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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渣攻谈恋爱后[穿书]——秋碎金

时间:2024-11-29 09:37:36  作者:秋碎金
  “北楚分裂前,先皇重文轻武,导致文官总压着武官;而分裂时,北楚靠着武官英勇作战,才收复失地,因此不得不提高武官的地位,便渐渐成了重武轻文,文武地位扭转。”苻缭道,“文官仍旧看不起武人,自称旧党,想要光复以前的荣光,武人则相反,便以新党代表自己。”
  奚吝俭“嗯”了一声,算是满意他的回答,可转头又问出一句:“你觉得当初敌军几乎杀到皇城,文官里真的没人出力么?”
  苻缭意外地顿住了。
  奚吝俭继续手上动作,将苻缭的视线引到方才被打断的地方。
  他的手轻轻扫过,下面赫然露出一节白色的指骨。
  血肉已经腐化干净,骨头的白色亮得让人难以睁开眼。
  不仅是这一块,奚吝俭轻轻一扫,周围便有许多小白点暴露出来。
  一些土里闪着金属的光芒,是马蹄铁与兵刃。
  它们都被腐蚀,光亮只是昙花一现,又归于安息。
  苻缭意识到这片地是什么地方。
  像是佐证他想法般,奚吝俭道:“这缺口当然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
  苻缭看见奚吝俭动了一下,似是要回头看他身后的皇城。
  “这座皇城,其实改建过。”奚吝俭冷笑一下,“改小了。原本的城墙,正好挨到这片土丘。”
  奚吝俭最终没动。
  “埋在这里的,都是用血肉堵成防线的战士。”奚吝俭眼底泛起一丝波澜,“有文人,有武人,有入伍的士兵,也有自发抗敌的百姓。死了就往上填,从武官,到文官,甚至宦官。先前文官冗杂,死了很多,最后还是留有这么多人,武官虽少,凭着自己的武艺,倒也能活下来些,变成了现在这局面。”
  “无论是谁,当时的大家都只想救北楚。”他缓缓道,“可惜奚宏深躲在龙椅后面,殿内的宦官侍从硬着头皮安抚官家,紧紧地关上宫门。”
  比起怕敌军打进来,他们更怕的是奚吝俭。
  苻缭沉默片刻。
  “这块其实是个风水宝地,对吧?”他勉强勾了勾嘴角。
  “可惜土太浅了,他们不能好好休息。”奚吝俭略有遗憾,将被排开的土重新覆在上面,“孤也得寸进尺,年年都来打扰他们。”
  土丘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薄薄的土一盖,霎时间那些痕迹全都被盖上,仿佛这片地上从来没有过生机,历史也不再被人所知。
  “而且孤不想其他人再来打扰他们。”奚吝俭道,“所以孤没有同意。”
  旁边园林的丝竹声渐渐又起,苻缭依稀听见奚宏深的笑声。
  还有许多人的。
  “孤方才提及,我缺席宴席是件稀疏平常的事。”奚吝俭道,“你好像认为孤很孤独。”
  奚吝俭手指动了动:“孤不孤独,只是孤的许多好友、认识的人,还有敌人,都死在了战场上。
  他长长舒了口气。
  “孤只是有点想他们。”
  苻缭抬头看着他。
  奚吝俭身影一向高大,而今也没有多少人敢在他面前抬头。
  那些敢抬头看他的人,大多都不在了。
  奚吝俭身从旧时代孤身走来,仍念着过往。
  奚吝俭虽身为新党,但实际上,他才是那个属于“旧党”的人。
 
 
第56章 
  奚吝俭说话时,恰有一阵风吹过。
  现在的风该是微弱的,可周围的树林约好要一并造势般,将这阵微风妖魔成了令人丧胆的狂风。
  苻缭心脏一阵刺痛,但仍旧维持面上的平静。
  虽然不大成功。
  奚吝俭见状,轻轻啧了一声,似是在责怪自己说得太多。
  苻缭却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殿下可没有错。”他轻声道。
  奚吝俭清晰地听见了他尾音的颤抖。
  奚吝俭偏过脸,看着离他最近的几棵新树。
  “你的身子倒是一如既往地弱。”他道,“那日见你在马上,即使孤在你身后,你都快要昏死过去一样。”
  奚吝俭的描述让苻缭有些局促,耳根趁着他不注意染上红色,再用难受的热意提点他少胡思乱想。
  “我那时可真是以为我要死了。”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大心虚。
  马背上比他想象得还要颠簸,即使奚吝俭一直抵着他,他有许多时候都以为自己是一人骑在马上。
  有时甚至感受不到身下的马匹,只觉得整个人像是从山坡上滚落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还挺刺激。
  可惜当时心事纷乱,没能好好感受在马上奔驰的,不带压力的自由的感觉。
  “看得出来。”奚吝俭轻轻笑了一下,像是恶作剧一般,“你都开始要交代后事了。”
  想也不想地便把吕嗔之事说给他听,真不担心他与吕嗔蛇鼠一窝。
  又好像显得没那些证据,他就不能拿吕嗔怎么办一样。
  “我是认真的。”苻缭装作嗔怪的模样,在奚吝俭眼里便像是撒娇般,“也亏得殿下记那么清楚。”
  奚吝俭顿了顿。
  他自然记得清楚。
  那日骤然下了大雨,他亲眼见着苻缭的衣裳被一片片打湿,贴在他肌肤上,透出苍白的颜色,几乎要和身上的白衫融为一体。
  黑发胡乱地粘在他的后背与腰身,像索命的恶鬼,几乎要将他绞死。
  他死死抓着缰绳,即使眼睛已经下意识闭起来,神色却并不惊慌,像是笃定自己不会出事,又像是早已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
  奚吝俭记得清楚,自己那时犹豫了。
  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
  便见到苻缭乖乖地照着他的话去做,紧张地贴在他身上。
  那一瞬间,苻缭身上冰冷的雨水刺激着他的胸膛,让他想起出征时的阴雨天,又冷又黏腻。
  不过须臾,便染上了相同的温度,像是融为一体般,没有一点儿碍事。
  很听话。
  这是奚吝俭第一时间的反应。
  没有人不听自己的话,可苻缭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
  虽然苻缭惯来是平静的,不自傲也不轻慢,但他听自己的话这一点,让奚吝俭总能生出微妙的征服感。
  此时苻缭双手抱膝,只露出眉眼的模样,也是极乖顺的。
  苻缭不知奚吝俭心中所想,但自己的情绪自然地从眼神中流露出来。
  奚吝俭年年清明都来这里。
  在一旁的皇城歌舞升平时,想到官家不允许清明吊丧时,他每年想的事情也会一样么?
  他也会自言自语地和这片土地下的人说话么?
  会向他们抱怨,还是报喜不报忧?即使他们在皇城边上,该是什么都知道。
  苻缭没有遮掩,奚吝俭便给了他回应。
  “孤说了,只是有点想他们。”奚吝俭平静道,“再如何想念,他们也回不来了。”
  苻缭双手用了些力,撑在坚实的土地上。
  细嫩的皮肤摸过手下一粒粒尘土,感受它们在自己手心下滚动而带来的艰涩之感。
  这片土地下,究竟埋葬着多少已被人淡忘的往事。
  苻缭并不害怕,即使清晰地知道自己坐在他们的尸骨上。
  他们甚至不配有一片体面的墓地。
  他们为北楚献出了自己的所有,而北楚不记得他们。
  苻缭盯着脚下的土地,愤慨之余,又藏了些不安。
  “他们不会觉得冒犯的。”奚吝俭提点道。
  苻缭扶着双膝看他:“殿下怎么敢肯定呢?”
  “因为他们都死了,现在孤说了算。”奚吝俭说得满不在乎。
  苻缭被他这颇不讲理的话逗乐,笑了一下。
  仅仅只是一下。
  他听得出来,这看似玩笑的话里带着些对这些战士们的些许埋怨。
  埋怨他们丢下了他。
  苻缭动了动嘴,感受到语言的力量在此时是如此贫瘠。
  奚吝俭似是也懂他的难处,嘴角微微勾起,出了口气:“不必安慰孤。”
  能听孤说话,已经足够安慰。
  苻缭抿了下唇,道:“殿下愿意和我说这些,我该感谢殿下。”
  “这有什么感不感谢的。”奚吝俭轻嗤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投到身旁人清秀的眉眼上。
  他向远方看去,心底却仍是对着这片土地说话。
  我今日带了一个人来,你们该不会介意的。
  多少年了,自己都是独自一人。
  除去殷如掣来祭拜他的养父,再没人愿意踏足这片繁华皇城后的荒凉,殊不知没有此处的荒凉,便没有今日的皇城。
  我想让人知晓,可一见到他们的冷漠,便彻底失了兴趣,才让你们在这里无名多年。
  而今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其知晓的人。
  虽然只有一个人,也足够了。
  奚吝俭想到。
  不知是真的在与地下之人分享,还是在自言自语。
  先前你们当中的不少人都催促我,说我不该一个人这么久,不知你们现在看到了,会作何感想。
  不过他和我的关系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奚吝俭眼眸晦暗些许。
  他早有心上人了,而我只是将错就错。
  兴许明年又是我自己一个人来这。
  奚吝俭想起自己试探的一问。
  他问苻缭,若自己放过季怜渎,苻缭会不会再尝试与季怜渎交好。
  明明是自己问出口的,最后竟然没敢让苻缭回答。
  窝囊。
  金色的余晖透过树林,破碎地洒在他们眼前的土地上。
  奚吝俭以为自己倾诉如此多,心中会清明不少,却发现事与愿违。
  倒也不坏。
  他看着苻缭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渐渐松开。
  “季怜渎最近身子有些问题。”他突然道,“但不肯用药,孤该怎么做?”
  苻缭愣了愣,听见季怜渎的名字,心尖颤了一下。
  “嗯……”
  奚吝俭没有强硬地给季怜渎灌下药去,已经进步许多。
  他想露出个微笑,让奚吝俭知道自己的褒扬之意,但他发觉自己的嘴角有些不大听话。
  他只能接着开口,以掩盖异样的情绪。
  “用药入食便可以。”
  苻缭嘴上说着,却觉得奚吝俭不该想不到这点:“也许他只是觉得药苦呢。”
  奚吝俭沉声道:“你不问他哪里不舒服么?”
  苻缭小小吸了口气。
  “无论是哪里不适,殿下都能让他重新恢复健康的,不是么?”
  “他若吃出来了,不肯再吃,又当如何?”
  苻缭觉得季怜渎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但脑子突然乱了不少,便顺着奚吝俭的话答了。
  “那就做好吃点。”他道,“季怜渎的目的没达到,不会真作践自己的。”
  说到这儿,他心下忽然一紧:“难道他又和殿下闹矛盾了?”
  可看他今日的模样,也不像是关系恶化。
  奚吝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孤知道了。”他道。
  苻缭张了张嘴,想继续问下去,又觉得此时说这个不合适。
  何况他都决定不插手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了……虽然方才还是给了建议。
  苻缭小小叹了声气,转移话题。
  “但我还是有些疑惑。”他问道,“米阴为何要针对殿下?”
  说是针对,似乎也不准确。
  米阴的目的大多是将奚吝俭的仇恨对象嫁祸给他人。
  比如奚宏深,还有奚吝俭的其他兄弟。
  虽然奚吝俭说了不知道,但苻缭觉得他多少有些猜测。
  奚吝俭看他一眼,并无责备之意:“你不知道米阴是何人。”
  他眉尾稍有落下,并不悲伤,只是有些怅然,像是突然回忆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他曾经是我母亲身边的太监。”奚吝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陡然握紧,又缓缓松开,“我母亲死后,他隐姓埋名,最终熬到先皇驾崩,熬到再没有认得他的人。”
  苻缭一怔。
  “他以为孤认不出他来了。”奚吝俭冷冷笑了一声,“孤怎么可能会忘记?”
  他看着自己手心里那道醒目的伤痕。即使已经不再疼痛,即使已经生出新的血肉,但奚吝俭看见时,仍会想起那日钻心的疼痛。
  不仅是手上的伤口在疼。
  “殿下。”
  奚吝俭听出苻缭的语气多有关心。
  说实在的,他的确不需要安慰,但他需要一个能让他将积在心里的事能说出来的机会。
  苻缭也明白这一点,总是转开话题,好让他们不再继续沉默。
  奚吝俭长睫微颤。
  他原本没想说那么多。
  可此时此景,奚吝俭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情感占了上风。
  “你知道十几年前,广宁宫走水一事么?”他问道。
  苻缭听出奚吝俭话中带了极其微弱的期待,可惜自己要让他失望。
  他摇了摇头。
  他连广宁宫是哪座宫殿都不清楚。
  奚吝俭见他望向自己的眼神自责得可怜,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知道便不知道了,这有什么好难过的。”他道,“都十几年前的事了。”
  他咬了下唇,缓缓开口:“广宁宫是我母亲的宫殿,某日突然走水了,我与我母亲都在宫内。”
  “我母亲没能活下来,而我活下来了,就这么简单。”他说得毫无波澜,仿佛这件事的当事人不是他一样。
  在苻缭看不见的地方,奚吝俭的手狠狠攥紧了。
  语气却仍旧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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