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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经(GL百合)——崔九堂前

时间:2024-11-19 11:17:21  作者:崔九堂前
  这么晚了,还在接见大夫?王上从亲政后都是这般日理万机吗?
  询问的话默默藏在心里,她朝闻喜道了声谢。
  同时,就听见殿内传出一句漫不经心的:
  “寡人方才接见何人,相国大夫也有权知晓,闻喜,你忘了么?”
  闻喜一惊,朝内瞟一眼,却见殿内空空,原本被接见的大夫早就从另一道门退走了。
  “奴知错!”他赶紧赔罪,“下次定仔细禀告郦大夫。”
  他打开了殿门,又看向郦壬臣,那意思是请她赶紧进去,这事才好翻篇。
  郦壬臣走进去,身后的殿门被重新关上,抬眼看去,殿内只有汉王枢一人。
  刘枢站在案前,手执竹卷,昳丽如玉,身姿如青松挺拔,听到响动,幽潭一般的眼睛望过来。
  “你终于来了。”
  两束目光交汇,仿佛都带着各自的心事。郦壬臣欲行礼,被刘枢抬手止住。
  “王上怎知臣要来?”
  “这王宫虽大,但如今就算飞进来一只燕子,寡人也会马上知道的。”她放下竹卷,掀开一层薄如蝉翼的鲛绡纱帘,漫步而来。
  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君王逆光站定,一袭王袍,宛如莅临人间的神祇,隐秘又高不可攀。
  她问:“从司马门外到宣室殿,走了多久?”
  郦壬臣道:“王上的宫殿广阔无边,臣走了很久。”
  刘枢默道:“没错,这宫殿是太大了,那条路寡人走了整整九年。”
  她朝郦壬臣又走了几步,两人不过三步之遥。从进门到现在,总是她在移动步子。
  “寡人想你一定会来的。”刘枢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因为你是青霁,归青霁。”
  郦壬臣眼皮一颤,她已经多久没有听到别人唤她这个名字了,意外的令她陌生,她朝后退了一步,却被刘枢叫住:
  “你要退到哪去呢?你不是来看我的吗?”
  “臣……”
  刘枢趁机又向前迈了一步,她们之间只剩一步距离,然后刘枢就没有再向前了,虽然她的内心早就激动的砰砰直跳,但是无论是顾及面子还是怕吓着郦壬臣,她都适可而止。
  刘枢又笑一笑,语气轻松道:“来探望病人,也不带份礼物?还叫我好等一番呢。”
  “臣带了礼物的。”郦壬臣默道。
  “哦?”刘枢又是意外,又有点惊喜,伸手就要:“什么呀?”
  “臣拟了一份沣都城三年的规划提案。”
  刘枢一愣,随即大笑。
  “……是份好礼,但不是寡人今晚想要的。”
  虽然说着不想要,但接到手里时,刘枢还是第一时间展开来看,她在殿中来回踱步,边看边点头,一字不落地浏览一遍。
  “知寡人者,郦卿也。写得很好!”
  她将那封手书放在御案上,随后推开了内殿的门,朝郦壬臣招招手,“罢了,暂且不谈政事,来陪寡人喝杯茶吧。”
  郦壬臣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刘枢进了内殿。这内殿她并不陌生,汉王假死,病发,群臣逼宫的那一天,她们就曾一起呆在这里。
  刘枢拍拍手,宫人端上两盅安神茶,又井然有序的退出,刘枢不喜欢闲杂人等出现在她眼前。
  茶汤香气馥郁,闻之使人心神放松,刘枢坐主位,郦壬臣侧位,她们一边喝茶,一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正经的仿佛一对平常的君臣,但谈话的地点和话题又超出君臣的范围。
  “你知道吗?寡人当年就是在这张桌案上写的那些信笺。”刘枢指了指龙床旁边的漆木桌,“我每天晚上偷偷的写,等睡下的时候又念着你会给我怎样的答复。”
  刘枢的眼神颇为怀念,她又咳嗽起来。
  郦壬臣瞧了一眼她,表面没有回话,但是心中已经给出了回答:我又何尝不是呢?
  很难说清她们当时那种青涩的感情是什么,友情也好,情窦初开也罢,十年后再想起来,很难不让人怀念万千。
  刘枢饮了一口热茶,缓解了咳嗽,看向郦壬臣,“子冲那个家伙,当年还给我撒谎,让我一度以为归氏的女儿是个一只眼大,一只眼小,满脸疮印的女孩子。”
  “啊?”郦壬臣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符将军竟那样说臣?”
  真不厚道,亏得兄长归灿还把他当挚友呢。
  “是啊。”刘枢笑道:“青霁如此品貌,恐怕那时想要与归氏联姻的大夫可不止一家呢。”
  经过刘枢这几年的调查,知道许多九卿大夫当年都想和归氏牵点关系,貌似高傒也去归氏府邸谈过提亲的事情。
  想到高氏,郦壬臣的神色黯然下去,道:“都是那东郭相士的一句预言惹的祸,不然的话……”
  “这不怪你。”
  刘枢轻轻说道,放下茶盏,开诚布公的道:
  “我知道你为此自责,但这不怪你。以高氏的野心,与归氏总有一斗,谁阻止他,他就会陷害谁,这不是你的错误,更不是我们曾经的错。”
  刘枢将坐垫向郦壬臣移动一步,直视着她。郦壬臣被这充满力量的语气感染了,她抬眼和她对视,就撞进了刘枢明亮坚定的目光里。
  刘枢的眼中酝酿着某种情绪,低声道:“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掀翻了高氏,你就如释重负了?没有牵挂了?甚至可以随时离去了?”
  郦壬臣无言。
  “难道上天让你活下来,就只是做这一件事的吗?难道你毕生所学的治世之才,也只用在这一件事上吗?”
  刘枢又朝她挪了一* 步,莫名心悸,有千言万语在嘴边绕过一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她其实不止想说这一句。
  她悄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身为君王也有不敢说出来的话,真是恼人!
  踟蹰片刻,她才道:
  “你……有没有想过天下其他事呢?有没有想过……我呢?想过深宫里的寡人?想过我们曾经憧憬过的图景?”
  郦壬臣心间一动,垂下眼,“臣已不敢去想。”
  “不,你一定想过。”
  既然鼓足勇气说出了第一句,刘枢心理包袱就没那么重了,虚无缥缈的脸面也不那么要紧了,她忽然笑了,又道:
  “最起码,在你握着我手的那一晚,在这间寝殿里,你讲的那些话,都还证明你没有忘记。”
  郦壬臣吃惊的抬头,恍然大悟,耳根不由自主地慢慢染上一层红晕,“您……您怎么会……”
  原来刘枢是从那一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我都听到了。”刘枢语气很随意的说:“我只是假死加上被施加巫术昏迷过去,又不是真死了。”
  “……”
  “不过,那都不重要,”刘枢的眼眸深邃的看着她,狭长的凤目里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感情:
  “无论你是谁,我也不会让你在那一晚出意外,我相信你也不会让我出意外的,我们天生就有默契,是不是?就像今晚,我猜到你会来,你果然来了,你大概也猜到我会等你,所以你进来的毫不犹豫,对不对?”
  郦壬臣哑口无言,她简直没想到刘枢如此直接。
  刘枢将身前几案移开,朝她招招手,笑道:“坐近些,我还要告诉你个秘密。”
  郦壬臣踯躅了一瞬,还是朝她磨磨蹭蹭移了一步,刘枢却不太满意,“再近些。”
  郦壬臣又移动一步,坐到了台阶下。谁料刘枢还是不满意,伸手直接朝身侧的位置一指,“坐到这来。”
  见郦壬臣不动,刘枢一笑,“怎么?是要寡人下去陪你坐着?”
  “……”
  今晚两人相认后,刘枢几乎不在郦壬臣跟前称孤道寡,摆君王架子,这会儿说出这句话来,看来是有脾气了,若再不顺着她,后果估计很麻烦。
  至于叫刘枢下来坐,那郦壬臣是绝对不敢的。她掂量了一下处境,无可奈何,提起袍角,起身坐到了刘枢身边。
  还从来没有人坐到刘枢的身边过。
  刘枢心里有些激动,但是她要忍住。她将一盏安神汤塞到郦壬臣手中,让她饮下压压惊,调笑道:“瞧你身板坐的这么直,当年你给我写回信的时候,不会也是这样紧张兮兮吧?”
  “那怎么会。”郦壬臣立马反驳,“臣不是那样胆小之人。只是当年还不太懂得天恩难测的道理。”
  “天恩难测?”刘枢默默重复了一遍,她想去握住郦壬臣的手,但听到这一句,又缩回来,思索片刻道:“这话没错。但凡事总有例外。”
  “现在我来告诉你那个秘密吧。”刘枢凝神看着郦壬臣,“你还记得我说过君王之爱与普通人不同吗?”
  “臣记得。”那是刘枢在观星台说的话,郦壬臣慢慢放松下来。
  刘枢看向窗外的月亮,春天的夜晚带着湿漉漉的潮气飘进殿内,她缓缓道:
  “普通人的喜爱,只想着和对方永远呆在一处便是莫大的幸福了,简简单单,平平淡淡。但君王的喜爱却不能效仿此道,当年是我不懂,终于酿成大祸……”
  郦壬臣端详她流露出落寞之色的侧脸,心里也跟着沉下去,“请王上不要这么想,您方才还劝解臣,说一切都不是臣的错,可您为何自己仍想不开呢?”
  刘枢回过头来,就看到了一双柔软的眸子,那眸中的温润像春天的雨水,抚平了她的落寞,让人不禁想沉浸其中。
  刘枢轻叹一口气,道:“母后说过,君王的一切感情都要与常人不同。这么多年,我一遍一遍去回想当年的事,总是不知所措,不知所为。直到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直到我确定你就是归霁的那一天,我终于明白,君王之爱应该是怎样的。”
  她声音不大,却坚定不移,同时轻轻握住了郦壬臣的手,郦壬臣颤了一下,但没有拒绝。
  刘枢道:“为王者,如果真的喜爱一个人,与其保护她,不如让她拥有自保的能力,让她做任何想做的事,让她万众瞩目,让她威望非凡,让所有人都不能轻视她、伤害她,包括我自己也不能!”
  是了,这便是刘枢爱人的方式了,也是她埋在心底的一个秘密。
  “青霁,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吧。”刘枢轻轻抚上了那张清秀如画的脸,“从现在开始,我们谁都不必害怕了。”
  窗外下起了细雨,润物无声,这话过分的温柔,郦壬臣的湿泪也悄然滑落。
  其实就在昨天,她也终于认清了自己,她在这世上并非了无牵挂的,不然也不会踏进这里。
  眼前的人一直是她不敢深想的牵挂,只是她没料到,对方也想了自己很多年。
  绵绵的细雨从天上飘下,像一串串珍珠一样滴在窗前,月亮被薄薄的云层遮盖,只露出羞怯的一角,刘枢又咳嗽起来。
  “王上受寒了,臣为您关上窗户吧。”郦壬臣起身合住了两面的窗子,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见刘枢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她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王上怎么这样看臣?”
  “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起了母后。”
  刘枢又拉住她柔软的手,继续道:“你看这内殿如此广大,是为了衬托君王的气派才这样规划的,其实一个人哪里需要住这么大的屋子?你再看这龙床如此宽敞,用料如此奢侈,也是为了凸显君王的高贵才这样建造的,其实一个人睡觉哪里需要这么大的床榻?”
  刘枢的语气有一丝孤寂,“寡人……我小的时候其实很怕黑,也很怕一个人呆在这望不见头的屋子里,更怕一个人睡在这样一张空旷的床榻上。我对母后说,床帐放下来的时候像鬼影,孩儿睡不着,希望她能陪我,但是母后却说国君哪有和母亲睡在一起的道理?”
  郦壬臣微微启唇,欲言又止。刘枢继续说:“我又悄悄和乳母宫女说,想要她们夜里陪着我,她们却一个个露出惊恐的表情,仿佛那是滔天大罪,说她们没有资格。我那时候很困惑,为什么大家都说我是最尊贵的人,却总是留我一个孤单害怕呢?”
  那是郦壬臣所不能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的童年,但仅仅听着这些话,她的心中也浮起一抹不忍,“王上那时候几岁呢?”
  “大概是两岁吧。”刘枢道:“从记事起,我便一个人呆在这里了。”
  郦壬臣了然,怪不得刘枢的信中总问她想不想来陪她,仿佛这是顶顶重要的问题。这些在郦壬臣的童年里从来不缺的东西,却是刘枢从未得到过的,哪怕是一句关怀呢,哪怕是随手关上窗子呢。
  她正想的出神间,一双热乎乎的手又握住了她另一只手,她吃了一惊,下意识想抽回来。“王上?”
  刘枢笑了笑,笑她的拘谨,无奈叹道:“哎,你真是冷心的女子,外面雨下那么大,你难道还要回去吗?”
  郦壬臣这下算彻底回过味来了,原来刘枢方才罗里吧嗦说那么一堆,又是讲故事,又是露惨,就是……就是想留人的意思啊。
  郦壬臣不禁莞尔,“王上,臣原以为您无论做什么事都刚硬独断、不容置喙的。”
  刘枢一愣,也笑道:“不错,寡人向来如此,但你总是例外的。”
  你总是例外的。
  郦壬臣一时不敢直视那双带有温情的眼睛,她咬了咬唇,避开目光,刘枢趁她发怔,长臂一伸,捞了一把,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瞬,郦壬臣就坐进了刘枢怀里。
  “王上!”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熟练到把两人都惊呆了。
  “啊……你别那么惊讶……”刘枢憋出一句解释:“我可没有这样抱过别人,你要相信我。”
  “……”
  刘枢低头去看怀里的人,那张极有韵味的脸庞在微明的灯烛下显得朦胧而美丽,愈发动人,颤动的睫毛显示着她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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