端坐在角落里,她便冲父王摇摇头,挽住老父亲的一只胳膊,嘻嘻笑道:“儿臣才不要回去呢,要陪着父王。”
  “哎,你这丫头。”老齐王无奈笑道:“平日里你对这些政事学问一点都不感兴趣,今日是怎么了?也罢,你就多陪陪老父吧。”
  这场辩论从清晨辩到晌午,眼看今天的期会即将结束,再没有什么新鲜的内容了,郦壬臣便从后排悄悄起身,默默溜了出去。
 
 
第24章 回忆
  回忆
  刚一出门, 郦壬臣便碰到也提前离场的郦渊,正从游就馆另一个侧门走出来。郦渊也自然瞧见了她,走过来道:“少卿看来兴致不高啊。”
  郦壬臣笑道:“这种辩题, 辩来辩去无非还是那些东西而已,几句不听也不打紧。”
  两人一边一同走下台阶,郦渊道:
  “我这几天都一直好奇, 以少卿高才,为何不上去辩辩?如此举世瞩目的话题,你就一点也没兴致吗?哦, 别和我说什么你资历不够,恐辱没家师之类的话啊,这话别人会信, 我是一万个不信的。”
  郦壬臣默然片刻,看四下无人, 便说道:“伯冉师兄当真想知道原因吗?”
  “当然。”
  郦壬臣走下最后一级土台阶,两人便沿着一条学馆的巷道且行且言。
  郦壬臣道:“听闻这王霸之辩,每十年举行一次,每次都是空前盛会。在下曾在学馆书室里读过历次王霸期会的记录内容, 发现百年来, 士人的观点大体只有那几类,有坚持‘王道’的,有坚持‘霸道’的,还有那主张‘重王道而轻霸道’的,以及‘重霸道而轻王道’的,更有提出‘王霸并重’的, 请问还能再多吗?”
  “少卿说的不错。”郦渊道:“没有更多了。”
  郦壬臣叹了口气,感慨道:“这‘王霸之辩’举办了一次又一次, 十年又十年,可是几百年过去了,这世间还是如此纷乱不止啊!士大夫们除了争论不休以外,更别无他法了。”
  郦渊点点头,“少卿所言甚是,我也是这样认为。”
  郦壬臣道:“可见无论是王道还是霸道,都无济于事,全非良策。”
  郦渊看看她,笑道:“这便是你不参与这次期会的原因吗?”
  郦壬臣也无奈一笑,“是的。在下没有办法去为了自己不认同的道理而辩论啊。”
  她嘴角含笑,但目光却透露出一种坚定之色,郦渊不禁为之肃然,他停下脚步,犹豫着问道:
  “少卿……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是与王霸之道全然不同之策略?”
  郦壬臣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她往前走了一步,道:“在下生如草芥,天下之事,又怎能全然了解呢?只是觉得该做出一些改变罢了。”
  七年的同门相处,郦渊知道郦壬臣的为人,也就不再加以追问。
  他明白,这个女孩子的心里总是藏着一些隐秘的东西。也是啊,任谁有过那样惨烈的经历后,还能开怀的起来呢……
  郦渊望着郦壬臣的背影,思绪飘回了七年前。
  七年前,郦渊的父亲,也就是现在齐国稷下学宫的祭酒大夫郦旬,正带着弟子们周游列国,他们在汉国北境的“罗荒野”上见到了一对主仆。
  郦渊记得很清楚,那时也和现在一样,是一个寒冷的冬季。
  汉国的北境更加严寒彻骨,千里冰封,万里飘雪。这对主仆都是女子,都穿着单薄的囚衣,蜷缩在一棵枯死的胡杨树下。
  那时的郦渊主动跑上前去,只见那年长的女子将另一个年幼的女孩紧紧护在怀里,期望用自己最后一丝体温为奄奄一息的女孩续命,听到脚步声响起,年长的女子惊慌的抬起头来。
  于是郦渊就第一次看到了她怀中女孩的脸——那便是那时的郦壬臣。
  哦,不对,那个时候,她还不是这个名字,更不姓郦。
  年长的女人说自己叫“田姬”,但却死活不说出女孩的名字和来历。
  郦旬和弟子们都大为诧异,在荒无人烟的茫茫雪原中偶遇一个不知名姓又不明身份的将要冻死的女孩,还有比这更离奇的事情吗?
  怜弱之情,人皆有之。何况圣贤夫子呢?郦老夫子绝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他决定带上她们。
  主仆二人被弟子们抬上牛车——那原本是夫子的座架,又将多余的棉袍和食物分给她们,然后朝最近的一处城邑赶去。
  很多天后,他们在汉郑交接的一座城邑的城外寻到一间食肆,老夫子带着弟子们进去充饥。食肆简陋,端上来的都是粗食简饭,最好的食物只有稀如泥浆的肉羹。
  食肆里的客人并不多,但因生着炭火,比外面还是暖和很多的。女孩在这样的环境里慢慢苏醒过来,田姬为她捧上一碗稀肉羹,盛在破了个口子的陶钵里,女孩闻到肉汤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待看清周围的人后,更露出惊恐的神色。
  “小主人莫慌,是这些士子救了我们。”田姬安抚道。
  女孩的神色缓和下来,令大家意外的是,她竟没有去碰那碗救命的肉羹,而是环视一周,目光停在郦老夫子身上,然后扶着田姬的手臂,艰难挪动两步,走到郦旬面前,规规矩矩的拜下去,声音气若游丝:“恩公救命之德,晚生无以为报。”
  士子们在这位蓬头垢面又身着囚服的女孩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高贵气质。
  郦老夫子惊奇的端详她片刻,“你……”
  “我不需你报答。”郦老夫子扶起她,“先进食吧。”
  于是田姬又扶她坐了回去,人们也都各自吃起来。
  田姬拿木勺舀出一碗来递给女孩,肉羹烹调的很粗糙,食材也并不新鲜,飘着浓重的腥味,看着这一碗满是肥肉的黑乎乎、油花花的肉粥,她下意识就觉得一股反胃直冲头顶,但是她极力忍住了,脸上什么也没表示,拈着勺子一口一口吃起来。
  郦夫子在远处坐了,一面吃着,一面默不动声的观察这主仆二人。他看到那做仆人的明明已经饿到几乎眩晕,但还是先等主人吃上了,自己才吃起来;
  他还看到那做主人的哪怕同样饿的头晕眼花,但吃东西的时候仍是细嚼慢咽,极有礼节。
  在她们旁桌有一伙看起来像是过路猎人的男人们早已狼吞虎咽了三大碗肉羹,她们却连一碗都没吃尽。
  郦老夫子默默自语道:“能有忠心如斯的仆从,看来那做小主人的也定是个宽仁之人。”
  郦渊陪在父亲身侧,听到了这句话,便侧头悄悄道:“父亲何不叫她们来问问呢?”
  “不急。”郦老夫子若有所思的道:“等进完食吧。”
  结过饭钱,大家便一同离开,继续赶路。
  郦老夫子仍然叫她们二人坐在牛车上,自己和其余弟子步行,刚吃过一顿饱饭,这时候女孩已经稍稍缓过来一点,虽然看起来还是极度虚弱的样子,但不必总躺着了。
  郦旬看着女孩,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说道:“你可知这车要去何方?”
  “不知。”女孩声音微弱,“能活一命已是万幸,晚生现下……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你们两个女子这样在外,就不怕我们是一伙歹人,要加害你们吗?”
  女孩的眼神一直是一种木然的状态,听到这句话也不为所动。她缓缓道:“就算您是歹人也无妨了,晚生命薄,无论是冻死于荒野还是死于歹人之手,都没有什么分别了。”
  她看向面前的老人,又道:“更何况,您绝非歹人。”
  “哦?”
  女孩道:“晚生看您衣着言行,知您必是位德高望重的士大夫。”
  老人笑道:“是士大夫容易看出,可‘德高望重’又从何判断呢?”
  女孩回:“但看您弟子数十人,皆容貌端整,行动规矩有度,不畏严寒跟随您身侧,饭时不喧哗,色恭礼至。由此种种观之,您必是一位教学有方的大贤之人。”
  “你很聪明。”郦旬听出她方才的话里引用了《礼经》中的词句,便又道:“你还读书?”
  女孩麻木的眼中浮现一丝悲色,“读书又有何用呢?”
  郦旬没有追问下去,转而道:“可否告诉老夫,你如今多大年岁了?”
  女孩道:“晚生十六岁。”
  郦旬一笑,“你在说谎。”
  从女孩的言行举止来看,他推测她出身士大夫之家,士大夫家的女子十五岁及笄,一般都需改换发型。他从这女孩的鬓角以及后颈头发的修剪方式上看出她绝没有及笄过。
  女孩似乎是惊讶了一下,才道:“晚生……十四岁。”
  “为何说谎?”
  “欺瞒夫子,是晚生的不对。”
  她不说,郦旬也很好猜出,按照如今这纷乱的世道,一个成年的女孩子总比未成年的孩子更容易生存下去。
  很好,这起码代表她还有求生的念头。
  “没关系。”郦老夫子慈爱的笑笑,对她道:“若你愿意,老夫可以明年为你行及笄礼仪。”
  女孩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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