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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渣攻谈恋爱后[穿书]——秋碎金

时间:2024-11-29 09:37:36  作者:秋碎金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还被奚吝俭圈在怀里。
  在一旁小憩的绵羊也特意朝他叫了一声。
  “别这样……”
  苻缭无奈地看向绵羊。
  奚吝俭意识到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但见怀里的人没发觉,轻轻咳嗽两声。
  他揉了揉苻缭的脑袋。
  苻缭只觉得这很亲近,但两人挨得近,便没多想,发出一声毫无震慑力的抗议,腮帮子又开始一动一动的。
  对于奚吝俭而言,这动作便是他故意要去做。
  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奚吝俭喉结动了动。
  自己怎么会……
  一想到这个念头,他的心下不住地一空。
  从未涉足过的,隐秘的情感,不知何时就在他心底扎了根,而他竟然毫无察觉。
  不,他察觉过,很多次。
  只是从没想过这种可能。
  他低低笑了一声。
  只以为会在话本里看见的夸张桥段,竟然是真正会发生的。
  手足无措、言不由衷。
  他从没体会过这种情感,也不解为何人们面对心上人是说话结结巴巴、动作犹犹豫豫,三两句能说完的话非要絮絮叨叨。
  而今他多少有些明白了。
  现在的自己,的确有些手足无措,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动作,该如何说,生怕被抓住端倪。
  二十几年的所有经验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就被抽出脑海,空留下一片空白。
  这人分明就在自己怀里,自己却开始举步维艰。
  明明知道苻缭不会发现的。
  连自己都是直到现在,才发觉自己的真实想法。
  更别说这个始终认为自己心悦季怜渎的笨蛋了。
  想到这儿,怀里的人又可爱几分。
  苻缭莫名感觉奚吝俭几乎要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到自己身上。
  他有些喘不过气,连忙撑住奚吝俭的双腿。
  “殿下,呃……”他勉强咳嗽两声,“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身后的施压立马停下。
  “娇气。”
  奚吝俭不咸不淡的声音传进耳朵。
  倒不是嫌弃,听着莫名让苻缭脸热。
  就像奚吝俭说完,就要好好把自己护得更周全一般。
  苻缭认命地又从奚吝俭手里叼过一块蜜饯。
  这次奚吝俭毫不掩饰地擦过他的唇瓣,抹得苻缭热到有些难受。
  “不是我不想说。”
  苻缭嚼着嚼着,突然道。
  他鼓起勇气,看向奚吝俭。
  “只是我真的,想不到该如何去说。”苻缭轻声道,“我也有很多事,想让殿下知道的。”
  只是难以启齿。
  要怎么和他说,在与奚吝俭见面前,自己的人生平淡得千篇一律,连人群都不曾融入过一瞬?
  要怎么才能让他不觉得自己是如此寡淡的一个人?要怎么才能让他不在听了自己的事后觉得索然无味?
  奚吝俭慢了一拍,才意识到,苻缭是在说那日在树林中的事。
  苻缭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为何如此?”奚吝俭问他。
  苻缭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将嘴里的蜜饯咽了下去。
  “我怕。”他这般答道。
  我怕你讨厌我。
  奚吝俭没有再问他怕什么。
  “别怕。”他果断道。
  苻缭却摇摇头。
  奚吝俭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他不会知道的。
  可奚吝俭就像是回应他想法一般,又开口了。
  “我不想成为你害怕的对象。”他道。
  “不要害怕我。”
 
 
第64章 
  苻缭一愣。
  奚吝俭认真地看着他,舍弃了高高在上的自称。
  苻缭在下意识地把自己推远,那自己则要更激烈地让苻缭明白自己的意思。
  苻缭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几乎要将脑袋埋进胸前的衣裳里。
  “我……”他嗫嚅着,斟酌用词,“我并非害怕殿下。”
  “我知道。”
  奚吝俭应他:“不必担忧。”
  苻缭仍是犹豫着,奚吝俭继续道:“我见过的事只多不少,还是说你的事比战争更加残酷?”
  苻缭摇摇头。
  奚吝俭的话让他有了些底气。
  是啊,奚吝俭这么多年,从宫内到边疆再到宫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呢。兴许自己担心的事,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但自己仍在害怕。
  他无法欺骗自己,只能紧紧地揪住领口,脚踝不自觉缠绕在一起。
  即使我也很想说。苻缭想。
  他从没与人说过自己的事,他曾经以为是自己天性如此,没有与人分享的欲望。
  如今他才发觉他错了。
  “还是,你觉得不到时候?”奚吝俭又问道。
  苻缭一怔,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
  “你觉得,要待到何时?”
  “足够……能把我想说的事说完。”苻缭慢慢说道。
  而今局面混乱,他还要再与奚吝俭说这些穿越夺舍一类像是天方夜谭的话,无疑会加重他的负担。
  虽然他暂时把自己的说辞听了进去,但到了这个地步,他不信奚吝俭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份。
  苻缭意识到,自己需要一段安全的,长时间的和平。
  安全到足够让自己敞开心扉。
  否则无论奚吝俭怎么说,自己也始终放心不下。
  奚吝俭细细揣摩着他的话。
  “那也就是愿意说了?”他道。
  不过是时候未到。
  也正合他意。
  这乱七八糟的事,早该被理清楚。
  苻缭也像是知道他心中想法,朝他望去,眼里带了些盼望。
  “等到……”苻缭缓缓开口。
  “一切都结束后。”奚吝俭接上他的话。
  两人默契地沉默下来。
  不同于以往的局促与尴尬,苻缭心跳得飞快,像是心照不宣后的惊喜。
  但既然奚吝俭说了“结束”,那想必他已经有了打算。
  想到这里,苻缭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锁紧双腿,膝上的药油干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是有些冷。
  奚吝俭比他先一步,将被撩起来的衣角盖了回去,又帮他拉平裤脚。
  指节若有若无地在皮肤上刮蹭,碰到了鲜少被触及的地方,传来一阵痒意,布料与皮肤间的空隙被轻风见缝插针地灌入,冷热交织让苻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奚吝俭沿着衣角慢慢抚平褶皱,看起来极其认真,可在苻缭看来,这像是坏心眼要自己难堪一般。
  他忍不住动了下腿,奚吝俭的手立即停住了。
  苻缭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拿开,没有手臂支撑,双腿自然而然地垂下。
  奚吝俭咳嗽两声。
  苻缭感觉到身后的温度也在迅速拉远,再反应过来时奚吝俭人已经站在他对面了。
  他面对着房门,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双手背在身后,才转过头来看苻缭。
  苻缭疑惑自己是不是哪儿做错了,但奚吝俭这般像是避嫌的举动,又让他耳根热了一下。
  他摸了摸脖颈。
  “官家找过我了。”苻缭低声道。
  奚吝俭眉尾微微挑起。
  “是他单独见的你,还是有其他人在场?”
  “还有徐径谊和米阴。”苻缭看向他,知道奚吝俭已经猜出他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奚吝俭不意外。
  “殿下早就想到了。”苻缭道。
  “他们要你想办法,让孤去攻打上木国。”奚吝俭冷笑一声,“他们这么多年没能做到的事,竟然真敢寄托于一个初入朝廷的青年。”
  苻缭不禁垂下眼。
  “殿下早知有今日,为何还要拖到现在?”
  “孤能有什么可以做的?”奚吝俭却这样问他。
  苻缭顿了顿,奚吝俭已经继续道:“他们无论做什么,目的都是逼离京,孤从没有遂他们的意,这可不是没有作为。”
  “但千秋节后,他们便不会再遮遮掩掩了。”苻缭道。
  先前是因着千秋节,大家做什么都还要顾及着这个,不能在千秋节里出岔子,而今就要过去了,连官家都在催促。
  奚吝俭沉吟不语。
  半晌,他才问苻缭:“你对上木国了解多少?”
  苻缭仔细回忆着先前听过的消息,原本想开口说,但既然奚吝俭这么问了,想来一定还有更深的东西藏于表面,便摇了摇头。
  何况他对这件事也真算是一概不知,那点儿只言片语说不上话。
  就算是看书时,也没有见到过类似的字眼。
  只能说这件事对季怜渎而言并不重要,或是在他需要处理这件事时,奚吝俭已经死了。
  想到这,苻缭心脏骤然一疼。
  还好,还好不会走到这一步。
  至少目前没有。
  可只要季怜渎往上爬了,他们迟早还要针锋相对。
  舌根渗出淡淡的苦意,似是方才咽下去的蜜饯太甜,被反噬一般的苦楚。
  一定要成功。不能让他们刀剑相向。
  但……
  苻缭知道,当他们关系有所改善时,哪怕只是一点,自己也并不如想象中的开心。
  他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
  他不敢知道。
  的确,该是一切结束的时候,才好理清这乱成一团的思绪。
  现在还是先帮着奚吝俭结束一切好了。
  苻缭下定决心,发觉奚吝俭正在看他。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苻缭却从中看出微妙的关切。
  苻缭对他笑了笑。
  “我没事,只是坐久了,感觉身子有些麻。”
  他活动一下手臂,让自己神情恢复如常。
  奚吝俭便拉过椅子坐下,双手交叠,身子微微前倾。
  如同审问犯人一般。
  苻缭并不感到冒犯,反而因为他这极具侵略性的姿态动了动喉结。
  “你真的完全不知?”奚吝俭问他。
  “是。”苻缭应道。
  奚吝俭听完他回答,才反应过来。
  他怎么会知道?
  就是亲历过的人,都不一定知晓,何况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说了。
  奚吝俭开口道:“上木并非造反分裂出北楚,而是战时幸存的人们聚集后一并逃往边疆,想要躲避战乱。他们之中,有伤兵,也有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今就居住在北楚的最东边。”
  苻缭细细听着奚吝俭的话。
  依他所言,上木国的人们对北楚的敌意并非有多深。
  “既如此,朝廷为何硬要殿下去武力收复?”苻缭疑惑道,“他们为何不肯回来?”
  话一出口,苻缭便知自己已有答案。
  朝廷不是要上木国怎么样,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奚吝俭。
  “难道他们就因为殿下,还要再牺牲上木国的百姓们?”苻缭皱起眉。
  朝廷逼着奚吝俭出征,自然没有和谈的余地,若是稍松懈些,指不定还要被参一本消极作战。
  要打起来,上木国自然也要选兵出征,那可不都是从原来逃亡的那些人里选么。
  奚吝俭凉凉地笑了一声。
  “你太高看他们了。”他冷冷道,“官家那时还躲在龙椅后不敢出来,怎么会知道上木国的始末?战死在沙场上的将士又怎能将前因后果再讲给活人听?”
  苻缭一愣。
  “他们不知道?”他惊讶道。
  奚吝俭捏着自己的指节,默认了苻缭的说法。
  “那……”苻缭咬了咬唇,“殿下没有试着与他们说过么?”
  “我回到京州时,便发觉这里的人已经没有能好声好气听我说话的了。”奚吝俭闭上眼,眉尾微微动了动,“我也懒得再贴上去。”
  苻缭眉眼垂了下来。
  奚吝俭常常出了口气。
  “至于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回来……在战争还未平息的时候,上木国的皇帝已经被传得和活阎王一样,说是生啖人肉、暴虐无道。”奚吝俭嘲道,“上木国的百姓知道是假,北楚人可不这么觉得,连带着上木的所有人都被这般仇视,怎可能让他们就这么回来?”
  苻缭难过之余,不禁歪了下脑袋。
  “殿下听上去,与上木国的皇上有所接触。”
  “再如何凶残,也是北楚人。”奚吝俭道,“何况那人并不凶残。”
  苻缭顿了顿。
  看来先前听过的传闻并非无稽之谈,奚吝俭的确与上木国的皇上有些交情。大抵也是因为如此,那些谣言才会甚嚣尘上。
  奚吝俭见他垂眸不语,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次肆无忌惮地将梳理整齐的黑发揉得略显凌乱。
  像是清晨在他府邸刚醒过来一般,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皂荚气息。
  见苻缭盯着他,奚吝俭笑了一下。
  “这么好奇?”
  “多少会好奇的。”苻缭小声解释。
  对奚吝俭来说,那皇帝也是为数不多从战争里活下来的人吧,还能把上木国治理得井井有条——虽然他并不知具体情况,但从官家一再地催促来看,上木国不说繁荣,那也可以说是平安的。
  “孤不仅认识上木的皇帝,曾经那些自立为王的反贼,孤也都认得。”
  奚吝俭挑了挑眉,话里藏着些傲气,像独身一人立于雪山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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