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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有雪(近代现代)——时韫程

时间:2024-11-20 12:39:28  作者:时韫程
  江宜紧绷着身体,不敢乱动一下,脖子仰得都快要酸掉了。
  直到陈熠池冷声说:“我不想背着个死人。”他才渐渐放松了身体。他想起陈熠池少时送给他的白色鹅卵石,松软的青苔附着在光滑的鹅卵石表面,即使被大雨冲刷了无数次还是会留下青色的痕迹,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给纯洁的鹅卵石染色的青苔。
  “少爷……”江宜发着低烧,脑袋耷隆在陈熠池颈窝里,嘴里像含了个水饺含糊不清。
  陈熠池呼吸有些重,把人往上提了提道:“没有话就闭嘴。”
  江宜老实闭上嘴,整个人完全放松,软趴趴将冰凉的侧脸贴在陈熠池流着薄汗的后脖颈上。
  陈熠池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江宜突然说:“在车上我想问的不是那个问题,我其实是想问我爸爸回来了没有……我有点想他了。”
  陈熠池闷着头继续往前走,脚步却比先前凌乱许多。
  赶到医院急诊科,医生给江宜做了胃镜检查,又问了病史,初步判断出是长期慢性胃炎转变成急性胃炎,主要原因是饮食不调,情绪不稳,熬夜失眠导致的,江宜心虚地看了陈熠池一眼,陈熠池的表情好像在问:我脸上有药方?
  医生先给他肌肉注射了止疼药,然后挂上了点滴。
  病床上,江宜看陈熠池在给自己调点滴速度,忍不住道:“少爷,你快点回去吧,实在太晚了,明天还有英语测试。”
  虽然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英语测试,陈熠池就算连夜坐飞机赶过去考结果也不会变,但江宜总是找一些蹩脚的理由,拒绝他家少爷某些时刻对他十分珍稀的好意。
  陪护很无聊很累的,陈熠池一定觉得麻烦吧。
  陈熠池冷冷瞥了他一眼:“还有力气替我着想,看来是不疼了?”
  江宜捂住嘴,立刻噤声。
  隔了会儿陈熠池道:“以后不准不吃饭,不准吃凉的东西,要是不注意这些再犯病就自己解决,要不然就算在你自己房间疼死,我不会再插手管。”
  江宜点头:“我知道了。”接着他咬了咬毫无血色的下唇说:“对不起……”明明是道歉却叫人觉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陈熠池冷哼一声,没有了下文。
  半夜江宜醒了一次,被尿憋醒的,打着点滴的手腕下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暖宝宝,原来应该是温的,但放了大半夜已经有些凉了,江宜愣了愣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抬头。
  借着走廊渗进来的微弱灯光,江宜看见他从未受过苦的少爷仰躺床边的椅子上睡熟了,挺立的鼻梁、清晰的下颌线、凸起的喉结,在夜色中隐现,这张完美优越的侧颜此刻却染上倦意。
  江宜睁着乌黑发亮的眸子在夜色里看了好久,然后他悄悄伸出手,够了一下陈熠池微蜷的指尖,明明躺在被窝里的人是他,可是陈熠池指尖的温度比他要烫许多。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江宜想多牵一会,等陈熠池醒过来,他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外面的寒风朔雪作了一场无言的见证。
  等明天的太阳出来,一切便会烟消云散。
 
 
第5章 还好我终于追上你了
  顽固的生物钟作祟,到了整点江宜自然转醒。
  胳膊酸痛得厉害,他用手来回揉了揉,余光扫过昨晚陈熠池坐过的位置时,他停下动作。椅子空荡荡的,四条腿孤零零地立在床边。
  这时候病房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护士。
  看见江宜,她温和地笑了笑,语气轻松:“小帅哥起床了?早上你哥哥走得时候还担心你起不来床,特意告诉我时间喊你起来,没想到你还挺自律的。”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江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后:“我一般都这个点起,习惯了,麻烦您特意过来一趟。”
  护士道:“这有什么麻烦的,知道你们高中生累,但是再累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是?”
  “是。”江宜点头答应,然后问,“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他什么时候走的?”
  “他呀,刚走不久。”护士突然想起来道:“对了,这是他给你带过来的书包。”说着指了指靠墙角的桌子。
  江宜掀开被子,赤着脚跳下床。
  书包外面有大片水渍,是雪落在上面融化后浸湿了,打开书包里面的东西一个不缺,
  江宜鼻尖一酸,转头问道:“您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吗?”
  护士想了想道:“十分钟之前吧,人刚走,你就醒了。”
  江宜看向窗外一夜未歇的大雪,分明隔着一层有机玻璃,他却感觉好像有雪粒钻进他的眼睛里,冰凉冰凉的,刺激着他想掉眼泪。
  “不用急,”护士见他衣服穿都套反了,忍不住提醒,“时间还早着呀,慢慢来。”
  “来不及了。”江宜提上鞋,套着羽绒服往外跑,前脚刚出门忽悠顿了一下,转身对护士认真地说,“护士姐姐,他不是我哥哥呢。”
  护士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青年……真是有个性。”
  江宜刚出门就被风吹来的雪迷住了眼,幸好书包里装了把雨伞,迎着风使劲撑开,细脆的伞骨像随时要折断。
  沿着来时的路江宜闷头狂奔,埋到小腿肚的积雪踩成一朵朵浪花,有几次妖风差点掀翻他的伞盖。
  江宜却浑然无觉,不知提了一口气跑了多久,遥遥望去,一个高挑的身影隐匿在雪雾里,双手插在兜里,走得不徐不疾。
  风吹得江宜脸都木了,他却不怎么时宜地笑了起来。
  他一只手拢在嘴边喊了声少爷,北风顺势把声音传得很远。
  前面的人似有所觉,停住了脚步,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去。
  江宜却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
  陈熠池的目光由震惊转变成愠怒:“你跟来做什么?”
  “少爷,你怎么不等等我?”江宜仰着脑袋,眼睛比冰晶还透还亮,剧烈运动后的嘴唇像玫瑰汁似的红嫩,他喘着粗气:“还好我终于追上你了。”
  答非所问,陈熠池攒紧眉头,心情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但不会是什么开心的情绪。
  江宜身体往前一倾,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随即整个人贴了上去,冰凉的额头若有若无地顶在他的锁骨上,声音有些懒还有陈熠池并不愿意承认的撒娇在里面:“我好累啊,我真的是一路跑过来的。”
  江宜以为他还会将自己推开,可是没有。
  他近乎贪婪的汲取着陈熠池身上仅剩的热量,不愿意起来。
  陈熠池道:“不然我再背你?”
  “什么?”江宜耳尖一动,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抬头便是陈熠池的冷笑,江宜的脸霎时间滚烫。
  他居然没有拒绝?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他何德何能让少爷一天背自己两次?
  不用陈熠池笑他白日做梦,他自己就要羞愧而死了。
  等江宜回神,陈熠池已经走远了,他不得不再次抬步追上去,这次他一句话不说,勤勤恳恳在旁边给他的少爷打伞。
  “挡我视线了。”陈熠池不知第几次不耐烦地捏住往下沉的伞沿。
  江宜沮丧地撇撇嘴道:“可是少爷你真的太高了。”
  陈熠池毫无办法,接过他手中伞举在两人头顶,斜了他一眼:“笨。”
  陈宅门前,黑色宾利已经等候多时了。
  两个人前后不紧不慢走着,车上响了几下喇叭催促起来,江宜怔愣一下。
  驾驶座上,柳湘嘴角弯起合适的弧度,从没在这种琐事上操过心的她今天居然亲自送他们上学。
  直到看到舒青然时,江宜忽然明白了大半,柳湘应该是怕舒青然第一次上学不认路,又认生不好意思跟他们一起走,所以打算亲自接送。
  很少有人有这种级别的待遇。
  陈熠池小时候生了病,她也只是简单嘱咐了一下司机,之后再没过问,更别提亲自接送。
  舒青然褪去昂贵的衣裙穿着跟他们一样的校服坐在后排,整个人却依旧散发着独特的气质,陈熠池一声不吭去了副驾驶,江宜只好也坐在了后排。
  陈母递给他们两人一人一盒粥,嘱咐道:“这是你们李姨早上特意给你们熬得粥,快点趁热喝了,尤其是小宜,多喝点粥养胃。”
  “谢谢伯母。”江宜接过粥盒。
  是江宜最爱的南瓜粥,还冒着白气,暖着他冻僵的手,他迫不及待取了勺子,舀了一块软糯的南瓜块儿放进嘴里,嚼了几下,还没咽下去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自己的这个粥里居然没放糖?
  喝粥放糖是他从小的习惯,李姨不可能不知道,要不然就是李姨太忙了忘记放了,这个概率几乎为零,她在陈家掌厨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出一点差错,再不然就是……
  江宜借着后视镜观察前面的陈熠池。
  他同样没有喝粥,微微皱着眉,表情一言难尽,将嘴里的一口粥咽下去再没碰剩下的。
  果然,是给错了。
  陈母并不清楚两个人的口味,以为这两份粥是一模一样的。
  江宜为难住了,要是平常给错了粥,再换过来也无所谓,但是,这毕竟是陈母亲自分的,因为没加糖就换,是不是显得他太挑剔了。
  此时陈母跟舒青然交谈甚欢,根本没注意缄默一旁的两个人。
  江宜打算收起粥盒,等到了学校再换回来,前座的人却突然把粥盒递到他面前:“我不喜欢喝粥。”
  陈母听闻叹了口气,无奈地跟舒青然解释道:“长这么大了嘴还那么挑,真是没办法。”
  舒青然笑着回道:“我也一样,我爸爸总是说要带我去乡下生活一段时间,让我好好地感受一下什么叫作不得不吃。”
  陈母笑了起来。
  趁着两个人谈话之际,江宜飞快盖上自己那盒粥,把四个固定的角按结实,然后顺着座椅右侧的缝隙塞过去,贴着椅子背悄悄说:“这是没放糖的,应该是给错了。”
  等了一会儿陈熠池才接过去。
  一盒甜粥下肚,温养着江宜受伤的肠胃,冰凉的手脚逐渐暖和过来,折腾了一夜的疲乏似乎也被这温粥溶解。
  江宜胳膊肘抵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下巴,微微歪着脑袋,看向后视镜里映照出的那张完美的侧脸,唇角情不自禁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比刚才喝的粥还要甜几分。
  宾利刚停稳,江宜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回头却看见舒青然还在下车,他等了舒青然下车之后,十分友好地替她关上车门。
  他倒不在意绅士不绅士,但在柳湘面前他总是按捺不住一些小心思,好像这样做,柳湘对他的印象就会好起来,哪怕一点也值得。
  再回头,本以为这次又要扑空,没想到自己追寻的那抹身影就近在眼前。
  陈熠池曲起长腿,单肩挎着书包背靠车门,江宜回头的同时他掀起单薄的眼皮。
  陈熠池的一反常态让江宜脑子宕机,顺带舌头打了个结:“你、你怎么还不走啊?”
  “?”陈熠池哑然道,“你觉得呢?”
  这个问题真把江宜问住了……他并不觉得是因为等自己,心虚地回头看了舒青然一眼,忍不住提醒道:“走快点可以吗?前面那位不等人。”
  舒青然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漫步在清晨的校园,舒青然忍不住感叹:“国内的高中果然名不虚传,这里上学的人比伦敦塔桥每天的客流人次还要多,真的太壮观了!”
  江宜哑口无言,只能干笑两声作为回应。他实在不知道上个学有什么壮观的,等她经过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屠戮,还有周末考试,月考,期中,期末,不定时的测验,甚至是一次作业评分,她还说出这种话就见了鬼了。
  不对,是她家祖坟要冒青烟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一声短暂的惊呼,接着陈熠池的身形似乎往旁边稍侧了一下。
  面对全新的环境,舒青然像只刚睁眼的小鹿似的四处好奇的张望,完全没注意脚下,踩到未溶的冰面不小心滑了一跤。
  幸亏虚扶了一下陈熠池的手臂才稳住身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走路不看脚下的习惯总是改不了。”
  陈熠池将靠近舒青然的手自然地插进兜里,没有说话。
  江宜却直愣愣地盯着那片袖口处被舒青然抓出来的褶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做什么?”陈熠池稍一低头便能看见江宜在他衣袖上犯下的罪行。
  江宜拽着那一片布料不松手,眼一闭心一横,说谎开始不打草稿:“我刚才也差点摔了,这雪真不如不扫,路上都结冰了……”
  陈熠池看向他,多少有些一言难尽:“一个地方摔两次?够可以的。”
  江宜:“?”
  等等,他怎么知道自己昨天在这个地方摔了的?
  应该是听说吧?
  一定是听了王润康那个王八蛋的胡言乱语!日,到教室一定要找人算账。
  进了教学楼,舒青然问:“你们知道教务处在哪里吗?按照流程我需要先去教务处报到一下。”
  江宜道:“五楼,跟我们走就行。”
  为了全面支持高三生,学校把教务处、政教处、教师组长办公室甚至是校长办公室全部搬上了五楼,对高三生展开了全方位多层次的教学监督工作。
  高三生感激地声泪俱下,恨不得人手一个地雷埋进校长办公室。
  而江宜所在的二班,则是在三座大山的夹缝中生存,正对门的是校长办公室,左邻右舍根本不是教室,而是临时改装的班主任办公室。
  “这是我们班,”江宜指了指教室门边的蓝色牌号,接着他无奈摊手,“我们班隔壁的隔壁就是教务处。”
  舒青惊喜道:“国内的学校真的这么方便吗?”
  江宜:“……”您怕不是对方便有什么误解。
  “拜,待会见。”舒青然朝江宜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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