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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经(GL百合)——崔九堂前

时间:2024-11-19 11:17:21  作者:崔九堂前
  这显然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 因为它太过笼统,所以怎么回答都是正确的,对于常年浸于学问的稷下之士来说,不用怎么动脑子就能想出无数种宽泛的对答方式。谁都能答,谁都敢答。
  这与齐王所问的那种具体问题的难度全然不同。
  郦壬臣想了想,很快就说:“小人以为,明君之道,必先存黔首,若损黔首以奉其身,犹如自割股肉以啖腹,腹饱而身亡。是以伤国者不在外物,皆由嗜欲以成其祸。”【改编自《贞观政要》】
  话毕,殿中响起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虽然这样的问题怎样回答都不会出错,但郦壬臣的角度的确新颖。
  郑伯的眼睛眯了眯,他竟然从这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中听出了讽谏的味道,看来郦壬臣对方才篱墙之内的娱乐活动表示不满。
  “那么何谓明君、暗君?”郑伯继续问。
  郦壬臣道:“《诗》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国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故人君兼听纳言,则大夫之议不得蒙蔽,而下情必得通也。”
  “如何兼听而不暗?”
  “若兼听不暗,须先正其身。”
  “孤知之矣,国君要自正其身。那么……郦生以为何谓治国之要?”郑伯继续懒洋洋的道。他明白这些士人的套路,谈到这个地步,就表示话题快要结束了。
  郦壬臣:“国君正身之法,在于存其黔首,寡欲而厚德。”
  郑伯皱眉道:“这个你方才已说过了!孤现在是问治国之要。”
  殿上响起群臣讥笑的骚动,心想卓寮举荐来的士人,怎么话都不会听。
  “小人听清了。只是……君上所言两问,实为一问。”郦壬臣声线如常,“未闻身正而国乱者!”
  郑伯面色一变,骚动声也戛然而止。殿中只留下郦壬臣的声音:
  “其理如一也。”
  郑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刮目而视,看了好一会儿,方笑道:“若做个辩士,你还有两下子的。”
  正巧有人来报,宴会已经准备就绪。郑伯哈哈一笑,似乎很高兴,站起身来,一副要走的样子,扔给郦壬臣一句话:“只是今日晚啦,孤还有要事,不便再会了。”
  众人陆陆续续站起来,郦壬臣也起身,见郑伯对身旁人安排道:“左右,送郦生在后殿用过饭再走,好好招待。”
  ……
  侍从们送郦壬臣去后殿的路上的时候,郦壬臣的心情已经恢复平静了,今天这场一问一答,在场的许多人都对她留下了印象,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士人来说,这点已经够了,也许会为她以后想做的事提前放了一块垫脚石。
  然而,她还是没能够完成卓寮的托付,郑伯与商贾势力的关系看起来没有一点调和的可能性。
  ……
  “郦大夫,到了。”一位侍女的声音提醒了她,她抬眼去看,一所精致的园林映入眼帘。
  她正纳闷怎么这里没人,就听身后一个喜悦的声音说:“我还道君上叫我在后殿款待的贵客是谁呢,原来就是方才见过的旧相识啊。”
  郦壬臣一惊,转身跪下去,拜道:“伯夫人。”
  伯夫人扶起她来,“不必多礼,此间只有我,君上与群臣在别处宴饮去了。”
  她们朝园中小台走去,早有侍从在那里摆好了矮几、方垫、饮食用具,一行人林林总总十来个,围着她们一圈侍候。两人在台上坐了,郦壬臣坐在下首,这里靠近花圃,周围花香阵阵。
  消停地用过一顿饭,才洗过手,伯夫人就对侍从道:“行了,你们各忙各的去吧,这里用不着了,我与郦生随处转转。”
  侍从们三三两两的应着,一窝散开,郦壬臣观察着这些宦官、宫女的行止态度,心中悄悄摇头。
  伯夫人站起来,端详她片刻,笑道:“我瞧着郦生面熟,方才在篱墙外就想说来着,好像在哪见过一般,心里好奇。”
  郦壬臣也马上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在苑中散步,“伯夫人遗爱,小人甚幸。”虽然嘴上推辞着,其实她心里也觉得这位伯夫人的样貌叫她感到熟悉,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
  郦壬臣道:“您上午说要与君上商议蜡祭的事情,怎么还得空来款待小人呢?”
  “哎,这事说来真不凑巧。”伯夫人的脸上又浮现出忧愁的神情,“君上正忙不得闲,哪有空来管这些事呢,他只说典礼很简单,叫我不要紧张,就翻过篇去了,我亦不敢再提。”
  两人在花圃的一边小路上走走停停,伯夫人问了些关于稷下学宫里面的学问之事,郦壬臣一一解答,伯夫人听的高兴了,就说:
  “我入郑宫以前,本是郑国太仆上大夫赵氏族中的女儿,学名唤作赵宥,听我父亲说他年轻时也去过齐国稷下求学,不知郦生出身何处?”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把郦壬臣震惊的险些失态。郑伯夫人竟然是赵氏太仆大夫的女儿?!
  被封尘多年的记忆忽然从郦壬臣的脑海深处翻涌而出。
  儿时,在郦壬臣还姓归的那些岁月里,常听母亲讲起,母亲原是齐国人,在齐国有一位远房表妹,幼时举家搬迁到郑国,后来在郑国做了大夫,再后来又与郑国世代任太仆之职的赵氏门户结合,日子过的不错,只是与母亲的亲缘关系日渐疏远,到她这一辈,早就出了五服,很多很多年没有再联系了。
  郦壬臣只觉得脑袋抽痛了一下,任由那些不情愿想起的岁月席卷而来,她的肩膀微微发抖,脸色苍白,好在伯夫人走在她前面,背对着她,才没有发觉。
  怪不得她们彼此之间会有种若有若无的面熟感觉,原来是因为她们本就是同出一个母族的亲人啊!
  “你怎么不说话了?”伯夫人等半天没听见回应,好奇的要转身瞧瞧。
  郦壬臣立刻回神,屏住呼吸,才咬牙道:“小人……小人是齐国祭酒大夫郦夫子收养的门生,从小便跟着夫子的姓氏了,至于之前身世缘由……早已记不得。听夫子说,似乎是一家农户弃养的,他也不大确定。”
  “原来如此……”伯夫人瞧着她发白的面孔,以为是她在为自己低贱的出身而感到羞耻。士人之间比量出身是常有之事,出身高的士人总是比出身低微的士人吃得开。
  伯夫人忽然感到万分愧疚,她见郦壬臣举止如此高雅脱俗,便以为定是什么公卿家的女儿,万万没想到随口一问就揭了人家的短。
  “啊,真是抱歉。我……我……”她毕竟只有十五岁,完全不知该怎么安慰郦壬臣才好。
  伯夫人的不安正好给了郦壬臣缓过气来的机会,她迅速收拾好了情绪,悄悄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汹涌的心绪,尽量扯出一抹笑,低头道:“请伯夫人不要为小人而挂怀,这并不是您的问题。”
  郦壬臣的语调恢复了柔和,“小人也不是那等戚戚于出身的人,小人始终相信,燕雀起于微末也该有鲲鹏之志向,您那样高看小人,说明是郦夫子这些年的教导有方,令小人感激不尽,所以请您不必再忧虑。”
  听她这样说,伯夫人才放下心来,笑道:“郦生这样好的口才,君上也该赏识的。”
  郦壬臣内心苦笑,这位伯夫人看来一点也不了解郑伯呢。
  “伯夫人缪爱了,今日君上没有赐予小人一官半职,看来小人不日将要离开郑国,往他国游说去了。”
  “怎么会这样呢,君上一般只会叫我招待他看好的客人呀。”伯夫人皱了皱秀气的眉毛,摇了摇头,“算了,我也弄不懂君上那些复杂的事情,随便他吧。”
  “如果伯夫人赏识的话,小人倒很乐意留下为您除尘。”
  听到这一句,伯夫人露出了笑容,虽然知道这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天下哪有叫稷下士人来做扫尘侍女的呢?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被逗笑了。
  郦壬臣有一种感觉,伯夫人应该平日里很少笑吧。
  也许是知道了她们两人之间隐秘的血缘关系,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惊无措之后,郦壬臣对这位伯夫人升起了一种真情实感的关切。
  早在七年前,归氏全族覆灭,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万万没料到在这异国他乡的郑国宫殿中,还能偶遇到一位远房的亲人,哪怕她们不是一个姓氏。这种感觉很奇妙,很珍贵。
  郦壬臣思量了半晌,做了个决定,她轻声问道:“您方才说弄不懂君上复杂的政务,那么您心里想要弄懂那些事情吗?”
 
 
第43章 传授
  传授
  郦壬臣轻声问道:“您方才说弄不懂君上复杂的政务, 那么您心里想要弄懂那些事情吗?”
  “什么?”伯夫人刚把视线转移到欣赏花朵上,听到这一句,又转回来, 似乎很吃惊。
  “嗯……怎么说呢。”伯夫人眨了眨眼睛,露出迷茫,“我是家中第三个女儿, 在我之上还有两位姐姐,其中大姐是跟着母亲姓的,二姐跟着父亲姓, 她们两人分担了家族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而我自小就没有了解过如何打理家务,何况理解国务呢?”
  郦壬臣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看来她这个郑伯夫人做的很吃力。
  “小人在郦夫子门下,也跟着夫子和师兄学习过打理学宫的事情。”郦壬臣转着脑筋, 先给自己要说的内容做个铺垫,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参与过打理学宫的事情。
  伯夫人称赞道:“你可真厉害,打理学宫可不容易,我要是像你一样对什么事都有主意就好了。”她跟着又叹了口气, “但你也知道, 我甚至在君上的贴身宦官面前都威风不起来。”
  郦壬臣说:“您能够做到的,请相信自己。”
  伯夫人轻轻抚上一朵枯木的叶子,“可是我又能奈何谁呢?他们根本不怕我,我才十五岁。”
  “年纪并非主要的问题。”郦壬臣回忆着自己早在十三四岁时就懂得的一些东西,说:“以您的聪慧,这一切都不难。”
  “那怎么做呢?”
  郦壬臣已经仔细全面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了, 这里四下无人,她可以放心说出来:
  “小人有三策, 愿献给伯夫人。”
  “哪三策?”
  郦壬臣娓娓道来:“作为一个家族的打理人,或者说,作为王宫女主人,如果不知从何做起,一开始,您可以先成为君上意愿的传话人。
  “传话人?”伯夫人疑惑道:“该做什么?”
  郦壬臣道:“从小事做起,例如,早晨君上梳洗,您就问他早膳想吃什么,一会儿想召见哪位大夫,在什么宫殿召见,如果君上要出门,您便问他想骑哪匹马,想坐哪辆车辇,去什么地方……以及您能够想到的诸如此类的事情。
  您问清君上的想法之后,再贴心的替他传达下去,去到宰人那里,去到内廷司那里,去到前殿,去到御马苑……将君上的命令一个一个的吩咐下去,切记,一定要您亲自去传达这些旨意。这样,君* 上会喜爱您对他的体贴入微,他会渐渐对那些不听您指使的人生气,因为他们违背了您说的话,就是违背了君上的意思。”
  “可是……这有何用?上传下达,这是奴婢们才干的事情。”伯夫人一脸困惑,“然后呢?”
  郦壬臣微微一笑,“您先别急,然后,过一段时间,王宫内外上上下下的人就会习惯照您的吩咐去做事。这时候,您就要注意观察,哪些人在主动积极地帮助您,哪些人又在敷衍了事。您一定要让那些积极做事的人得到些许好处,比如,给他们派喜欢做的活儿干,允许他们偶尔休沐的请求;
  同时您也一定要让那些敷衍了事的人得到惩罚,比如把一切难做的脏活累活都给他们去做。如此再过一段时间,不出几年,整个王宫的人就会明白,听伯夫人您的话会有好处的。”
  伯夫人渐渐品出她话里的意思来了,默默点头。
  郦壬臣继续道:“如果您一直做的不错的话,假以时日,无论是内廷的奴婢还是外朝的大夫们还会喜欢您胜过喜欢君上。”
  因为郑伯那样的人实在难以让人喜欢的起来,郦壬臣默默腹诽。
  伯夫人咬着嘴唇,虽一言不发,但她已经听的有些入迷了。
  “最后,要不了几年,您便会成为能够行使您个人权力和主张的伯夫人了。”郦壬臣放低声音,“大部分初入王庭的国君夫人都是如此获得稳固权力的……”
  郦壬臣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伯夫人,又道:“您应该懂小人的意思。”
  郦壬臣说完了,静静的等待着,过了许久,伯夫人出声道:“听你这样说,好像的确不难。我懂你的意思。”她的语气里升起了希望。
  “是的,只要您有足够的耐心,照小人说的三个方法去做,这一切都不难,唯一的难处是不要中途泄气,不要怀疑自己,请您切记切记。”
  “我都牢牢记下了。”伯夫人又扬起一抹笑容,看着她道:“郦生,我今日可算真正见识到了,你们士人果然足智多谋,爱为别人想办法、谋主意,而且还都是好办法。”
  郦壬臣也浅浅的笑了,“多谢伯夫人盛赞。不过,我们做士人的,也不会为随便什么人都想办法的。”
  她咽下了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她只会为在意的人动脑子。
  ……
  隔日,曲沃城外,潏水江边。
  “在下欠您一个人情。”郦壬臣望着冰封的江水,与来陪她送行的卓寮致歉,“日后若有机会,必加倍奉还。”
  足智多谋的郦壬臣没能给范卓公在郑国想出一个好方法来,却给了那位年幼的伯夫人一些计策。这恐怕就是所谓的: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郦壬臣知道,卓寮前日愿意将那些与高傒的仇怨过往告诉她这个只认识两天的人,并非是卓寮的口无遮拦,实际上,在此之前卓寮从未对任何人提起那段往事。
  她们只是进行了一场交换。
  卓寮看出来郦壬臣对高傒的过往异常感兴趣,似乎那对她来说是一条很重要的消息。一个来自齐国稷下的士人为什么会对远在汉国的权臣的往事那么感兴趣?卓寮不想关心,但是郦壬臣好奇,她便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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