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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可想而知，一无所获。
言成蹊第二天才看见来电显示，他划开微信给许不凡发了条消息。
【言哥，你可算是回我了？我找了你一晚上。】
【我在乡下，有点事，过几天回去，不用担心。】
【乡下？哪个乡下？好不好玩？我去找你一起……】
【不好玩，先不聊了，我忙着呢！】
【……你忙啥呢？】
言成蹊把手机扔到一边，起锅烧油，抓了把新鲜嫩绿的小白菜扔进去。
去城里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通，言成蹊似乎也不着急，就这么在陶礼家里住了下来。
南二营的村民们对这个城里来的大老板从开始的新奇疏离变得见怪不怪起来。
毕竟现在的言成蹊除了长得俊一点，高一点，有气质一点，其他的和他们也没啥区别。
言成蹊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趿拉着拖鞋走进院子，把肩膀上的锄头杵在墙上，用勺子舀了凉水就往头上浇。
陶礼从房间里出来，把毛巾递给他。
言成蹊接过去随便擦了几下，短短几天他肤色被晒黑了好几度，人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
“辛苦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这细皮嫩肉的再被晒中暑了，孙叔家的地不多，再有两天就干完了。”
言成蹊这几天在帮孙叔和孙婶锄地，往年都是孙婶一个人干，村里谁家忙完了再过去帮忙。
今年有言成蹊在，孙婶家的地是锄得最快的。
陶礼提前打好了水放在外面，言成蹊简单冲了冲身上的土，从兜里掏出一把南瓜子。
“孙婶给的，说你爱吃。”
陶礼磕瓜子上火，每次村里有活动李翠云都给他带一袋南瓜子，久而久之村里人都以为他喜欢吃这个。
“对了，村长让晚上去他家里吃饭。”
陶礼：“他没和我说啊。”
“和我说的，让咱俩都去。”
言成蹊扒了个南瓜子仁递到陶礼嘴边，突然说道：“陶老师，咱们现在这样像不像夫妻？”
陶礼避开他的目光，“你别乱说，被人听见会误会的。”
“要误会早就误会了，我在你这住了这么久，你以为他们不会多想？”
陶礼沉默不语，言成蹊盯着他的下巴，心头一动，“陶老师……”
结果他话没来得及说就被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
“陶老师，陶老师，我们回来了！”
四五个年轻人推推搡搡地跑进来，看见陶礼后一个个两眼放光，恨不得把陶礼给当场活吞了似的。
“陶老师！！！”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儿大喊一声，张开双臂直奔着陶礼扑过来。
言成蹊上前一步挡在陶礼身前，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女孩儿盯着他呆愣了几秒，兴奋地问：“你就是言老板吧？陶老师的男朋友？”
其他几个年轻人也凑了过来，齐刷刷喊道：“言老板好！”
言成蹊：……突然对这几个咋咋呼呼的年轻人好感倍增。
毕竟久居上位，言成蹊朝几个人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好，我在村里没见过你们……”
“哦，我们都在外面上大学，这不放暑假了今天才回来。”女孩儿笑嘻嘻地答道。
“哦，原来是陶老师的学生。”
“没错，以后也是你的学生。”
言成蹊轻咳两声，掩饰上扬的嘴角。
没想到陶礼那么木讷的人，教出来的学生倒是能说会道。
第23章 配不上
几个年轻人围着陶礼坐下，交谈中言成蹊知道扎马尾的女孩儿叫孙颖，是孙大夫的孙女，从小父母就去世了，由孙大夫夫妇一手带大。
孙颖长得高挑，脸上带了两个小酒窝，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明显，
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孩儿。单从外表看很难把她和那样苦难的身世联系在一起。
“还不是因为陶老师，要不是陶老师当年我爷爷出事的时候我肯定就读不下去书了，现在估计在县城里打工吧！”
孙颖对陶礼非常依赖，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虽然知道陶礼性别男，爱好男，但言成蹊还是忍不住频频皱眉。
“所以陶老师在我心目中是除爷爷奶奶外最亲的人，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要不是陶老师年纪小，我都想认他当干爹。”
“得了吧，说得好像陶老师会要你似的，村里那么多小姑娘谁稀罕你这个大馋丫头，是不是陶老师？”
“哼，就算不要我更不会要你张博，长得跟个倭瓜一样，陶老师带出去都丢人。”
“嘿，你怎么上升人身攻击啊！”
“就攻击你了怎么着？”
“陶老师，你给评评理，这丫头现在素质可太低下了，简直给你抹黑。”
……
陶礼笑着看他们打打闹闹，站起身说：“我去给你们摘西瓜吃。”
他贴着墙根种了十几棵瓜秧，已经结出了皮球大的西瓜，陶礼蹲在地上挨个敲过去。
“你不是说西瓜还没熟不能吃吗？”
言成蹊在他旁边蹲下，也学着用手指敲。
咚咚咚，全都是一样的声音，听不出好坏。
“前几天确实没熟，现在就差不多了。”
陶礼把选中的西瓜剪下来，用水冲干净。
言成蹊怨念颇深地跟着他走进厨房，“我看你就是不舍得给我吃。”
“咔嚓”一声，西瓜从中间分开，露出水灵灵的红色壤肉，清甜的味道瞬间传遍了整个屋子。
是个好瓜，所以言成蹊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平时陶礼对这几棵瓜秧最是上心，浇水施肥，精心呵护结出来的瓜，只舍得给外面那些人吃。
陶礼把西瓜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张博闻着味儿跑过来端着盘子跑了。
言成蹊冷着脸不说话，陶礼戳了戳他的腰，把一大块瓜肉放在碗里递给他。
“最中间的那块儿，你尝尝甜不甜。”
“你舍得给我吃？”言成蹊问。
陶礼笑笑，“专门给你留的，我把瓜皮都剃掉了。”
言成蹊这才接过碗，也不吃那块瓜，而是端着碗走出去，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颇有些炫耀的意思。
孙颖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配合地大呼小叫道：“陶老师偏心，最好吃的那块儿留给言老板了，我们这些亲传弟子在你心中算什么？”
张博眯着一双小眼睛说道：“醒醒吧女人，弟子可以有很多，言老板只有一个，谁更重要你心里还没数吗？”
这时候，一个从进门后就极少说话的男孩儿突然抬起头问：“陶老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对啊对啊，听我妈说言老板是从大城市里来的，陶老师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快和我们说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空气陷入沉默，他们两个的相识似乎并不适合大说特说。
陶礼简短地回道：“我去城里推销苹果，就认识了。”
“再详细说说嘛陶老师，我还没谈过恋爱呢，让我学习学习。”孙颖撒娇道。
陶礼脸色变了变，言成蹊开口帮他解围：“你们陶老师傻乎乎迷了路，刚好我经过，就把他捡回家了。”
“啊？这么简单？”孙颖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会很浪漫呢！”
言成蹊突然后悔和陶礼做那个交易，他心不在焉地咬了口瓜肉，香甜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
这时，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对方还太稚嫩，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言成蹊敏锐地察觉到男生对自己的敌意。
“我脸上有东西吗，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言成蹊问。
那个沉默寡言的男生说道：“看你配不配得上陶老师。”
“喂，沈若桑，说话注意点儿。”孙颖瞪了男生一眼，帮他解释，“沈若桑从小就这样，言老板你别介意，他这个人要么不说话，要么乱说话的。”
“我不介意，那么沈同学觉得我配不配的上你们陶老师。”言成蹊打量了对方几眼，身高比自己矮几分，长相清秀，气质有些阴郁，倒不像是山里长大的孩子。
几个人都给沈若桑使眼色，但他跟看不见似的，吐出三个字：“配不上！”
言成蹊发出一声冷笑，场面尴尬得让人头皮发麻。
“那个……我们就不打扰了，陶老师这是给你带的礼物，我放地上了哈！”
孙颖带着几个人离开，言成蹊凉飕飕地说道：“陶老师自己觉得我配不配得上你啊？”
陶礼苦笑，“小孩儿乱说的，明明是我配不上你。”
“都成年了，可不小了。”
陶礼面露迷茫，不懂言成蹊为什么纠结这个话题。
言成蹊眯起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说话，别以为装傻就能混过去。”
陶礼更加迷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孙颖他们能进村，说明路已经通车了，言老板，你可以回家了。”
言成蹊听他说完脸更黑了，“你赶我走？”
“啊？不是……”
“我在这是不是碍着你了？那个叫沈若桑的一看就对你不怀好意，你对他也有意思吧？网上管这叫什么？小狼狗还是小奶狗，最近不是很流行吗？”
言成蹊越说越气愤，起身一脚把沈若桑坐过的凳子踢飞，“行，明天我就走，成全你们！”
陶礼愣在原地，他张嘴想要解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把桌子上的瓜皮一点点收拾干净，顺手将被言成蹊踢倒的凳子扶起来。
言成蹊看他这幅一言不发的样子怒火更盛，转身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两个人陷入了一场单方面的冷战，而陶礼始终都没搞明白言成蹊为什么生气。
第24章 挑衅
晚上去村长家吃饭的时候，陶礼又挑了两个瓜带过去。
一个西瓜至少有十来斤，他左右手各拎一个，走得有些吃力。
言成蹊嘴里叼着根草茎，双手插兜地走在前面，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沈若桑从路口冲出来，把两个西瓜全都接到自己手里。
“陶老师，我来拿。”
“很重的，你拿一个就好。”
陶礼把其中一个瓜递过去，沈若桑没说话，闷着头拎在手里，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沈若桑很少主动开口说话，一路上都是陶礼在询问他的学业，从回答中不难听出沈若桑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若桑，其实以你的能力和取得的成绩有很多选择，你不一定继续读农业的，既然学校有意让你保研，你要不要考虑换个专业？”
“我说过以后要成为像陶老师这样的人，所以我一定会继续读下去。”沈若桑坚定道。
陶礼抿了抿唇，“你不必为了我……”
沈若桑打断他的话，“没有，陶老师不要有心理负担，我自己也喜欢农业。”
陶礼忧心道：“你从小就比别的孩子心思重，我担心……”
“我现在很好，也很快乐，陶老师不用担心。”
沈若桑把陶礼手里的另一个西瓜也抢了过去，“不信你看陶老师，我现在力气可大了。”
陶礼被他逗得笑出声，追上去想把西瓜夺回来。
两个人追追赶赶，乡间小路，欢声笑语，完全被当成路人的言成蹊脸色越来越黑，几乎要把嘴里的草茎嚼烂。
好在村长家不远，到了地方满院子的人东一句西一句地打招呼，陶礼再也顾不上沈若桑。
吃饭的时候俩人更是不在一个桌，陶礼在村里德高望重，和村长坐主桌。
沈若桑年纪小被打发去了小孩那桌。
言成蹊作为贵客，又沾了陶礼的光，自然有坐主桌的资格。
众人落座后，村长举起酒杯率先发言。
“今天这顿酒，首先要庆祝咱们村的第一批大学生回村，在座的娃娃们可得好好跟这几个哥哥姐姐学习，以后都学业有成……”
掌声过后，村长继续说道：“其次，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卖苹果的钱到账了，等明天核对完各家各户的账目，我就去县里银行给大家把钱汇过去。”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一张张质朴的脸上露出最原始的笑容，喜悦通过掌声传遍了整座村庄。
热烈的气氛不由得感染了言成蹊，让他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许多。
那些卖苹果的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笔小到不能再小的数字，可此时带给他的震荡比签了多少亿的单子还要大。
这些年他过得昏昏沉沉，麻木地工作挣钱，日复一日，把自己活成了一具空有外表的躯壳。
烈酒入喉，辛辣的味道让他死寂的灵魂仿佛都活了过来。
村长又满了一杯酒，笑着说：“刚才是双喜临门，其实咱们村还有第三喜……”
“这杯酒咱们一起敬陶老师和言老板，祝他们……”
“举案齐眉……”
“龙凤呈祥……”
“夫唱妇随……”
人群中不停地有人大声喊，每喊一句众人就跟着起哄。
他们都是没有读过书的农民，搜肠刮肚地把自己知道的祝福送给陶礼和言成蹊。
村长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祝他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好像今天是他们的婚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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