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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心咒(GL百合)——萌面鸽王

时间:2024-12-12 16:41:39  作者:萌面鸽王
  朝汐掀起眼皮。
  卜魁黔话说一半,眼角的细纹里已泛出涟漪微微,好似受了委屈的老黄牛,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那模样留在眼里,当真是给了堂上其余之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朝汐本不善断案审理,听着堂下之人扯老婆舌头一般的车轱辘话隐隐翻腾出些困意,正欲神游太虚,却听见卜魁黔话语里的“素昧平生”四字,一下来了精神。
  朝汐:“你既说同这位姑娘素昧平生,那又是如何知晓她姓林的?”
  卜魁黔眼角狠狠一跳。
  言多必失,老话果真没错。
  朝汐的问题问出口,卜魁黔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一旁默默无闻的卜邹箜突然出了声:“此人乃是翡婷院的头牌,汉源县无人不知,我父亲知道她也不足为奇。”
  “哦,是吗?”这种糊弄鬼的回答朝汐听了并不惊诧,只是复又拿起桌上的惊堂木在手中摩挲,仿佛思量着什么。
  片刻后,她又问道:“魏师爷,你们县令当真没有什么贪赃枉法的事迹吗?”
  “这……”蓦然被点名的魏师爷难得卡了一次壳。
  他虽畏惧朝汐,可自己同卜魁黔却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说卜魁黔贪污受贿,其中没有魏师爷的帮衬也是不可能的,常言道“拔出萝卜带出泥”,朝汐若想铲除卜魁黔这个毒瘤,那魏师爷自然是跑不掉。
  若是此刻他诚实交代了卜魁黔的那些破事,只怕卜魁黔狗急跳墙反咬一口,将自己再供出来,岂非得不偿失。
  想到此处,魏师爷头一次在堂上与卜魁黔不谋而合:“这……小人虽在卜县令手下做事,但对于他私下的为人处事却不甚了解。”
  朝汐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魏师爷赶紧又补充道:“不过……这个这个,历代的县令都会收一些耗羡,至于卜县令当然也没有例外,也……也收过一些。”
  本朝沿袭旧制,各地征收钱粮,加收“火耗”,“火耗”便是碎银加火铸成银锭时的折耗,亦称耗羡。
  实行中,官员任意加派,一两可加至数钱,因不在上交正额之内,官员从中任意侵贪,成为官场公行的陋习。
  避重就轻,法不责众,加收“耗羡”之事不在少数,只是这算不得什么严重的贪污受贿,若真查处,也只是个降官罢职的惩罚,并不是什么重罪。
  卜魁黔为魏师爷的心有灵犀暗松了口气。
  
 
147.荒庙
  “只这一个错处?”朝汐抬高了末尾的音调,目光在魏师爷与卜魁黔身上来回游走。
  既然他们想把罪名往贪腐上靠,那朝汐就成全他们。
  “卜县令。”朝汐不紧不慢,悠悠问道,“你别院里的那些均窑的杯盏,与昆仑奇石又是怎么回事?”
  卜魁黔的心思转了九个弯,谨慎再三,才斟酌着措辞给自己辩解:“将军说的什么均窑什么奇石,下官真是不知,那院子里的一切杯盏器皿都是犬子从路边摊贩来手里收来的,零零散散加起来一共才花了不到二两银子,怎么,怎么可能是官窑里烧出来的?”
  朝汐略一努嘴,没吭声。
  “至于……至于那昆仑奇石……”卜魁黔舔了舔嘴唇,继续睁眼说瞎话,“那本是别院的前主人留下的,那主人现下在京城里做了大官,院子空了出来,下官才花了五十两将院子买下来,给犬子留作家业。”
  卜魁黔话音为毕,卜邹箜已然会意,赶紧跟着帮衬:“将军,您身居京城,品味卓绝,自然是不能同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小民一般,小人不懂什么均窑、官窑,只看着那杯子做工精美,便心生喜爱,才买回家中摆放,将军慧眼识珠,倘若它真是个宝贝,那小人岂不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朝汐没心情接他的马屁,丝毫不留情面,一个白眼驳了回去。
  公堂之上审理断案自然是没有战场厮杀来得爽快,没一会儿朝汐便察觉有些无聊,她不愿再跟卜氏父子继续纠缠,索性让刘聪与他们甩开袖子狗咬狗,自己则往椅背上一躺,开始思索晚饭吃些什么。
  若说这个刘聪也算是识时务,自打朝汐亮明身份以后,他便决心要抱紧将军的大腿,说什么也不撒开。
  这厢朝汐一个眼神刚甩过去,那厢他便呲着一口大牙,奋力撕咬上去:“你们父子二人狼狈为奸,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祸害嘞我们汉源县好苦!将军,小人莫的什么好大的文化,但绝对不会扯谎,就是这个卜邹箜,就是他深更半夜哩把我从大牢里捞出来,说是给我好多钱,让我藏到将军住的那个院子里头,说只要我办成这件事就免了我的罪过,还给我五十两银子做辛苦钱,但要是办不成,他就要把我娘老子和妹娃卖到窑子里头去!”
  刘聪边说着,边恨恨地磨着后牙,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要把卜邹箜生吞了一般。
  “小人心里怕得很,怕要是不应咯他,我娘老子和妹娃就惨咯。”刘聪抹了一把即将夺眶而出的金豆子,情绪逐渐平缓下来,望向朝汐的眼神里多了些感激与悔恨,“幸亏将军神通广大,不但及时制止了小人,还帮小人将我娘老子和妹娃送到了安全的地头去——小人知错了,小人以后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嘞!”
  说完,他像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衷心般,狠狠磕了几个响头。
  “空口白牙,无凭无据,谁能知道这事儿是不是你自己编的?”卜邹箜不屑地扫了一眼,继续狡辩道,“将军久居京城,与我素不相识且又毫无恩怨,我又有什么理由要去栽赃嫁祸?倒是你,刘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这个月我第四次在县衙里看见你了,你这小贼偷盗成性,品行恶劣,被我父亲打过板子后便怀恨在心,屡次寻找机会准备报复,现如今匪祸横行,水灾严重,你这小贼好吃懒做,没什么正经的营生,怕不是觉得日子难捱,竟胆大包天动了官银!”
  “你!你莫要在这瞎说!”刘聪憋得脸都红了,连带着脑门上的两根青筋都一跳一跳的,“就是你!就是你指使哩我!”
  卜邹箜一声冷笑:“到底是谁瞎说?你偷了官银,却怕被官府发现,于是找了个外人所在的屋子准备藏起来,若是没人发现,便等这阵风头过了再把银子取出来融掉,若是东窗事发,便顺手栽赃,引祸水东流,掩人耳目。”
  刘聪又哪里有卜邹箜那么好的脑子,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自己除了空口白话外,还能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为自己辅证。
  “你们父子简直禽兽不如!”眼见着刘聪逐渐败下阵来,一旁沉默半晌的林菁冉突然加入这场对簿,“当年的巡抚就是这样被你们陷害的!今日你还们还想故技重施!”
  卜邹箜一个白眼翻上天,鄙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卜氏父子尖牙利嘴,仗着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没留下证据,辩得林菁冉与刘聪有口难言。
  口舌之战不占上风,刘聪气急败坏,生怕朝汐信了卜氏父子,急火攻心之下口不择言道:“整个汉源县哪个不晓得你这龟儿子最好美色!你定是看上了人家将军夫人,想要搬掉将军这个绊脚石!”
  此言一出,大殿上一时间鸦雀无声,甚至静得有些出奇。
  就连一直在后园审问的穆桦也隐约察觉到了丝毫的不对劲,他按下手臂上不住地冲着天空直挺挺站立的寒毛,内心腹诽道:“什么情况?”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集到了大堂案后的稳坐不动的身影身上。
  朝汐原本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惊堂木,转到第九十九圈时,平静的眉梢却被刘聪石破惊天的话语震得几不可查地微颤了两下,惊堂木“啪嗒”一声被她按在桌上,意欲不明的眼神来回游荡了两圈,紧接着又很快平复,众人料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临,她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勾着唇角,半阖的双瞳里眸光沉了两分。
  贪不是错,好色不是错,甚至狡猾也不是错,但卜邹箜不该把心思打到桑晴身上,而刘聪更不改口不择言地把桑晴牵扯进来。
  正当堂上众人不知所措之际,门外有一小将竟未经通报直接闯了进来,飞云皂靴踩在地上并未发出任何声响,三两步就到了近前,来人抱拳拱手,态度恭敬非常:“将军!”
  朝汐将面容缓和下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守着殿下吗?”
  朝云:“回将军,殿下说断案审理本不是将军的强项,若是实在觉得审不明白,那就不审了,一切全权交由穆大人处置,将军早些安全回去便是。”
  朝汐对这些文绉绉的审案明理确实不甚在行,若不是为了让汉源县的百姓看到希望,她是绝不会唱这一出戏的,现下桑晴派人来喊她回去,她也懒得再继续坐在椅子上装样子,揉着隐隐有些发疼的耳朵,朝汐三步并作两步,急吼吼地往门外走,准备离开这个鸡飞狗跳的地方。
  林菁冉不可置信地要去抓朝汐的衣摆:“将军!?”
  刘聪也再顾不得自己心里对朝汐的恐惧,起身就要去追:“啥子情况吗?”
  今日之事倘若就此罢休,那他们岂不是死定了?
  卜氏父子见朝将军光打雷不下雨,不免暗自庆幸,感叹自己凭借巧舌如簧躲过一劫,深觉被众人描述到阴森可怖地步的朝子矜也不过如此,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此刻竟也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二人结伴搀扶起身,准备欢送罗刹。
  朝汐走至门口,停住脚步,回头瞅了一眼死不悔改的卜氏父子,脑中思索须臾,当机立断抬手抽剑。
  朝云只觉得有一股千斤之力向自己腰中佩剑而来,下一瞬,黑影掠空而过,电光火石间利剑出鞘,剑锋呼啸着划破庭上长短不一的气息。
  攻势之快,剑气之猛,竟让众人一时间忘了眨眼。
  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如片刻前滚地的惊堂木一般,骨碌碌地转到了大堂正中央,两副腔子顺势砸到在地,海碗一般大的伤口里,红血汩汩。
  直到林菁冉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众人游离的神志才逐渐回窍,长剑贯穿官帽椅背仍在嗡嘤作响。
  刘聪不可置信地抹了一把自己隐约发烫的脸颊,殷红的液体刺痛了他的双眼,滚热的感觉洇湿了他的裤裆,魏师爷颤抖地转过身子,口中不住地念叨着“阿弥陀佛”,就连熊捕头连同身后一众捕快手里的杀威棒都掉到了地上。
  死尸倒地面前,鲜血喷洒县衙,场面何其惨烈,哀嚎抽泣之声不绝于耳,令人不敢直视。
  这场景,只怕在场的所有人今生今世都难以忘记了。
  朝云用了好大的劲才将剑拽出来,临行前朝汐扫了一眼面冲门口的魏师爷,眸子里露出深寒,仿佛她什么都知道。
  魏师爷肝胆俱裂,“嗷唠”一声晕了过去。
  朝汐大步而去,衣服上绝没沾半个血点子。
  朝大将军甩手掌柜做得轻松,徒留下大理寺少卿从后园出来,望着满地狼藉一人独自风中凌乱——卜魁黔的罪证要找,证人的证词要补,就连衙门里溅了满屋的血也要他派人打扰。
  吃香喝辣耍威风轮不到他,最后脏活累活擦屁股的事竟一件都跑不掉,穆大人无语凝噎,仰天长叹。
  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真难言。
  元庆五年七月,传南巡钦差之令,汉源县县令卜魁黔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其子卜邹箜仗势欺人、鱼肉百姓,罪无可恕,着处以死刑,天下兵马大将军朝汐行刑;卜魁黔一应家产尽数抄没,用于赈灾,家眷妻儿充军流放,永世不得再入蜀地。
  对于桑晴的决定,朝汐一向是没什么异意,只是听到“充军”二字时,眉头还是不免皱了起来,像是能夹死蚊子的沟壑里写了大大的不满。
  “现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将那些人尽数绞杀,未免有些可惜。”桑晴夹了一块子糯米黄粑到她碗里,柔声解释道,“我跟朝云说了,让她挑些身强体壮的送到西北大营里去,剩下的那些便跟着我们继续前行,一直到西南军里,再将他们放下。”
  朝汐满意了,乐呵呵地捧着饭碗大快朵颐。
  赈灾事宜朝汐插不上手,一切由桑晴和穆桦做主,她不过是抄家那日去镇了个场子,纵使见过了京城里的珠翠琳琅,可当那一箱箱能将人腰杆都压弯了的木箱从地窖里络绎不绝往外抬的时候,朝汐还是没忍住,破口骂了声娘。
  “朝廷迟早毁在这些人手里。”朝汐嘬着后牙,忿忿沉出了口气。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卜魁黔这地窖里的宝贝,跟国库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不敢想汉源县百姓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该发配的发配,该充军的充军,该流放的一个都少不掉,案件整理汇总归档,最后由悬鹰阵回报京城,至此,卜魁黔贪赃枉法一事才算是彻底落下帷幕。
  卜魁黔的案子结束,桑晴与穆桦的动作也快,前后算下来不过五六日,便已将赈灾事宜进展得差不多了,可眼下还需有人留下继续跟进,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适合也都不想呆在这。
  思来想去,最后留下个倒霉蛋郑祈,直到朝廷再派下新一任县令之前,就由他临时担任汉源县县令。
  一行人收拾行李,准备继续深入蜀地。
  汉源县再往西南方向行进便是凉山,西南军驻军地。
  而西南驻军也是此行途中朝汐最头疼的的事。
  官匪勾结本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更何况西南军统帅耿皓凯还跟朝家军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此事若是处理不好,稍有差池,便是巴巴儿地给桑彦送去小辫子,等着他揪。
  朝大将军愁得抬头纹都多了两行。
  蜀地往西南深处行进道路坎坷,夏日里天气炎热,蚊虫不免也多,行军速度大打折扣,马不停蹄地赶了三日还没能瞅见凉山山脚,人受颠簸不说,马也疲惫。
  几人略微商议后,决定原地休憩片刻。
  数日奔波劳累,大家身上也都疲惫得很,不知不觉竟在乡间野道的马车里睡着了,等到再一睁眼,日落西山。
  最近的驿站距离此地还有将近五十里的旅程,此时距天黑还有些时辰,快马加鞭也不是不可,只是晚间行路,他们一行人声势浩大,难免会遇上山匪,带的这些兵卒远不足山匪的五分之一,强龙难压地头蛇,倘若真刀真枪动起手来,朝汐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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