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尘埃落定,他自己竟然还是在此处等着燕晚秋,殷情不禁苦笑一声,想这世事犹如苦海浪涛,去而复返,万般如云烟过眼之时,冥冥之中,心底所系的,仍是唯有这一段情。
殷情虽被禁足在石室,但除却每日独处囹圄之中,既没有受到折磨,也没有短缺什么,就真的只是禁足而已。
几日之后,燕晚秋送来了消息,纸条随着餐食一起送来,一句道少教主不必担心一切顺利,一句请少教主耐心再多等些时日,十五之前自己便会回来。殷情拿着纸条看了又看,最后却是心想,这倒是真真的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十五之约明明是说的双修之事,却叫这人说得坦荡又明白,全然不带一丝旖旎。只他翻来覆去地看着纸条,想见师兄此刻多少是为自己在外奔波,嘴边也难以自抑地带了一丝笑意。
殷情本就等得很有耐心,只觉该做的事都已做完,如今活着的日子只是多得一日是一日,他无事可做,就去想那一日任渊所展现的剑法。他尚在惊鸿山庄之时,因天生经脉有疾,内力难有寸进,即使踏雪九式只练了一式,也始终难以完全掌握。待到秘教之后,他因着修炼青巾诀的缘故,于内功心法上终于有所突破,然而秘教于诸般兵器之上几乎都是野路子,无所谓剑法刀法之说,只要能保命杀人即可。教内多半是像燕晚秋一般的人,出手便是凌厉杀招,以险对险,以命博命。
如今再去细细思索踏雪九式,殷情方知这套剑法极为流畅,招数连绵不绝,其中灵变机巧之处又颇多,实战之中有许多因时制宜的余地,实是不可多得的一套好剑法。他的弯刀被燕晚秋收走,如今只能在手上比划,他一边回忆踏雪九式的招式,一边思考若是自己的弯刀该如何破解这样的剑法,哪怕左右互搏也觉得其乐无穷,竟是自从习武以来这许多年里,第一次自武学之中体会纯粹的乐趣。
殷情比划累了,就向后一躺,望着眼前粗糙的石壁。若非进入秘教、修炼了青巾诀,自己终身经脉受阻,又怎会理解这踏雪九式,但正是被拐入秘教之中、修炼了青巾诀,自己从此再也无法踏入惊鸿山庄,遑论修习踏雪九式。
命数难测,得失相依,凡人只能接受这苦乐参半的一生,只他堪不破,也放不下,如此方谓迷障。
殷情每日就这样自得其乐,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等得燕晚秋回转。燕晚秋衣衫下摆沾有尘土,靠近了来,还有隐约的血腥之气,一见便知方才经过一段怎样辛苦的路程。殷情皱起眉头,正欲问燕晚秋发生了何事,就被燕晚秋径自握住一只手,只听燕晚秋沉声道:“和我走。”
殷情随他走出石室,本以为燕晚秋是要带自己去见教中诸长老,可二人行路的方向却逐渐远离了总坛,不禁问道:“师兄,到底要去何处?”
燕晚秋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只道:“和我走。”
殷情一皱眉头,只觉今夜的师兄有些怪异,燕晚秋脚下却又加速了几分,将殷情拉得一踉跄,使出轻功方才跟上。如今已是深夜,燕晚秋走了一条殷情不知晓的小道,四下寂静无人,就连巡山的教众都没有见到一个。殷情回头,只见此刻正是破晓前最寂静的时刻,早已望不见总坛的楼阁,唯有黑暗中层层叠叠的树林与互相掩映的山峦。他又觉这握着自己的手掌炽热得不同寻常,立即两指一翻,去探燕晚秋的脉搏,只探得杂乱搏动,其下真气走势怪异,似有还无,已是完全的走火入魔之象。
他心下一惊,立刻抓着燕晚秋的手臂,逼他停了下来:“师兄,你的经脉……”
“和我走。”燕晚秋将手中握着的那只手更用力地抓紧了,几乎是强迫一般地带着殷情向前走,“少教主,我带你离开。”
“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殷情这么问着,可燕晚秋始终没有回答,只一个劲地带着殷情向前走。殷情心知按燕晚秋目前的状态,多行动一刻都是多一分危险,心下一狠,带了几分内力,将燕晚秋的手甩开,又一手如电,接连点了燕晚秋身上几处大穴,接住燕晚秋失去气力的身体。
燕晚秋闷哼一声,试图强行冲开穴道,却反而为真气所激,吐出一口血来。殷情替他擦去唇边的血迹,一只手按在燕晚秋胸前,试图为他输入内力、导正燕晚秋体内杂乱的正气,可内力一入燕晚秋经脉,就如同泥牛入海,再无一丝踪迹。
殷情转过身,将燕晚秋背在背上,轻声道:“师兄,你此刻真气杂乱,内力大不如前,绝无可能冲开穴道。不要再强行运功了,我带你走。”
说罢,殷情脚尖一点,几起几落之间寻到一个山洞,带着燕晚秋进去。他将燕晚秋放下,让人靠在岩壁上,只见燕晚秋此时呼吸声粗重,一双眼睛通红,似是一直在试图冲开穴道,从嘴角蜿蜒而下几道血迹。殷情两只手按在他背上,继续向燕晚秋体内输入内力,可燕晚秋体内真气反而愈发狂乱,时而聚在一起,在燕晚秋经脉里横冲直撞,令燕晚秋发出一声痛哼。
殷情看着燕晚秋这痛苦的模样,只觉一颗心愈来愈沉。秘教上一任左护法就是走火入魔之后,全身经脉爆裂而亡,殷情思及此处,心里更是焦急。他握着燕晚秋的肩膀,将人转了个身,殷情轻轻抚上燕晚秋的脸,朝他道:“师兄,冷静下来,我就在这里,我和你走,试着归纳吐息,不要再强行运功。”
燕晚秋听殷情说话,神色似是清明了一瞬,片刻却又喃喃道:“我得找回秘宝,才能回去找少教主……”
殷情一愣:“你去寻柳七了?”
“我答应过少教主,要护得他周全……”燕晚秋轻声道,“少教主还在等我。”
殷情听到这里,一双眼睛几乎要流出血来,修炼青巾诀至第七层之后,便不知何时就会一步行错,心魔陡生。因此,每每见到燕晚秋这冷情冷性的样子,殷情只觉无可奈何,燕晚秋本就修炼的至刚无欲的遍照心法,又是教内最有希望突破第七层之人,平日里总是克己复又克己,时间久了,怕是连燕晚秋自己都忘了七情六欲为何物。
殷情有时气不过,存了心要口头上去激他,皆被燕晚秋以沉默不变应万变地轻轻挡了回来,殷情时常觉得,若有一日自己走火入魔,那都会是被燕晚秋气的。他如今终于见到燕晚秋这般失态的模样,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难受得缩了起来,再往深处,却泛起一丝不恰当的甜。殷情握住燕晚秋的手,轻声道:“师兄,我在这里”
殷情两手再按在燕晚秋胸前,往燕晚秋体内输入真气,只是他内力本就差着燕晚秋一截,又不如燕晚秋所修内功那般精纯,再怎么向这具身体里输入内力都于事无补。燕晚秋体内失控的真气翻涌,激得他胸膛起伏,又咳嗽一声,吐出满口的血来。
殷情捧着燕晚秋的脸,发觉手底的肌肤烫得更加惊人,他逼燕晚秋和自己对视,一咬牙,道:“师兄,如今是十五日,你还记得自己要做些什么吗。”
燕晚秋怔怔地望着殷情,片刻才说:“我需和少教主双修……”
青巾诀本身就是调动全身经脉、调理内息的心法,所以可补全殷情天生受损的经脉,也因此,青巾诀一旦失控,就是全身真气暴动。他与燕晚秋双修十余年,内力与燕晚秋同源,他来助燕晚秋调息本是事半功倍,只如今他渡去的内力无济于事,眼下唯一的法子,还是靠青巾诀双修的路子,趁二人双修、燕晚秋将精力注入他体内之时,逆转经脉运行方向,将自己的内力反过来输入燕晚秋体内,助他调息。
殷情从未听说有人这般做过,也不知道此法能否成功,但眼下既然有这一条路,就需试上一试。
殷情轻声道:“师兄,你浑身无力,这一次我来做。”说罢,他亲上燕晚秋血迹尚存、干裂的唇,手指一路向下,用手指拨弄着燕晚秋的性器,不过几下,就见那处硬挺了起来。
殷情看着燕晚秋此时不再强行运功,心下稍微放松几分,还有心想,师兄果然是只有这种时候才不加掩饰。他的吻一路往下,在燕晚秋脖颈处停留片刻,那一处为他所留下的刀伤此时已经成了一道泛着白色的疤,新长出来的嫩肉教他叼在嘴里,果不其然就听见燕晚秋轻轻哼了一声。而后殷情俯下身,将那勃发的性器含入口中,燕晚秋只觉性器进入一处湿润温热的所在,头部还时不时被软肉拂过,呼吸声又粗重了几分,下身也更加硬挺起来。
殷情第一次自己主动行事,本想说用嘴让燕晚秋先舒服一些,再让那处进入自己体内,也好快点结束此事。如今嘴里的性器几乎抵到了舌根,殷情一张嘴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倒是意想之外的狼狈,却见燕晚秋显是得了趣,眼角面颊都染了红晕。殷情难得看燕晚秋这沉溺情欲的样子,也不舍得将那处吐出来。
直到感受到那处性器完全挺立,殷情方才放过那里,他褪去下身衣物,扶着燕晚秋的肩膀,跨坐在燕晚秋身上,又将燕晚秋的性器抵在自己的后穴上。殷情沉腰,那处小口却紧闭着,始终无法纳入燕晚秋的物什。
殷情见状,只能舔湿了两根手指,甫一探入自己体内,饱胀感立即传来。他轻哼一声,手指径自深入,在内里转动扩张,那处早已食髓知味,很快就分泌出湿滑的液体,穴口紧紧含着手指,翕动着诱那在体内的东西更加深入。
殷情将手指抽出,鲜润的穴口一张一合,此时再抵上燕晚秋的性器,就乖巧地含入了头部。他沉腰,缓缓往下坐去,感受身后被那性器一点点填满,痛感和说不出道不明的热痒一齐自后穴传来,直至那性器进到深得不能在深的地方,两人的下身也紧紧贴合着彼此。
他做这一番事情之时,心里尚存几分羞耻,不敢抬头去看燕晚秋神色。如今终于将性器含到底,他抬起头,却见燕晚秋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幽深的眼眸之中倒映着殷情的样子,他看得那么专注,就好像天地之间除却殷情再没有其他事物一般。
殷情只觉自己大脑嗡鸣,一颗心脏跳得如擂鼓,他抓着燕晚秋的手,按在自己胸前,轻声道:“师兄,好好调息。”
他扶着燕晚秋的肩膀,不断支起腰,又用力坐下,让那分身在体内不断进出。他心急于燕晚秋纷乱的真气,不敢停下片刻,即使大腿都打起了颤,仍是弓着身,用燕晚秋身子做支撑,不断地在他身上起起落落,任由燕晚秋的性器撑开那窄小的穴口,碾平了穴肉细密的褶皱。
感受到燕晚秋呼吸愈发急促起来,殷情轻声道:“师兄,是不是要去了。”
说罢,不等燕晚秋回答,殷情下身更是绞紧了燕晚秋的性器,燕晚秋闷哼一声,也已是强弩之末,不时便泄在了殷情体内。殷情这时有意逆转了真气运转的方向,不再自燕晚秋处汲取精力,反而将身上的内力送往燕晚秋体内,他甫一催动真气,发现这样做竟是一点阻滞都没有,内力浩浩汤汤地往燕晚秋体内而去。
殷情心下一喜,怕是青巾诀里本来就留了这一处助人渡过第七层的关窍,只是大凡依靠双修采补内力之人,谁愿意白白送出自己的内力,助另一人功力再上一层?秘教这百年来,想必再无如他和师兄一般情真意切之人,他如今误打误撞,倒是做了正当做之事。
内力一旦流出体内,就是一泻千里,再无回转之势。殷情不急不恼,一手抵在燕晚秋胸前,替他调息着体内的真气。直至最后丹田处仅存的内力也被搜刮而出、小腹处的刺痛一阵接一阵传来,他浑身都打着颤,仍是勉力着搭上燕晚秋的手腕,感觉到那里如今脉搏平稳,其下真气也运转如常,显是已无大碍了,终于身体一软,倒在燕晚秋怀里。
燕晚秋将殷情送至石室,就去寻秘教右护法与各长老负荆请罪。教主如今染病在床,能处理教中事务的就只有年事已高的右护法葛思之。他将事情经过一并道来,提及个中原委,却只道自己疏忽大意,导致殷情为教外奸人所骗。
葛思之听罢,只一顿首,缓缓道:“你将秘宝取回来,少教主这事就此揭过罢。”
燕晚秋见葛思之答应得如此爽快,却是一惊,低声道:“可是教主身体……”
葛思之看着他,最后只苦笑一声,道:“如今教内风雨飘摇,不能再自断一臂,先将秘宝取回来,能拖得一天是一天吧。”
然而人世茫茫,即使柳七有那人人皆知的高贵身世,再去寻他又何其容易?燕晚秋想着先去自任渊处下手,歪打正着,在去往苏州的路上,正巧寻到了柳七的踪迹。他一番追踪,最终却是落入对方的陷阱之中,燕晚秋此时方知,恐怕一开始柳七现身在他面前,就是刻意引他入彀。
柳七派来截杀他之人都并非高手,却人数众多,他一路力战十数人,方才得以脱身。之后的事情,他却似失去记忆一般,待到意识清醒过来,只见殷情面色苍白,躺在自己怀中。
燕晚秋去探殷情的脉搏,那处已经微弱得几乎难以感知,依稀只如风中残烛。他扶起殷情,一只手拍在他胸前,往殷情体内输入内力,然而殷情体内经脉已如死灰一般,无论怎么输入内力,也再无一丝回春的迹象。殷情看着他,轻声道:“师兄,没用啦。”
殷情浑身经脉本就通过青巾诀时时采补才修复如常,如今一朝失去所有内力,残败的经脉再无力支撑。他口中鲜血不断涌出,仍是轻轻说道:“因缘业报,我早就明白了,我诳骗众人也该有此下场,只希望我这一去,能将师兄的业报也担了去。”
燕晚秋一只手将殷情揽得更紧,另一只手依旧向殷情渡入内力,却仍然感受到紧挨着的身躯一点点地失去温度,燕晚秋只觉心也一点点、一丝丝地冷了下去。他愣了片刻,低声道:“不,一定有办法……我们回去,右护法一定有办法,总坛的人一定有办法。”
燕晚秋整理好二人的衣物,将殷情抱在怀中。他如今内力充沛,只如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他催动真气,在山路间双脚如飞,顷刻之间,就翻过了一个山头。
15/18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