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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酌自然不会拒绝，直接举起自己的酒，扬眉一笑，“当然可以。”
觥筹交错，目酣神醉，陆未眠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艳丽。伴随着酒杯碰撞发出的脆响，蒋酌盯着陆未眠将那杯酒饮下，睫毛微微颤动。
过后蒋酌主动为陆未眠那桌买了单，陆未眠过来感谢他。
那时他觉得已经胜券在握，毕竟是陆未眠主动前来搭讪的，于是玩味地举起手机，“那愿意跟我加个联系方式吗？小美人。”
谁料陆未眠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不加联系方式，你把付款码给我，我把你付的钱还你。“
蒋酌的世界在那一刻碎得彻底，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居然真的没有对他见色起意。
第一次觉得自作多情面子挂不住的蒋酌开始死缠烂打，使出浑身解数，但最后陆未眠只是看着他，食指一下一下敲击着大理石桌面。
“蒋先生，我有个主意。我可以给你我的联系方式，但是……你要假扮我的恋人，我的Alpha。因为我有想要通过你作为跳板得到的东西。”
这对于“立陷爱”蒋酌来说，无疑是一笔赔本买卖。又不能明着去撩那些自己看中的漂亮Omega，又追不到陆未眠这么个漂亮美人。
但是恰好前些日子，蒋酌曾经交往过的一个Omega与颇有名望的恋人订婚了。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这个消息传得很快。
起初不知道是谁说，“蒋酌这人吧，在外边风流惯了，现在也只能和一些玩咖谈谈不走心的恋爱。表面上是天作之合，其实不过是两个徒有皮囊的烂人罢了。”“那些漂亮又高贵的Omega，谁会看得上蒋酌啊？”
这样的言论很快传到了蒋酌的耳朵里，羞耻和莫大的挫败感同时吞没了蒋酌。这样的话无疑是点燃了他心里那根引线，火苗顺着纤细的引线极速向上攀升，但他却于事无补。
因为这些都是摆在眼前的真相。
而此刻他看着陆未眠那张脸，忽然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陆未眠就像寒冷高原雪山上一朵永不折腰的花，亢心憍气，皎洁流芳，不可高攀。
虽然蒋酌对这样的淡漠美人不感冒，但陆未眠又实在长得太对他胃口了。陆未眠长得漂亮，明艳又张扬，是那种很容易夺人眼球的精致，且可塑性极强。
再者，陆未眠是这两年来闻名遐迩的青年画家，连他这样不懂艺术的膏粱子弟都听过陆未眠的名声。
这样的身份不是很合适吗？好看，有才华，有名声，上得了排面，能在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面前充面子，也能好好在圈子扬眉吐气一把。
而且，还能给自己一个追求他的机会……往好处想，何乐而不为呢？
蒋酌很快算好了权衡利弊，微微勾唇一笑，“成交。”
这便是他们故事的开端。
在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蒋酌端着红酒杯轻轻晃动。浅玫瑰色的液体沿绕着杯壁打圈，散发出浓郁醇香的葡萄酒的气味。
“陆未眠。”蒋酌故作镇定地放下酒杯，欲言又止后还是问出了困扰他已久的问题，“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说完后他觉得有些不妥，又继续道：“实在不行你告诉我呗…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搞定。”
“不用。”陆未眠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看似面色无常，但低垂着的眼眸又带着些许哀色，“我想要的就得我自己去争取。”
其实过了这么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蒋酌能隐隐感觉到，陆未眠大概是想依靠他接近某个人，或者得到某个机会。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的，手底下有产业和投资，也有人打理，所以向来都是随叫随到。
就比如陆未眠开画展的期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几乎每天都会叫自己陪他一起待在画展现场。
陆未眠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当有熟人来时，你继续装作是我的Alpha”。其余时间，他只要待在休息室等通知就行了。
但直到画展结束，他也没等到一个通知。只是在画展最后一天，他们俩一起吃完了那顿他买来的粤菜后，陆未眠缓缓说了一声：“谢谢。”
陆未眠不会告诉他任何自己做什么事的理由，蒋酌也没有立场多问。
但他在某个时刻看着站在画前的陆未眠的背影，恍惚间觉得他站的地方不是自己作为画家、艺术家，努力追求才得到的画展现场，而是风暴的正中央。
他似乎知道那是一场龙卷风，又好像不知道。他只是永远都形单影只，永远都不吭声不低头不气馁，轻轻地、悠然地、在不知何时何地何处，就为他所向往的那个像太阳一样的东西落了泪。
蒋酌暗自叹了口气，他松弛惯了，也常出入酒吧这类场所，一不小心就潜意识放松下来释放了Alpha信息素。
陆未眠原本那面无表情的面孔上，忽然浮现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瞳色立即冷下去，“蒋酌，你把信息素收一收。”
“我忍过你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真正的恋人，你对我释放Alpha信息素让我很苦恼。”
蒋酌赶忙把信息素收起来，连连对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没收住。”
说完后他轻轻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你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
其实蒋酌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三番五次对着陆未眠释放Alpha信息素，是有在故意引诱他的成分在的。
他是常人高攀不起的蒋家阔少，众星捧月的对象。自打有记忆起，就有无数莺莺燕燕上赶着攀附。
他自然是风流又多情的，但他就有这样的资本实力，那些发小友人也几乎全是这样的一丘之貉。
然而陆未眠却完全不吃这一套，只是挥挥手，轻轻拿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眼里露出别人看不懂的情怯。
他只一眼就能看透蒋酌的心思，便在建立“互利共赢”的契约之前，就打听过关于蒋酌的事。于是他率先退了一步，主动奉上“自己可以假扮他的Omega”的筹码。
不然若是让蒋酌知道自己真正的目标和目的，大抵都是无法这么顺利的。
“对不起，蒋酌。你也可以利用我。但是我想得到的……是我一生都在追求的。所以，我必须投掷出我的一切。”
蒋酌拿着叉子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不知从何落下，他慢慢抬起头，望向陆未眠，“这么重要吗？”
“是的，我别无所求。”陆未眠唇角微扬，好像在念想着这件事时才能汲取到一丝温暖。
高档餐厅坐落于市中心繁华地段，从高楼往下看，路边一排闪烁的路灯。几只在黑夜中跌跌撞撞的飞蛾，顺着那亮起的光芒飞去。
它们停驻在滚烫的灯泡上，收起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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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眠眠的千层套路
第13章 不期而遇
刚刚结束和合伙人的聚餐，韩清喝了很多酒，只能打车回去。合伙人是个老酒鬼，一个劲给韩清灌酒，长达几个小时的饭局结束，胃里除了酒水几乎什么都没有。
韩清其实酒量不怎么样，好在他偷偷躲酒，还往地上和毛巾上倒了几杯。这会儿虽然喝得不多，但也有点难受。
身上酒气沉沉，平日那双灵动的眼睛也变得有些许迷离飘忽。
他扶了下额，忍住胃里那阵似火烧般的灼烧感，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刚好可以再吃顿夜宵再回家。
韩清住宅附近就有家味道不错的大排档，有时晚上肚子饿了或下班晚就会去那家吃夜宵。
大排档几乎都是室外的露天桌椅，烧烤架摆在一旁，散发出袅袅炊烟。虽然时间有些晚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坐在外头吃夜宵。
韩清越是走近，便越觉得有个坐在角落的人影有些眼熟。
那人在夜色中实在白得晃眼。他独自坐在一张桌上，旁边摆了一瓶喝到一半的可乐。韩清看见他用勺子挖起一大勺炒饭塞进口中，半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好眼熟的穿搭。
等下，不对，那是……陆未眠？！
韩清在大约五米处停下了脚步，多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谁知在他愣神的时候，对方也抬头看向了自己。
紧接着，陆未眠立刻站起身冲韩清招手。韩清见他这么热情先是微微吃了一惊，然后扬起唇角，朝他走过去。
他没有问陆未眠：“你怎么在这里啊？”，而是低头看了眼陆未眠吃到一半的牛肉蛋炒饭。
蛋炒饭粒粒分明，看着油亮有食欲，于是问他：“这炒饭味道怎么样？”
“味道很好！很香。”陆未眠说完又吃了一勺。
陆未眠吃东西时的样子很可爱，斯文但是让人看着很有食欲。等他咽下这口炒饭之后，才询问：“韩先生也来吃夜宵吗？”
“嗯，我晚饭还没怎么吃呢，已经快饿死了。”韩清接过陆未眠递上来的菜单，然后突然道：“看你吃炒饭吃那么香，我都想点份尝尝了。”
陆未眠轻笑一声，一手拿了把没用过的新勺子舀起满满一勺蛋炒饭，还特意多弄了两块牛肉，另一只手则小心地悬空着垫在勺子底下，怕饭粒掉出。
他就着这个姿势将这勺蛋炒饭喂到韩清嘴边。
韩清被对方的动作惊到了，一时茫然，但没有过多犹如，几秒后微微低下头吃下了那口蛋炒饭。
蛋炒饭香而不油，牛肉也偏软烂又香甜。
确实味道很好。
“怎么样？好吃吧？”陆未眠笑得眉眼弯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晚韩清见到陆未眠之后，所见到的他的样子一直都是很欣喜雀跃的模样。
韩清大概是被他的情绪所影响，不自觉也心情很好，感觉连带着胃里酒精导致的烧灼感都有所缓解。
不过能在这里碰见陆未眠，然后二人一起吃一顿夜宵，也莫名让他感觉挺开心的。他喜欢这种不期而遇的邂逅，更何况和陆未眠相处时也很轻松惬意。
“你身上酒味好重。”陆未眠语调乎缓，低语轻声，“我猜猜，是不是什么公司必要的聚餐被灌酒了？”
韩清低头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答对啦，我们小陆画家太聪明了。”
“好，我知道我很聪明，你快点点菜吧。“陆未眠担心他把胃饿伤了，连连催促他。
被催促了也不着急，韩清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口袋里的电话铃却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周围很是嘈杂，有喝啤酒聊趣事的大汉，追逐打闹的小孩，后厨炒菜锅铲的碰撞声。大排档就是哪怕到了深夜也不会寂静，也依旧有市井气息和烟火气。
但这样喧嚣的地方就实在不适合谈公事，韩清见是与公司相关的电话，便深深叹了口气准备去远处，避开人群接电话。
陆未眠主动接过韩清那张几乎还没怎么动过的菜单，轻声对他说：“你先去忙吧，我帮你点，要等好久呢。”
“好，谢谢。”韩清对他回以一个充满感激的笑容，走到远处的路口去接电话。
两人都太过自然和熟练，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往往出现在老友或恋人身上。或者无论谁都好，总之不适用于第二回一起吃饭的两人。
等韩清打完电话，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他的脸上浮现出遮掩不住的倦怠，目光投向陆未眠那边。
这家大排档开在老旧的商业街，周边的路灯都已年久失修，无数细小的飞蛾顺着那不算明亮的光线飞去。
陆未眠的半边侧脸就被那层光线笼罩，另外脸隐匿在忽明忽暗的黑夜里。他略微低垂着眼眸，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像应该被人种在月色下的秋海棠。
韩清看着他那样端庄的坐在那儿，心里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情。
好像陆未眠就能代表一个静谧的夜晚，温柔、等候、类比恋人的低语。
那种怪异的连韩清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感情，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矮人，正拿着一个木锤子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心脏，导致他的心跳不受控地略微加速。
最后韩清只是摇摇头，权当那些念头都是洗完澡后发梢上的水珠，可以随着甩甩脑袋的动作一齐甩出去，将其抛之脑后。
他打电话打得时间实在有些久了，陆未眠见他回来，视线追随着他看他坐下。
就像是一只眼巴巴看着主人打开猫粮的小猫。
韩清自知自己让陆未眠久等，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其实你可以先走的，时间也很晚了。”
但是陆未眠只是摇摇头，冲他说：“没有的事。时间刚刚好，最后一道也上来了。”
话音刚落，老板正从烧烤架上拿了几串还在滋滋冒油的烤肉串放在托盘上，送到了眼前的木桌上。
“我回去也没事干，不如跟你一起吃夜宵聊天。”陆未眠拿出了一根裹上盐粒的薯条，蘸取微量番茄酱，“赶紧吃吧，冷了对胃不好。”
“好，这顿我请你吧。”韩清看着那盘薯条，几秒后才发现不对劲。
菜单上明明没有薯条的。
韩清露出了微微意外而略显迷茫的神色，一旁的陆未眠却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侧开脸捂住嘴，遮掩住上扬的嘴角和脸上很浅的笑窝。
他在偷偷憋笑。
最后陆未眠清了清嗓子，指向端着盘子在店内走来走去的一个小男孩，还在念小学。他是老板家儿子，先前韩清来吃夜宵时也见过几回。
“是这个小弟弟请我吃的，他说是单独为我炸的，店里头不售卖。”
果然连小孩子都喜欢漂亮大哥哥，韩清不知为何就想到他的Fido，吃里扒外的小家伙。
不过陆未眠的长相确实很优越，明艳漂亮又不乏亲和力。
二人都看向那个小男孩，他正好忙活完了正坐在小板凳休息。片刻，他似乎是注意到了陆未眠的视线，也扭头看向了二人。
陆未眠朝他招了招手。
小男孩立马撇开脑袋，脸颊不自觉染上红晕，不自然地伸出手挠挠这儿摸摸那儿，既像是转移注意又像在欲盖弥彰。
陆未眠被逗得忍俊不禁，只有被忽视的韩清说了句乍一听酸溜溜的话：“好受欢迎哟陆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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