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乐就这样找到了一份实习,而后转正,而后万劫不复。
***
“你是主动送上门的。”付若德蹭咬他颈后时不无恶意地笑着,“我说错了么?”
“我只是……正常的、正常地争取机会…啊!……嗯……”
“哈哈哈哈哈哈马乐啊马乐,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马乐没法回答了。他正跪在马桶盖上,裤子被扯到脚腕。经过昨晚的折磨,付若德轻而易举地操开他。
“替有钱的赋魅,跟没钱的竞争,是天生的狗奴才。”
一面说着,一面捣弄进去,直撞在内壁上,马乐受不了,咬着嘴唇叫停。
也是徒劳。
付若德存心搞他,在逼出一声变调的呻吟后,一次一次凿上去,马乐膝盖发软,几乎跪立不住,整个人往下滑去,又被掐在胯骨上拉回来,听见小腹囊袋撞在屁股上,一声声像是打在他脸上。
“我……我不是狗奴才!”
“也是——小狗还知道摇着尾巴讨好主人呢——你连这个也做不好。”
“我、我本来就有自己的工作,我不是做这个!”
“哈哈哈是谁昨天扯着嗓子说自己是‘共享的婊子’的?”
“……”
“不怪你,你从来忘性大。前一天假惺惺地送人回去,第二天就过来舔我的吊……”
“是你逼我做的!”
“是我让你做的。”
“……”
“我还让你做deck,做研究分析,做路演,买进卖出,追涨杀跌,内幕交易——你不也一样全都照做了。”
“……”
“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跟那个人一样,随时发疯,随时跳船——但我说了,你是天生的狗奴才,只会想这个机会多么难得,可能我做错了什么,可能他生我的气,可能他只是一时兴起,可能他喜欢我?……”
他越说越轻,落在马乐耳朵里却一声重过一声。原本他在内壁里敏感点上磨蹭,马乐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起了反应。然而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便再不肯施舍一点儿耐心和温柔。
马乐难受得不行,刚有点儿反应的前头软下来,手忍不住向后抓,却被反剪在身后,一把被摁在镜子上。
“不用回答我,只看着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你难道没有这么想过?”
马乐忍无可忍:“是、是,我被不喜欢的人草,你草不喜欢的人——你跟我有什么区别?……你、 你跟我是一样的!啊——”
付若德射在他体内,高潮带来的高热让他也站不稳,操着马乐往镜子上碾。
“你错了,我当然是喜欢你的。”付若德喘着气,从后面抱着他,“我和那个为了操你给你美金的客人一样,都是喜欢你的。”
马乐的脸贴着镜面,看不清脸,只感觉水珠从镜中相对的一只眼睛里垂下去,不知是镜里镜外,哪只眼睛先投降落泪,只看见一次又一次的呼吸,在玻璃上凝上新的水雾,一遍遍地加深了泪痕。
***
眼镜凝了一片水雾。
里头空调开得太热,外头雪后也冷,荀锋一进楼,就摘下眼镜擦,还没走近办公室,就听见陈彬和吴志倒反天罡。
陈彬:你明面上找个由头糊弄糊弄算了,上头谁傻?骗得了谁啊?
吴志:所以叫你看看这报告有没有“表面伤痕”。
陈彬:没有,挺好。
吴志:你看都没看。
陈彬:我看来干么事?他肯定是要挨骂的!算了吧,亲爱的吴总,咱们下班吧。
吴志:人家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小荀先生给你开工资,你都不为他分忧的。
陈彬:那点儿钱只够我上班,不够我分忧——有句话你没听过吗?
吴志:什么话?
陈彬:不要和资本家共情。
资本家走出来,陈彬都老实了,吴志更有些惶惶。
“下次造反能关起门来讨论吗?”
“好。”“我们绝对不会造反的。”俩人对视一眼,心里都了一句傻逼。
“陈胜吴广都是你们本家,造点儿反怎么了?”荀锋嗤笑一声,随手把眼镜递给陈彬,又看向吴志,“报告写完了?”
吴志:“已经起好了,来请陈秘书帮我把把关。”
荀锋坐下:“放着吧,父亲已经训过我了。”
吴志:“啊?那这报告……”
荀锋:“他训他的,那不还要给明面上一个交代吗?”
吴志不解:“明面上?”
荀锋心说知道吴志笨不知道这么笨,叹说:“真跟消防局说我手欠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吴志挠了挠鼻子,不接话头,见陈彬已经收拾好要荀锋赶快签完过流程的文件,只等着赶人,他也不多待,放下就走。
“那您先看,电子版也发您邮箱了。回头有什么要改的,随时告诉我。”
吴志一溜烟从老板办公室溜掉,带上门。荀锋接过陈彬刚用酒精棉片擦好的眼镜,深呼吸一次才打开报告,顺口问道:“知道曾敬干什么的了?”
第21章 21. 心软不成书
荀锋其实并不太记得当时站在电梯里看到的马乐的样子,只记得一张白皙圆脸挂着彩,傻气的黑框眼镜坏了一半,像磕缺了角的招财猫,站在电梯门口冲他招手。
倘或那天没见到马乐,今天知晓曾敬和江泰的债务后,荀锋总会觉得他可怜,怜悯之余多少还是有些人道主义担心。
可偏偏他还记得,便又多出些说不出的况味。
马乐这人与其说是倒霉,不如说是招霉。因他越是倒霉,越是忍耐,越是忍耐,越叫人心痒,不捉弄一下总不尽兴。
一旦捉弄他,他就抿着嘴强忍,忍不下去了就要掉眼泪。眼泪不是从泪腺里分泌出来,而有一条小溪,从心里往眼里去,流经整个大脑,所以每每嚎啕大哭前先脑袋进水,思维短路。
那天在酒店,荀锋一面逗他“求来没用”,一面将手伸过去拨弄他已经挺立得跟他一样发愣的性器。马乐弓起身体想躲开他的手,跳蛋就埋得更深,只余一条线在外头,好像一根秃毛的尾巴。
马乐就这样伏在他的大腿上,胸脯像一团柔软潮湿的云,可奇怪的是,他更想捏他的脸。
又哼哼唧唧地叫唤一阵,终于忍不了,荀锋听出他是想哭。
湿漉漉、毛茸茸的头蹭在他胸前的衬衫上,斗狠要咬,咬空就骂,骂得很没技巧,三板斧来回轮:矢口否认“我没求你”,倒打一耙“是你求我”,咬牙切齿“不得好死”,轮完一遍就痛哭流涕,重新开始“求求您了”。
马乐忍着不哭时招人欺负,真哭起来却是另一回事。
眼泪流起来一颗一颗,隔着一段,滴在手背上很凉;伸出手掰正他的脸,这时候碰到的泪就温热,源源不断,打湿指尖。
心软是林雾中的溪流,必然是要顺流而下的。
荀锋摘下眼镜,捏了捏酸胀的太阳穴,刚刚看到的内容幻灯片一样在脑袋里播放。
“……表现出色,会员数较前一年增长28%,达到3亿500万人,这也让其拥有者去年获得了4.72亿美元……”
荀锋打开了陈彬发给他一定要他看看的链接,面无表情地点开回放,10秒钟后戴上了眼镜。
即便戴着口罩也能一眼认出那就是马乐——天底下就没有第二颗白面脸蛋顶着这么乱的一头狗毛。
这个人正对着镜头用按摩棒操弄自己,操了一阵完全不熟练地给镜头看他的屁股——怼上来的时候荀锋完全下意识地转开了脸——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过曝太亮,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转开了脸。
再转过来时,主播已经在喘息,眼角湿润通红,带着兽耳和兽尾,在色情直播网站和观众介绍Robert Southey——
“绝对是他。”荀锋出声地自言自语,退出回放。
他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手从扶手上拿开,放到桌上。他看见黑色真皮扶手上留下浅浅的、潮湿的水印,随即意识到自己掌心在出汗。
陈彬给我看这个什么意思?不想干了?手断了不会写辞职信吗?
等一下,他用的是我买的那箱东西吧。
看笨蛋下属写的报告需要深呼吸一次,再次打开回放得闭上眼睛深呼吸一次。
好的,没错,如假包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某个色情主播的天使投资人,真是彪炳史册的一笔投资啊。
不是,他到底怎么想的?你们金融业今天这个鬼样子上这网站的人绝对不会少,他是打算通过这个方式提升自己在业内的知名度吗?
他再次想起刚刚看的那篇报告。
“一般来说,色情主播是利用直播平台拓展线下业务”——
荀锋给吴志打了一个电话。
“报告我看过了,大体上没问题,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天在28楼,我记得看到一个生面孔……”
***
黄俊这几天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慧慧人间蒸发,留下一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女孩儿。这不是第一回,以前也出现过。她总是遇到之前的某个“男朋友”,跟人家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哭哭啼啼地回来说被骗了。她在厂子里当暑假工的时候就这样。
所以,直到她消失24小时后,黄俊依旧觉得,一段时间不管她,她总会自己回来的。可是这套说法马乐是不买账的。要真这么跟他说,一向棉花脾气的马乐就会发火,跟他上纲上线。
黄俊有时候都觉得滑稽,自己这个发小,书读拧了。痴人说梦痴人说梦,从来被吃的人爱做梦。
马乐这人,一方面破罐子破摔,搞得好像自己豁得出去,为了钱什么都肯做一样;另一方面,嘴上叫得越凶,心里越清楚豁出了什么,为钱做了什么。
所以,他偏得站在台阶上同情她,偏要觉得自己跟人家慧慧有什么不一样,好像拉她一把就能在心里拉自己一把似的。
也不想想看,他做高级伴游,五千块一个晚上;慧慧做普通妓女,一千块一晚上;这里头差的是光环,包括但不限于学历、工作、谈吐、见识等等,不过有没有光环都一样卖,并没有本质区别。
好比同样一份外卖,中学生送、大学生送、博士生送和有15年从业经验并带过团队的大厂中层送,服务费都是一样的。只要掺和进这个买卖里,买卖就是买卖了,时间久了,都一样。
当然有人愿意为你的素质付溢价,好比找个一米九的黑衣型男送蛋糕,但人家说到底,买的都是一口吃的。
不过,黄俊这回到底欠了马乐一个大的,也懒得上门跟他解释,干脆买了部新手机,找人闪送上门。马乐不找他,他就乐得清静。
其实清静也清静不了,还有别的活儿要跟,跟完了又想起来还得接送小方。这时候,他就发自内心地希望慧慧赶快、再次、从男人的骗局里醒来。
男人的良心也就这么多了。
手机灌进口袋,正准备出门,外头有人敲门。门一开,警察。
“黄俊是吗?我们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
黄俊不是没进过局子。
他妈死得早,他爸的管教传统,管是打骂,教是给学费,初中毕业送进中专,就此广阔天地无穷舒展。小亏吃过几回,但没犯过大事,自以为警局也来去自如。
可这回不一样。
先是问他为什么打扮成酒店的员工,再问为什么要去28楼。黄俊当然不能把拉皮条的事儿说出来,编了一堆半真不假的谎话,说得煞有介事,什么商业竞争啦,抓住一切机会争取跟客户见一面啦,既符合他游手好闲的人设,又不至于真出乱子。
警察同志没吃这套,问他要了手机,好一阵才回来,说监控里看到你在火警前离开了酒店,不是你干的,感谢你配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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