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疼!”
他少与人亲嘴,唇舌相抵当真是即恶心又麻烦!
所以每次都是蹭一蹭或者贴一贴,颇有种点到即可的意思。
……
范德尚命他今夜以身伺狼,须得与杜明庭生出些旁人看得见的“瓜葛”。
只要成了,那么今夜过后,纵使狗皇帝再怎么想要嫁女儿,也得碍于皇家颜面断了杜家的这门亲。
然而虞珵美千算万算,没料到杜明庭对此事的熟练竟在自己之上,他以为当兵的都是榆木脑袋,常年在外总不至于像王都里的公子哥们那般“身经百战”。
怎料杜明庭居然可以仅用口舌就令他失了方寸。
这些年自己虽恶名在外,却从未与人真正有过皮肉上的牵扯。
他生得一双巧嘴巧手,又极会巧言令色,每每有人想要与他共赴云雨之乐时,总能被想尽法子糊弄过去。
外头都传闻他床术了得,谁知他仍是个实打实的雏儿。
“不,不行!”
虞珵美拼了命要反抗,怎奈杜明庭的两条胳膊如铁钳一般,牢牢锁着根本挪不动分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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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就在两人潮热难当,即将破了最后那道防线之时,忽听不远处有人大喝:“什么人!”
紧跟着便是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打头的几人提了宫灯上前,昏暗中见一身着红色朝服的武将正双手撑着墙壁,把什么人牢牢护在身下,他的身躯实在高大,一时间队伍中竟无人与之匹敌。
有好事者俯身想要从肩膀下窥见一二,怎料那武将迷迷蒙蒙,仍不忘搂紧怀中人,严严实实将其遮住,生怕被看去似的。
众人哭笑不得,无奈之际,居然见他怀中人主动探出脑袋,一见之下大家纷纷笑起,这不正是他们那位失踪足有一个时辰的“虞大人”么!
此刻虞珵美面色潮红气喘吁吁,双腿几乎悬空,下身骑在杜明庭膝盖上,脚尖颤颤巍巍点着地,毫不避讳地向众人求救:“劳驾各位搭把手。”
众人都好奇是哪来的能人,把他们这位“久经沙场”的虞大人糟蹋成这副模样。
待到齐心协力将东倒西歪的杜明庭拉开,提着宫灯仔细一照,这才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杜小将军!
虞珵美扶着城墙,大腿内侧犹在打颤,朝几名部下道:“去备车,送小将军回府。”
恰此时,三四名晚归的宫女提着灯路过,见宫门口围着不少人,都有些好奇。
其中两名与巡逻队相熟,上前问缘由,在得知是刚与公主订下婚约的小将军后,纷纷惊讶无比,且指天发了个不得当真的假誓——此事绝不外传!
北方的冬夜漫长,暗沉沉的天幕无星无月,全凭挂在房檐下,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几盏宫灯照明。
卯时刚过,奉天殿外的白玉石阶下已经站了不少官员,俱都是睡眼惺忪身披寒露,手里揣着笏板等候上朝。
一夜过后,虞珵美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城门口与人交班,之后便是回班房交牌子,去马厩牵马回家。
虞闻溪今日有小考,需在天明前出发,家里没个下人帮忙打点,当哥哥的总也不放心,说什么都要在临行前回去看一眼。
怎料从马厩走去往大门的路上被小福子截住,说什么都要他去趟太华殿。
猜也知道,肯定是有人已将昨夜他与杜明庭的事告诉了老皇帝,这厮想必火气正盛,现在去怕不是要被扒层皮。
虞珵美踩着马镫长腿一撩跨上马背,“驽”地声勒紧缰绳,居高临下向小福子道:“就说我家有急事,下朝前一定赶回来。”
说罢也不等小福子答应,狠踹了下马肚一跃冲出。
小福子被掀起的尘土呛得狂咳不止,再抬头时人早已没了影。
罢了罢了。
寒风中他将手揣进袖子口,心道:“这普天下敢如此搪塞皇帝的怕也只有他虞珵美一个。”想必薛富贵也懂得这个道理,不会太为难自己。
第12章
六年前庆延帝登基,按照户部的提议,以江水为界将雁归划为东西两城。
东城为百姓居所,底楼矮房沿江而住的多为平民,图的是盥洗交通方便,内侧为官宦商贾等富贵人家,越是靠后越能发现不少深宅大院。
较于东城,西城就热闹许多。
夜幕之下尽是车水马龙,春风花月间熙熙攘攘。
这番热闹的景象能从日落一直持续到天明,及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方可见笙箫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店家站在熹微晨光中关门收摊,百花楼的姑娘送走一波又一波来客,打着呵欠回去补眠。
当年为了取得十六部支持,庆延帝曾许下过不少承诺,除了免除三年内的互市征税,甚至允许外族驻兵边陲。
如今的北疆虽无战事,却也经常发生两族士兵为抢夺粮草而起的冲突,若不是杜云轩及其麾下大军坐镇,怕是早就打了不知多少回。
当兵的身后有朝廷撑腰自然不怕,十六部有盟约在手也不畏惧,只苦了边关的百姓,两边谁都不敢得罪,也不能得罪。
这局势不会维持太久,约定之期已过,大殷蓄锐多时,除了镇守北方的杜家父子,驻扎西陲的女将军陆寻芳手下八万大军蛰伏已久。
众人坚信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庆延帝必将派兵北上讨伐。
只是他们似乎都忘了,当年被赶出雁归的前朝太子已在六年前建立新朝,由跟随而去的旧臣及老将军郑元甫坐镇重整朝纲,定都扬州,国号“嘉延”,称南殷。
而庆延帝迟迟不肯出兵的原因就在于恐背腹受敌,此时三方割据,彼此牵制反倒令局势稳定,就看是那一方先耐不住性子。
虞珵美从未见过旧帝,仅从父亲那里听过只言片语,用虞盛年的话说便是,“做皇帝实在是难为了他。”
想必应是个昏聩无能的庸君。
朝日东升,西城的街道由喧闹变为冷清,晨雾中虞珵美一手牵马,一手拎着刚买回来烧饼,老远就见站在家门口等车的虞闻溪。
虞闻溪比他要小一岁,已是及笄之年。这个年纪的女孩大都已经订了亲,不再去学堂读书,也只有虞珵美还记得她要做女官的志向,一路供着,只要虞闻溪不说放弃,虞珵美可以一直由她读下去。
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兄妹俩只剩彼此,只要虞闻溪开心,要做什么都可以。
虞闻溪老远就看到虞珵美牵马而来,只装作没见着,同身边站着的金发美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托依汉一身舞女装扮,面纱遮着半边脸,手脚上的金铃在举手投足间叮当作响。
她向虞珵美打招呼,夺过他手里的饼,撕开油纸分给虞闻溪和自己吃。
虞闻溪不吃,将饼还给托依汉,抱着麻布书包继续左顾右盼地等车。
“下午考完不要走,我去接你。”
虞珵美将托依汉怀里的饼重新包好塞进虞闻溪手中,又将她的领子拉紧,“进了考场不要紧张,考不好还有哥哥在。”
“虞大人神通广大,要不也帮我进宫找个官当当?”
托依汉叼着饼用生疏的官话揶揄他,一双翠眼中满是狡黠。
“百花楼的头牌想要什么没有,还瞧得起那点俸禄?”虞珵美半点不落地回怼。
第13章
虞闻溪最烦这两人凑一起,除了吵还是吵,明明一开始是虞珵美让人来照顾自己,如今关系好的反倒成了她和托依汉。
来接的马车是头天就定好的,比约定的时辰早了些,驾车的车夫是托依汉的老相识,就算是为博美人一笑,也不敢有半分耽搁。
虞珵美亲自将虞闻溪送上车,千叮万嘱,直到人走远仍不肯走。
“行了行了,又不是嫁女儿!”托依汉踢着脚上的金铃催促。
虞珵美知她有事要说,便拴了马,开门放人进去。
他与虞闻溪的小院说是巴掌大都不为过,小归小,收拾得却是整齐利落。
屋里的火盆还是热的,托依汉像只受冻的兔子搓着手围上去,虞珵美看了眼她垂在身后的薄纱,转身去烧水,听托依汉在背后道:“别忙了,我说句话就走。”
虞珵美拎着壶道:“没给你,是我要喝。”
托依汉冲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这才道:“锡林要派使节来,你可曾听过?”
“消息准吗?”虞珵美抬了下眉梢。
托依汉道:“应当准,昨晚给老皇帝跳舞时听兵部人说的。”
开放互市的三年里,北方的部族早已用惯了来自大殷的茶、盐、布匹,所用来交换的兽皮兽牙等也因免除了赋税,可换得比过去几年多得多。
其中锡林因地处南北边界,吃足了甜头,互市停后几乎再无贸易往来,十六部中也数它最为焦急。
“你觉得会打仗吗?”托依汉向虞珵美问。
虞珵美将烧好的热水递给她取暖,沉吟道:“不好说,即便要打也不会是现在,老皇帝关闭互市肯定另有原因,想必锡林派人来也是为了打探消息,更何况他们对杜云轩有所忌惮”
托依汉打断他,无不狠毒地道:“那便让杜云轩回不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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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虞珵美惊讶于她的天真,遂摇头道:“杜云轩没有那么好对付,老皇帝喜欢卸磨杀驴,却也不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治他的罪。”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托依汉的绿眸闪烁,嫣红的薄唇向脸颊两边翘起,以胡语向他道:“好哥哥,你的爪子在这些年里磨得钝了。”
虞珵美未被激怒,而是眯起眼睛笑道:“我看迟钝的不是我,是你心有所属,急着跟哪个野男人跑了吧?”
托依汉的俊脸上浮出两团红晕,大叫道:“少瞧不起人!这里的男人比羊崽子还柔弱,老娘看得上他们那才真叫瞎了眼!”
虞珵美知她心有所属,两人虽不是同族,却也有些渊源,他待托依汉与虞闻溪相同,都是当妹妹看待。
托依汉没头没脑地抱怨一通后,转眼又向虞珵美问道:“你真的不想回家吗?”
家?
虞珵美的目光变得深邃,似乎是想到了很久远的事,半晌后摇了摇头,声音沙沙的,犹如风拂过树梢:“我早就没有了。”
对于儿时记忆并不多。他的故乡在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国度,很多年前便已被黄沙掩埋,土地贫瘠,水源匮乏,再也种不出半粒粮食时,长老们选择了西迁。
仅靠着商人留下的羊皮地图,翻过绵长的阿尔金山脉,穿过终年被冰雪覆盖的昆仑山,一直走一直走,在遥远的黑海边,或许会有能够容纳他们的土地。
路途太远,需要几代或者几十代人才能达到。
只是那时,是否还会有人记得千里之外的故乡?那些矗立在风沙中的胡杨林、波光淋漓的孔雀河、祁连山下的羊群雪一样白
“所以我母亲将我留下,”他向托依汉道:“她是对的,跟随族人,我们或许都已经死在路上。”
托依汉因虞珵美的话泛起乡愁,双手托着脸蛋,望着院子中的麻雀出神。
虞珵美揉了揉她金色的发顶安慰,“就快要回去了,南人的皇帝自负,一旦战事起,不愁没有机会下手。”
托依汉的绿眼睛眨巴眨巴,泛着些水光,拉住虞珵美道:“等到杀了狗皇帝,我带你回家,我们那里虽然没有胡杨林,但有雪山和草地,夏天一到满山坡的花儿好看极了,你长得这么好,一定会是所有姑娘心中的情郎!”
虞珵美似乎猜到了她的故乡,勾起唇角笑了笑,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只怕到那时,他与托依汉谁都走不了,大殷的土地将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第15章
翌日清晨,殷峙在宫女嘴中听到昨夜虞珵美与杜明庭一事,心中焦急万分,趁着庆延帝上早朝的空档换了身太监服溜出宫。
在去往禁军大营的路上,他一面担心虞珵美,一面又暗自责备他怎么这般轻浮。
可转念又想,自己也不是第一天同虞珵美认识,他的轻浮自己早已知晓,只是其中一定有着诸多缘由。
苍蝇不叮无缝蛋,定是因为杜明庭本就跟那些好色之徒一样!
这样一想,心中豁然开朗,对虞珵美更多了些心疼,暗自道,“我与他们不同,我知晓珵美的苦衷,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哪里是这些人可比的!”
岂料来得着实太早,大营中除了值班的士兵其余人大都还在沉睡。
好不容易冒险出宫,便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想起虞珵美在此有一间屋子,便绕过前门去往后院,找到那间挂着“虞”字的房间,见并未上锁,抬手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
虞珵美因虞闻溪的缘故,极少在营里留宿,屋中久未住人,加之冬天日照短,室内难免潮湿阴冷。
殷峙动手生起火盆,又出门寻了扫帚,学着宫里婢女的样子仔细将灰尘归拢一处,再以簸箕收起。
他贵为皇子,头一次做这些事,却是比旁人更加仔细周到。
只因不管是扫地还是擦窗,心中所想俱都是虞珵美见到后该如何欢喜,由此做得极为情愿。
约莫打扫了半个时辰,殷峙才将屋子收拾出了个大概,已然十分疲累,合衣上床,抱着虞珵美那潮气扑鼻的棉被,倒在冬日的中,不多时便打起了瞌睡。
不觉间窗外雾气朦胧,白茫茫一片,衬得空荡的院子越发悄无声息,就连声鸟叫都不曾有。
半个时辰后门外似有人说话,其中一人声音沙沙的,带着些倦意。
殷峙听不真切,只觉那说话声很是好听,似春风吹拂,却没有吹在树梢上,而是直接掠过枝头,吹进了六皇子的心里。
正回味无穷,那声音就到了耳边。
虞珵美恶作剧般俯身在他耳廓旁,带着某种说不上来的香味,吹着气道:“六殿下,该起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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