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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男友回来了(玄幻灵异)——蜗牛不想离蜗/柏杨以南

时间:2024-12-15 09:34:20  作者:蜗牛不想离蜗/柏杨以南
  “啊!”昨晚的回忆一下子涌上来了,他捂住脸,“太丢脸了。”
  周叔容站在茶几旁,双手插兜看着他。
  秦烟把自己的脸拍红了,自语道:“不怕,就当失忆了,周朗星取笑你的时候,就当他在放屁。”
  周叔容忍不住笑出了声。
  “放心,他应该不会来取笑你。石膏没拆之前他是出不了家门的。”
  “今天不上班,我要做些什么呢?”
  “真的不出门吗?小心发霉。”
  “嗯……家里好几只灯泡不太亮了,告诉房东让人来换吧。”
  “那真抱歉,我发脾气弄坏了。”周叔容说完展开双手看了看,随手一挥,微弱的冷风从掌心穿梭。
  他望着秦烟,轻轻道:“你要如何才看得到我?我该让你明白,我在这里吗?”
  秦烟已经给房东发完信息,对方暂时没回,他便准备去洗澡。临走前,他看了看茶几上的香炉,微微一笑:“待会见。”
  周叔容一怔,“原来你不是自言自语。但……我在你左边啊。”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隔着一扇磨砂玻璃门,似乎能看到一点模糊的身影。周叔容站在门口,背靠白墙,望着头顶的钨丝灯泡发呆。
  自己既然弄坏了它,也许不用维修工,他也能修好?
  他凝神瞪着那只灯泡,片刻,努力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只听“嚓”的一声,灯泡发出一声悲鸣。
  周叔容心虚地摸了摸唇。
  浴室的门打开了,秦烟满身水汽地走出来,先是狐疑地望了望那只灯泡,灯泡外表完好,看不出异样,他便走到开关前,按下开关。
  “滋——滋——”
  客厅的灯病更重了,顽强地闪烁几下,便彻底熄灭了,一点光亮也无。
  秦烟皱起眉。
  周叔容走在他身畔,目光有些飘忽,“啊,我发誓,只是轻微动了动,谁知它那么脆弱。”
  轻微?
  这话的真实度有失水准。
  刚刚是谁那么费劲?
  如今的身体还闪闪烁烁,气力尽失的样子。
  秦烟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房东已经回信,大意是——换两只灯泡那么容易的事,用不着请维修工,自己买两只换上去就行了。
  还发了一个红包。
  并贴心指明哪里有公用的折叠梯。
  秦烟无奈摇摇头,“算了,反正我病大好了,而且也没什么事做。”
  “没什么事吗?”周叔容凑近看讯息,“你头发要不要先吹干?”
  秦烟放下手机,看了看那座香炉,点燃三根香祭拜周叔容。他闭上眼睛,隐隐的悲伤浮于表面。
  周叔容问:“你心里在想什么?是在悼念我,还是希望我做什么,或者,你有什么心愿?”
  周叔容凝视着秦烟。
  一定有诉求吧!
  从前,每逢他妈妈的忌日,他们从不落下。
  一开始,他听到爸爸说:“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早日投胎,遇上一户好人家……说不定我临死前还能见上你一面。”
  渐渐地,周朗星叛逆起来,谁的话也不听,一身反骨,连妈妈的忌日都不去了。
  周父领着周叔容,在墓前说:“孩子们都长大了,你看到了吗?”他掏出手机,翻找相片,“看,这是星星,他今年……考上一个很好的高中,学业很紧张,没能过来。美真,保佑他们平平安安吧。”
  后来,就是去年的时候。他喝了点酒,望着墓碑上那个永恒不变的灿烂笑容,声音竟有些哽咽。
  他说:“美真,我好想你!”
  周叔容想,妈妈去世后,他就变成了不称职的父亲。但他一生都是好丈夫。
  有时他琢磨,爸爸之所以变得专注事业,可能是让自己忙碌起来,没有多余的时间想念爱人。
  那是一道不曾痊愈的伤,表皮完好,内里却腐败,而忙碌是麻醉药,一旦停止使用,便痛彻心扉。
  秦烟已经睁开眼,将香插进炉子里,便继续忙碌自己的事。
  他已经找到很多事可以做。
  先做早餐,再洗衣服,然后出去买东西,最后换上灯泡……再做饭、洗澡、睡觉……
  一天也就这样看似忙碌地过去了。
 
 
第16章 眼里的世界
  早饭是面,很素,最多加一勺辣椒酱,秦烟吃得头也不抬,但表情没什么变化,不知滋味。
  周叔容在一旁坐下,臀部没有落实——哦,他是漂浮的。
  “不加青菜,不加蛋,连一把小葱都不放。你从前的仪式呢?”
  秦烟没有反应,继续吃,一口一口地捞面,吃完了擦擦嘴,汤也喝光,捧起碗走向厨房的洗碗池。放水时,他看了一眼拇指上的粉红创口贴,犹豫地戴上橡胶手套。
  他洗得很认真,或者说,他洗得出神,一只碗洗了好几分钟。
  周叔容一直在他身边,凝视他的一举一动。
  秦烟变了。
  这变化令他感伤心疼,还有不易察觉的窃喜,只因这变化由他而起。
  秦烟已经出了厨房,回到卧室,将柜子里的衣服连同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一并抱到卫生间准备清洗。
  他并不懂如何清洗昂贵的服饰,直接用手搓洗。
  周叔容叹气:“我该庆幸留在这里的衣服都是需要手洗的。不然洗坏了,你肯定要哭鼻子。”
  当然,秦烟也没那么笨,将衣服浸泡在水桶里时,他都有翻过标签,确认可以手洗才放下心。
  卫生间有一块半身镜,爱美的周叔容看了看镜子,却没有看到自己。
  他垂下眼,取出胸前口袋里的金丝眼镜,镜片映出背后的白色瓷砖,自己仍不在上面。他沉默着戴上眼镜。
  “电视上说,相机可以拍出鬼影。你什么时候照一照相?”
  顿了顿,看着秦烟的侧脸,“还是算了,免得吓坏你。”
  明知秦烟听不到,他还是要说:“真奇怪,原来世上真有鬼。听闻人的灵魂有21克重,太好奇了,可惜我的身体会穿过任何物体,不能上体重秤。”
  “我怎么没有往生?是心里有什么遗愿吗?”
  周叔容看着镜子中的秦烟,秦烟正低着脑袋,认真搓洗衣服。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翘起来的一根头发,头发没有感官,秦烟不会发觉的,可是他忽然抬起了头,周叔容模拟出来的心脏仿佛重重一跳。
  秦烟用力甩掉手上的沫子,急匆匆往客厅赶。
  原来,并不是感知到周叔容在碰他的头发。
  周叔容有些失落,飘在秦烟身后。
  他看着秦烟翻出了遥控器,开启了电视,空气中顿时响起一阵笑声,这是一档户外综艺节目,笑点频出,在网上很火。
  秦烟对茶几上的香炉说:“怕你寂寞,看看电视吧。平时我看什么,你看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爱看什么电视。”
  说完,他又回去洗衣服了。
  争取正午前洗完衣服,然后去外面吃午饭,接着去逛超市,买菜买灯泡,装好灯泡后就要做晚餐了……安排得一切妥当,井井有条,空不出一丝时间。
  周叔容看了会电视,便把目光放在香炉上,很精致,很昂贵的炉子,里面有一层烟灰色的灰烬。
  更里面是什么?
  竟然有一点微妙的感应。
  似乎是墓土,总之,不是骨灰。
  他轻轻笑了。
  “有胆子挖我墓土,怎么没胆子挖我尸体?放在冰箱里保鲜,我也不介意的。”声音很轻,几乎说完就散了。
  晾晒好衣服后,还差五分钟就到十二点了。秦烟梳好头发,换好鞋,看窗外阳光正盛,便戴了顶遮阳帽。
  “我出门喽,你在家等我!”
  周叔容不听话,没有乖乖在家等他。依然跟在他身边。
  今天周六,坐电梯的人不多,几乎都埋着头玩手机。
  秦烟进来后,靠近电梯门的外卖员感到一阵微微的凉意,不由抬起头来,只看到秦烟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周叔容歉意对他笑笑,“真不好意思,挤到你了。”
  他往旁边挪了挪,小心避开活人的身体。
  忽然瞥到什么,他看向身旁抱着小孩的盘发女人,她面容枯瘦,眼底青黑,目光黯淡,十分的憔悴。仔细一看,那不是抱,那个婴孩分明是挂在她手臂上。
  女人毫不知情,只是感到手臂酸痛,不断用力捶打肌肉。婴鬼还以为她在摸自己呢,仰头哇哇笑,眼里十足的依恋。
  那只婴鬼有一定的修为了,能趴到女人身上,直接影响她的肉身。
  周叔容留意了许久。
  电梯门开了,各人鱼贯而出。那个骨瘦如柴的女人从他眼前走过,她撑起一把黑伞,携带着婴鬼离开了。
  秦烟站在大楼的玻璃门前,抬头望了眼太阳,那般炙热绚烂得不可直视,几乎令眼泪掉下来。
  他踌躇在门前。
  为什么踌躇?
  只是一种冥冥中的感应,他忽然后悔——不该戴一顶遮阳帽,而是要撑一把漆黑得丝毫不透光的遮阳伞。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他拽了拽帽檐,低头迈了出去,投身于阳光之中。
  他身旁,期盼紧紧相依的周叔容也踏了出去。
  他抱有一种微弱的希望。
  然而。一瞬间,那灼热的阳光像滚烫的开水一头浇到他脑袋上。
  惨叫声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苍白惶恐地退了回去,缩在那阴暗迷离的地方。
  他痛得全身无力,目光穿过那道门,看向在阳光中行走的秦烟,他全身都在发光。这光令周叔容感到向往和害怕。
  秦烟出了小区,接到一个电话。周朗星打过来的。
  “阿烟!”他唤他阿烟,很亲密的称呼,语气忽然直转而下,有些颓丧,令秦烟联想到一只垂着耳朵的大狗,“阿烟,我出不来了,家里的老头子势必要把我关到石膏可以拆掉为止。”
  “那不是很好。”秦烟自己都没有察觉,听到周朗星的声音,那种孤单麻木感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笑着说:“把你关起来才好。哪有伤了腿还活蹦乱跳地到处拱?”
  “啊?你这个形容,好像在形容一条狗。”周朗星很高兴,秦烟的声音很精神,病已经好了。
  “那真不好意思,让你有这种误会的联想。”
  秦烟接电话前还有点忐忑,昨晚回忆起来真是太尴尬了,幸好周朗星并没有提起来的想法。
  “对了。你下班没有?我是看着时间到十二点才给你打电话的。”
  秦烟笑出声,“哇哦,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忘了今天是周六啊。”
  “今天是周六?”周朗星在电话里嘟囔了一声,还不是秦烟昨晚念叨着担心上班迟到,把他念叨得头都昏了。
  “那你今明两天有什么安排?如果需要我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你都被关起来了,还说大话。”
  “我可以翻墙啊。”
  “别!我不值得你赔上一条腿。给我老实休养身体,等你腿好了……”
  “怎样?”
  “可以再陪你去撸猫。”
  “啊,撸猫?分明是我陪你嘛。”
  秦烟笑着走进一家快餐馆,跟老板说要一份十元套餐,寻到一个位置坐下后,便对周朗星说:
  “好了,我要吃饭了。别担心我,精神好着呢,能吃下一大碗米饭。今天和明天我都有很多事情做,安排得满满当当,不劳你操心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挂了啊。”
  周朗星说了声再见,秦烟便挂断电话。吃完饭,他看着碗里残留的大半饭菜,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
  “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接下来,秦烟在超市逛了一小时,他感觉自己的欲望褪了很多,以往喜欢的小零食,没有半点购买的想法。拿起来,想了想,又放回货架上。
  大概……刚吃饱饭的缘故吧。
  最后,他只买了肉菜和两只小灯泡。
  周叔容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可是秦烟走进来,目不直视,他的视线并没有留意到周叔容。
  本该如此的,一个行走在阳光下的人怎么会注意到阴暗巢穴里的孤魂。
  可是……自身低落的情绪难以控制。
  周叔容拖着虚弱的身躯,跟秦烟一起走进电梯。
  他站在秦烟面前,注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美丽眼瞳。
  那双眼睛,带着点忧郁,能装下世间花花绿绿的色彩,唯独装不进一个周叔容。
  周叔容疲惫地望着虚空的一点,身体里的声音太过嘈杂,连他都分不清,自己想要什么。
  是心甘情愿、默默无闻陪在秦烟身边?
  是进一步的贪婪,渴望那双眼睛映出自己的身影?
  还是退一步的释然,越爱他就要放手?
  周叔容的心中,还有一点隐秘的担忧——一直待在秦烟身边,会不会对他的健康造成影响?
 
 
第17章 阿星,我会生气的
  秦烟借到了折叠梯,自食其力换好了电灯泡,一按开关,像个小太阳亮起来,周叔容竟下意识抬起手臂遮在眼上,灯光对他没有危险,他落寞放下手——其实厨房最好安装一个节能灯,灯光白,而且亮,照得一清二楚。
  下午三点钟光景,秦烟开始准备做晚餐了。
  “休息一下吧,看看电视。”周叔容说:“从前很爱笑,现在都不开心了。”
  秦烟发现电视里在放一段很长的广告,于是调了台,找到当前大热的电视剧。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他近乎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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