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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肆低头跟着记答案，手速飞快，根本来不及写。他的余光瞥到旁边的陈以良也在低头奋笔疾书，印象中应该是头一回见到陈以良语文课记笔记。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梁肆心不在焉地用笔在纸上“沙沙”地划过，结果一个不留心，林江就翻页了。
“我去……”
梁肆的笔停滞在半空两秒，听着林江飞快的语速，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撇过头瞄了一眼陈以良写的笔记，试图能从他那补完整——
“∴f(x)'=2sinx-cosx+2bx＞0，原函数单调递增。”
“……”梁肆有些语塞，心说感情你刚刚根本就没在写语文？
他刚这么一想，就看见林江把粉笔一撂，然后说：“下面这个题我请个人来讲一下。”
她的目光在教室上空巡逻了一番，看见了后排低头奋笔疾书的陈以良，稀奇道：“哟，今天有个同学很认真啊，那就你来吧——陈以良，站起来说一下21题你写的什么。”
梁肆看着陈以良一脸淡定地瞥了一眼放在旁边的语文卷子，低声说：“B。”
“对，B。”林江听到答案眼睛都亮了，“哎呀不错，你看认真听课是不是效果好一些？”
陈以良没说话，坐下来之后把语文卷子往旁边一搁，转头又开始在草稿纸上“唰唰”地划了起来，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次数太多已经熟练了。
梁肆叹为观止。
城门失火，祸及池鱼。林江扫了一眼旁边的梁肆，眼睛发亮。
“你坐下吧。梁肆，上次语文周考考得不错嘛！来，这道题你来试试。”她笑眯眯地说，“麻烦你站起来把每个选项错哪里讲一下。”
梁肆：“……啊？”
他低头盯着面前空白的试卷，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头疼又要开始蹦跶了。
好嘛，昨天晚上光顾着喝酒去了，作业一个字没动。
梁肆低头盯了一会卷子，余光瞥见孙烨在疯狂给他递答案，扫了一眼，然后磕磕绊绊地说完了。
林江笑开了花，心情看上去好了不少。
“我选的高考原题，你们能做到这个水平很不错了。”林江说，“好，谢谢你。”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梁肆顶着林江满意的目光讪笑着坐回位置上，低声对前面的孙烨说了句“谢谢”。
台上的林江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题来。
梁肆眼睛胡乱地盯着黑板，手撑在课桌桌沿，耳朵旁边全是林江的声音，但是一句也听不进。
他发现刚刚泛上来的头疼越来越严重了。
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额头一样，在内里隐隐泛疼，一直压不下去，让他整个人都有些迷糊。
梁肆有些不太清醒地撑着脑袋，意识混乱间好像看到陈以良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下课铃终于慢慢悠悠地响了。
“好了，就先讲到第22题，剩下的下节课再讲。”
林江在台上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踩着高跟鞋走了。
孙烨伸了个懒腰，转过头想找梁肆讲话，结果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脸色这么白啊我草？”孙烨问。
梁肆神色恹恹地说：“头疼。”
孙烨刚想说什么，却看到陈以良递了一盒药放在梁肆的面前。
“……布洛芬缓释胶囊？”孙烨一字一句地念出了药名，“你怎么随身带这玩意啊？”
梁肆揉额头的动作一顿。
孙烨看了一眼那盒崭新没拆封的药，说：“你早上不会是因为买这个迟到了吧？”
梁肆听了这句话，神鬼使差地看了一眼陈以良，结果发现对方刚好也在看他，还是顶着那副不太好惹的冷脸。
目光相撞的瞬间，梁肆像是触电般地收回视线，拆了那盒药，低声说：“谢了。”
“不用，顺路而已。”陈以良低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人……
梁肆盯着那盒药看了半分钟，忍不住又转过头偷偷瞥了他一眼，结果陈以良的视线刚好也转了过来，依然眼神淡漠，只是没再皱着眉头。
“要混热水喝，少爷，不然泡不开。”陈以良淡淡地说。
梁肆被他喊得愣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跟他打一架的心情再次占了上风。
“要你管，我……”
他刚准备说些什么气势汹汹的话，结果说到一半卡壳了。
猛然想起药还是对面这位的。
梁肆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但十分欠揍的脸，对他的恩情消失殆尽，咬牙切齿地说：“谢谢。”
陈以良看了他两三秒，说：“走廊东侧尽头有饮水机。”
梁肆起身就走，在内心反复否定了对陈以良的好印象。
第10章 羽毛球
下午第二节上体育，因为操场要给体育生体测，所以今天所有人都被叫到了体育场馆上羽毛球课。
体育老师是个有点微胖的小伙，皮肤被晒成很健康的小麦色，看上去三十来岁，讲话笑眯眯的。
“之前我有事情没来，这周事情忙完了我就来给你们上课了。”他说，“体育委员，帮我去体育组借十组拍子来。”
“好嘞！”孙烨很有精神地点了点头，小跑着就往楼下办公室跑。
后面几个和他关系好的男生忍不住笑了，大声朝孙烨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孙烨！行不行啊跑这么慢！”
孙烨在不远处转过头，边跑边愤怒地朝他们丢了一句“傻逼”。
几个人听了他的话笑得不行。
“诶好，课代表去借拍子了。”体育老师说，“因为羽毛球馆不够我们这么多人，今天呢就先男生练，女生自由活动，下次换过来哈。”
“好的老师！”
邱泽听完这么说了一句，接着笑眯眯地和林玉击了下掌，其他女生也差不多这个反应，都挺高兴的。她们边笑边离开了，有几个一溜烟就窜到教学楼楼梯口，估计是回教室愉快地吹空调去了。
文科班女生多，这么一散，剩在原地的男生就十来个了，远看空空荡荡的。
“这么凄凉？”梁肆打量了一圈周围。
“平常还没注意我们班上男女比例呢吧？”有个男生回了句话，梁肆不知道他的名字，唯一对他有点印象是跟戚赡走得挺近，好像也很喜欢打球。
尚群熠摇了摇手指，说：“3:1的含金量，不懂了吧。”
这个时候孙烨抱着四对拍子回来了。
“来来来，按学号两两一组。”体育老师边发球拍边说，手上还拿着班上的花名册，“哟……尚群熠，怎么单出来了？哎你跟我来两把，我刚好好久没玩了。
尚群熠抗拒地抖了一下，幽幽地说：“我能拒绝吗？”
孙烨瞬间乐了起来，说：“少爷你别害羞，享受一下VIP待遇多不错。”
“去你的。”尚群熠说。
体育老师把花名册一放，说：“拒绝无效，走，练两把。”
尚群熠临走前，幽怨的眼神还粘在孙烨脸上，在一边的梁肆看得直乐。
梁肆凑过去瞟了一眼花名册。
29 梁肆。
他的眼神往下瞟了一点。
30 陈以良。
好嘛，什么孽缘。
梁肆叹了口气，看见见戚赡神神秘秘地走了过来，把手往他肩上一搭。
“？啥事啊班长？”梁肆有些懵逼地问。
“润走打篮球，去不去？”戚赡说。
某一瞬间梁肆已经想要点头了，但他转校前惨不忍睹的篮球战绩时刻提醒着他，牢记自己的能力。
“我不会打，算了吧。”梁肆朝他们笑了一下，“谢谢啊班长。”
“唉好吧。”戚赡遗憾地叹了口气，旁边的孙烨已经扔了个球到他这边来了。
戚赡一个健步就冲了过来，把球在地上拍了一下，孙烨非常有默契地接住后又传给了他。
“梁肆，真不来？”戚赡朝他挥了挥手。
梁肆笑了一下，说：“我真不会，不好意思啊。”
戚赡愣了几秒，然后大度地招了招手，说：“没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孙烨，走呗。”
“走！”
两个人风风火火地跑出场馆，一下就没影了。
梁肆拎着那对球拍，顺着楼梯到了二楼的羽毛球馆。这个点的羽毛球馆几乎没人，只能依稀听到几个人鞋底摩擦的声音。
梁肆走进去，猝不及防地和倚着杆休息的陈以良对上了视线。
陈以良看上去似乎和平常有些不一样，虽然面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紧绷样，但是身体和精神状态放松了很多，看上去松弛有度。
他刚应该是对着发球机练了两轮，现在正微微喘着气靠在旁边的羽毛球网上。汗液顺着他的下颌线流进领口，他有些不适地揉了揉喉结，按得那块地方一片浅红。
梁肆这才发现校服对他来说有些宽松了，他的身材很精瘦，蓝白色的校服有些空空荡荡地在他身侧晃悠着。
“我跟你一组，来两把？”
陈以良听到一个半生不熟的声音朝他这边传来，转头一看是梁肆。
梁肆坏笑着朝他扑了过来，他一个没站稳，被梁肆带着往前踉跄了几步，刚皱着眉想说些什么，转过头却看见了梁肆那双笑意盈盈的双眸。
他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让你见识一下中国好同桌的实力。”梁肆非常有自信地说。
陈以良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然后低声说：“你来。”
梁肆站到了另一半场，把发球机推开了，随便从里面捡了个球就抬手发球过到对面。
陈以良伸手用拍子回他了一个高远球，他跳到了半空，“啪”地扣了一个还击球回去。
他们就这么来来回回打了十几轮，最后陈以良一个扣杀球梁肆没接住，结束了比赛。
下课铃刚好打响。
梁肆急促地喘着气，说：“可以啊，看不出来你还挺擅长这个的。”
说完，他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呼吸，和陈以良一起下楼还了器材。
陈以良和他顺路一起上去，路过学校小卖部的时候梁肆进去买了瓶冰水出来。
陈以良看见梁肆突然朝他坏笑了一下。
然后他把蹭满冰水的手往陈以良脖子那一抹。
“……”陈以良看着他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想把他的脑袋按在那瓶冰水里面。
第11章 社团
人生总是不定数比定数多，而下一秒将要发生的往往可能推翻上一秒的认知。
比如考了年级倒数的七班同学们上一秒刚兴致勃勃地上完体育课，下一秒就被杨辉当场泼了头冷水。
“一个两个都收收心，下个星期就要月考了。”杨辉撑着手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上次我们班上考得非常差，我希望你们这次能争口气，考回来。”
台下一片唏嘘，一起怨声载道地“啊——”了起来。
“哟，你们没小道消息啊？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杨辉说，“你们也不用怕，这次是三中命题，他们出的题目比附中的简单很多。”
“这必须爆杀他们！”有人在下面起哄。
台下的同学们听这话，都纷纷笑了起来，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不少。
杨辉也跟着笑了，说：“对，爆杀他们。你们要有自信，就算是倒数，你们也是一中的倒数，并不是说你们真的就差劲。好了，我们开始上课，把讲义翻到128页。”
“怎么又要考试了啊？”邱泽瞅着杨辉没有看这边，拖长了调子抱怨道，“我感觉才考完。”
林玉安慰地拍了拍她，说：“哎呀，想点开心的。你们音乐社今天中午是不是要参加招新会啊？”
邱泽一听到“招新会”这三个字，眼睛就亮了起来，语气兴奋地说：“对，我要去帮忙布置现场来着。”
说完，她转过头，压低了声音问：“梁肆，你要不要去看看？”
“啊？什么？”
梁肆刚刚正在写题，突然被这么一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社团招新会啦，每年都搞的。我们学校社团活动还挺多的，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加个社团，那些活动啊比赛什么的都可以上传到综合素质评价里。至于有什么社嘛……得你自己去看啦。”邱泽说，“我们学校一大半人都加了社团呢。”
“啊好的，谢谢。”梁肆心不在焉地说。
所以他坐在旁边的某人难道也加了社团吗？
“陈以良也加了社团啊，他好像在音乐社里混学分。”孙烨嚼着嘴里的可比克薯片，含含糊糊地说，“我们整个班除了你应该都加过。”
梁肆听这话，不太有诚意地扯了扯嘴角，说：“一中都有什么社团啊？”
“运动社……下面有好几个分社，艺术、音乐、动漫、kpop什么之类的都有，不过这些社都贼多人。诶，我跟戚赡都在篮球社，你打不打算一起？”
看着孙烨一副兴致勃勃想要邀请他加入的样子，梁肆连忙摆了摆手，讪笑着说：“别了吧，我不太会。”
“唉，一个两个都不来。”孙烨瞧着前面低头写作业的戚赡，突然坏笑一声，夹起声音说，“还是班长大人最好了呢！”
戚赡被他这声音膈应得不行，骂了一句：“他妈的孙烨你恶不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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