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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烨听完，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使坏地挤在戚赡身上。旁边路过的男生看到了，跟着坐了上去，一群人跟叠罗汉似的挤在一起，一个两个都在笑，只有戚赡忍不住喊了一句：“我快被压死了你们几个傻逼！！”
几个人听到这句话顿时笑的更厉害了。
邱泽看了一眼前面的男生们，忍不住问林玉：“他们在干什么啊？”
林玉扫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
一中学校有条校园大道，四通八达。每次一进校门，来客就能看到两排郁郁葱葱的樟树，历经多年时间，它们已经变成了高大的树干，长得同教学楼齐高了。
烈日当空，扰人的蝉鸣声止不住地响，太阳直射下的光透过树叶的罅隙，变成一个个打落在地的光斑。
梁肆正从食堂出来，走在那条大道上，有些晃眼的光照在他脸上，他忍不住抬起手遮了下，却无意间瞥到了前方的体育馆。
旁边路过他身侧的同学都往那边走过去了，估计是去逛招新会的。
“诶，梁肆！”
他回过头，看到邱泽和林玉正并排一起往这边走了过来。
梁肆笑着朝她们招了招手。
“一起去招新会吗？”邱泽问。
“我……”他刚想拒绝，结果突然听见邱泽冲着他后面喊了一句“陈以良”。
梁肆回过头，看见陈以良正挂着条白色的耳机线，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的眼神一望过去，陈以良就抬起了眼，疑惑的“嗯？”了一声，把一只耳机摘了下来。
“陈以良，你也来啦？”邱泽笑眯眯地说。
“嗯。”陈以良说，“来帮忙。”
他们几个边说边走进体育馆，梁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
邱泽正和林玉言笑晏晏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梁肆心不在焉地往周围看了一圈。
五花八门的各路社团都架着招牌在课桌上，什么类型的都有，
“梁肆，要不要来我们音乐社看看？”邱泽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问了一句。
梁肆刚想拒绝，就听到邱泽说：“我们社也不麻烦的，陈以良就什么活动都没参加过，就在社里帮帮忙，期末也能加学分。”
“什么活动都不参加？”梁肆疑惑地问，随后又觉得很符合酷哥人设。
陈以良这种人估计对活动早就敬谢不敏了。
“对啊，他跟我说他什么都不会。”邱泽说完，还模仿了一下陈以良的语气，听得林玉笑个不停。
“厉害。”梁肆明面上心不在焉地敷衍，但脑子里全是陈以良在防空洞里那段solo，他在原曲还没听到过，估计是陈以良自己随手加的。
这人说谎话真的是眼都不眨一下。
梁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后头面不改色的陈以良。
“所以你来吗？”邱泽在音乐社的区域停了下来，转过头，问。
顶着邱泽热情的目光，梁肆硬着头皮说：“……我试试。”
一听这话，邱泽立马喜笑颜开地给他拿报名表，激动地说：“还好你来了，我们招新指标终于到了，不然要被淘汰了……”
梁肆：“……你们做社长的真不容易。”
邱泽耸了耸肩，说：“感谢理解。”
第12章 月考
梁肆在一中的第一次月考很快就到来了。
一中考场是按成绩排的，梁肆看考场安排的时候翻了四页纸才找到自己的位置，最后一个考场。
“梁肆，你跟我一个考场啊！”尚群熠拍了拍他的肩，说，“那到时候一起去吧。”
梁肆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那张考场安排不放。
还挺少见的，第一次排最后啊。
他这么想着，忍不住对着这张考场安排笑了。
尚群熠被他笑得有些瘆得慌，问：“你没事吧？”
“哎没事，好得很。”梁肆笑着说，“就是觉得挺新奇的，长这么大还没坐过最后的考场。”
以前他成绩虽然不算多好，但从来没垫底过，至少也在前百分之七十以内，结果没想到人生头一次坐在最后一个考场居然是因为转学。
这种由云泥入尘的境况让他觉得有些新奇，可能还有些不合时宜的兴奋。
尚群熠“哎”了一声，说：“没事，这次考完说不定就坐前面去了。”
他说完这话，不经意间朝梁肆身后一瞥，突然眼睛一亮，朝那边招了招手，喊：“陈以良！”
梁肆下意识地跟着往那边看。陈以良单肩背着包，手指挑在肩带上，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拎着一个纯白色的活页笔记本，胸前挂着一根白色的耳机线。
陈以良闻声转头看一眼，然后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站到梁肆边上，抬眼随意地朝考场安排上瞟了一眼。梁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平常偶尔路过阳台时他能看到陈以良在洗衣服，用的就是那瓶洗衣液。
陈以良的眼睛在表格里浏览了一遍，随着目光定格了几十秒之后，突然朝梁肆转了过来。
他把手上的活页本一递，说：“常考点，还有一些押题的方向。”
梁肆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要算了。”
陈以良看了他大概两三秒，见他没动静以为他不需要，拿着笔记本的手一回抽就要收，结果被梁肆微温的手猛地一抓。
梁肆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盯着他，看上去很开心。他弯着眼睛接过那个本子，在空中扬了一下，笑着说：“哎……我要！谢了啊。”
“他押题贼准，上次给我勾的数列几乎考了道一模一样的！”尚群熠小声在梁肆旁边说。
梁肆挑了下眉，不太认真地问：“真的？”
“嗯，真的！”他点了点头，刚说完孙烨就从后头来找他们了，跟尚群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就要去食堂吃饭。
陈以良没听见他们聊什么，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转身就走。
梁肆着陈以良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烨招呼了一下他，“梁肆，想什么呢？再走晚就只能去小卖部啃面包了。”
梁肆突然笑了一下，朝孙烨摆了摆手，说：“蹭饭，食堂你们先去吧。”
他小跑了一段，跟之前一样又跑上去一把勾住了陈以良的脖子，低声在他耳边问：“你中午能包饭吗？”
陈以良被他的动作带得朝前趔趄了几步，听到他这话仰头不明所以地扫了他一眼。
“学校食堂实在太难吃了。”梁肆说。
陈以良看了他两三秒，然后说：“随便你。”
梁肆“哎”了一声，拿出手机对着之前存的陈以良的收款码打了十五块钱过去。
————
陈以良没再戴着耳机，一前一后地跟梁肆走在路上。
一中门口有一条很长的人行道，窄窄的车道两边种满了樟树，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在快要入秋的夏日的街道上盖上几块星星点点的阴影。
一直沿着那条道往前走是阳城的老城区，夹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显得有些落伍了。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陈以良带着梁肆拐进了一条巷口。
巷口两边的房子的砖瓦墙壁历经时间的洗刷变得斑驳，挂在上头错综的黑色电线有些还裸露在外，和蔓延而生的藤蔓交织在一起。
“哎你小子，又来找齐泽啦？”
梁肆听到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这么说。
声音的主人是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手不停地在一旁轰鸣作响的机器上摇着，说完这话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陈以良点了下头，“唐伯。”
“哎好。”唐伯笑眯眯地应了个声，突然看到了他身后的梁肆，“你这后头带了个同学来啊？”
名为尴尬的蚂蚁再次密密麻麻地啮咬着梁肆的心，只不过比前面他经历的好上不少。
陈以良点了点头。
唐伯听完，转手就在他的小木匣里拿了一颗麦芽糖递过来，笑眯眯地说：“哎小同学，来，吃糖。”
梁肆连忙接了过去。浅黄色的麦芽糖在木棍上缠绕成一个椭圆体，在光照下显现出诱人的色泽，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
他低头尝了一口，绵软的糖在嘴里一触即化，不显甜也不显腻，桂花的香味随之而来，蔓延进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我去，好吃。”梁肆小小地惊叹了一下。
唐伯满意地笑了。
“爷爷做这个几十年了，当然好吃。”他说，“下次要是还想吃啊，你就来找我！爷爷给你做。”
“哎谢谢爷爷！”梁肆喊了一声，然后往前跟上了陈以良的步伐。
他们快速穿过了一个又一个交错的小巷子，路边的灯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喝完的酒瓶和未处理的垃圾堆在各个角落。
梁肆真搞不懂他是怎么记住路的。
走到一个小仓库前时，梁肆又看到了之前见过的大美女齐素。
齐素对着陈以良打的招呼刚到一半，就看见了旁边的梁肆。
“陈以……哟，小帅哥来啦？”
梁肆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喊，差点摔着，仓皇地点了点头。
她这话刚说完，里屋里就传来了不知为何的轮子咕噜咕噜的响声。
齐素突然声音一止，脸色一下难看起来，空气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冰冷。
一个坐着轮椅，脸色苍白的少年手推着轮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朝陈以良笑了一下。
“来啦。”
第13章 烤肉
那个轮椅上的少年剑眉星目，长相俊朗，细一看和齐素还有点像。
少年望着陈以良叹了口气，说：“早跟你说不用来了。”
旁边的齐素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
梁肆在一边有些僵硬地站着，对于这种如鲠在喉的尴尬和窘迫已经快逐渐适应了。
他合理怀疑陈以良克他，每次这种场面都是他俩在一块的时候发生的。
少年对齐素的态度并没有多大的反应，状似没听见一般笑了笑。他的眼睛往右偏了一点点，有些惊讶地看着陈以良身后的梁肆，说：“陈以良头一回跟其他人一起吃饭啊，你……”
“齐泽，”齐素突然开了口打断了他，语气不太好，“你不是饿了吗？饿了就去吃饭。”
气氛在此刻到达了冰点，没人说话。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一种令人如坐针毡的沉默穿梭在每个人之间，让人坐立难安。
梁肆被她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
虽说齐素之前在他面前也有股江湖气，说起话来毫不遮掩，但细究下来就能发现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除了提起自己哥哥的时候。
齐泽听见齐素的话，脸色在某一瞬间也沉了下来，但最后还是勉强笑着说：“没事，先去吃饭吧——我们吃烤肉。”
“你们先去。”陈以良看了他们一眼，突然说。
齐素扫了一眼旁边一脸茫然的梁肆，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后推着齐泽的轮椅进了屋。
梁肆等到他们“啪”地关了门之后，终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扯着陈以良的手往外走。
“他们……”梁肆找了个离得远些的距离，半靠不靠地倚在墙边，刚要开口问，就被陈以良的回答打断了。
“兄妹。”陈以良说，“齐素和齐泽关系不太好。”
梁肆看着他，忍不住低声说：“平常齐素好像很少这样……摆脸色。”
“嗯，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陈以良说到这顿了顿，“平常齐泽很少在这边。”
梁肆心诚悦服地朝他拱了拱手，说：“这架势，我以为要打起来了。”
作为从小爱看村头打架的凑热闹人士，梁肆对于这种事情还是有点兴趣的。
陈以良看着他一副兴致勃勃还掺杂着一些可惜的样子，说：“我觉得齐素对你的认知存在一些误区。”
“嗯？”梁肆挑了挑眉梢，“什么认知？”
“'根正苗红的好孩子'，她的原话。”陈以良面无表情地说。
梁肆听完，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靠着墙笑了起来。
“诶，那你对我的认知是什么？”他边笑边问。
陈以良瞥了他一眼，看着他清澈如玻璃的眼睛，沉默了两三秒。
然后梁肆听见他淡声说：“数学小天才。”
“……你大爷的陈以良。”
他们没就这个话题讨论多久，就回屋去了。
一进门梁肆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烤肉的香气。
齐素和齐泽在吃这件事情上意外地和谐。
齐泽手上握着筷子飞快地配着蘸料，孜然混合辣椒面的味道有些冲鼻，梁肆在一旁闻了直打喷嚏。
齐素在他旁边磨着黑胡椒和其他香料，一旁的烤锅上铺了一层油纸，上面被刷了一层黄油，看上去油光发亮的。
旁边摆着一盘薄薄的雪花牛肉，正等着下锅。
他们全程都没有交流，但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牛肉搁锅上“滋啦”一声就开始烤了起来。
其间齐素在旁边的柜子里拎了罐啤酒出来，看得梁肆在一旁也有些跃跃欲试，刚想抬手去够，却听见陈以良拎了罐冰可乐“啪”的一声放在他面前。
他有些不解地朝陈以良挑了挑眉梢。
陈以良单手滑着手机，语气淡淡地说：“我以为我不用提醒，某人上次是我打车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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