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的明确可总是习惯地伪装出一副任谁都无法抗拒的沉抑又脆弱的神态,以前是,现在依旧是,甚至是愈发的如鱼得水。
柏梵轻嗤一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像是在玩弄玩偶一般,谛视他。
面前的玩偶乖顺可人,放在精美的橱窗里定会让过路人为之驻足停留,也必然少不了像他一样占为己有的人。好看归好看,就是留不住。
更别说是心思不正的林户,不知不觉间,捏住他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骨节分明的手瞬间青筋虬起像是盘踞其间的蟒蛇,隐隐让此刻昏迷的林户感受到被其缠绕的窒息感。
感受到疼痛的林户艰难地拧起眉毛,试图反抗也想睁开眼挣脱出来,可将其缠绕的蟒蛇似乎有所觉察,把他死死束缚,让原本的窒息感更为强烈,并且延伸到了他的脖颈。
寒风凛冽,柏梵看着林户那裸露肌肤上的红晕逐渐消褪,呈现出本该是白皙的肤色。视线游走,他忽而一顿,心中那团火再次不可控地烧了起来,他加重力道,内心滋生出不可遏制的被背叛的愤恨。
淡褪红晕后衬得他那一处咬痕尤为清晰,明晃晃的痕迹像是在挑衅,也像是在揭穿他内心难以言说的不安与惶恐。
怒不可竭,柏梵失去理智地掐住林户的脖子。既然得不到,那就毁了他,他恶劣地想。
柏梵从未有过如此极端的报复心理,亦或是说,他对于林户的失信会如此偏执。
在包厢里柏梵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肉眼可见的烦躁和生人勿近的压迫,不免让身旁的男模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报复心使然,柏梵不着急带林户回去,而是去了另一会所点了一波男模,耐心地等待林户醒来。
醉酒的林户意识混沌,周遭黑蒙蒙的让他看不清,只能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再次碰上蟒蛇。
没了刚才的寒冷与窒息感,他现在只觉阵阵热意裹挟,鼻腔里充斥着苦辣的烟草气息,口干舌燥,很是不适。
反复挣扎了好久,林户总算是睁开眼。
柏梵随意地拂了拂眼前几缕烟,目光穿透浓重的烟雾如有实质地望了过来,林户的一举一动一览无余地映入眼眸。
林户似乎还没缓过神来,空洞无神地看了眼四周,被烟呛到后又咳嗽了几声,眼角泛光转而变得彷徨和茫然,但在看清对面的柏梵后最终变得失望。
心如死灰的失望。
滋啦一声,柏梵摁灭烟蒂,悠悠地呼出一口烟,讥讽地勾唇笑了笑。
原来见到自己会是这么的失望。所以就这么想摆脱自己。柏梵不免反思,是不是自己对林户太过宽容,以致于他和小年一样变得恃宠而骄,想方设法地离开自己。
不,偏不。
柏梵偏不遂他的愿。
“林户。”
对视良久,柏梵最终开口,没有问他为何出现在周秣的场子,也没有关心他喝了多少的酒,身体有何不适症状。而是听不出任何情绪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你要清楚我才是你的金主,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出于我乐意接受你对我的讨好,我现在对你满意并不代表只有你。”
柏梵随手招呼了一个男人,任由他靠过来。他目光冷厉地警告道,“不要以为在我身边久了就能占据独一无二的地位,我随时可以换人。你所依赖的一切随时都可以被夺走。所以,林户你要明白你自己的位置,不要妄想有什么越界的想法,更不要不识好歹地作出愚蠢的行为。”
他每说的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尖锐锋利的刺,也终于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地戳破了虚假脆弱的表象,深深地扎进了林户的心以及他的自尊。
一切都不过是徒劳,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他再怎么付出,都不过是柏梵偶尔施舍的余温,虚假的情意罢了。柏梵薄情、冷酷,视他的感情为可有可无的玩物,而自己却像愚昧的傀儡,被那一点点温情牵制,明知道无法走进他的心里,却仍旧执拗地不肯放手。
大抵是太过悲伤,也掺杂着失望和一星半点的生气。面对柏梵的凝视,林户疲惫地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是不服?
柏梵一把推开身旁的人,倒满桌上的空酒杯抵到他唇边,近乎命令地道,“喝掉。”
没有反抗,甚至眼角没有淌落一滴泪,柏梵直直地盯着他忽而感到陌生。
看他眉头紧锁、毫无无怨言地喝着那杯酒,柏梵顿了顿,还是趁势夺了过来,问,“你为什么不哭?”
林户越是平静顺从,柏梵便更是抓狂,摔了杯子怒吼道,“你平时不是最会那一套吗?怎么不哭了?”
咚一声,杯子掉落,摔成零零碎碎的玻璃渣,浸着酒水淌到了林户的脚边。
包厢里瞬时陷入一片死寂,谁都不敢多说一句,神色慌张地偷瞄柏梵和他身旁的林户,撞上视线又自觉地低头饶有分寸地退出。
偌大的包厢便只剩下了柏梵和林户二人。
灌了酒的林户两颊泛红,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话。
“对不起。”他说。
“你是只会道歉吗?”柏梵欺身将他压制,怒气上头地直接咬住了他的嘴唇,掺杂着一股血腥味冷冷地说,“我不接受你的任何道歉。”
话落,柏梵强势地撬开他的嘴唇,盛气凌人地在他口腔搅动也不允许他有半点的反抗,就连呼吸都被他一并剥夺。
柏梵在宣泄、在报复、在惩罚,又一次彻底失控了。他恶狠狠地看着眼眶湿润的林户,在他呼吸几近微弱在窒息边缘之际才停下来。
“咳—咳咳——”林户狼狈不堪地咳嗽、呼吸,眼泪也止不住地吧嗒吧嗒掉落。
咳嗽了好久,他才勉强好受,蹭掉眼泪水喊了一声“柏总”。
盈着泪的双眼真挚地看着柏梵,再被抹去泪之后,又多了几分悲凉与决绝,柏梵咽了咽口腔中的血水,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去。”在他开口的前一秒,柏梵打断他,“现在。”
顿了顿又说,“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你说话。”
林户似是没有听到,又或许是故意忽略了他的话,垂眸看着细碎的玻璃渣道,“柏总,我很清楚我们之前的关系,一直以来我很感谢您,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也让我成为了现在这样的林户。”睫毛颤了颤,他继续不带情绪地道,“我也清楚记得您之前说的话,您说您不喜欢身边有长久的人或是物,而我在您身边有了四年……”
圣诞节不好打车,打车的界面一直显示加载中。柏梵烦躁地熄灭屏幕,脸上的亮光消失,他的眸色深沉,在听到林户最后的话后,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所以,您现在厌倦了吗?我们的契约可以结束了吗?”
像是在哀求,哀求这段契约关系的结束。
他毫无意义地铺垫了这么多,就为的是与自己说结束是吗?柏梵从未有想过“结束”这两个字会如此轻飘飘的从林户口中说出来,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形下。
叮一声,手机屏幕无征兆地亮了。
柏梵瞥了眼是打到车子了。透过屏幕亮光他看清林户的神色,稚嫩不再,可具体变了什么多了什么他说不清。
觉察到他的目光,林户也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屏幕就此熄灭,像是给彼此间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阴影,谁都不明了对方的内心。
许久,柏梵轻笑一声开口道,“你知道结束的代价是什么吗?违背契约要承担的后果是什么吗?”
林户已不单单是他的床伴,也是他的助理,抛开钱不谈,林户在他身边这四年,由金钱牵扯出的种种难道不应该由他来承担吗?
果不其然,林户沉默了。
等了有一会儿时间的司机打来了电话催促。
“马上就到。”柏梵说完便挂断,看着一言不发的林户想把他拉起来。
手还没碰到,林户就先一步地起身,出了包厢。
看着他的背影,柏梵气笑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怀疑自己的身份。
林户自顾自地出了包厢,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也不知是从哪儿要来的烟,柏梵一出门就看见他站在路边,娴熟地点燃了一根夹在指间。
他在思考刚才柏梵的话。
原本,他想着与柏梵大吵一场,发泄出积攒了一整天的愤怒与委屈。他想解释,自己不过是被周秣骗过去,被迫灌了酒,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想质问他,既然只把自己当作床伴,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现出那若即若离的关心,营造出在乎关心他的假象;他甚至想坦白,自己早已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爱上了他,无法挣脱这份痛苦的纠缠……
所有情绪汹涌而来,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可到了最后,竟只能平淡无奇地吐出一句“结束”。然而,现实却残酷地让他明白,连说“结束”的权利也不属于自己。
柏梵冷酷无情,毫不留情地揭开他掩埋的自欺欺人,赤裸裸地指出他始终不该有的妄想,毫不含糊地提醒他,应当有自知之明。
忍受着嘴唇咬破出血的疼痛,沉思的林户堪堪地呼出一口烟,随后与车里的柏梵对上视线。
他靠在后座座椅上,看似随意地望了过来。
两人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但柏梵笃定林户一定会过来。
车子就这么静静地候在原处,一分钟,两分钟……在柏梵的耐心几近耗尽前夕,林户披着深夜的寒气终于开了车门进来。
车子起步,柏梵了然地笑了,果然啊……
第55章 记住它(29)
凌晨一点。
林户再也受不住胃部的绞痛,虚弱地出声求饶,“柏总,我不要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好痛…好……”
柏梵置之不理,蛮狠地抵着他的臀,双手泄愤地打在他的臀瓣,发出的沉闷而暧昧的声响盖过了底下林户微弱的哭诉声。
啪。
后身灼热的刺痛感掺杂着些许的黏腻让林户不禁颤了颤。在崩溃晕厥边缘,柏梵强行将他的头掰到他面前,呼吸沉重又带有告诫意味地道,“林户,你看清楚了我才是你的金主。”
“记住了。”柏梵咬牙切齿,温热的气息附在他耳畔说,“我还没厌倦,你也别自作聪明知道吗?”
林户不为所动,没有出声也没有睁眼,只是眼角的泪吧嗒一下落到了柏梵的手心。
湿湿的,冷冷的。
“听到了吗?”柏梵不罢休地又问了一遍。
仍旧是没有回应。
“喂,”柏梵松开手,蹭了蹭他的眼角,“林户?说话,回答我……”
“林户?”
身子发热,柏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手背小心翼翼地搭在他额头。
好像是,又发烧了。
他习以为常地从床头抽屉里拿来了体温计,37度9。多半是刚才在会所门口站了太久,着凉了吧,柏梵心想。
看他嘴唇红肿,满身都被自己蹂躏过的痕迹,在本就是白皙的肤色上更为扎眼,这一番对比下来脖颈处的咬痕早已经算不上什么,柏梵稍许舒畅地想,林户应该是记住这一次教训了吧。
盯了几分钟后,柏梵起身抱起他去浴室做了清理,林户身子发软,浑身发烫的贴在他身上,任由柏梵摆弄。只有在手碰到他的臀部时,他才皱了下眉以试图反抗,但碍于精力耗光也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手,一会儿便无力垂了下去。
柏梵承认自己的力道重了些,可没想到会留下这么明显的印记。他放轻动作,一点一点地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痕。也不知林户是否有意,明明动作轻得不能再轻他却含含糊糊地说着痛。
“好痛……”林户眉头紧锁,滴落几滴泪低声地说,“难受,痛……”
柏梵不悦地啧了一声,俯身说,“我现在都没碰你,你怎么会痛?”
“……痛。”林户执着地道。
“哪儿痛?”实在是不知道,柏梵替他穿上衣服,抱着他走到床上问。
躺进被窝里,倒是又不说了。
“林户,你逗我呢?”柏梵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柏梵嘁了一声,自言自语地继续,“才怪,我要让你记住,别不识好歹……”
“胃。”
林户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挤出一个字。
“什么?”柏梵凑近去听他说的话,“再说一遍。”
“痛,胃痛。”
“现在?”柏梵蹙起眉头,再次确认,“胃很痛?还是…”
林户没有回应。
柏梵心跳一下子乱了,他竟然忽视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事情,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他赶忙打了急救电话。
第一时间,林户被送往就近柏氏控股的私人医院。面对如此突发状况,专业经验兼备的医生早已见怪不怪,心知肚明地对他进行一系列全面的检查和治疗,在同柏梵交谈时更是自觉跳过避之不谈,而是本着职业素养说了他当前的状况。
“柏总,全面检查下来林总的身体指标基本上都在正常范围内,昏厥应该是空腹加上酒精过度引发的急性胃黏膜受损,还有一部分的……”顿了顿,医生转移道,“及时治疗和护理是可以完全恢复的,现在林总的体温也已恢复正常,多多休息并无大碍。”
柏梵点了点头,透过玻璃窗看了眼里头输液的林户,整个人缩在床的边缘睡得并不安稳。
林户浑身湿透,偶尔的疼痛感伴随着的窒息感席卷全身,让他不得不瑟缩身躯。除此之外他的意识模糊不清,总感觉有一股强烈的力量在束缚着他,很熟悉。
像是,被绳索缠绕住了身体。可又不像绳索,它会动,不疾不徐地游走在肌肤表面,一点一点地缠住、裹紧……
林户挣扎了一番,混沌昏暗中,眼前忽而浮现出一条巨蟒,通体覆盖着危险的黑色鳞片,冰冷而凶狠。那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怒意和警告的光芒。
巨蟒缓缓游动,下身早已被它缠绕,紧密而压迫,冰冷的鳞片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尾尖缓缓滑动,似乎带着某种试探与掌控,逼得他动弹不得,仿佛下一秒便会将他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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