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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渣攻谈恋爱后[穿书]——秋碎金

时间:2024-11-29 09:37:36  作者:秋碎金
  他母亲也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对他与其他人并无区别。
  因着谋逆这事被压了下去,楚顺帝也不敢明着把他母亲送进冷宫,于是广宁宫渐渐成了真正的冷宫。
  奚吝俭那时候只觉得清静,后来才明白母亲终日的冷脸是为什么。
  可米阴与孟贽都在她身边,广宁宫里的奴仆也没有抛下她的——他们本就是古家带来的人。
  最让奚吝俭不解的是,母亲为何不肯与他说明情况。
  他甚至不知道母亲已经对自己失望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
  她难道指望一个孩童能读懂她面上的表情么?
  即使当时他对这些权斗一知半解,也总比什么都不说好。
  奚吝俭眼神暗了暗。
  自己也是承了这点。
  他看向苻缭,想说的话终究只卡在嗓子里。
  好在苻缭能理解自己。
  即使自己什么都不说。
  虽然总有些地方不得不点出来……但那并不是多此一举。
  苻缭没有发觉自己的眉尾已经低垂下去,好像受了委屈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不知何时曲起双膝,双手搭在膝上,既像是要埋在自己臂弯中,又像是要贴着奚吝俭。
  方才因为被揉脑袋而有些散乱的几缕发丝抽离出青丝间,故意要奚吝俭注意到似的搭在苻缭的肩上、手臂上,还有些许散在了奚吝俭的肩上。
  一偏过眼就能看见。
  苻缭的眼尾有些红,使得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如同微醺般指尖无处安放,最后点在自己的臂侧,修剪整齐的指甲刮在了奚吝俭的衣袖上,不过一瞬便收回了。
  “殿下,对娘娘是什么看法呢?”苻缭轻声问道,正好给了奚吝俭一个可以倾吐心声的机会。
  奚吝俭知道,这些话若要他无端地主动去说,他绝不会做。
  “我很尊敬她。”奚吝俭如此答道。
  毫无疑问,他的母亲非常优秀。谋逆之事几乎是她一手策划,完全不是在父亲面前那个只懂纲常伦理的大家闺秀。
  她也教过自己读书。发觉自己区别于太子的爱读书时,她是高兴的。
  可她发现自己读的是之乎者也一类晦涩所谓已经无用的古文时,她甚至不斥责自己,只是默默地离开。
  于是他把那当做母亲的默许。
  他以为所有母亲与孩子的相处方式都是这样。
  “……没有了么?”苻缭的声音有些滞涩。
  奚吝俭沉默着。
  “没有机会了。”他道。
  他知道他的母亲相当有远见,在文人地位最高的时候,她有意地让自己接触兵器武术。
  终于,当自己的兴趣转移到兵法上时,母亲与他说话的频率增加了。
  但并未持续多久。
  很快,广宁宫起了大火。
  起火的前一刻,自己刚好进入广宁宫,想问母亲何时用膳。
  那日他被宫中其他奴仆带出去玩了,他还射中一只野猪,想悄悄塞进后厨,看母亲能不能发现。
  奚吝俭目光陡然阴沉下来。
  苻缭当他是与母亲关系冷淡,不免心疼。
  “殿下,应当是不后悔的。”他这样安慰道,将自己的立场摆到了与奚吝俭同一边的位置。
  奚吝俭顿了顿,眉间的戾气散去。
  他抬起手,又落在原位。
  若是能毫无负担地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若是能毫不犹豫地将他抱进怀中……
  奚吝俭看向苻缭的眼神多了几分晦暗。
  苻缭被他的眸子一刺,感觉有些熟悉,让他全身开始紧绷起来,却没有生出要逃跑的意图。
  “是。”奚吝俭应他道,“我不后悔。”
  苻缭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问下去。
  他目光闪烁一下,余光却瞥见奚吝俭嘴角勾了一下。
  “你想问那场大火。”奚吝俭眉尾动了动,“是不是?”
  这对奚吝俭来说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苻缭刚要摇头,奚吝俭就开口了。
  “无妨。”他低声道。
  看见面前的人如此在意自己的感受,奚吝俭一瞬间又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也许只是这个在某些方面莫名慢热的家伙没察觉出来。
  苻缭还不知自己踌躇的神情,让奚吝俭心底的那点干涩被染上几许甜味。
  “可是……”
  他还未说完,奚吝俭便道:“那场大火与我父亲无关,我知道。”
  他说得相当肯定,却没有下文。
  苻缭见好就收,不再追问。
  奚吝俭顿了顿,把当年他母亲造反之事的始末徐徐道来。
  “所以,楚顺帝还是忌惮古家的。”苻缭踩中了奚吝俭话中的重点,“但那场大火,应该不是意外。”
  奚吝俭微微点了点头。
  他突然道:“我讨厌那棵桃树,你知道么?”
  苻缭一怔。
  “许多人见过孤站在那棵桃树下,他们都以为孤喜欢那棵桃树。”奚吝俭挑了挑眉,“没想到就连米阴也这么想。”
  他冷笑两声,带着几分讽刺,又突然沉默不语,似是陷入深思。
  苻缭也不打断他,直到奚吝俭回过神,见他乖乖地待在自己身边,又想顺手将他搂过来。
  最终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朝苻缭的方向侧了身。
  “想问便问,没什么好避讳的。”奚吝俭道。
  苻缭却还是摇了摇头。
  奚吝俭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但苻缭感觉到他其实并不想说原因。
  并不是厌恶那样的不想说,似乎是觉得……还没到时候?
  奚吝俭的尾音有些拉长,与往常不同。
  “殿下应该有更好的想法。”苻缭笑道,“我已经知道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了。”
  已经很满足了。
  至少现在的奚吝俭,不会想着与季怜渎分享不是么?
  苻缭想着,又觉得自己有些恶毒。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撬墙脚么?
  可自己什么都没做。
  只是想想……没有人会发现。
  他也没打算干扰他们二人,该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会离开的。
  到了那时候,自己一定不舍得走,所以要早做打算。
  还要早些习惯。
  苻缭抬头看着奚吝俭,感觉他的眼眸比以前似乎更亮了些。
  兴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奚吝俭的眼眸一直是漆黑的,有许多人不敢看他也是因为如此。
  但苻缭觉得这很吸引人,就像走上了一条永不会结束的道路,他不必为了结局而多愁善感。
  苻缭稍微拉远了些与奚吝俭的距离。
  奚吝俭自然感受得到。
  他皱了皱眉。
  为何每当自己觉得渐入佳境时,苻缭总是给自己一些不想看的反应?
  恼火。
  一股气顿时堵在胸腔,让奚吝俭从喉间挤出几声不成调的音节。
  还想躲。
  能躲到哪去?他难道忘了这是在自己府上?
  奚吝俭磨了磨后槽牙。
  偏生越是想对他做些什么,这时候便更不能做什么。
  奚吝俭瞥了一眼他的双膝。
  看起来是好了不少,能够自由活动了。
  他这才重新与苻缭的双眸对视,似笑非笑。
  总得让苻缭记起来,自己在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分量的。
  看着面前人清秀的脸庞,奚吝俭愈发肯定苻缭在某些地方的不拒绝,便是默认。
  他可是明知道自己有所谓“心上人”的,哪些举动过于亲密,他不会不清楚。
  “你有东西掉了。”奚吝俭道。
  苻缭愣了愣,忽然间反应过来。
  袖子里好像空了一块?
  那里原来放着的是……
  苻缭心立马悬起来,摸了摸那原本放着东西的内袖。
  空了一块。
  苻缭面色一瞬僵住。
  奚吝俭已经将那一小包拎了起来,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这是什么?”他颇为玩味地问道。
  苻缭感觉那拎起的是自己的后颈。
 
 
第73章 
  虽然有油纸包着,但独属于蜜饯的甜味还是散发出来,悄然钻进苻缭的鼻尖。
  苻缭知道,奚吝俭同样闻得出这个味道。
  “蜜饯。”苻缭心虚地道。
  若要问自己为什么会随身携带,那当然是因为喜欢吃。
  这个理由天衣无缝。
  苻缭觉得这样形容有些奇怪。
  他确实喜欢吃,怎么还要紧张地去寻借口?
  但奚吝俭就在他旁边,呼吸声清楚地传进耳朵里,让他连说真话都有些胆战心惊。
  还有他藏在话里的笑意。
  好像他就笃定,自己的蜜饯是因为他而买。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
  明留侯府不缺各类瓜果零嘴,之敞总会给他端来,他桌上从没断过这类东西,平日无事他也会嚼些小零食。
  但自从上次尝过奚吝俭给的蜜饯后,苻缭看着在眼前晃着的这个小袋子,便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里面分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了。
  “外面小商铺上卖的,当是不如你们府上的好。”奚吝俭挑了挑眉,并没有还给苻缭的意思,“世子怎么忽然想到要去外面买?”
  苻缭小小缩了一下。
  似乎许久没听过奚吝俭用“世子”称呼自己。
  应当是有些生分的,可在苻缭听来,这称呼反而让他觉得与奚吝俭更加亲密。
  手心渗出些汗,苻缭忍不住交叠双手。
  他有些疑惑。
  “殿下怎么就笃定,我是从小商铺买的?”苻缭问道。
  这家商铺口碑是出了名的好,苻缭是有所耳闻,简而言之就是性价比很高,而且他们店里的包装都相当精致,拿出去撑场面都能不落下风。
  奚吝俭是怎么断定,这是自己去外面买的?
  奚吝俭顿了顿。
  “我看得出来。”他淡淡答道。
  苻缭发觉他这句回答有些冷淡,像是故意克制一样。
  末了还瞥自己一眼,似乎在观察自己的反应。
  这有什么奇怪的么?
  苻缭不太明白。
  “不过,殿下要尝尝么?”苻缭道,“这家卖的蜜饯味道和殿下给的几乎一样呢。”
  他也只是选了间自己知道的店铺去买,没想到恰好与奚吝俭给他的那份味道很像。
  还是说,蜜饯基本都是这个味道?
  可他在府上吃的,又不太像这种感觉。
  苻缭还记得当初自己像是找到宝藏一样高兴,却也只敢和之敞说是因为这家的蜜饯很好吃,而不敢与任何人说真实的原因。
  却总想与人分享自己心中快要按捺不住的喜悦与心动。
  奚吝俭闻言顿了顿。
  他也不知安采白是从哪买的,但苻缭似乎将那认成了是自己做的。
  也是,当时是当作药膳给他的,他自然会认为如此。
  见到苻缭的眼神有些许的期待,奚吝俭僵了一下,斟酌着不知怎么开口。
  所以那时苻缭才如此小心谨慎。
  他竟然把这种事看得如此重要。
  苻缭若知道那是自己在诓骗他,兴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要再远上几分。
  不,凭苻缭这般草木皆兵的敏感心思,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奚吝俭思索着,还是没有完全说出真话。
  “那包蜜饯实际上是我托一位朋友做的。”他道,“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做无关的事。下次若能见到,你可以问问她。”
  苻缭眼里的光亮顿时暗了些。
  “啊。”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是这样啊。”
  原来那不是奚吝俭亲手做的。
  也是,他确实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亲手做什么的,当初自己提出药膳的时候,也只是想着让奚吝俭吩咐后厨去做。
  怎么换做自己看见那蜜饯时,就觉得是奚吝俭亲手做的呢?
  他可从来没说过。
  要不是奚吝俭今日发觉是自己误会,自己还要因为这一小包零嘴心慌意乱。
  苻缭眨了眨眼。
  按奚吝俭的性子,恐怕也不会给别人做什么东西吃。就算日后与季怜渎在一起了,季怜渎也不是闹着要让奚吝俭亲自做东西给他的人。
  也是……好事吧。
  奚吝俭心下一空,又不免庆幸自己没有完全说出真相。
  他那时只想着能多接触一下苻缭,没承想他将那包蜜饯看得如此重要。
  是自己不占理了。
  奚吝俭还未想好如何接话,苻缭却又开口了。
  “是我先入为主了。”他的话里有些抱歉。
  奚吝俭登时皱了眉。
  “你有何错?”他一时间竟感到如临大敌。
  苻缭如此在意,若让他知道那只是普通的蜜饯……
  他会难过。
  奚吝俭有一瞬间是高兴的。
  他知道,这是苻缭对他情感并非普通的又一佐证。
  却基于一个谎言之上。
  倒是把自己逼进一个进退维谷的地步了。
  “嗯?”苻缭只当奚吝俭在安慰自己,“但我这样误会,想来也会对殿下造成困扰。”
  本来也是自己多想,怎么会无缘无故认为是奚吝俭亲手做的?
  一看便是心里有鬼。
  方才看奚吝俭的表情就不大自然,恐怕也是因为如此。
  是他发觉有异样了么?
  苻缭不自觉捏紧指节。
  可他的反问,又让苻缭生了丝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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