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说烂口舌,嗓子都哑了,无人信他。这满堂学士,论语言功夫,他一个人压根辩不赢。
更有两名大臣放出朴实无华的豪言:“你要是跟楚王干干净净,我跪下叫你爷爷!”
既然气氛都烘到这了,江熙也不想再僵持下去,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也不必费那口舌劲儿,直接叫太医来验我是不是处子即可。我不仅跟楚王清白,还跟先帝的嫔妃清白!到时候闭上你们的嘴!”
萧郁这才抬起头来,似听到什么稀奇故事,道:“你如今三十五,处子?”
江熙:“……”
不然呢。要不是四年太监生涯、十年地下吃沙,搞不好他已经不是了。
瞿杨:“你要是处子,那我也是!”
萧郁点头,传来十名太医和十名房事教习,就要把江熙带往别殿检查。
萧遣拦下,冷声道:“荒谬。”
萧郁抓起一把花生砸在萧遣头上:“你拦什么,你又不能证明。”
萧遣:“验我。”
只要他是清白的,自然可证江熙清白,那么书就纯粹是污蔑造谣。
萧郁身子后倾,憋着一口气:“你不是……”跟八个美人玩折腿了吗,不是孩子他爹吗?难道还有玄机?
算了。萧郁道:“楚王要验就验。但是谁要是受了楚王的威胁过后来谎报,朕诛他九族。”
太医、教习颤颤道:“是。”
江熙:“殿下不可。殿下若为这虚无的罪名自证,威严何存。只验我罢。”验他能清白两件事,更划算。而且他跟萧郁有同样的困惑。
萧遣:“验我。”
萧郁:“你俩也别争,都验。”
江熙:“陛下,难道验我一个还不够吗?”
萧郁:“多多益善。”
萧遣声音里夹着只有萧郁听得出的警告:“验我一人。”
萧郁只得挥手道:“去去去。”
武德将萧遣带往别殿去。
江熙起身要跟过去,被门外侍卫拦下,愤愤地回到殿内,冲众臣道:“你们私底下胡言乱语也就罢了,现在逼得楚王为此自证。到时楚王清白,你们这些人如何处罚!”
几乎没人认为萧遣与江熙清白得了。书虽淫I秽,却是有据可查。
有大臣道:“首先不是我们逼楚王自证,是楚王情愿为你自证。其次,你怎么解释,十年里楚王削发为僧,你回来后楚王便蓄发还俗?”
江熙:“风马牛不相及!楚王出家时我已经死……匿迹半年,楚王还俗更在我回到大齐之前。硬说与我有关系,太过牵强了吧!”
大臣:“那如何解释楚王宁可背负大不韪的罪名也要袒护你?”
江熙:“少时知交一场,有护旧之情不难理解。”
大臣:“问题就出在这个‘情’字上,护旧之情安抵杀父之恨?保不定就是奸I情。”
江熙:“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么脏,待会自见分晓,到时别怪我抽你一百个耳光!。”
大臣转向萧郁,道:“陛下可看到了,江狗仗着有楚王撑腰,公然挑衅朝廷命官,无法无天,应押他入狱!”
江熙也转向萧郁,道:“陛下,他为攀娶冯相千金,抛妻弃子,不仁不义,枉为丈夫,应罢他官职!”
大臣:“你!你污蔑本官。”
江熙:“你要是觉得污蔑,就到大理寺自证。”
虽然这是十年前得到的密报,但管用。他此番就是要警告在场的每一个大臣: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殿内氛围眼见紧张起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想出来叫板的大臣缩回了脑袋。
萧郁:“江熙你少说两句!”如果不处置江熙而处置他人,难以服众,要么两个一起罚,但萧遣必然不乐意,所以萧郁只能封江熙的口。
那边太医、教习验完身后,进来禀报:“楚王确实是……处子之身。”
众人皆惊,无言以对。
萧郁都不敢相信:“他没有威胁你们?”
太医:“楚王未说一句话。臣等也不敢欺瞒陛下。”
江熙:“我与楚王可清白了?”
江熙清不清白,太医未做检查不敢保证,但:“楚王千真万确从未行过房事,楚王与江熙之间是清白的。”
江熙向众臣道:“你们可认书是虚假的了?”
众臣皆不吱声。
江熙挺胸抬头:“亏你们一个个学富五车,铄古切今,如今看了一本不入流的污秽话本,就信以为真,还闹到陛下跟前,我都为你们感到丢人。”看向那名刚才叫嚣的大臣,“你欠我一百个耳光,我记下了。以及刚才要跪下来叫我爷爷的人,可以表示了。”
几名大臣连忙站出来向萧郁跪辞:“陛下,臣等告退。”
萧郁点头应允,总不能教那些并无大过的大臣颜面尽失,对江熙道:“你适可而止。”他突然想起什么,好像他也欠江熙一个磕头。
江熙没打算当他们的爷爷,只是教一些人管好自己的嘴,所以不依不饶道:“还有谁认为我跟先帝嫔妃苟合生子的,尽管站出来表态,趁太医和教习都在,把我也验了,我也好告你们污蔑诽谤,公示到皇榜上,让百姓评理!”
江熙已赢了一局,十足削了他们的气焰,他们就是再不相信、再不情愿,也不敢硬刚了。
萧郁打了个圆场,道:“朕饿了,是该用膳的时候了,大家各自奔食去罢,朕不款待了。”
众人识趣离场,江熙徒留原地。
萧郁瞪了他一眼:“你还不走,等朕邀你用膳呐!”
江熙:“奴……奴才去哪?”
萧郁:“打哪来回哪去!”
江熙:“陛下,双子……”
萧郁:“要你管?”
江熙硬着头皮道:“圣君下聘一事?”
萧郁:“没破案之前,你甭想离开大齐。滚!”
江熙:“是。”
他灰溜溜出了大殿,走到宫门前等候萧遣出来,无聊地转动手上的扳指,百思不得其解,萧遣怎么会是处子?
萧遣引以为豪的与八名美人日夜云雨的雄伟事迹,突然不存在了?
两个聪敏伶俐的孩子跟萧遣突然没关系了?
转着转着,扳指竟然松开,掉在地上。
?
江熙捡起来研究,发现扳指竟然是活扣的,转对了圈数就能松开。所以萧遣取不下来是故意的?
看见萧遣远远走来,江熙将扳指戴回拇指上,并故意拧紧了。
萧遣见江熙一脸苦色,问他怎么了。
他伸出手,道:“刚才不小心被门缝夹了拇指,都肿了。”
整个拇指被勒成粉紫色,萧遣一手遮在他的拇指上,一手拧转扳指,轻巧将扳指摘了下来,道:“这样好些了吗?”
江熙:“好些了。之前取不下来,这会手肿了,反而取下来了,真是奇怪。”
见萧遣脸色有些尴尬,江熙转了话题道:“刚才应该验我的,你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改口直呼萧遣为“你”,还真不太习惯。
对于萧遣而言,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若教一群人围着江熙的赤身检查,事后他还得一个个将他们戳瞎,费事。
萧遣道:“因为你不是。”
江熙疑惑:“我不是什么?”
萧遣:“处子。”
在这件事上,江熙本身就不太确定,道:“是不是你知道一些事确信我不是了?我清醒的时候真没干过。”
萧遣犹豫。
江熙:“说吧。”
“你与蒙尔还……没有吗。”萧遣声音很低,立即为自己的话解释,“抱歉。我是疑惑,不是质问。”
江熙:“没有。在古镜军营,我无时无刻不清醒着。我可以保证没有。”
萧遣仰头看天,苦笑了一声,又似被气笑,道一句:“天意弄人。”
【叮——
萧遣第一道心理阴影化解。】
江熙吃惊,萧遣的心病跟蒙尔还有关?
【请幸运儿选择奖励金手指:
1、快乐无边
2、包治百病
3、逢凶化吉
4、迷倒众生
5、通灵】
这还用纠结?江熙毫不犹豫选择了【迷倒众生】,当天下人都喜欢他的时候,自然包治百病、快乐无边、逢凶化吉。
只是,通灵是什么玩意儿?
【当前系统拒绝兑现‘迷倒众生’,请另做选择。】
江熙心下纳闷,不让选择何故列出来。心道:哪个选项可以选择。
【1】
……
那就【快乐无边】吧,看看能有多快乐。
【叮——
你已拥有‘快乐无边’技能,祝你快乐无边。】
江熙全身流过一阵暖流,舒畅无比,他还在等待其他感受,然而却没有了。
空气也没有变甜,顾虑也没有消除,心境也没有变得多轻盈……
所谓的快乐在哪里?
就一阵……暖流?太鸡肋了!打发三岁小孩呢?
第072章 低俗小说(12)
萧遣:“看你走神,在想什么?”
江熙回过神,道:“我观子归眉宇,似乎变得开朗了一些,是有什么心事一下子释怀了?”
萧遣点头:“是有一件很疲惫的事。”
江熙:“可以说说吗?”
萧遣脉脉看着他:“不可说。”
眼神里尽是温柔缱绻,有护之不周的自懊,有得之不易的珍惜,还有对上天眷顾的感激。
江熙被萧遣的目光灼了一下,忙的转身牵萧遣向轩车走去,道:“我明白,不说了,回府吧。”
萧遣:“你困了吗。”
江熙:“不困。”
萧遣:“一起去街市走走?”
天色已沉,正是夜市开市的时候。十里街铺,美食飘香,车水马龙,花天锦地,犄角旮旯都有小摊,各个路口皆是杂耍卖艺,比白日更加热闹。
灯火通明的街道似一条金色的游龙,那花灯灿烂的龙头,正是赫赫有名的不羡瑶池,一座盛世的点缀。
走在嘈嚷的街头,紧绷的神经反而获得片刻松弛。而游兴并非他俩的目的,吃瓜才是。
两人各抱半个甜瓜,坐在茶水铺外的长凳上,听里面的人高声谈论。诚如萧嫒所言,百姓装都不装了。
“哎,你有吗?”
“有什么?”
“书啊。”
“没有!”
“你怎么没有。你不是抄了两本吗?快借给我看看。”
“嘘!抄什么抄,没抄!正经人不看邪书。”
“可拉倒吧,就你还正经人?别让我替你害臊。”
“你不知道吗,到今天已经有十三家印刷坊被查,我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你敢抄?反正我不敢。”
“话说江家的两个瓜娃子,以及江澈,已经七天没见着了!你是他邻居,瞧见了没?”
“那两个小贪吃鬼,常常背着江澈溜来我家吃东西。这几日我天天炖大鹅,也不见他们来,怪想得紧。”
江熙蓦地被江朦江肴可爱到,正是吃啥都香的年纪,一定是江澈平时管教得严,不许他们胡吃,把他们“饿”成了小馋猫。
“他们真不会被圣上那样了吧。”说话人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稚子何辜!犯事的人不杀,反拿两个小孩开刀,还有没有天理?心寒,太让人心寒了!”
“可惜了,那么古灵精怪的两个孩子。”
“这可不兴乱说,又没有真凭实据,别诬赖圣上。怎知这一家子不是去游山玩水了?”
“你傻呀,这样的事能拿到台面上做?必然是悄悄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即使露出马甲,也必然有人背锅。我看呐,凶多吉少!”
“这个兰陵笑笑死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第一,他讨厌江熙,第二,他讨厌楚王,第三,他讨厌圣上。我猜是宫里的老太监,暗恋嫔妃,又没那个能力,一朝撞见江熙与嫔妃偷情,心里嫉妒,因爱生恨,如今江熙回来不死,他故作报复,就把曾经那些深宫丑事统统抖出来!”
“有道理!”
“我想知道写书人是不是睡过江熙,不然怎么写得那般那般。”
“决计睡过!甚至是强I暴。”
“怎么说?”
“你想想,一个心里扭曲的太监,日日与深恶痛绝的人共事,最痛快的报复手段是什么?既然得不到嫔妃,那么践踏同类也是爽的。”
“嚯!有道理。”
江熙脸色阴沉下来,手里的瓜都不甜了。
“那楚王和江狗是不是真有那个?”
“必须有!不然怎么解释楚王一直包庇江狗。这又不是什么新闻了,楚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三天两头往江府跑,两个人怪腻歪的哟,那时就有一些声音了。”
“就是,不然楚王又没犯什么大错,怎么皇位说没就没。”
“男人三十,血气方刚,宁可做和尚都不碰女人,当了皇帝岂不后继无人。我反正是信书上写的,楚王早被江狗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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