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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什么他能接受陈天翔对乔昕的好感？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这样问。
这个问题冒出的剎那，林沉如同被一道惊雷击中。他快速抽出了练字本，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不敢再往下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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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体育课那件事情之后，许希佳隔三差五便出现在四班门口，几乎成了四班的常客。
因为记住了之前林沉说的严宵不能随便乱吃外面的东西，所以她没再送过吃的来，有时是在体育课下课后借着多买了一瓶的幌子送水，有时则是来问学习问题。
严宵确实成绩优异，从进附中起，班级排名就没跌出过前三，年级排名也在三千多人中一直保持前二十。
但五班也不乏成绩好的同学，更别说问学习问题的话，不还有最具权威的老师可以找？
附中的晚自习每天都有安排老师坐守，随着大家进入最紧张的高三下学期，许多老师更是自愿加班，晚自习的时候也不离开办公室，只要有学生去找都会及时给予解答。
明眼人都看得出许希佳对严宵有意思，就连林沉也不例外。
他想起之前陈天翔和乔昕之间的“绯闻”，那时的他还能笑谈此事，但现在，当主角变成了严宵和许希佳时，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淡定了。
林沉觉得自己有毛病。
许希佳的变化也是显而易见的。她和夏可可一样都是内向腼腆的性子，但毕竟已经当了两年半的班委，观念和胆量上都有了一定改变和提升，也变得自信了许多。
她不想在高中三年的时光里留下任何遗憾，尽管她还没有勇气直接表达自己的心意，但她已经在努力创造机会，让自己和严宵有更多的交流。
高三的学习生活如同重压之下的弹簧，每个人都在极限中挣扎。他们的早晚自习时间进行了调整，比高一高二还要多出一个半小时，课堂上和习题的紧张程度更是不用说。
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掀起巨浪，成为大家暂时放松的借口。
课间的走廊里，陈天翔的声音格外响亮，他直接跑到严宵面前，问出了许多人心中的疑问：“严宵，你和许希佳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快告诉我，我要好奇死了。”
林沉知道自己应该将重心转移到学习上去，但每次看到严宵，心情还是会随之牵动，时而高涨，时而低落。就譬如现在，当听到陈天翔开口发问时，他还是不自觉停下了做题，分出大半注意力去听严宵的回答。
严宵也在做题，却丝毫不受陈天翔的影响，连笔下计算速度都没有减一下，说：“哦，那你死吧。”
陈天翔没有被他冷漠无情的态度伤到，反倒越演越起劲，假装啜泣道：“你个没良心的，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当了这么久的好兄弟兼室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情谊已经深厚到可以互相扶持的地步了，没想到你竟然连解释都懒得给我一个。”
“感情淡了吗？不爱了吗？遇到更好的了吗？我们之间都是一场玩笑吗？”
“……”
严宵架不住陈天翔的嘴碎，终于抬起头来。他懒得再去纠正陈天翔的用词，更没功夫同他拌嘴，只说：“没什么关系。”
陈天翔显然不相信这个回答，他指着严宵桌面上的水瓶，说：“那你为什么要收许希佳的水？你不是有水瓶吗？”
严宵没有回答，重新拿起笔继续写物理题。
陈天翔又开始吱哇乱叫起来，“严哥，你怎么可以连我都隐瞒欺骗，真是好叫人伤心啊！”
林沉其实也很想听严宵会怎么解释，只可惜没多久上课铃声就响起，邓妮老师准时走进教室。林沉也不得不跟着收回了自己的思绪，但心情却始终没有恢复到平静。
他看着手中的笔，想起了刚才在严宵桌上看到的那瓶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这节课是语文课，邓妮老师的声音开始在教室里回荡，林沉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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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校园里一片不起眼的角落，海棠花悄然绽放。
这条小路不在他们日常从宿舍到教室的必经之路上，甚至有些偏僻，位于体育馆后面。
这个月份，高三的学生鲜少有空闲来这里。
林沉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去器材室帮陈天翔归还篮球时，才注意到学校里的海棠花开了。
粉红色的海棠花与嫩绿色的幼叶交织在一起，每一朵花，每一片叶，都仿佛拥有各自不同的生命和故事。
花瓣细腻而柔滑，在空中轻盈地旋转，随风飘落，落在青石板的小路上，落在行人的鞋上，落在每一个角落，留下一片片温柔的印记。
林沉因为急着还完球赶回去上晚自习，没能够停下欣赏，但他却记下了今年的海棠花开得格外繁密，简直美得令人窒息。如果有时间，可以再来好好看看。
后来随着备考的忙碌，他也逐渐忘记了这件事。直到五月底的一个周末，当他突然想起想要拍摄一张海棠花的照片，作为对这个春天的纪念，以及发给另一个人看时，却发现几天前的那场暴雨已经将海棠花全部打落。
那天下午，他在那片海棠树前站了很久。可无论他再怎么看，那些曾经繁茂的海棠花，都失去了第一眼见到时的那份惊艳。
第21章 岔路口
当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广播响起，高考，这场青春的终章，以一种轰轰烈烈的方式迅速落下帷幕。
当晚高三宿舍楼瞬间变成了欢腾的海洋，欢呼声此起彼伏，学生们兴高采烈地收拾着行李，无不在庆祝终于挣脱了这座名为“高中”的囚牢。
第二天早上，是拍摄毕业照以及学生们自行安排回家的时间。四班的同学排在了较前的位置，大约八点钟，便完成了与老师们最后的合影。
原本沉浸在高考结束喜悦中的同学们，不知是谁先带的头，纷纷抱住了老师，说着不舍的话语。老师们在预料之外，但看着自己亲自教导了三年的孩子们，不少眼眶也湿润了。
“呜呜呜老邓，没有你的生活我该怎么办啊——”陈天翔扯着嗓子嚎得最大声，连站在队伍末端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旁的丁力文和许一帆等人笑出了声，取笑他没出息。
邓妮同样抱了抱他，笑骂道：“你小子高中这三年最让我头疼，我这头上的白头发少不了你的功劳，毕业了好，省得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尽管话语中带着责备，声音中却多了几分温柔和哽咽。
原本简单的毕业照拍摄，转眼间变成了一个情感宣泄大会。就连那些对高中生活没有太多留恋的学生，也被这种氛围感染，放下心中的芥蒂，主动找到任课老师拥抱。
难得没了校规的束缚，今天有不少女生画上心仪的妆容，穿上喜欢的裙子。
告别了老师们，同学们开始自由活动。有的选择带着行李离校，有的则留下来与朋友们在校园内进行高中生涯中的最后一次合影。
陈天翔作为感性人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先是拉着全班男生拍了一张集体照，再是宿舍合照，最后开始逮谁照谁，林沉和严宵都被他抓来一起拍了张三人合照。
“我靠，早知道不和你两一起拍了。”陈天翔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感叹道，“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帅丑全靠同行衬托’，我今早还特意做了头发，喷了发胶，觉得自己挺帅的，现在和你们这样一照，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
一旁帮忙拍照的乔昕也凑过来看。照片上，陈天翔站在中间，左严宵，右林沉。严宵的身高最高，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凭借他干净清爽的样貌和气质，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
林沉的身高与陈天翔相仿，虽然提前知道了今天要拍照，但并没有进行任何打扮，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特土的大红色级服。但他的身材比例出众，长相耐看，与严宵的高冷男神风格不同，他更像是国民温柔老公那款。
乔昕多拍了几张，换了几个角度，但无论哪一张，林沉和严宵都看起来十分帅气，令人眼前一亮。
“确实挺小丑的。”乔昕对待熟人有时还挺毒舌的，“像两朵鲜花中间挤了一坨牛粪，自取其辱。”
陈天翔被她如此形容也不恼，反而借此恭维起来：“小的自知长相寒碜，不知貌美如花的乔娘娘可否愿意赏个脸，与小的合照留影一张？”
乔昕骂了他一声贫嘴，但被夸好看，唇角还是抑制不住地上扬。她昨天下午一考完就和班主任申请出校了一趟，将那头大波浪又烫了回来，一并染了个酒红色，今天还特意换上了一条黑色小香风短裙，性感又漂亮。
“可可，你要不要一块过来拍照？”乔昕向不远处的夏可可招了招手。
夏可可今天也难得地换上了一条淡黄色裙子。她之前为了节省时间打理，在准备步入高三的那个暑假剪了短发，现在留了一年也才到脖子的位置。但她的脸部线条流畅，这样一身装扮反倒显得格外清纯动人。
夏可可本来是帮乔昕拿着包等在一旁，听到好朋友喊自己，才缓缓走过来。但当视线对上乔昕旁边的林沉时，又忙急忙慌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对视。
林沉只是在听到乔昕喊夏可可时，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没有多想很快收回目光。
“林哥，你来帮我们拍一张吧。”陈天翔将手机塞到了林沉手里。
林沉道：“有言在先，我拍照技术不好，拍丑了别怪我。”
陈天翔丝毫不在乎道：“没事没事，能有几张留下来当纪念就行。”
夏可可也走到几人这边，乔昕注意到她的口红掉了，便接过包翻找起来，很快找出一支适合的口红：“别动，我给你补一下口红，一会上镜好看。”
其实夏可可本来打算今天就穿T恤配牛仔裤的，她也不会化妆。但今早隔壁寝的乔昕来窜宿舍时，非常不满意她的穿搭，于是找了一条自己的裙子借给她，又给她化了妆。
“乔乔，我能不能不涂啊？嘴巴黏黏的好不舒服。”夏可可小声道。
乔昕已经给她重新补上妆：“拍毕业照就今天这一天，不美美打扮上镜，今后后悔都没处哭。”
“乖，为了好看的照片，忍忍就过去了。还有别再舔嘴唇了，听说口红吃多了不好。”
夏可可本来就是个软性子，只能应下她的话。
乔昕给夏可可补完口红，又被她再一次惊艳到：“可可，你真的好漂亮啊。你要是平时愿意多花点时间打扮自己，追你的人绝对能从这排到火车站去。”
“到时候我就支个摊，加微信五块钱，要电话十块钱，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再带着你一起去环球旅游吃大餐。”
陈天翔听到这话，也跟着凑过来：“小的可以给两位娘娘当拎包的，管口饭吃就行。”
乔昕甩了他一巴掌：“才不要你！人懒吃得还多！”
陈天翔委屈起来：“我哪里吃的多了。好歹我也有一米八几，哪能像你们女生一样每天只吃那么点饭，那不迟早得饿死。”
“陈、天、翔，你又欠抽是不是！”
“我错了，我错了！我闭嘴，我好好拍照，我不说话！”
几人就这样在欢笑与闹剧中好不容易拍下了照片。
林沉将手机还给陈天翔时，想起那张和严宵的合照，状似随意道：“那张有我和严宵的照片一会也发我一份吧。”
陈天翔正在看方才拍的照片，闻言没有多想：“啊，好。”
“给你发过去了，林哥你看一下。”陈天翔还十分贴心地点了原图发送。林沉点开照片，方才几人凑在一起看拍的如何时他没有过去，直到现在才发现，严宵确实挺上镜的。
他点了保存，接着点开相册，分类加入那个名为“向日葵”的私密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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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式出高考成绩之前，四班自发组织了一场毕业聚会。
原本在校园里被校服统一着装的同学们，此刻换上了各自的服装，有的明艳动人，有的痞帅有型，有的温婉可人，每个人都打破了彼此心中固有的印象，展现出一个全新的自我。
聚会定在激情高涨的晚上，没有强制参加的要求，也没有邀请老师，因此到场的每个人都显得格外放松。晚餐时，大家围坐一桌，时而吐槽某个老师的“独特”之处，时而八卦起同学间的趣事。
其中引起不小波澜的就是副班长，进包间的瞬间点亮了整个聚会的气氛。他紧紧牵着一名女生的手，举止间既有青涩的甜蜜，又有少年特有的羞涩。
当众人看清这一幕，先是几秒钟的寂静，紧接着，整个房间掀起一阵“我靠”的狂浪。
“副班，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藏得可真深啊！”
“这位小姐姐是楼上八班的吧？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过分了啊副班，好好的毕业聚会，怎么就变成了你的官宣专场！”
副班长是一名男生，平时在班上低调内敛，因为老师们更倾向于找班长处理事情，他的存在感在同学们眼中并不强烈。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平日里与男生们打成一片。
在同学们的起哄下，他也不得不难为情地坦白，分享起自己的爱情经过，场面既热闹又混乱。
“你小子，这发胶一看就没少喷！为了今晚的官宣，凌晨就起来打扮了吧？”
由于副班长的“惊喜”，晚餐时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各种恋爱八卦。在“榨干”完副班长之后，大家开始随意点名，连平时不怎么参与这类话题的林沉也未能幸免。
然而，林沉并不喜欢在这种场合谈论私事，更何况，无论他心中是否有喜欢的人，在没有正式确认关系之前就公开，对对方来说无疑是一种困扰。
因此他始终保持沉默，众人见他不愿开口，也没有勉强。
至于另一个备受关注的人物，此刻正坐在对面，面无表情地安静用餐，仿佛与众人之间存在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无人敢轻易触碰。
晚餐后，一群人又兴致勃勃地前往KTV，男生们为了一个话筒你争我夺，看起来简直不像已经结束高考的成年人，小学生还差不多。而另一群自知唱功不佳的人，则选择了围坐在一块，品尝着低度的鸡尾酒，享受着果盘，玩玩小游戏。
林沉本打算吃完饭就离开，他不是个爱扫兴的人，但也实在不爱和一帮人挤在一起。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陈天翔和丁力文拉住，他们高呼：“林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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