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闫谏之表示抗议的逐心,还是保持着有礼貌的好习惯,他接过闫谏之递来的绿豆汤,轻声道谢:“谢谢哥哥...”
闫谏之很不想理睬逐心,他觉得逐心欠揍,他不理逐心,逐心一片自在,他一说话一动作,逐心就一惊一乍。
他这弟弟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可看逐心青着一张消瘦的小脸,小鸡啄米似的用饭,他还是忍不住说:“我看你吃的不多,脸色也不好,你怀孕后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逐心垂着眸,他这种身体,怎么好意思去医院:“不用检查...”
“你这不行,还是要检查一下,待会我陪你去。”
一听医院,逐心如临大敌地挺直腰背,他仍是卑微地垂着头,眼里却显出慌乱:“不用...不是第一次怀了...这次好很多了...没什么大问题。”
不是第一次怀...好很多了...两次,他妈的已经给厉骁怀了两次了!闫谏之差点又要喷火,他压着声音,沉声说:“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舒服了就要去医院。”
逐心执拗地摇摇头,不说话了。
闫谏之真想像从前那样,不管逐心同不同意,粗鲁的拎起逐心塞进车里,可上次就是这样,逐心不愿意去医院,他强迫逐心去医院,然后孩子没了,逐心心里出问题选择自杀,他不敢再强迫逐心第二次...
吃过饭,逐心实在累得厉害,眼睛痛的快要睁不开,身体不适到连桌子都没收拾就爬上床休息。
闫谏之负气坐在床边,心说,自找的,明明不用受罪,偏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
闫谏之虚掩地搂住逐心,不敢搂的太结实,怕逐心应激。
睡着睡着,逐心害冷似的往闫谏之怀里钻,于是闫谏之半睡半醒间搂紧了逐心。
闫谏之被热醒,热出一脑门汗,逐心蜷在他的胸口,头发顶住他的下巴,闫谏之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怀疑逐心睡迷糊了。
他揉揉逐心的头发,在心里说:别再作了,哥哥疼你还来不及。
由着逐心睡在自己怀里,闫谏之身体一动不动地抚摸逐心的头发,耳垂,手臂,后背...
闫谏之一怔,感觉逐心的身体有些烫,他搂着逐心坐起身,对逐心上下其手,逐心额头发烫,脖颈延伸进衣服的部位一片绯红。
逐心在闫谏之的摆弄中,闷哼地睁开眼睛:“唔...”
闫谏之放下逐心,急忙坐到床边穿鞋:“你好像发烧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逐心难受至极,扶着腰无力地倒在床上:“腰好疼...眼睛也疼...”
“得去医院才行,你这不像发烧。”说着,闫谏之上手去抱逐心。
逐心听到医院两字,顿时回光返照忽略了身体的难受...什么生病发烧,不过是怀孕的原因,他怀过孕,他知道的,闫谏之只是想骗他去医院,他太了解哥哥了...
逐心抗拒地挥开闫谏之,手脚并用爬进床角抱成一团。
这不胡闹么?闫谏之一下没控制住火气,强硬地爬上床抱起逐心,逐心鲤鱼打挺,胡乱地挣扎着。
像从前那样,逐心又被吓哭了,躲在角落乞求闫谏之放过他,放过他的孩子...
病糊涂了,记忆混沌,逐心好像回到了某个时刻,他很怕,很恐惧,头晕眼花地跪在床上乞求闫谏之。
闫谏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失心疯的逐心,对逐心的伤害始终埋在逐心的心底,不管他如何对逐心好,只要生活有一点波澜,曾经的回忆就会变成他们之间的隔阂...
他的弟弟是好孩子,刚到闫家时不过是个软绵的小男孩,性格柔软,内心善良,软绵善良的性格总是容易受伤的,细数起来,他的弟弟受了太多伤...他也依旧在利用逐心的善良,强迫逐心与他生活一辈子...
逐心缩在角落,抱着头眼泪直流,他的人生一直在失去,他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绝望中,他隐隐听见闫谏之说:“好,不去医院,别怕...”
闫谏之离开卧室,让司机去请医生。
闫谏之在院子里远远透过窗户看着屋内鹌鹑似的逐心,逐心惶恐地看了看四周,怯懦的如一只小猫,他什么也没发现,松了一口气般钻进毯子里。
闫谏之猜想逐心一定很难受,一直缩成一团,手总是护着肚子,生病时还要时刻防备...
从前,他享受对逐心的强迫,言语打压逐心总是让他感到快乐,逐心在他的极端打压下,颤巍巍的畏惧他依赖他...逐心是软绵善良的,也是自卑敏感的,长期的打压会让逐心真正依赖于他...
现在的他依旧享受控制逐心的情绪行为,原本一切都在合理范围内,孩子的出现却让逐心变得疯狂。
闫谏之咬牙,想把这孩子摔死。
见逐心逐渐平复,闫谏之悄声走进屋内安抚逐心,不然等医生来了,不知又是怎样一场闹剧。
闫谏之坐在床边,尽量温柔地去摸逐心的头发。
“哥哥...”
“嗯。”
逐心的声音仍带着黏腻的哭腔,听起来那么委屈那么可怜:“我饿了。”
“好,想吃什么?”
“想吃酥点心...”
跑腿的汽车夫去找医生了,闫谏之只好自个去买点心。
逐心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拿出抽屉里的钱,拖着病痛的身体走出家门,他快要撑不住两条腿,摔一样将自己甩进黄包车,声音沙哑的说出一个地址。
幸好厉骁的公馆也在北碚,再远点就要坐轮渡乘班车了,真是那样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知道闫谏之让汽车夫去找医生了,他害怕,脑子都糊涂了,在他心里,闫谏之找医生只可能是为一件事,那件事是他无法承受的。
他得找人庇护他...他无疑是可恶的,就像厉骁所说,他真的很卑鄙,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厉骁。
抵达目的地时,逐心歪在车座几乎晕倒,汽车夫吓了一跳,惊恐地将他摇醒,搀着他去敲门。
勤务兵跑了出来,一见是逐心,欢天喜地的上前搀住逐心,欢天喜地的让人上楼通报。
厉骁听到逐心来了,一边挽袖子作势要揍逐心,一边窜下楼,心里在骂,脸上却在笑:小婊子,算你识相!还知道回家!
“操!人呢?!还敢回来!”人未到,声先到。
“二爷!闫先生好像不太好。”勤务兵朝着楼上喊道。
“不好!?敢耍我!肯定不让他好过!”厉骁出现在楼梯口,一步跨三阶的跳下楼梯。
然后就见逐心脸色惨白,闭着眼歪歪扭扭地倒在沙发上。
老婆主动找过来,便宜你了哼哼
第六十章 求助
厉骁脸色骤变,上前对着逐心一阵乱摸,见逐心眼睛红肿,胸口脖颈绯红,不像是普通生病感冒,抱起逐心冲出屋子,大叫着让人去拿车。
医生一瞧逐心就是出血热, 一看人都病晕了,赶紧送进病房检查病情程度。
逐心是一发病就送医了,自然是没有发展到重症的情况,只是逐心本来身体就差,又怀着孕,自然更加虚弱,所以才病得头晕目眩。
厉骁心里气恼,有好事的时候从来想不起他,一出事就想起他了,他都不知道该高兴逐心对他的信任,还是生气逐心小没良心的行为...
逐心烧昏了头,头不适地歪在枕头里,厉骁感觉这个姿势不舒服,捧着逐心的头让逐心躺正。
腹部害疼,疾病牵连到了肚子里的孩子,昏迷中的逐心蜷缩着想要将自己抱成一团。
厉骁守在床边,无所事事地抱怨逐心,见逐心梦魇,急忙摁住逐心吊水的手腕,他忧愁地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一直喜欢你,也从没变过心,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跟着我有什么不好?我长得帅,钱也非常够用,怎么看都是便宜你。”
“闫先生!你不能进去!”
“滚!”
门外传来一阵骚乱,方森华和几名卫士对闫谏之见怪不怪,要拦不拦地拦了拦闫谏之,在厉骁面前作出一副已经阻拦过的模样。
这二人互相瞧不顺眼,但因逐心的原因,又要常常相见,所以双方手下的人倒是互相瞧顺眼了,阻拦这二人并不能让这群卫士佣人升职加薪,没人想为自己增添工作量,一到阻拦时便开始做戏,反正不管拦得再认真,这二人总要见面吵架的。
闫谏之扒开一众人,闯进病房,厉骁不耐烦地扬起眉:“烦死了,你怎么又来了?”
闫谏之无视厉骁,脚步匆匆走近病床。发现逐心不见时,他就猜到逐心会找厉骁,重庆对足不出户不常社交的逐心来说算是人生地不熟,他怀着孕,能找到的,能依靠的只有厉骁。得知厉骁不在家,他便紧赶慢赶到了医院,厉骁对逐心有感情,逐心病得厉害,肯定要往医院送的。
“什么病?医生怎么说?”
“出血热,还好,送的及时。”
闫谏之拧起眉头,心说,这回不管逐心如何耍赖,都不能再让逐心和老鼠同居了。
夜深之时,逐心醒了过来,他费劲的睁开眼,只见眼前白茫茫的天花板。
厉骁闫谏之相看两厌,不看对方,只看逐心,逐心一有动静便急忙来到床边。
逐心听见声响,缓缓转过头...他看见了闫谏之,他脸色一白,将头转向另一边,这回他看见了厉骁,他稍稍安心,平静下来。
闫谏之拿起水壶倒水,厉骁没能抢到水壶,干脆一把抢过闫谏之倒满水的水杯,争抢之时,那水难免洒在床上,闫谏之只能松手,低声骂了句:“脑子有问题。”
厉骁满不在乎地弯下腰搀着逐心坐起喂逐心喝了半杯水。
床的两侧一侧是闫谏之,一侧是厉骁。闫谏之和医院,两者合并在一起就变成了相当危险的存在,于是逐心选择死心塌地的信赖厉骁,喝完水仍是远远远离闫谏之,依靠在厉骁怀里。
逐心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掉,厉骁对逐心是有怨气的,此时察觉到逐心对他的依赖,怨气随之不自觉地减少。
厉骁的怨气和闫谏之的怨气是可以放在天平上测量的,厉骁怨气减少时,也就代表闫谏之怨气增重。
闫谏之克制地坐在床边,想尽量和睦的与逐心沟通,可是怨气太大,以至于说出的话不管如何温馨和睦,语气里都是一阵阴恻恻的冷言冷调:“饿了吧,我让家里厨师做了饭,等会就送过来。”
在喂养逐心这方面,厉骁是比不过闫谏之的,他坐在床边抱住逐心,亲昵地亲了亲逐心的头发,效仿闫谏之说道:“想吃什么?这个点可能不太好买,我打电话让家里厨师做了送过来。”
闫谏之装和睦的装的漏洞百出,厉骁的行为让他举止失控,他起身从厉骁怀里拽出逐心,怒道:“让他躺下好好休息!”
逐心心思疲乏,对闫谏之只有抗拒,闫谏之突然暴起,他脸色惊惶,急忙钻进厉骁怀里。
厉骁心花怒放地抱紧逐心,将逐心的脑袋摁进脖颈处,一把拍开闫谏之的手:“别碰我媳妇,你再吓唬他,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逐心病得稀里糊涂,一味埋在厉骁的怀里不肯离开。
逐心轻微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正贪婪地呼吸他的气息,厉骁呼吸一滞,脸都要笑烂,对待逐心他向来不加掩饰,在闫谏之面前则是更加大张旗鼓,他情意浓浓地抱着逐心,又哄又拍:“不怕不怕,老公在,没人敢欺负你。”
这场景对闫谏之来说不堪入目,他很想暴跳如雷地分开二人,心里却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脾气,逐心一怀孕就变得神经质,有了上次怀孕流产的教训,他真是不敢对怀孕的逐心发任何脾气。
厉骁的怀抱让逐心很安心,他长久的靠在厉骁怀里乞求一点心理安慰,厉骁则是各种甜言蜜语,对闫谏之无限挑衅。
闫谏之不肯让厉骁和逐心单独相处,可眼前的景象看得他快要自戳双目,在忍无可忍之时,他站起身离开病房,再待下去,他怕是要砍死厉骁,再吃了逐心!
闫谏之的离去并非无声无息,他“砰”的一声摔上门,用震天动地的摔门声表示作呕。
逐心吓得一抖,更加像只落水小猫,呜咽着使劲往厉骁怀里钻。
厉骁恼道:“有病啊!你吓到他了!”
厉骁拍拍逐心的后背,亲吻逐心的头发,使出各种亲密的伎俩安慰逐心,他拿过薄薄的毯子盖住逐心的身体和头,将逐心完全藏进自己怀里。
“厉骁...”
厉骁听见逐心柔软的声音,他拉开一点毯子,露出一点逐心的脑袋,逐心仍是贴在他的胸膛,低着头垂着眸,他只能看到逐心的睫毛和鼻梁,他一个劲的亲吻逐心的头发:“嗯?怎么啦?喊老公,乖,喊老公,不要喊名字。”
逐心茫然揪住厉骁的衣角,此刻的他没有精力想更复杂的事情,他只觉得医院和闫谏之的存在让他十分不安:“回家吧...我们回家吧..不要待在医院...”
厉骁低着头,用粗糙的大掌包裹住逐心握住他衣角的手:“病了,让医生好好看看,等病好点就回家,乖,喊老公,喊声老公。”
逐心惧怕的侧过头,趴在厉骁胸口,声音微微发颤:“老公,回家吧...”
厉骁昂起头闭上眼,身心舒畅地吸了口医院的空气,他从未呼吸过如此清新的消毒水味...
他低下继续亲吻逐心的头发,刚要出声安慰逐心,就听逐心带着哭腔呢喃:“怀孕了...我怀孕了...回家吧...回家吧老公...求求你了...”
厉骁一懵,这段软绵的话简直要了他的命,但因信息量太大,他没敢一命呜呼,他震惊地低下头,歪着脑袋,企图与胸口的逐心平视:“什么?”
逐心趴在厉骁怀里没有抬头,黑暗中,他带着那只握住他手的粗糙手掌,慢慢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怀孕了...你的...四个月了...是你的...”
厉骁不敢相信地抚摸逐心的肚子,逐心怀这四个月并不显怀,厉骁一开始根本没有察觉,此时细细一摸,发现逐心好像是胖了...他心里有丝迟疑...逐心利用他太多次了,用完就将他抛之脑后,若孩子真是他的,逐心当初跑什么?
莫不是又想利用他?这几个月,他和逐心睡过的次数屈指可数,逐心和闫谏之倒是日日同床共枕,逐心怎么能确定孩子是他的?平日里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现在突然态度转变,黏黏糊糊地依赖着他...厉骁总感觉逐心把他当舔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也感觉自己有点舔狗的趋势,但他确实还没有舔狗到傻缺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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