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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清冷师尊(玄幻灵异)——云照君

时间:2024-12-02 09:21:53  作者:云照君
  登阳剑主或者陨落,或者魔化——变成一个全无神志的强大怪物,或许对大多数修士而言并无区别,这都意味着他会从此消失在玄门修士之中。
  但他竟然回来了,全须全尾的、和从前无数次的身涉险境后一样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这却全然不同。
  他们不知他如今是人是魔,是仙是妖,玄魔两道,他又到底襄助哪边,从前无字剑尊总是玄门诸派之中公认的、属于他们的最锐利的那柄剑,可一旦此云燃非彼云燃,哪怕只有一点他或许不再站在他们这边的可能……
  与其说没有人能承受这样的结果,不如说如今的修界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常歌笑踌躇片刻,终于还是道:“师兄,你们此去与楚掌门相见,我只怕……在场的可能不止有昆吾剑修,若是云真人如今的情况,无法令诸派相信,倒不如……现在就离开白河城。”
  “以你们如今之力,现在离开……还不是难事。”
  沈忆寒听出他话中深意,微微一惊:“你是说…… 今日这场是鸿门宴”
  自他师兄弟二人重逢,云燃在旁只是听着,一直沉默不言,此刻却道:“……掌门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常歌笑看他一眼,摇了摇头:“云真人,楚掌门或许不是那样的人,你能打他的包票,可能打整个昆吾剑派的包票?若今日真的只有楚掌门要见你与师兄,这消息又是如何传出来,被我知道的?”
  常歌笑寥寥数语之间,沈忆寒脑海中那个本已淡去许多的梦,却如惊鸿掠影般再次浮现——
  鸿门宴……那个梦里也曾有过这样一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昆吾数位太上剑主的见证之下,梦里的阿燃被认定就是勾结了洞神宫的尖细,也正是从这一日开始,登阳剑主光华璀璨的人生对那个梦中的云燃而言,彻底成为了往日旧影中的一潭幽梦,从那往后,留给他的只有被沉重的锁灵枷压在冰冷水牢之中无法挣脱的一副残躯。
  沈忆寒从梦境的回忆之中猛然清醒回来,几个箭步冲到云燃面前,气息隐隐有些不稳:“阿燃……既然是鸿门宴,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云燃察觉他神情有异,握住沈忆寒的手,立刻发现他手心已经如水洗过一般,几乎全被冷汗浸湿。
  “怎么了?”
  沈忆寒摇了摇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却听云燃道:“不必担心,即便真是鸿门宴,我有自保之力。”
  他说这话时,握着沈忆寒的大手温暖干燥,五指收拢,一道莹润的白色灵光拂过,带走了那些湿涔涔的汗水。
  沈忆寒愣怔片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隽冷面容,这才渐渐冷静了下来,心道:“是了……我是被那该死的梦吓怕了,如今是现实,不是梦,就算是鸿门宴,我与阿燃如今也有自保之力,葛老头已经自食其果,就算昆吾剑派还有两个太上剑主,难道我便不能和他们拼命?这次,阿燃不会被锁在水牢,也绝不会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心下既已安定,便回握住了云燃的手。
  常歌笑本以为自己劝动了师兄,正准备等他师兄再劝动云真人,岂知这两人话锋一转,莫名其妙就摸起了手 ,而且大有一摸到底,摸个没完没了的阵仗,只好道:“师兄、云真人,你们不再考虑一下……”
  “不必了。”
  “不是自然最好,若真是鸿门宴,那便让我看看,东主究竟是谁。”
  *
  常歌笑苦劝无果,最后只能跟他们一同前去。
  多个人也好,他们妙音宗虽然只是小派,但总归也是那玄门诸派的其中之一,况且若真的到了要拼哪边嘴多的地步,他这缺德师弟指不定就能一个顶俩。
  大约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等到了白河城中昆吾剑派仙府,看见堂中只坐了八九人,他心里竟然还隐隐松了一口气,暗想也就不过如此。
  但看清楚这些人是谁后,那口气又隐隐提了上来——
  楚玉洲、碧霞、沉秋剑主都在自不必说,还有几个沈忆寒不熟悉的剑主剑君,譬如那位长春剑君,除此之外……
  梅叔竟然也在其中,远远看着他们,目光之中满是忧色。
  但满堂之中,除了昆吾剑修,的确再无旁人。
  引路弟子将他们带进了门,楚玉洲率先站了起来,微笑道:“云师弟,你来了。”
  尽管他笑容温煦,若无其事的就好像只是同门之间一次寻常会面,这半年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然而在场其他剑修,却显然没打算维护他们这位掌门苦心营造的温馨氛围。
  接引弟子刚带他们坐下,还未来得及斟茶,沈忆寒忽觉迎面凭空而起一股凌厉剑风,直朝他面门袭来。
  这风来得极快,顷刻间与他已只余咫尺之距,偏又角度刁钻无比,但沈忆寒毕竟曾在芥子空间中经过那样的一番磨练,如今他最不怕的就是这个,正要侧身躲过,却忽然见那股剑风在他身前数寸之地,与一道赤红剑罡相撞,眨眼功夫过后,两道剑风便都如水波一般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这点动静其实不大,但在场除了沈忆寒师兄弟二人,便俱是剑修,哪能看不出其中的厉害,一时镇定如楚玉洲,都不免有些露了震惊之色。
  “好。”上首的两名修士之一的络腮胡中年剑修道,“好小子。”
  他只说好,但多的话却半句再没有,语音刚落,方才的罡风重新凝聚,化作了一道更凝实的青色剑罡,这次却没有带上沈忆寒和常歌笑,只是目标明确的朝着云燃面门袭去。
  云燃面色仍未变化,青赤二色剑罡却在他面前交撞,发出铮然之声。
  两剑交撞过后,立刻分开,皆无消散之像,剑罡反倒灵动的如被人操控一般,又与对方交起手来。
  刚开始是青色那道剑罡追,赤色剑罡应对,但短短数招过后,赤色剑罡却忽然剑势一转,转为攻势,青色剑罡应对不及,竟被对方穿膛而过。
  也是在此刻,方才上首说话的那名青面络腮胡的中年修士面色倏忽间一白。
  沈忆寒方才进来就察觉到了,满堂修士之中只有这上首二人,自己看不出境界深浅,多半就是昆吾剑派那两位几乎从不露面的太上剑主了。
  赤色剑罡短短数招之内得胜,却并未乘胜追击,反而无声无息消散在了堂中。
  云燃起身拱手道:“晚辈轻狂,得罪了。”
  那青面络腮胡脸色虽白,却并无愠怒之色:“既是切磋,有胜有败,何来得罪之说?”
  楚玉洲见此情形,反倒是在场剑修之中最不惊讶之人,有些无奈对云燃道:“云师弟,虽未见过,你大约也猜到了,这两位……皆是我派如今隐于剑阁坐镇的太上剑主,这位是穆师祖,这位是季师祖。”
  沈忆寒听了,心中却更加惊讶几分,当日那葛老头虽也是太上剑主的,但楚玉洲也只叫他一声师伯,眼前这两位却是师祖。
  师祖……也不知究竟是从哪一代传下剑后,便隐世的老妖怪了。
  但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这个,这场鸿门宴似乎也并不似他与师弟预料的那般……
  楚玉洲显然也记得还有任务,但此刻无人敢出言打扰穆师祖的雅兴,便唯有由他硬着头皮来:“师祖,既然云师弟到了,切磋先不提,咱们是不是该言归正传,先前两位师祖说……”
  那位络腮胡却道:“先前说的,从方才开始,可以不作数了。”
  “登阳剑最是炽烈霸道,刚武无伦,这小子既能将此剑修得如此纯粹强横,又收放自如,不受所扰,足见心智清明,怎么可能会是什么魔物?”语及此处,脸色却微微沉郁下来几分,忽然一掌拍在案几上,激得桌案上的茶盏都跟着“砰”一声跳了几跳。
  “传言无稽,污我昆吾传人!你等怎可尽信?”
  楚玉洲:“……”
 
 
第127章 幽梦
  这络腮胡子一怒,沈忆寒和常歌笑这两个外人倒不要紧,满堂剑主剑君被他怪责,都不敢轻慢,立时哗啦啦起身一片,竟是请罪的阵仗,把本来坐在沈忆寒身边看热闹的常歌笑唬了一跳,险些没抓住手中啃了一半的蛋黄酥。
  师祖问责,楚玉洲这个做掌门的自然首当其冲。
  “是弟子处置不当,请师祖息怒。”
  沈忆寒一边用灵力不着痕迹的兜住了那头师弟不小心掉下的点心,省得他这好师弟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们妙音宗出洋相,一边打量着那络腮胡穆师祖的神情,琢磨昆吾剑派的态度,在心中纳罕道:
  “真是奇也怪哉,本以为在他们剑派之中这等身份地位的前辈,必是老练之人,岂知这位穆前辈的心性……怎么瞧着竟比阿燃还要稚拙淳朴些……”
  不能怪他腹诽,实在是此刻这位穆师祖的脸上,有些太藏不住心思了。
  他似乎不曾想到自己随口两句话,便拜了一堂的徒子徒孙,明显也吓了一跳。
  络腮胡没说话,旁边另一个方才楚玉洲介绍过的“季师祖”方道:“好了,师弟,昨夜的情形你不是未曾看见,玉洲身为掌门,在不清情形前,他也只得谨慎行事,何况先前的决定,你我亦知晓且同意,又何必责怪于他呢?”
  又道:“你们都起来吧,不必介怀。”
  一众剑修这才起身坐了回去。
  这位季师祖言语十分和气,眉眼间却自有一股沉定威严,那神色令沈忆寒想到已经仙去许久的外祖父,心中不免对他生出三分亲近感。
  安抚完了后辈,这位季师祖的目光方落在云燃身上……
  或许这么说不太恰当,因为从方才他们一进门,他的目光就几乎一直落在云燃身上。
  “我与穆师弟常年闭关,你们这辈弟子之中,连玉洲也只我当年经他师尊引荐,见得一面,还算认得,不想数千年过去,风过云迁,门中竟出了你这样的晚辈,登阳剑一脉有你相承……殷师伯若泉下有知,也该十分欣慰了。”
  此话一出,在场数位剑主剑君皆面露异色。
  他们不是小辈,自然不会听不出季师祖这话中说的是谁——
  师祖提起那位“殷师伯”,难道就是初代登阳剑剑主?
  要知道十七位初代剑主都已经是修界万余年前惊才绝艳的人物,这位季师祖既然管殷剑主叫师伯,那他老人家……如今贵庚了?
  沈忆寒不知其中内情,只看出身边的几位昆吾剑主神情都变得有些诡异,正纳闷之际,却忽然听那位季剑主在上首问道:“孩子,魔化虽由血脉牵动,但也需入魔这个引子,当日在白河城中,你因何入魔?”
  这话一出,满堂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朝着云燃看去。
  沈忆寒心下咯噔一声,他虽早知昆吾剑派这两位前辈今日见了阿燃势必要问此事,或者说他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但真听这位季前辈如此毫不掩饰、开门见山的问起,他心里还是不免替阿燃打起了鼓。
  这样在所有人注目下被盘问的情景,实在很难不让沈忆寒联想到那梦境之中无数个与此相似的画面。
  但很快,沈忆寒就发现了眼前这一切和那个梦境的不同。
  云燃不曾立刻答话,他微垂着眼睑,一贯冷淡的面容上,此刻看不出半点情绪,即便在座的诸位剑修大都与他多年同门,也仍旧看不出面对这样的问题,他究竟是不想回答……还是需要更多思考的时间。
  未知往往引来猜测、而猜测的结果,又不免导向恐惧。
  沈忆寒在那个梦境中,就深刻的领略了这个道理。
  见云燃不说话,他不免有些心急,正在他忍不住要开口为阿燃辩解时——
  那位季剑主望向堂下年轻晚辈的眼神,却多了一分悲悯,忽然轻叹了一声,问道:“你不肯说,可是顾及你师祖的声誉?”
  云燃眼睑微微一颤,抬目看向上首的季剑主,沉默了半晌,才道:“季师祖,莫非您知道登阳剑……”
  语及此处,却又顿住了。
  他二人这般半说半停、云山雾罩,别说一众昆吾剑派的剑主剑君们听得一头雾水,就连沈忆寒这知道内情的,也反应了一会,才听出他们打得机锋似乎是关于登阳剑传承必会使传人入魔一事……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季剑主便不会因为阿燃没有回答,就以为他是因顾及先师声誉,不愿将这桩登阳剑一脉的家务事诉于人前了——
  不对,等等……重点不是这个。沈忆寒忽然心想。
  这个走向,这番对话是不是不太对劲?这位季剑主……或者说昆吾剑派的诸位太上剑主们,是这么信任门下弟子、愿意好说话的人吗?
  虽然沈忆寒沉浸在那个梦中时,也曾觉得如果传承万年、身为修界玄门之首的昆吾剑派,如果连门中的太上剑主都那样容易受小人蒙蔽,实在是有些不太合乎常理,可那梦中的事实就是……这几位太上剑主,经贺兰亭一骗就信、一激便怒,那位葛老头就是其中的典型。
  若非如此,事情最后也不会发展成那样。
  可他们现在却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就好像……那个梦中一直有一层没道理的、蒙在阿燃身上的名为恶意的纱幔,如今却终于被揭开了,于是一切都变得正常了,连带着被那层纱幔蒙蔽了双眼的人,也好像恢复了理智似的。
  沈忆寒被自己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弄得微微一怔。
  季剑主道:“我的确猜到一些,但长久以来,并无切实的证据,殷师伯一生秉行正直、嫉恶若仇,他当年是战死在灵墟战场的……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样一个人会一时糊涂,为了心中执念,便宁肯害了后世登阳一脉所有传人……唉。”
  此话一出,连那位络腮胡子的穆剑主也疑惑道:“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剑主道:“师弟,你可知为何昨日他派找上门来,要我昆吾剑派给出一个交代,闹着要今日一同审问这孩子,我始终不曾同意?”
  穆剑主道:“不是因为这小子的师尊求情……?再说,这小子既还是我昆吾弟子,有何过失,自然都是我昆吾剑派家务事,合该我派关起门来处置,怎轮到旁人置喙?至于一同审问,昆吾剑派一脉剑主,也轮得到他们审问!这等荒谬之言,师兄自然该当他们只是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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