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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机不纯(近代现代)——河禾禾

时间:2024-12-07 10:01:49  作者:河禾禾
  季霄似乎想到了这幅场景,红着耳朵,略带羞涩地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卫寻曾问过季霄为什么偏要把婚礼定在那一天,那人却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他再三追问,季霄才说,那一天是他们同居的日子。
  听到这个答案,卫寻神思恍惚了许久。
  他和季霄已经在一起一年了啊。
  那个时候,他还只当二人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随时都有可能一拍两散。
  没承想,现在他们竟要结婚了。
  躺在病床上这几天,卫寻也想明白了,有些事,注定只能腐烂在心底,永远见不得光——既然错误已经无可挽回,那遍将错就错,错到底吧。
  至于他对季霄究竟是何感情,很重要吗?
  -
  第八天,卫寻终于恢复了精气神,医生宣布他可以出院了。
  季霄满面红光地来接他,称要带他一同去最后确认一遍婚礼现场,顺便选一下婚宴上喝的酒。
  来到车上,卫寻惊觉后排还坐了个人。
  邓衡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卫小寻,好久不见。”
  心跳登时漏一拍,卫寻干巴巴地和邓衡问了好,迅速移开目光。
  季霄解释道:“我是个俗人,你和大哥都是艺术家,你们都去现场把把关,看看有哪里需要调整的。”
  虽然事先早有准备,但是当见到粉蓝色为主色调的婚礼现场,尤其是盛放在红毯两侧的梦幻粉玫瑰时,卫寻依旧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还以为自己走进了迪士尼公主的城堡。
  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几个月前,季霄硬要拉着他去迪士尼玩,又在城堡前和他一起拍好多张照了。
  一路参观现场,卫寻都在似有似无地远离邓衡,三人并行时,他永远都把中间的位置留给季霄,好像他和邓衡稍微靠近一点,世界就要爆炸了一样。
  季霄拉着他到角落悄悄问:“你很怕我哥?”
  卫寻迟疑片刻,点点头。
  “我哥人很好的,你放松点。”季霄只当他这是在偶像面前的害羞紧张,捏了捏他的手,“没事儿,以后我多喊他一块出来玩,你们自然就熟了。”
  婚礼的布置早已精细到了每一根神经末梢,连每一盆花的摆放角度都经过季霄的精心安排,备选的几样酒更是一瓶赛一瓶香醇。
  卫寻一下喝了好几杯下肚,最后季霄看不下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你病才刚好,别喝了。”
  明明这点酒对卫寻的酒量而言只是九牛一毛,他的双目却已蒙上了三分醉意,他盯着眼前的红酒,痴痴望着季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们要结婚了,我高兴……”
  季霄一愣,也幸福地抿嘴笑起来。
  直至此刻,他才有了些自己就要和所爱之人成家的实感,这几天心里莫名的慌张总算逐渐落地。
  他终于要有家了啊,一个真正的家。
  将来他可以和卫寻一起领养一个孩子,养了孩子的话,他们或许该考虑着搬到大一点的房子住,房子里要专门给卫寻修一个琴房,卫寻还可以教孩子拉琴……
  -
  回程途中,大抵是即将新婚的情侣二人参观完婚礼场地兴奋过度了,车内静得有些诡异。
  “一转眼我们季霄就要结婚啦。”邓衡咳一声,打破沉默,有些感慨地说,“我老觉着你还是那个天天围着孟家小子转的中二小孩……那人是姓孟,我没记错吧?”
  季霄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里,“你别胡说。”他下意识慌乱地瞥了卫寻一眼,见其无丝毫异样,才稍微安下心。
  邓衡也意识到不妥,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你俩,怎么在一起的?”
  这下卫寻也跟着一起发慌,缩着的右手悄然蜷起。
  许久都没等来回答,邓衡啧了一声,撇撇嘴,“这有啥不好意思说的,都是要成为法定夫夫的人了,没劲。”
  天色渐渐暗下来,车窗外移动的景物慢慢被阴沉笼罩着。
  单行道上,前方约莫十五米的拐角处猛地窜出一辆卡车,不要命一般直直朝他们这辆车相向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来不及多加思考,季霄条件反射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朝副驾上的卫寻扑过去。
  那个瞬间被拉成了一帧一帧的慢动作,一直到很久以后,都在季霄的脑海里反反复复放映着,阴魂不散——
  霎时,卫寻扭头望向后座的邓衡,嘴巴做了个口型,同时向后座伸了下手臂,似乎是想要不管不顾地挡在其面前,然而下一刻,他便被季霄下了死力气狠狠抱在怀里。
  “嘭——”
  虽然很快也很不明显,但那个口型季霄仍旧看得清清楚楚。
  卫寻在唤自己大哥的名字。
  卫寻望向邓衡的那个眼神,季霄也无比熟悉。
  酒吧里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夜间缠绵于床榻的时候,乃至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卫寻在看向他时,都曾流露出这种眼神。
  季霄曾以为,这是卫寻对自己独一无二的偏爱——他只在自己面前才会有这种温柔而痴迷的眼神,别人都没有。
  耳边忽然响起音像店老板的一句话。
  “你和这位长得也太像了。”老板敲了敲手中邓衡的专辑,“刚刚一个不留神,差点就把你俩给搞混咯。”
  -
  那辆卡车撞上来前,卫寻眼前倏地闪过许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他背着自己的迷你版小提琴到邓衡家上课,邓衡却毫无预兆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地上一把琴弦乱崩的小提琴。
  他盼啊盼啊,好不容易把人给盼了回来,他实在是不想再失去一回了。
  卫寻本能地回头去看那个人,也不晓得自己这是想干嘛,或许是徒劳地想要救他,或许只是想在临死前瞧上他最后一眼。
  一声巨响后,天地间惟余一片死寂。
  他被勒得动弹不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他缓缓地回过头,望见了不知何时解开了安全带,正紧箍着自己的季霄。
  尝试着动了下手臂,却摸到一片温热。
  掌心沾着一片猩红的血迹,鲜血来源于自己身上的人,且还在连续不断地流着。
  卫寻好像看到季霄的眼睛颤颤地睁开一条缝,目光中杂糅着许多情绪,震惊、哀伤、失望——自己刚才的反应被他尽收眼底,他什么都知道了。
  所有情绪最终归于平静,似乎是确认了自己的安好,季霄安然地阖上了眼皮。
  其实在潜意识里,卫寻明镜似的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真相迟早会大白。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所付出的代价,是如此惨烈。
 
 
第41章 “有多远滚多远”
  这场车祸中,货车司机当场毙命,邓衡坐在后排,所受伤害不大,但是脑部受到撞击,脑震荡加上旧伤复发,即刻陷入昏迷,好在医生说这只是暂时的,待到脑部淤血在两到三周后散去,人自然会苏醒。
  卫寻在危急时刻被季霄护在了怀里,除了右腿有些软组织挫伤之外,几乎毫发无伤。经过这样一场惨烈的车祸,他居然还能在救援队来时帮忙运送伤者,堪称奇迹。
  季霄所受伤害最为严重,全身上下多处骨折,胸腹部脏器受损,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快一天一夜,换了四个不同科室的医生主刀,现在正在换第五个。
  急促的脚步声、手术推车轮子在地面的滚动声、医护人员的叫嚷,落在卫寻耳朵里,统统变成了一阵阵嗡嗡响。
  有很长一段时间,卫寻整个人好似被封在了一块冰里,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管都散发着彻骨的凉意,无法动弹、无法思考。
  一个护士看到他,怒目圆睁急切道:“你愣在这干什么,怎么不去治疗?”
  卫寻一怔,方才发觉自己胸前一大片、手臂、掌心、指甲缝里都是血迹。
  都是季霄的血。
  血迹已经凝成血痂,有些发黑。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啊。
  季霄救了他的命,此刻正躺在手术床上,生死未卜。
  手背蓦地一烫,卫寻垂头,见到那儿沾着一滴水。
  又是一滴。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片湿润。原来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
  这颗泪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被冰冻起来的情绪排山倒海似的涌来,后悔、悲伤、绝望,在顷刻间将他淹没,他缩在手术室门前走廊的长椅里,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
  这般情景在医院里并不罕见,过往的路人见到后纷纷在心中叹一口气,便继续往前走。
  -
  下了手术台,季霄旋即被送进ICU,医生说只要能捱过今晚,人便能活下来,而能不能顺利度过今晚,全凭病人的求生意志了。
  隔着厚厚的ICU玻璃,卫寻静静凝望着病床上的人,身上插满了管子,连接着许多仪器,脸色惨白,嘴唇已经干到发裂,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丧命。
  印象中,季霄永远是强大的、温柔的、包容的,宛若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卫寻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季霄。
  明明在不久前,他还意气风发地领着自己参观他们的婚礼现场,那个城堡一般梦幻而美好的地方,每一处细节都承载了他满满的憧憬。
  卫寻忽然有点不敢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了。
  他好怕季霄看到自己这个彻头彻尾的卑鄙骗子,就不想再醒过来了。
  -
  那一晚季霄终是熬了过来,又在ICU待了三天,便被转去普通病房。
  医生感慨,得亏是病人身体素质过硬,换作旁人,绝无可能有这样让人惊叹的恢复能力。
  可季霄却迟迟未醒,照理说人早该转醒的,也不知是不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卫寻能请的假都请了,一下课就直奔医院,不干什么,就在病床旁边安静坐着,直至探视时间过去。
  一时间,人人都感叹季家少爷和未婚夫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旁人。
  某天卫寻放学来到医院,只见VIP病房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一问方知,季霄在今天早上醒过来了,现下专家团队正在为其做全身检查。‘
  卫寻一喜,拔腿就要进去病房,却被人拦住。
  “实在不好意思,卫先生。”季家的保镖一脸难为情,“季少说,你不必进去了。”
  季霄的原话是“不许他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可保镖明明听说在车祸现场,季少可是拼死也要拿命护住眼前人的,他实在搞不清楚情侣俩在闹什么变扭,便也不敢把话说得太难听。
  “我就看他一眼。”卫寻的语气近乎哀求,“就看一眼我就走,好不好?”
  “卫先生,请不要让我为难。”
  同保镖拉锯多时无果,卫寻只好灰溜溜地走掉。
  刚走开没两步,他转过身,在保镖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推开病房门,大步迈进病房。
  “卫先生你——”
  保镖跟着冲进来,欲把卫寻拉出去。
  “季霄!”望着病床上恢复生机的人,卫寻眼泛泪花,激动得腿软。
  季霄正半靠在床上,面色依旧灰败,一手吊着石膏,一手在面前笔电的键盘上敲着,见到突然闯进来的人,脸上并无什么波澜。他向保镖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先出去。
  “你来做什么?”
  季霄淡淡开口,瞥了卫寻一眼,视线又回到笔电屏幕上。
  “我……”卫寻噎住,想见季霄的心情过于热切,以至他都忽略掉了该如何面对季霄的问题。
  “我就是来看看你。”他的声音忽地轻了下去,“你还好吗,还痛不痛?”
  “现在你看到了,请出去。”季霄目不斜视,敲键盘的声音似乎重了一些。
  卫寻鼻子发酸,喉咙苦涩,是啊,而今他又要以什么身份留在这个病房里呢,他又还有什么脸出现在季霄面前呢?
  “诶那好,我不打扰你了。”他一步步退向病房门口,临走前没忍住又回头道,“你……你别再忙工作了,注意休息。”
  病床上的人这回理都没理他。
  -
  关门声响起后,季霄“砰”一下合上了电脑。
  这个时候工作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卫寻来了以后可好,他连工作都无法再专心了,满脑子都是车祸前一瞬间,那人看向后排自己大哥的那个眼神。
  他死死瞪着卫寻刚出去的那扇门,目光活像要吃人,眼眶却渐渐发红。
 
 
第42章 只要他用点心
  接下来的几天,许是得了吩咐,病房门口的保镖对卫寻严防死守,这下他连季霄的头发丝儿也见不着了,可他还是一得空就往医院跑,哪怕就在和那人相隔一墙的地方静静呆着,也是好的。
  他迫切地需要让自己忙碌起来,要么在医院,要么没日没夜地练琴,好像这样一来那些糟心事都会不复存在。
  打了几天营养针后,季霄慢慢可以吃流食了,卫寻便开始往医院送饭。
  无一例外,仍旧被挡在门外。
  然而,卫寻依然每天花费近两小时,熬好一碗粘稠绵滑的粥送到医院,在看到医院的餐车推进病房,过一会儿又被推出来后,才黯然回家,本想把粥全部倒掉,但他不忍浪费粮食,最终把已经凉掉的粥一股脑灌进了肚子里。
  天气正逐渐变冷,冰凉的液体穿过肠胃,刀割似的疼,可卫寻却从这疼痛中自虐一般收获了快感。
  就算知道季霄现在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遑论吃他做的饭,卫寻还是固执地日复一日重复这一举动。
  他现在就靠这种“无意义”的事撑着了,仿佛溺水的人死抓着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不放。
  傍晚卫寻照常来送饭,季霄的助理刚巧从病房里推门出来,大抵是来汇报工作的。
  见到门前耷拉着脑袋的人,她联想到病房内同样神色恹恹像是被刨了祖坟的自家老板。
  季霄一苏醒,便通知她取消他同卫寻的婚礼,连同飞往欧洲度蜜月的酒店机票也一块取消,对外只称是身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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