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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柏林(近代现代)——幡茶

时间:2024-12-15 09:47:17  作者:幡茶
  呼吸急促,四肢发酸,酸胀感掺杂着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在失去知觉的边缘反复徘徊,他感觉自己被撕碎,全身都要被巨蟒侵占,难以反抗只能一味地发出毫无生还意义的呻吟。
  下一秒,他便彻底没了意识。
  不知是过了多久,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林户抬起沉重的眼皮,虚弱无力地盯着泛强光又刺眼的天花板,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吸气的同时嗅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的嗅觉一向敏锐,即便屋子里充斥的是馥郁花香。
  林户眉头紧锁,艰难地动了动身子,四肢的酸痛感让他更是深信自己被撕碎的事实,他好像散架了。
  不过,好在腹部没了绞痛。
  眼神呆滞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林户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没有在柏梵的房间里。明明昨晚是见到柏梵了的,还有,不免又想到了昨晚发生的种种。
  那短短数小时,他彻底想通了。
  躺了有一会儿,待身体稍稍恢复,林户才缓慢地从床上坐起身。
  正要下床,推门而入的护士连连上前制止,“林总,您再多休息一会儿,刚打完点滴应该多躺一会儿。”
  “没事。”看她制服上的标志,林户意识到这是在医院,“我感觉好多了。”
  他挤出一个笑来。
  笑容挂在惨白的脸上,更是憔悴,怎么看都难以让人信服。
  护士为难地点了点头道,“柏总刚刚出门打电话去了。”
  林户没什么情感地哦了一声。
  “您喝点水。”护士递给他一杯温水,问,“林总您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的吗?”
  不舒服?除却四肢酸痛乏力,内心疲惫之外,好像也没什么,林户想了想,但若是真有哪儿不舒服的话,可能是他的臀部。
  “没有。”抿了一口水,林户摇了摇头说。
  “那边还…”护士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紧急捂住嘴巴,尴尬地笑了笑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去叫医生过来。”
  柏梵刚打完电话就见匆匆出门的护士,不明所以他赶忙加快了脚步。
  一推门,看见站在阳台的林户便又松了一口气,单手插兜地走到他旁边,说,“醒了?”
  林户侧头看他嗯了一声。
  今日休息,柏梵身着浅灰色毛衣简单之中透着几分慵懒和柔和,头发也有些潦草没什么型地垂在额头,和昨天相比俨然又是另一副模样。
  “身体好多了吗?”柏梵又问。
  “嗯,好多了。”
  “好,我知道了。”
  阴天的缘故,室外阴沉沉的,还带着夜里未来得及淡褪的寒气,柏梵顿了顿说,“外面冷,进去说。”
  林户点头跟着他进了房间。
  不过,进去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柏梵发现,除了他的提问林户会回答外,其余他都保持沉默,看着某一处走神。
  可能是昨晚那一遭让他还没彻底缓过神来,柏梵心想,也就不再多言。一直等订的早午餐送到,两人都没有交谈,气氛沉寂也微妙。
  一整夜没睡的柏梵吃完饭便先回去了,同医生护士交代完事后他立在病房门口,犹豫片刻,最终也没有开门。
  即便一大清早他就去查了会所的监控,看了周秣包厢里的情况,也看了林户入包厢后的一举一动。没有他想象的任何情形,林户全程都在被周秣灌酒,任他怎么反抗都被周秣紧抓不放。可冷静下来想想昨晚对林户的所作所为,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索性之后林户也不再提及,事情似乎也随日子渐长慢慢淡褪,林户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柏梵心安地想,除了他开口林户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近两个小时的监控录像,柏梵虽面不改色但最后握紧的拳头砸在桌上的闷声,吓得一旁的人抖了抖身子,注意到他周身的戾气更是噤若寒蝉。
  年底,惨淡的媒体行情迎来了一大社会新闻。
  周氏集团门口堵满了各路记者朋友,争相抢占头条以冲业绩。周秣吸d事件、此前游轮事故、投资电影洗钱嫌疑等等一系列负面新闻公开,任凭周氏如何紧急公关,都难以在一时间应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加之背后柏梵的操纵,周家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总归是抗衡不了柏梵,周家迫于内外舆论压力最终舍弃周秣。
  后续的事情柏梵没再关心,也懒得关心。只知经历此事后整个周家都安分老实了不少。
  在私人医院里待了有四天,鉴于林户身份的特殊性加上柏梵的特地叮嘱,医生不敢有半点懈怠更不敢出一点差错。即便是突发胃病,也是特意让林户留院观察和治疗了几天。
  期间,柏梵没再来过,那天中午离开后两人就跟断了联系一样。
  他好像终于厌倦自己了,林户想,如他所言他可以随时换人,并不只是有他。
  只是,林户还没把小年带回去,住院期间他主动给柏梵发过一次消息,他是过了一天才回的消息。
  [林户:柏总,小年的猫粮该补了。]
  [柏梵:会有阿姨弄的。]
  [林户:好的。]
  消息停留在十二月二十七号。
  此刻已是一月一日了,林户退出聊天框继续画画,内心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无波澜。
 
 
第56章 动容(30)
  再回别墅已是一月三号。
  小年瘦了点,小跑下来都没有之前有力的咚咚声。嗅到林户的味道它便迎了上来,脑袋贴着撞他的腿,爪子也缠着裤角,像是委屈巴巴地诉苦,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天不回来,又像是担心他是不是狩猎遇到了危险。总之小年在玄关处贴了他好一会儿,林户哄了好久,它才安心地吃下喂给它的猫条。
  “好了。”林户蹲下身抱起小年,是比以往轻了点,心疼道,“怎么瘦了呢?是没有陪你不开心对不对?”
  柏梵肯定不会搭理小年的,他想,蹭了蹭小年的脸问,“你喜欢这里吗?”
  “如果我把你带去另一个地方,你会难受吗?你会怪我吗?那里比这儿小多了,塞不下这么大的爬架,也没办法跳上跳下……”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有很多小玩偶,你可以随时随地钻进床里,没有人会责怪你,也不会阻止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唔,小年凑近林户往他怀里靠了靠,似乎是听懂了也答应了。
  “真的吗?”林户欣喜地眨了眨眼。
  小年回以同样的眨眼,随后便又有了劲儿去捣乱了。
  这些天大屋子空荡荡的,只有定期嗅到不算熟悉味道的人会来铲屎加粮加水外,小年晃悠一大圈都见不着人。
  无聊极了,出不去也遛不了弯,只能睡觉。醒来就跳上阳台飘窗,天气好的话窗外会有几只鸟在外边休憩,它便会隔着玻璃像玩逗猫棒一样去抓他它们,但是小鸟不友好,总会用它们尖锐的嘴啄玻璃,小年不喜欢,时间久了它就只能睡觉了。
  终于,终于,今天没睡见到了它的人类朋友,小年开心极了,原本一点点的生气在嗅到熟悉的味道时一下子就被喜悦占据,只想蹭蹭他。
  “这是什么?”林户在收拾小年东西时,见到它执着地拖着一个纸袋子走了过来。
  纸袋子原本是放在玄关处的桌子上,没有拆开过的痕迹。但现在捣蛋的小年扯着提环拖拽过来,满眼好奇地从纸袋缝隙中钻进去,拿着爪子一刻不停地掏啊掏。
  林户刚要上前制止,就见它叼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探出头来,像是小鹿的耳饰?
  皱了皱眉,下一秒小年便又叼出了一个铃铛,系着红色蝴蝶结,叮叮当当在它的拨弄下发出清脆声响。小年最喜欢会发出声响的东西,不一会儿就叼着领带乱蹿。
  经小年这么一倒腾,纸袋子破出一个大窟窿,里头的东西明晃晃地落入林户眼中,他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大概是猜到柏梵之前的用意了。
  片刻之后,林户面无表情地蹲下身拾起酒红色小鹿套装,掸去上边沾染的脏东西小心地装进新袋子里重新放回原处。正好小年也玩累了,叼着铃铛气喘吁吁地趴到他脚边。
  待一切收拾妥当,林户只等柏梵回来,而这一等便是一整夜。发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凌晨三点,落地锡城。
  锡城距苏城有一段路程,柏梵在车上补觉,浑然不知几小时前手机里的消息。他昏昏沉沉,一半是时差一半是长途行程的疲惫,整个人毫无精气神,身心俱疲地靠着座椅休息。
  二十六号当晚处理完周秣的事情,柏梵便去了英国。事发突然,郑绍文因病过世,接到护工电话时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布里斯托。
  郑绍文很小的时候去跟着家人移民到了英国,十八岁以前都生活在布里托斯的小镇,家庭幸福生活美满,日子过得自在也惬意。但十八岁那年,他父亲的公司破产了,顶不住压力的郑父从办公楼一跃而下。在最平静的那个午后,家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兵荒马乱——
  他中途停课回家,院子里停着警车,他双腿僵硬地走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路,听到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警方和邻居叔叔安慰,他只觉头晕目眩……
  那一年是郑绍文最难熬的一年。
  “上帝总是这么无情。”
  牧师宣读完,一位年迈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抚了抚墓碑说,“真是可怜的孩子。”
  前来悼念的人不多,因为十八岁以后郑绍文便离开去了伦敦,在这儿生活的痕迹少之又少。柏梵猜测可能是之前他们的邻居,郑叔口中的里斯叔叔。
  他缓缓抬眸看了看柏梵,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握住他又说,“真是可怜的孩子。“
  生老病死,谁都没有能力改变。柏梵觉得自己一向看得透彻,若真是到了那天,他应该是从容的,大抵是在世上没什么可眷恋的,人也好物也罢。
  葬礼结束,回住处收拾遗物时,柏梵整出了许多郑叔和柏钰的旧物,一沓一沓的相册和明信片,记录了两人在伦敦的一朝一夕。
  柏梵随手翻了几张。
  对于柏钰的记忆他早已自动模糊,也不愿主动追忆曾经,更不愿相信所谓的真情真意。可看着手中的这一张——身着学士服的郑绍文手捧一束花和柏钰并肩站在一起,两人谁都没有看镜头,一个看他一个看花,都是盈着笑——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难以呼吸。
  郑绍文是在伦敦遇到的柏钰。机缘巧合,郑绍文在房东介绍下与同校比他高几级柏钰成了室友。那会儿的柏钰谈不上自私,对这个比自己小的郑绍文也是照顾,像哥哥总能细腻地发现郑绍文的异样,会开导他也会安慰他。
  他忘不掉的是一直都是那时的柏钰,也一直深爱过去的他。
  在不知道柏钰和郑绍文的过往时,他还挺喜欢郑叔的。但后来长大一点明白的事情多了,说不上讨厌但也疏远了郑绍文。总之,很复杂。
  但他一直痛恨柏钰,出于自己,出于母亲,也出于郑叔。
  一切打点妥当,柏梵才回苏城。
  其实原本是可以买次日下午抵达的机票,这样一来也不用中转四次。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受不住英国的阴冷,在那儿的一星期几乎都在下雨,他很想快点回去。
  又听医生说,林户恢复得不错差不多三号能出院。这么多日未联系,算作是有意的惩罚,好让他记住惹他生气的下场。即便这次并未发生任何,可倘若下一次呢,林户真当决绝地离开跟了别人……
  不可能。昏睡的柏梵皱紧眉头旋即否定了这一荒谬想法,隐隐的他还是对林户抱有一丝丝的信任,以及自负地坚信没有谁会因为钱与他过不去,更别说是林户了。
  他再一次明确两人交易的本质,自以为是地熟稔林户的本性难移。稍许,他的眉头渐渐舒展,侧了侧身子不再去想。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司机的声音,缓缓地抬起眼皮看到车窗外亮着灯的别墅孤零零地静默在夜色中,像是在等他。
  凌晨四点出头,天还是漆黑一片。身披月色,柏梵迈着疲惫的步伐打开了大门。
  玄关处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听到动静的小年踱步过来看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便又若无其事地趴回沙发旁的地毯。显而易见,对于他的冷漠小年选择了疏离,柏梵能感受到,换做是林户它绝非如此爱答不理的模样。
  不过转念一想,若它真是与他那般亲近,自己又会下意识地抵触和不自在,如此想来心里便也没那么的不平衡。只是,之后林户提出要带小年去他的住处,他又矛盾地想要拒绝。
  某些时候,柏梵也能从林户身上感受到类似的情绪,但林户并非小年,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又肆无忌惮地表露出来,只是在某一瞬间会让柏梵陷入短暂的迷茫和难以言喻的失落。
  扫了眼桌上纹丝未动的袋子,柏梵脱下大衣走近留了一盏灯的客厅。
  离近了,又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林户。他微弓着背,低头闭目,橙黄的光洒落在身上,像极了林中休憩的小鹿。柔和的灯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细小的阴影,呼吸平稳,带着一丝浅浅的温柔。双手又自然地交叠放在膝上,些许的拘谨但也心安。
  不知为何,柏梵不忍打扰,放轻动作给他搭上毛毯。可再怎么轻,小鹿还是警觉地睁开眼,满眼不可置信地与他对望。
  片刻,透着几分困意,他撑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嘴唇翕动缓缓开口道,“柏总,您回来了。”
  柏梵嗯了一声,顿住手中的动作。
  四目相对,看着他眼里泛起的泪光,柏梵的心底也缓缓升起几分动容,无形之中消散了近四十小时的舟车劳顿。
  “你一直在等我?”见他点头,柏梵又问,“等多久了?”
  揉了揉眼睛,林户回,“下午出院的时候过来的。”
  “一出院就过来了?等到现在?”算他心中有数,柏梵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继续道,“这几天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说着他避开柏梵的目光转而落到了沙发旁伸懒腰的小年,见他醒了便又软软地贴了上去。
  对此柏梵视而不见径直往楼上走去,正要关门时还是喊了一声楼下一动不动伫立在原地的林户,“上来睡觉。”
  林户似乎总在某些事情上异常执着,请求原谅的做法也总是如出一辙——以折磨自己的方式以求原谅。就好像他只要一味地等,一味地守在这儿,柏梵就会不计前嫌地原谅他。以前是,现在仍旧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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